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暑假发生太多事，多到她的生命中多了个人。

从此她有了牵挂。

一个，也会牵挂她的人。

即便她与他之间天壤之别，但其中的闭口不提暗流汹涌。

能走到哪她也不知道，会面对什么她想过，不过是“就此别过”，可，有时明知不可为亦想为之。

她生命中有太多遗憾，偶尔，就是偶尔，她想有个完整结局。

无论好坏。

不要应该她参与的故事却成了一串“省略号”。

没有人能告诉她为什么。

“生日快乐。”

沈念舟缩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信息。

收件人：李熙载。

有些人是这样，明明认识没多久却好像轻易能相信，有些人明明有骨血之亲，但却近在咫尺也毫无联系。

妈妈生病她也没回去，只是将自己积攒的钱都转过去。

欠姑妈的人情不知几时能还清。

李熙载：【开门】

沈念舟看着消息，微微一笑。

一旦人有了在意的人，总会希望每次看手机都有他的消息。

给他发的消息都希望有回应，有个人能满足你所有的期待，百事无阻。

“你怎么来了？”

“找你过生日。”

“今天就你一人？”

“嗯。”

22:22分，李熙载在沈念舟门前撒了个谎。

1小时前，他刚结束自己盛大的生日会。

2小时前，高朋满座欢庆他成年。

3小时前，亲朋好友聚在他身边。

独缺一个她。

有这么重要吗？明明相识没多久，爱吗？喜欢吗？

李熙载举杯时想，他到底为什么在意沈念舟呢？

不是因为她的天马行空，不是因为她不近人情的迟钝，不是因为她笑时眼底的凉意。

她的小心翼翼和手足无措都像对自己的苛责，没有真正被坚定选择的人，没有被爱支持过的人，大约会避免自己出错。

“如果给别人添麻烦，那就太差劲了。”这样的潜台词。

身后的歌舞和乐队喧闹，同龄人们为了以后家族的繁盛讨好之举，成年人们的西装革履和珠光宝气像“狗链”，被更有有钱有权的人牵着。

顶端的他仿佛手里也攥着无数“狗链”。

自出生起，他的家族就赋予他“主人”的权利。

从此，讨好，曲意逢迎就是他的生活。

初中时他躲着人群，藏在卫生间里，不知情同学聚在一起背地里嘲讽他。

“得意什么嘛，不过生的好罢了。”

“就是，以为自己多帅呢，女生围着他转不过因为他是慕悦李氏的罢了。”

“都是姓李，我就没这命。”

“怎么，你要不重新投胎算了。”

“我看你当他‘哈巴狗’挺高兴的。”

“有什么办法，我老爸近期跟他家分公司有合作，关系处不好，我这个月零花钱都没了。”

“他要不是李家人，谁理他？”

不好意思，他就是李家人。

一个不漏收拾掉，毫不犹豫去公立学校，李熙载想，他不该计较闲言碎语，不计较是一回事，他想躲一躲也情有可原吧？

他只有14岁，还没强大到不闻不问。

任性一点也无妨，年龄赋予他的权利短暂，但实用。

他平凡的高中生活里终是闯入一个沈念舟。

以为她是阳光，结果她才是阳光后的雨季。

阴绵细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甘和遗憾，每个人的故事都不会圆满。

因为生活的本质就是阴晴圆缺。

“哪来的蛋糕？”

宴会上烘焙师特意做。

“早就订了。”

“今年没人陪你过生日？”

人山人海，但真心为他庆祝寥寥数人，人们为“利”聚在他身边，说着口是心非的奉承之言。

什么事真实？

只有此刻。

“没有。”

没有一个人真心为我成年而高兴，人们纸醉金迷也需个合理借口。

沈念舟点了蜡烛，“没有也没关系，我陪你过生日。”

有她就好。

“许个愿吧。”

“没有。”

“人总会有愿望吧？难道你能事事顺心？”

不止顺心，他还能为所欲为。

他想要的都有，还有什么特别期望得到的呢？

用尽一切方法将她留在身边。

祈祷是没有用的。

“沈念舟，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啊……”

很多，但她也知道，不能实现。

“我帮你选个愿好了，你想实现什么愿望？”

“那就——家人健康吧。”

即使你我不熟，我也希望你能安稳度过此生。

因为，命是你给的。

你有千万种理由切断我的生命，但你没这么做。

所以我现在才能遇到李熙载。

“好吧，祝你我的家人身体康健。”

蜡烛熄灭，屋中黑暗，沈念舟点亮手机灯，准备起身开灯，起的太猛，膝盖撞上小桌，顺势坐下抱住自己膝盖。

“疼疼疼。”

几乎下一秒李熙载就歪身充当了她的靠背。

“没事吧？”

沈念舟刚要起身，被李熙载一把拉住，气力之大，完全没有反抗机会。

“待一会儿。”

“地上凉。”

“那你靠我近点。”

短暂沉默，沈念舟往后倒去。

谁都不再开口，黑暗中，仅剩两人呼吸声，轻且从容。

有些人就是如此，让你放心待在他身边，没有龌龊没有尴尬，与他在一起只剩自在。

自在的做自己。

一秒漫长若宇宙更迭。

“沈念舟，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

如果开口，他一定会想办法送给她吧？

什么东西都可以，只要她开口。

几时开始他们之间关系变了调？她想破脑袋没想到。

可感情这件事就很莫名其妙，没有理由，没有因果循环，就是在一个微妙的时间点发生了。

猝不及防，没有规矩可讲。

“没有。”

“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如果一定要说一个的话，大概是能让你考上心仪的大学。”

“就这样？”

“就这样。”

“太容易了。”

“李熙载，你有点飘了。”

“哪里？”

“哪有人找文综辅导的？还没飘？”

李熙载语气多了点无奈，嘴角不自觉扬起，叹道：“是啊，哪有人找文综辅导的。”

没有，不过是想见你而已。

一个小借口罢了。

“沈念舟，你有点不知好歹。”

岂止不知好歹，根本后知后觉，好像什么不懂，又恰当好处的勾了他心扉。

大哥李熙川曾对他说：熙载，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但人这一生只会遇到一个心甘情愿付出的人，其他人都不过刚好，一旦“心甘情愿”成为过去，其他事都不再重要。

不要错过，不要勉强自己。

或许大哥怕他重走自己路，对他亦是格外在意。

可他不是大哥，他喜欢的，他追求的也是他所求。

沈念舟出现前，他对什么都兴趣缺缺，无论什么，他得来都太轻巧容易，因为太过容易，所以并无珍惜可言。

她出现后，他发现原来世界还有个这么有趣的人，是与他完全不同的人。

可，她嬉笑的背后又与他相同。

皆有自己不可言明的难过。

世界那么大，有个人与你相遇，与你相似，你见到他像见到自己，又似陌生人。

不相干的陌生人有着和他一样的共鸣。

明明他们没有一点相同。

磁极的两面。

然而，他们相遇了，故事就此展开。

沈念舟只是笑，“我怎么不知好歹了？”

近乎胡搅蛮缠的反问。

“我生日，你不送我礼物。”

撒娇似的。

“那我送你个礼物？”

“说太晚了，不如我先送你个礼物，你以后还我。”李熙载缓缓伸手，黑暗中，少女感受到少年提问，指尖荡过她睫毛，轻轻覆盖她双瞳。

“什么礼物？”

“一个，拿你自己交换的礼物。”

我把我自己送给你，你要全心全意，如同我将所有欢喜藏在心里，不动声色来到你身边。

小心翼翼接近你。

“到底是什么——”

“我，十八岁，合法啦。”

如果可以，能不能考虑我？

不是弟弟，不是学生，只是李熙载。

只是，我而已。

沈念舟感到温热气息，离她很近，又仿佛很远。

她抬手被人握住，有些凉，却令人舒服的温度，是夏末的微风，荡过她心扉。

谁都不会像他，像他注视着她，眼中只有一个她。

不是迟钝，不是毫不在意，她只是害怕受伤。

一次次的失望最后剩下的唯有她。

多少个日子里她独自等着，等着别人找到她，可，她的存在太渺小，容易被人遗忘。

她转身，身后不远不近的站着李熙载。

对着她笑了下，冷眸里却是不尽欢喜，嘴上依旧不肯饶她半分。

“沈念舟，我找到你了。”

于世界，于此生，茫茫人海，白驹过隙，找到她的，只有他一个。

“等等我，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找到你。”李熙载唇角荡过她发丝，垂眸轻语。

“所以，你要不要拿自己来换，换我今生。”

“你——”她刚开口就被李熙载探手捂了。

隔着手掌，少年吻上自己手背，额头相贴，她温度若夏日烈阳。

“沈念舟，你果然喜欢我。”

“谁说的！”少女挣扎着从他掌心挤出一句反驳，略显娇羞。

“我知道”少年笑起来，宛若拥有全世界般骄傲。

换我今生独钟情于你，好不好？

抱歉抱歉，拖了蛮久，夏叶婚礼忙了好久，从全国各地来的人太多，忙帮招呼/安排婚礼事宜忙到崩溃。

年底了，要去各地出差，尽量补起来。

元旦和“陈之影”一起出国旅游，会在之前全部完结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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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