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兔子起身,四处观望,耳朵不停的转动。
嗖——
一颗石头猛的砸向兔子的后脑勺,兔子没有挣扎的余地,永远的睡过去。
云璞穿着一身猎户的衣裳,衣服缝着大大小小的补丁,由于穿了很多层,勉强足够保暖。
她用手背抹走浮到脸上的发丝,拨开张扬舞爪的树枝和草丛,径直走向可怜的兔子,
利索地撸了几下昏迷的兔子,随后扔到背后的箩筐,云璞露出欣喜而绯红的笑脸。
“今天收获丰盛,可以撑一阵子了。”云璞乐呵地叨叨。
突然她脸色一变。
兔子身边的树丛,枯木横出,稀碎的白雪浅盖,此时枝根底下正露出一支手,白皙纤细,似乎是女人的手。
空气凝固起来,云璞侧耳凝神,紧张的望向四周。
没有其他人,入耳的只有枝条轻微晃动以及小鸟叫唤的喧嚣。
她踩着混着枯叶的雪水,警惕上前地查看。
是一个奇装异服的女子,穿着一身露出大片肌肤的衣服,此时在地上一动不动。
云璞试探性摸了一下地上的手。
冰冷。
“手放在雪地上,冷也是正常的。”她忍住浑身的汗毛炸起,自言自语道。
屈膝靠近地上的女子,她伸出颤抖的手试探脉搏。
微弱的跳动打在云璞冰冷的手指上。
呼……
云璞这才松了一口气,才发现她大冬天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有点冰块的河面。
这种季节,这女子穿着一身短衣短裤在这荒郊野外,难道是在睡觉时被人拖出来的吗?
这样想着,云璞脱下身上外袍,裹在女子身上,随后利索地将女子一把抱起。
啪嗒。
一本书和一个瓶子从女子的身上掉落下,她疑惑的捡起来。
匆匆瞧过一眼书名:将军…青梅……其他字不好辨认,这已经是云璞用脑子弯弯绕绕想出来的结果了
“先收着,救人要紧。”她想。
云璞本想将书和瓶子放回女子身上,但不知为何女子身上的衣兜小的可怜,完全放不下这些物品,无法想象这本书从哪掉出。
她只能把书和瓶子收到自己的衣襟里,打算到时再归还。
当下最重要的事,是带女子去到温暖的地方,云璞带着女子走出几步。
“呃……”怀中的女子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云璞一惊,连忙将女子放在地上平躺。
女子眼球转动,慢慢地睁开眼睛,随即猛地起身坐起,警惕的看向四周,
随后她看到云璞身上补丁的衣服,又看到自己身上搭着的衣服,女子眯着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开口说道。
“歪比巴卜。”
云璞:“……”
莫非是外域擅闯的人?
云璞的手默默伸向背后插在腰间的镰刀。
云璞:“你是何人?”
女子也发现自己听不懂云璞说什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接着女子在原地自说自话的吵起来了,就好像空气中有人在跟她对话一样。
这情况把云璞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时她才注意到,女子小脸大眼,脸上抹着淡淡的粉彩,嘴唇嫣红,仿佛……
云璞搜索脑中匮乏的书籍形象:仿佛是失足落魄到凡尘的仙女。
此时女子发间插着白雪和树杈,身上裹着破烂的衣服,就在荒郊野岭,对着空气吵起来了,俨然跟云璞以往见到的疯子没什么区别,让人胆寒。
云璞没说话,皱着眉,她盯着女子,脚悄悄往后挪动。
刚挪了两步,女子突然停声,她扬起吵架后愤怒涨红的脸看着云璞,气血充足,看着完全不像身体抱恙昏迷的人。
她猛地站起来,云璞这时才发现这个女子身长约6尺多,比自小就高大的自己还要高上半个头。
云璞迅速掏出刚刚女子掉落的瓶子和书籍,归还给她。
女子看向这些物品,带着嫌弃地撇了撇嘴,手背向云璞挥了几下。
……这是,不需要?
这时,女子对云璞举起手,手紧握着,悬在空中,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给她。
云璞犹豫着,她走上前靠近女子,对方在云璞的手心放了个东西后,便转头步伐坚定地离去,转眼消失在丛林中。
云璞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是一个金球,手一抖,又连忙握住,她连忙追上去,却如何都找不到人。
诡异的女子,诡异的物品,诡异的消失。
云璞看着手中的金珠,表面光滑,并无半点标记。
……先回去再说吧。
她将金珠收入,再一次回头向女子消失的方向一望。
别说人影了,连动物的影子也不见得一点。
——喵~
一声猫声响起,云璞疑惑地往四周巡视。
狸奴?
她掀开草丛,看到一只黄白相间的狸奴,身体虚弱无力,睁着蓝色的大眼看着云璞。
云璞摸了摸小猫,他似乎有灵性似的,起身对云璞的手蹭来蹭去,翻出微微颤抖的肚皮。
云璞把猫抓起来回翻看,一边喃喃自语:“这么瘦的猫,也不好吃。”
这么说着,猫猛然一抖,更热切的舔舐云璞的手,一边发出黏嗲的声音。
对于不能吃的东西,她不太感兴趣。
云璞放下猫,便要离开。
走出几米,她回头一看,猫的小脚印画了一条虚线,步步紧随她。
又走几步,猫还是跟着。
叹了一口气,她把猫一把捞起,放到背筐里,回家去了。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走到森林的边缘,只要再沿着河岸边的道路走下去便可回到村落。
想到这次丰收的猎物,云璞安心走上小道,细听着小猫隐约的喵呜。
突然间,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背篓里上方的小猫直接飞出。
“何物绊我?”云璞稳住身子,快步接住小猫,无奈回头看看究竟是何物。
一只伸出路边灌木的手静静等候云璞的视线。
云璞:……
怎么又是手,她认命地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那只手。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摸上冰冷的手,云璞没有第一次那么慌张。
她干脆地将这只苍白、骨节突出的手拖出来。
一位年轻男子,硬朗清瘦、鼻梁高挺,左眉处有一段被水泡皱的疤痕,白净清透的脸苍白如玉,呼吸微弱,看起来状态着实不好。
厚厚破旧袍子穿在他外头,泡过水,加重他身上的负担与寒冷。
这情况可比先前那位女子严重的多。
她皱着眉,按住住男子的脉搏,细细感受。
……犹如风中残烛。
需要马上治疗,她翻遍身上的物品,云璞悲伤的发现,为了可能发生的山中野兽的袭击和意外,她带的几乎都是创伤用的药物。
云璞懊恼地吁了一口气,从此地背到最近的药房至少要半个时辰。”
她又翻了翻他身上的衣物,摸不到任何药瓶或药包。
在背篓中的猫:“喵。”
云璞带着安抚的眼神看向小猫,正好看到猫脚边上的药瓶。
药瓶……
对了,云璞想到刚刚从女子那得到的瓶子,她迅速照出,打开后竟然真是药丸,她凑近一闻。
附子、干姜······都是急救的药物,她眼睛一亮,要把男子的嘴打开吃药。
打开男子的嘴巴,她犹豫了一下,将手指伸进去口腔仔细摸索。
男子的牙口整洁,并无其他异物,云璞放心将药丸送入男子嘴中,转身去拿来水袋。
“药丸?怎么没了?”
她一手掐着水袋,一手掐住男子的脸颊,不让嘴巴闭合,眼睛疑惑地往嘴里探。
“确实不见了。”
可能是无意间吞咽下去,云璞收起水袋。
她将背篓整理好,把乖巧的小猫往用其他物品掩住,随后一把将男子横抱起,快步踏着稀雪回家。
中途她看了眼男子,吃下药后,他脸色瞧着已然有几分血色,呼吸逐渐平稳。
——这药丸的药效如此立竿见影吗?
云璞有些迷茫,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男子带回家中治疗。
砰的一声,补了又补、勉强寒风的木门被踢开。
云璞顾不上关门,她身负重担,穿过院落,走向自家小屋。
一个面容温柔、气质和蔼的女性拄着拐慢慢走出,迎云璞而来。
看到女儿身后背着的男性,她惊讶的张着嘴,不知说什么,最后拼出一句话。
“……这次的猎物这么大吗?”
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这一路发上的一切,云璞朝娘亲讪讪笑了一下。
“说来话长。”云璞言简意赅。
接着,她大步踏进小屋,扯下一件长衣铺床,随后将男人放下。
此时男子的脸色有点血色了,呼吸也逐渐平缓。如果忽略此时身上的狼狈,好像他只是陷入睡眠。
将他身上湿漉沉重的外袍拿开,云璞发现不对劲。
外袍的后背位置染血,他的背部有伤!
云璞扯开他的系带,目不斜视略过胸前的大片雪白,像抓小鸡似的,将他翻过身,扯下他右背的衣物。
到这一步,正常女子要不羞涩至极,避让男女有别。要不体力告罄,无力继续动作。
然而云璞是例外,她年龄不大,却已然是这小村的土医生。
自小她就去林中捕食,尖锐的树枝,看不见的小虫,投兽的利器,行走在林中,这些危险使得云璞身上常带伤口,久病成医,不知不觉间她知道了各类草药对应何种伤口。
村民们受伤时,多数也过来让她治疗伤口,毕竟免费的大夫,不要白不要。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身体部位,云璞已经看习惯,不过现在要治疗的这副身体与村民们不同的在于,他格外白净,像豆腐一样。
男子穿衣物外表看着体型纤细,实际脱下衣物才发现身上藏着肌肉,与纤细扯不上边。
他的外衣细腻柔软,上面分布着云璞看不懂的暗纹。
——这豆腐的包装都格外华丽,云璞想着。
衣物褪去,一道细长的伤口映入眼帘,在经过主人动作拉扯和河水浸泡后,呈现发白肿胀的状态。
——是刀口,云璞一眼看出。
得先清理,她将背篓和小猫带出屋内,看到娘亲已经在添柴烧水,药物箱被拿出放在显眼的桌上。
“我去给他清理。”云璞拿起医药箱和水盆,对娘亲忙碌的背影喊道。
娘亲抹了把额上的灰,从烧火堆抬头问:“去吧,需要我帮忙就喊我。”
“好。”
云璞回来屋内,坐在床边,仔细将把男子的衣服卷边撩起。
这伤口划的真利索,云璞研究中。
殊不知身下的男子已然睁开眼睛,润泽的黑珠盯着云璞家破碎、残旧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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