蒙理也是他们的高中校友,端了杯酒站在顾盼身旁,倒还真像个谦谦君子。
空调微冷,顾盼披上了薄外套。
“其实我大学有考虑过成为一名记者,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吧,就没成,”他感叹:“记者这个职业真的挺不错的,追求理想,追求正义,追求公平。”
顾盼顺着他随便说:“你想转行也不晚。”
“也可以,你们一般日常做什么?”
顾盼简要说了两句,她估计蒙理就跟她客气客气。
蒙理:“我比较喜欢看足球和游泳的专题报道,还有,最近不是在推广“运动进入校园”的模式么?”
顾盼以为蒙理是客套,没成想他并不是完全没关注,这让她有些意外。
蒙理:“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希望能向你多多了解。”
如果真的感兴趣,又何必在生日派对上才找人咨询呢,顾盼看到这位富二代和在场至少三个女人有暧昧的交流了,她笑了笑,装作没听懂。
蒙理心说你装个屁。
顾盼想玩桌球,在生日派对上,大家的玩法随意,有人结束完一场,去上洗手间,顾盼就接替了他的位置,刚抽出一个球杆,人群中传来躁动,离她最近的是林妙。
蒙理跟着她,挑眉:“会玩桌球?”
“我靠,妙妙,帅哥!”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和我说这句话了。”
“这次是真的,好他妈绝,”女人拿出化妆镜迅速补妆,缕了缕耳边的碎发:“我要泡他。”
林妙知道她这个朋友,见到人就说是“帅哥”,实则眼光高到不行,抬头:“我倒要看看是……”
话语戛然而止。
顾盼眉头一挑,如有所感,目光往那边一瞟。
是陈屿洲。
场面先是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而后变得沸腾。
就连苏孺都很意外,他交际广,给陈屿洲发过派对的邀请,得到的回应寥寥无几,今天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他吹来了。
作为东道主,他端着酒迎上去:“屿洲,好久不见。”
女人眨了眨眼:“妙妙,这是你说的那个陈屿洲?”
“嗯。”林妙愣愣的,不知道陈屿洲怎么就改主意来参加派对了,还是在她邀请之后,难不成……
有人问:“陈屿洲怎么来了?”
有人拆下了挂在手腕上雕工美丽的手链,“赛车手是吧,谁了解赛车,给我速成一下,用这个换。”
女人看着一脸懵逼的林妙,帮她说:“是妙妙把他叫来的。”
她欣赏自己的美甲,补充:“前脚发微信,后脚就来了,喂林妙你真的要傻逼完这场派对吗?”
顾盼推出一杆,两个月没玩,手感不行,没进。
林妙被骂回神,补了个口红,在“妙妙,他看的是你吗?”、“wow,林妙牛”中,自然站在了陈屿洲旁边。
陈屿洲:“怎么?”
“没什么,”林妙有点害羞,她问:“你是为了……”
“林妙。”陈屿洲叫她。
从林妙的角度,陈屿洲明明在她旁边,却抓不住摸不清:“没必要让自己不痛快。”
他的目光既近又远,唯独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她噤了声。
**
桌球边有不少男男女女,顾盼的技术不错,她本人的美貌不是侵略性的风格,但球风比较攻击,吸引了好些人围着看。
吴知敏夸她:“亲爱的,你这叫反差萌,我差点就被你掰弯了。”
顾盼:“这不是还没弯吗。”
吴知敏:……
轮到顾盼,蒙理略微俯下身子,想提醒她怎么打,落在旁人眼里,是一个稍微暧昧的姿势。
顾盼没理他,注意力专注,忽视了周围的喧嚣,准确推出一杆。
“蒙理,我看顾盼的技术不比你差啊,你俩比一场呢。”
顾盼没用他的指导,蒙理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台球在桌面上迅速滚动,一杆入洞。
几个熟人站在一侧围观,把陈屿洲喊过来聊天,还说:“待会一起玩?”
又有人说:“这个妹妹的技术不错,和你的球风有一点像,不过有区别。”
陈屿洲摸了桌上的一颗糖,拆了吃,不予置否。
他教的,能不像么。
顾盼的注意力没被这边吸引,又轮到了她。
陈屿洲轻扫了一眼球桌。
其实变化也蛮大的,除了残留的激进风格,剩余的已经不怎么像了。
加上刚才那两场,顾盼共打了三场,本就不太想玩了,蒙理还问她要不要和他组队,她婉拒了。
“有点累,有人想玩吗?”顾盼转头,却和路过的陈屿洲四目相对,有点意外他会来现场。
顾盼隐约记得自己在专注进球时,有几个和陈屿洲相熟的围观者让他来打桌球。
陈屿洲抱着手臂,姿势闲散:“想让我替你?”
顾盼倒没这个意思,不过他来了桌球区,应该是想玩,索性顺着他说:“我休息一下,你来不来。”
陈屿洲:“不太想。”
顾盼:……
不玩就不玩。
蒙理生来就没怎么被人拒绝过,顾盼不搭理他,却顺着陈屿洲,不爽还不能对女人发作,贱贱地说:“哥们,你是不想还是不敢啊。”
空气陷入停滞,大家伸长脖子看好戏。
陈屿洲的眉眼生得好看,上扬的弧度带着天然的锋利,似乎对蒙理的挑衅不屑一顾。
“既然你这么想和我玩,”陈屿洲不急不慢抽出一根球杆,赏脸地说:“来。”
连林妙和苏孺都赶来围观了。
风头又被陈屿洲抢了,雄性天然的好斗让蒙理想扳回一局,他说:“你先挑队友。”
陈屿洲极轻地嗤笑一声:“1V1。”
1V1一出,现场许多人开始起哄:“1V1,1V1!”
现场的热度突然升高,许多人在窃窃私语。
吴知敏和顾盼咬耳朵:“亲爱的,你说谁能赢啊。”
“你觉得呢?”
“陈屿洲是赛车手啊,没时间玩桌球吧,哎,不一定,你是记者也会玩桌球,我也不止一个爱好啦……”吴知敏自顾自分析。
二人的最初势态相差不多,蒙理更偏向稳健,陈屿洲更出其不意和激进。
隔壁那人是蒙理的哥们,陈屿洲抢了他哥们的风头,他对陈屿洲略有不屑,回答吴知敏:“肯定是蒙理啊,陈屿洲这逼装大了。”
有好几个人都在附和他。
不知怎么,顾盼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我看未必。”
吴知敏也倾向于蒙理:“怎么未必呢?”
顾盼抿了抿唇,摇头:“我随便说的。”
不多时,全场沸腾,蒙理的表情有点挂不住,但还是维持了风度。
顾盼看向桌球的方向,陈屿洲没理会桌外的喝彩,掀起眼皮,隔着人群,似乎和她的眼神在空中擦碰了一瞬,又好似没有,表情平淡无波。
众人渐渐散了,但现场有许多道视线似有若无投射在陈屿洲身上。
林妙和她的朋友坐在座位上,女人燃了根女士香烟:“确实带劲。”
林妙刚被拒绝,蔫蔫的。
“有必要么,不就一个男的,喜欢赛车手是吧,我刚好认识一个。”
从她们的视角,陈屿洲经过顾盼,两人好似说了几句话。
说是亲戚朋友,不太亲近,说是陌生人,不够疏远,和陈屿洲一进来对其他人那股爱搭不理的冷淡劲不一样。
女人好奇:“她和陈屿洲是什么关系?”
“妹妹啊。”
女人挑眉:“他俩有没有血缘关系?”
林妙:“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不一个姓……咦,你查人家户口啊。”
女人呼出一口烟圈,她是风月老手,第六感特别强,雷达作响:“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女人差点被她蠢死了,翻了个白眼:“怪不得你没戏。”
**
看完这场球,吴知敏有点饿,看着手里空荡荡的碟子,就去找糕点吃。
顾盼:“好的。”
不多时,头顶传来一声:“让下。”
顾盼抬头,看到路过的陈屿洲。
她是有挡到一点点位置,但不是出不去。
陈屿洲原来是属螃蟹。
顾盼往一边挪了挪。
吴知敏端了点心回到顾盼身边:“你们吃吗?”
顾盼和陈屿洲都不吃,吴知敏美滋滋一个人享用了全部。
她边吃边含糊道:“盼的眼光还蛮不错的耶。刚才那场球我问她看好谁,她说看好你。”
顾盼想了想,严谨地说:“我是根据局势判断,认为蒙理未必会赢。”
陈屿洲用说不清道不明的悠长语气:“这样啊。”
“嗯,她是这个意思。”吴知敏替顾盼做保。
她又说:“不过我们几个最初都看走眼了,就盼一个人力排众议说你可能会赢,厉害啊。”
顾盼:……
顾盼理智地说:“结局证明了我的分析不无道理。”
陈屿洲抬了抬眉峰,闪过打量的目光:“分析?”
顾盼微垂视线,视野里是陈屿洲讲话时滑动的喉结,她问:“怎么了吗?”
空气中仿若带着似有若无的拉锯。
她半开玩笑地补充:“你总不能要我写一篇分析报告吧。”
陈屿洲忽地笑了:“我有这样说?”
“没有。”
他抱臂靠着墙壁,换了个话题:“跑挺快。”
顾盼跟着他的思路,但依旧不解:“我什么时候跑了呢?”
“西餐厅。”
顾盼忆起在西餐厅的遇见,说:“你误解了吧。”
“我误解什么,”陈屿洲忽然点破:“这段时间,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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