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周一早上,罗杰接到一通电话,是贺松高家里的保姆打来的,说有人往老板的家里送快递,到付件,有保价,老板没交代过,她不敢签收。罗杰说:“您稍等,我问问贺总。”到总裁办公室一问,才知道是总裁哥哥寄的,不知道为什么寄的到付,罗杰给保姆回电话,让她先签收,待会儿他转账给她。

作为总裁秘书,罗杰习惯为总裁的生活保驾护航,实际上很多时候,许多人一有事先找的不是总裁,而是他这个秘书。包括但不限于总裁的保姆、司机,健身教练,营养师,理财顾问……他渐渐把秘书干成了大内总管。虽然有时候也会嫌烦,但更多的是骄傲、自豪,有种甜蜜的负担的感觉,被人需要,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满足的事情。

虽然那晚总裁说他是个头脑空空的笨蛋,可是总裁离不开他这个头脑空空的笨蛋,毕竟他一离职,总裁的生活可就乱套了。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贺松高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这种称得上亲切的态度体现在各个方面,就举几个例子好了:首先,他变得事事有回应。以前罗杰有事找贺松高,或者向他报告工作的时候,他会挑自己想回答的回答,不想回答的时候就不鸟罗杰。但是现在,就算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小到他不用特地回复的时候,他都会说一句:“好。”或者,“知道了。”

另外,就是他不再动不动甩脸色。以前罗杰总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动不动就一副冻死人的冰山脸。搞得他只能夹紧尾巴行事,还学会了虚与委蛇,嘴里说的和心里想得完全不是一回事。但是现在呢,总裁对他简直就像是春天的风一样温暖,居然还会关心他中午有没有吃饱,原话是这个样子的:“中午吃的什么?”

罗杰吃完,正坐在工位上休息,看到这话还愣了一下:“我吃的跟你一样啊,干什么?”难道是嫌饭菜不好吃?

“这么难吃,你吃饱了?”

额,难吃干嘛不直接说啊,下次他换一家就是了。罗杰第一时间跟他道歉:“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点这家,下次换一家。”

“还行。”

“?”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没事。你吃饱了吗。”

莫名其妙的。罗杰说:“我要是没吃饱呢?”

“带你出去吃。”

天呐,这是发生了什么,总裁真的被人夺舍了吗,还是地球已经爆炸重启了一回?罗杰难以置信地说:“你别这样,我害怕。”

“?”这下换成贺松高问号了。

“你对我太好了,我不习惯。”

“这样就是对你好了?你要求可真低。”

“还是说你有什么目的,先假装对我好?然后整波大的。”罗杰发了个哭哭的表情,“求你不要这样,我怕我承受不住。”

“想太多。”贺松高说,“我有这么闲?”

也是,毕竟总裁大人他日理万机。可能他真的意识到以前对自己的秘书太差了吧,现在想要来补偿一下。罗杰再次确认:“真的没有阴谋?”

“。”

拿句号当“哦”使是吧。罗杰说:“那我就相信你好了。”

“嗯。”

到最后还是没有出去吃,因为中午那餐罗杰吃得非常饱,他感觉挺好吃的,奈何总裁看不上。唉,其实还是一样难搞,只是态度温和了一些而已。

欧洲之行出发日近在咫尺,罗杰也开始忙了起来。有许多要和行政部配合的事情,需要他下去反复地开会讨论,经常不在办公室。总裁就打电话给他:“你在哪里?”

罗杰说:“我在开会啊。”

“上来一下。”

罗杰只能上去,结果只是总裁电脑忽然连不上打印机了,罗杰无奈地说:“这种事你找露露就行了,干嘛一定要叫我上来?”

“她不是你的助理吗。”

“也是你的啊!”

贺松高不满地说:“公司不允许越级汇报。”说完他自己也觉得不对,补充道,“也不允许越级指挥。”

罗杰无话可说。居然还有点道理!他认命地给贺松高修打印机,修完才又继续去开会。

看到了吗?这也是一种变化,总裁好像突然变得黏人了。虽然这也是一种信任的表现,但能不能不要这么频繁啊,老是被上司找,也会令人很烦恼的。

这天他陪贺松高一起出去应酬,餐厅在一个郊区的艺术街区里,据说是请客的主人喜欢艺术,尤其喜欢新抽象派艺术,席上还赠送了贺松高一副抽象派画作。奈何罗杰没有艺术细菌,完全看不懂这幅画抽象在哪里,可能是他自己比较抽象吧。

吃到一半罗杰想去上厕所,正好跟贺松高一同起身,他俩就结伴去洗手间。

罗杰悄悄地说:“你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啊,一会儿该醉了。”

贺松高说:“还行吧,这酒度数不高。”

“那也该少喝,你喝醉了我可扛不动你。”

“谢谢,别操心我,操心你自己。”

啧啧,这话说的,又是他自作多情了是吧。

在洗手间门口,罗杰戳戳贺松高:“那个,你先进去。”

贺松高停住看他:“为什么?”

“避嫌你不懂?”罗杰支支吾吾地说,“虽然我们都是男的,但是,那个,你是那个,我是直的,这样**相对不太好吧。”

“我又不是没看过。”贺松高语出惊人。

罗杰的尿直接被吓得憋回去了:“你在说什么啊!我靠,你不会偷偷……”

“呵。”贺松高冷哼,“失忆了?是谁以前光明正大在我面前脱衣服的。”

“……”罗杰呆了呆,这,这,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那时候是他先骗自己是个直男的吧!想到这,罗杰还有些生气,“那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说你喜欢男的呢,如果你说,是不是就没有接下来的事了。归根结底还是你的问题。”

“……是我的问题。”贺松高说,“我道歉,行了吗。”

这时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这男人盯着贺松高,表情有点奇怪,靠近的时候,他像避什么一样避着贺松高,嘴里还嘟囔:“同性恋啊,真晦气!”

罗杰耳朵尖,听到了,上去就要跟那个男人理论:“你说谁晦气呢!”

他想上去打架,被贺松高拽住了,“回来。你打得过他?”

那男人见罗杰和贺松高两个人,一溜烟跑没影了。

罗杰生气地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偏见啊,该打他一顿就老实了!”

贺松高说,有点微笑的样子:“你以前不也是这样的?”

“我……”罗杰想反驳,但发现反驳不了,以前的他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的。他的脸有点红,“我以前这么讨厌吗?对不起,我可能不是故意的,现在跟你道歉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贺松高大度地说。

“那快去上厕所吧,你先去,我在外面给你看着!”

“……有必要这样吗?”

“当然有了。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同性恋,要是遇到心怀不轨的人偷看你呢。”我这是在保护你的贞操,你懂不。

贺松高忍俊不禁:“那你自便,我进去了。”

上完厕所,继续回去吃饭。这种应酬最讨厌了,真不知道为什么生意一定要在酒桌上谈,喝醉酒的情况下还有正确的分辨能力吗。不懂不懂,也许老板们是存在这种特异功能的吧。

一顿饭吃到晚上十点,后半段几乎没喝酒了,在聊天,人很多,贺松高和他们周旋了一下,就抽身说要回家。罗杰迫不及待,跟在贺松高身后就屁颠屁颠地走了。

出来时正在下雪,酒意还没散,罗杰被冻得浑身一哆嗦。街区不让停车,他们步行往停车场走。

走着走着,感觉雪好像越来越大了,视野几乎完全被挡住,罗杰拉着贺松高躲在屋檐下面:“等雪小点再走吧。”说着他注意到贺松高的穿着,作为一个男人(男同性恋者),贺松高实在是有些过分在乎自己的形象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保守的西装三件套,夏天冬天都这么穿,顶多冬天的时候材质厚一些,外搭一件深色的羊绒大衣,帅是帅的,就是看上去美丽冻人。

他忍不住说:“你冷不冷啊?要不要我把围巾借给你。”他今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一条厚毛线织的围巾,整个人看上去像只裹紧打包好的蚕宝宝。

“不用了。”贺松高说,“我不冷。”

罗杰动动自己僵硬的手指,佩服地说:“没人比你更抗冻。还抗热。”

街道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几盏路灯还在亮着暖黄色的光。

罗杰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他转过头,好奇地盯着贺松高。

贺松高说:“怎么了?”

“嗯……”罗杰犹豫着,不知道这个问题该不该问。

——他最近,好像都没有出去约会了?八卦总裁的私人生活好像有点不太好,但是作为一个刚失恋的人,他对别人的感情状况还是挺在意的。他问贺松高:“你最近,和你的约会对象不太好?”

贺松高垂眼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关心一下啊。”罗杰叹了口气,“你对这件事比较有经验。你分手了都会做什么啊?”

“什么都不做。”贺松高说,“毕竟我没被人骗过。”

“……”罗杰感觉自己被戳中痛处了,愤愤道,“被骗这种事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吧,不对,应该说喜欢这种事没办法控制,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可顾不上会不会被骗,一心只扑在她身上了。”

“因为你是猪。”贺松高客观地说。

罗杰顿了顿,发现自己没有反驳的理由,在这件事情上,“我就算是猪,也是一头好看的猪。”

“好看有什么用,过年一样会被杀。”

“呵呵,那你过年就不用买猪肉了。”大雪斜着从屋檐下飞进来,罗杰的头发、脸上都站了一些雪花碎片,体温太低,雪落上去一下没有融化,“我问问你,和同性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和异性谈有什么区别吗。”

“我没谈过异性,不知道。”

“那和同性呢?”

罗杰想到友友和她那个讨厌的姘头,虽说女孩子香香软软,没一个不可爱的。但是他对Esther却有种说不出的厌恶,一个男起来不刚强,女起来不动人,为什么还会有人喜欢呢?他搞不懂。

“恋爱的感觉。”

这不和没回答一样吗。罗杰发现他总是这样糊弄自己:“我当然知道是恋爱的感觉,恋爱是什么样的感觉嘛。”

“就那样。”贺松高平淡地说,好像他没有那种人性的**似的。

“那起码是一种喜欢的感觉吧。”罗杰说,心想不知道男的跟男的有什么好谈的。要他说,男人天生是应该跟女人在一起的,他们性别相吻合,天然地互相吸引,在一起会繁育后代,组建家庭,从此人类有了生命的延续。这才是大自然普遍的规律啊。

“嗯。”

罗杰看着贺松高一脸无欲无求,性冷淡到极点的样子,不敢想象他对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此时此刻他真的产生了一种怀疑,怀疑贺松高是不是根本没有那种人类互相喜爱的感觉。毕竟他也是见过总裁恋爱的样子的,很平淡,平淡到忽然就有了恋人,平时也没见过他有那种恋爱的欢欣,快乐,分手也是今天还在谈明天就分,似乎恋爱对他来说只是人生的一种调剂,寂寞了就谈,无聊了就分,不喜欢了就找下一个。这其实很好,对恋爱的态度不那么认真,就不会容易受到伤害。

“我真羡慕你,我恋爱就是陷太深,不然也不会这么受伤。”罗杰说着,叹了口气。

“你不要再说你恋爱如何如何了,太蠢,我不想听。”贺松高皱起眉,冷冷地说。

“跟你分享都不行?”就算听一听,也不费耳朵吧,真是无情!

“分享也分享一些正常的。我怕听这些影响我智商的正常发育。”

“你还鄙视我,我都没鄙视你呢。”罗杰生气地看着他,“你跟男的谈恋爱,还是那种一点都不男子汉的男人,那你跟女人谈有什么区别。”

贺松高冷冷道:“以你的智商理解不了男人之间的感情。”

“那你告诉我,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雪如果下得太小,是没有声音的,但是此刻天上飘着鹅毛大雪,那些雪花擦过空气、擦过自己的同类,轻轻落在屋檐、窗边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路上没有人,只有他俩,罗杰冻得脸通红,鼻尖也红,眼睛里闪着一些澄澈的水光。

贺松高转过头,看着寂静的雪景:“是无关性别,不考虑现实因素,只是单纯的被他的灵魂吸引,而你又无法抗拒……像雪一样纯净的感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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