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早上，徐楠起床时，看到了路临之发来的消息。

【楠楠，生日快乐。】

【谢谢。】

【在学校吗，还是出去度假了？】

【在湾区，和朋友一起庆祝。】

【好，祝你开心。】

徐楠当时急着起床，没回复，后面也没再收到他的消息。此刻在这里看到他，不免惊讶。

“你什么时候来的，是来工作吗？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路临之犹豫了一下，回答她：“我上周五晚上就到了，你不在。这几天我每天都会过来看看。”

“每天？怎么没联系我？”

“不想打乱你的计划。”

徐楠已经找到了门卡，她推开大门，回头和路临之说：“上去说吧？”。注意到路临之正盯着她推着大门的手，有点奇怪，也转头看自己的手，“怎么了？”

路临之收回了眼神，过来替她推着门，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示意她先进去。

进了公寓门，徐楠先给路临之找了一双拖鞋，然后和他说：“冰箱里有水和饮料，你自己拿，先坐一会儿。我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洗上，再去洗个脸。”

路临之对她出行回来的流程很熟悉，点点头，“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他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冰箱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排水，还有两瓶可乐。再转身打量这间公寓，公寓不大，应该是一室两厅，开放式厨房和客厅连在一起。从厨房门口望出去，正对着客厅整面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浓绿茂密的树冠和远处青黛色的山峦，景色很美。

刚刚出行归来，整间公寓却很整洁。徐楠习惯在外出之前把住处收拾干净，冰箱也会清理好。她说这样做，在外面玩得开心，回来也不用在疲累的状态下收拾房间，打开门看到整洁的家，出游的快乐会继续延续。

路临之站在冰箱边，喝完一瓶水，徐楠也收拾好走了出来。她看看他，走到沙发边，“来这边坐吧。”

他没过去，说了一句：“我借用一下卫生间。”

徐楠给他指了指自己刚才过来的方向，“那边。”

路临之一边洗手，一边观察着洗手台上的物品。杂物盒、洁面乳、洗手液、牙杯，排列得整整齐齐。牙杯里面有一支牙膏，还有一支淡粉色的牙刷，路临之盯着那支孤零零的牙刷，看了一会儿。

徐楠给自己做了一杯咖啡，看到路临之出来了，问他：“要喝咖啡吗？”

“来一杯，谢谢。”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各自端了一杯咖啡，一时无话。

徐楠主动打破了沉默，“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址？”

“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额。”

“楠楠，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大概半个多月前，你发了一个朋友圈，后来又删除了。”

徐楠脸上显现出一种茫然的神情，显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Graff的蝴蝶戒指。”路临之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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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太过绝望，杀青宴的酒精和徐楠的朋友圈让他昏昏沉沉，不知道是怎么睡过去的。第二天剧组人员开始撤离，他一直没有出现，蔡磊出面和剧组打招呼，说他头一晚喝得太多，没起来。

第二天醒来，路临之再去看徐楠的朋友圈，发现已经看不到昨晚那一条，不知道是删除了还是重新分组对他不可见。

回到北城，他在西山别墅闭关了一段时间，不见任何人。几年前他经常陷入这种状态，那时候蔡磊都会悄悄联系徐楠，徐楠就会找各种借口来联系他，现在，再也没人管他了。

他提前和蔡磊说了，不允许他打扰徐楠。

收到过徐楠的消息，问他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他不想回复，却又忍不住一遍遍去看，最终还是回了一句：“都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态度太过冷淡，徐楠没再回复他，也不再给他发消息。

徐楠生日的前几天，他在家里找东西，翻到了一包繁花，他已经戒烟很久了，顺手就扔到了垃圾桶里。不期然想到曲韵之最后一次和他的聊天：“临之，你们一个不够信任所以不问，一个不够坦诚所以不说。只能说你们的感情基础还不够牢固，没有我，早晚也会有其他问题。”

路临之忽然就想：【为什么问都不问一下楠楠，就自己决定了结局？】

他给姜旭打了个电话，问了徐楠的地址。只说要给楠楠寄生日礼物，没提自己准备去美国的事。

这几天，他每天都在公寓对面的咖啡馆坐着，还好这里不是旅游区，没有多少人认出他。偶尔有附近大学的学生来买咖啡，小心翼翼地过来询问，他很配合地签名合影，只要求不要声张。热情的粉丝特别开心见到他，满口应承绝不会说出去。

见到徐楠之前，他已经决定再也不要猜疑和躲避。路临之想好了，就算设想的事真的发生了，他也不会放弃，而刚才那支孤单的牙刷，也给了他几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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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Graff的蝴蝶戒指，徐楠立刻想起来了，但是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你看到那条朋友圈了？”

“嗯，正好看到了，你后来是删了吗？”

“是因为看到那条朋友圈，所以不怎么理我了吗？”

路临之本来想说没有不理你，回想了一下自己那几天的状态，诚实地回答：“不是故意不理你，我那几天的状态很不好，我.......”

徐楠瞬间了解，她对他的那种状态很熟悉。

“那晚是和夏天的朋友一起去酒吧玩，他们要玩真心话和大冒险，我输了。”徐楠喝了口咖啡，回想起那晚的场景。

她一开始选了真心话，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女生立刻举手，说：“我来问”。

女孩叫梅之清，是夏天的朋友，据说是夏天家搬到美国后的邻居。她的姓有点特别，名字里又有一个‘之’字，介绍的时候，徐楠还特意留心了一下，是一个长相很甜美的姑娘。

梅之清看起来也很喜欢徐楠，一开始就坐在徐楠旁边，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后来夏天挤过来，她就坐到徐楠对面去了。

只是她的问题还没出口，就被夏天制止了。

夏天听到梅之清的要求，迅速站起来拦在了她前面，还直接用手去捂她的嘴，同时扭头对徐楠说：“改大冒险！”

徐楠有点迷惑，不知道为什么夏天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既然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那就改大冒险吧。”

梅之清把夏天的手从自己嘴上扒拉下去，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紧接着就笑了，“夏天，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去。”

她把夏天推开，看着对面的徐楠，笑得很灿烂，“姐姐，大冒险是吗？那还是我来提要求。”接着朝夏天伸手，“拿出来？”

“拿什么？”在场的众人，除了夏天，都一脸不解地看着梅之清。

酒吧里很昏暗，但仍然看得出夏天的脸色有点红，他没动，对梅之清说：“我又没输，你没权利和我提要求。”

梅之清也不说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夏天有点无奈地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了她。

光线实在太暗，看不清楚品牌，大家都好奇地凑了过去，“什么名贵首饰，咱们夏天这么纠结？”

首饰盒打开了，是一枚蝴蝶戒指，大家也看清了盒子内里金色的LOGO：‘GRAFF’，一起发出了“哇偶”的惊叹！

梅之清取出那枚戒指，递给徐楠：“姐姐，你把这枚戒指戴在左手中指，在场的男士你任挑一位，拍个两手交握的照片发到朋友圈，不许屏蔽任何人，十二个小时以后可以删除，行不行？”

徐楠笑了，“你这要求有点多啊，我觉得还是选......”

她本来想说还是选真心话，却看到夏天站在梅之清身后，对着她猛摇头，很着急的样子。很少见到夏天这样，徐楠开始好奇梅之清到底会问什么，不过这会儿，好像还是从善如流比较明智。

徐楠对在座的其他男士不熟悉，理所当然选了夏天。

拍照的时候大家都在起哄，徐楠却安之若素。她大学的时候和同学们玩这些游戏，只会比这玩得大，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没觉得有什么。十二个小时就删除的朋友圈，有人看到来问，解释一句就行了。

反倒是夏天，握着她的手，耳根处一直有一层薄红，直到当晚结束，那层红色都未散去。

后来徐楠问过夏天预计梅之清会问什么，以至于他的反应如此激烈？夏天只说了一句：“她是在美国出生长大的，脑回路不一样，会吓到你。”

徐楠见他不肯说，也没勉强，第二天早上删了朋友圈，很快就把这事忘了。美西时间晚十点到早十点，没几个人看到她的朋友圈。不熟的朋友也不知道她离婚了，看到了也只当她在秀恩爱，点个赞就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路临之看到了，还当真了。

徐楠简单把事情讲了一遍，看着他说：“临之，我们已经离婚了，就算这事是真的，其实也不必对你交待什么。”

路临之今天背了个双肩包，他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取出一个不算很大的礼物盒，递给了徐楠。

“楠楠，补一句迟到的祝福，生日快乐。”

徐楠迟疑地接了过来，“谢谢，是什么？”

路临之站了起来，“你刚自驾回来，肯定很累了，明天还要上课，你早点休息。里面的东西，你慢慢看。”

徐楠也跟着站起来，送他到门口。

路临之换好鞋，站在门口，对她说：“楠楠，上次在白云县的病房里，我就说过了。就算你以后有别的选择，也没关系，对我来说，只有你，只可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