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吸溜一口酒, 情绪到位,很好,于是开始讲:“我们都以为他不知所踪, 结果您猜怎么着?周老先生有一次去县衙拜访县令大人, 竟然在县衙见到了铁柱。jiuzuowen
且老先生观察当时的情景, 铁柱与县令十分熟稔, 二人相处非常融洽, 关系绝不一般。老先生心地好, 觉得县令可能被铁柱给骗了, 就想找机会隐晦的提一提铁柱曾经做过的事。
谁知老先生偶然间发现,并不是铁柱本身与县令关系密切,而是铁柱不知走了谁的门路, 得到了一女子的青睐, 成为那女子的裙下之臣。
且那女子出身高贵, 将铁柱引荐给县令,才有了周老先生看到的事。”
时砚说到这里, 闷闷的又吸溜了一口酒。
皇帝关注的点非常奇怪:“铁蛋啊, 朕……”
时砚一激灵,赶忙打断皇帝接下来的话:“陛下,您还是称呼臣时砚吧, 铁蛋听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皇帝歪在榻上,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眯着眼道:“那你知道从你嘴里听到‘铁柱’二字,是何心情了吧?”
时砚连忙投降:“行行,李时墨,李时墨,总行了吧?”
皇帝满意颔首, 做为奖励,亲手给时砚剥了一个橘子:“来,多吃点儿,继续。”
时砚换个姿势躺的更舒服些,继续道:“这本也没什么,老先生最多暗地里咒骂几句老天无眼,让李时墨那种小畜牲能得此青云路。
但您或许不知,周老先生的夫人与县令夫人相交甚笃,周夫人从县令夫人那里听说,李时墨抱上的金大腿,竟然是明月郡主,定北王的掌上明珠。
且据县令夫人透露,明月郡主因着李时墨,已经在明安府逗留了半年之久,有意将李时墨招为郡马,郡主为了这件事,正在与定北王闹着呢!
您说这事气人不气人!李时墨那种小人,郡主到底看上他哪里了?臣现在就担心郡主并不知李时墨之前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被李时墨表现出来的表象给欺骗了。
心下十分纠结。若是臣不知道此事,过了也就过了,但知道后,就很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委婉的告知定北王一声,免得因李时墨那种人,耽搁了好好地女孩子一辈子。”
皇帝听得直皱眉:“这件事你别管了,也别往外说,王叔家的这个女儿,朕略有耳闻,听闻从小被王叔捧在掌心养着,不好好在王府待着绣花种草,大老远跑明安府作甚?”
时砚大方的替明月郡主解释:“据说是郡主想在嫁人前,到各处走走感受各地风土人情,这不就走到了明安府!”
皇帝摇头:“这个理由虽然说的过去,但细细一想,还是有哪里不对!”
时砚就不说话了。
将自己要透露的不动声色说了个干净,顺便在皇帝跟前给李时墨上了眼药,时砚抱着一堆皇帝赏赐的东西,再一次低调的离开皇宫。
躺在自家庄子上啃玉米棒子的时砚,数数日子,觉得差不多该变天了,于是喊来王安刘全二人,十分不讲道理的对二人道:“本伯爷昨晚做梦,梦见一出门,就倒霉的和京城内的王公贵族起了冲突。
结果伯爷我双拳难敌四手,被人揍的鼻青脸肿,半死不活的让人抬回来,我大半夜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感觉自己是被疼醒的!”
王安不明所以:“老大,你做梦都这般真情实感的吗?不会是遇到鬼压床了吧?要不要我去庄子上喊会跳大绳的老吴来给您驱驱邪?”
时砚毫不客气的拍了王安后脑勺一巴掌:“老大我的重点是这个吗?难道你不觉得,这个梦就是上天给我的一个预警,告诉我最近不宜出门吗?”
王安:“啊?不觉得啊!要是梦境都这般灵验,那我昨晚还做梦与不知名的小娘子颠鸾倒凤,被杨氏知道,岂不是要掀翻我家房顶?”
时砚不想搭理这个智障,于是直接吩咐刘全:“让庄子上的人最近安安生生待着,无事不得随意出入。
若是有外面的人进了庄子,严防死守,不要与对方有亲密接触!若是有人私下违背本伯爷的命令,一经发现,直接赶出庄子!绝不姑息!”
刘全傻了:“老大,就因为一个梦?”
时砚严肃的点头:“就因为一个梦!”
刘全无法,只得带着王安去执行时砚这个不讲道理的命令,谁让在这片庄子上,时砚就是土皇帝,说一不二,所有人只能听他的呢!
很快,两人就觉得时砚这个梦做的太是时候了,两人不自觉亲自带着人,一天三趟的在庄子附近巡逻。
时砚觉得大可不必,但他不会说出来,依旧每天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偶尔拿出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做些旁人看不懂的事。
这天中午,时砚一个人正在吃寂寞的小火锅,王安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人未至声先到:“老大,大事不好了,方才京城有消息传来,说是陛下病重,现在京城戒严!城内肯定很乱,我要进城将杨氏给接出来!”
王安整个人急的额头冒冷汗。
时砚安慰他:“若是陛下真的病重,消息肯定会严加封锁,怎会传的人尽皆知?这事有蹊跷,你先别着急。”
但是王安听不进去,急的在地上团团转:“可是现在所有人都这么说,京城内到处都是五成兵马司的士兵在巡逻,就算不是陛下病重,朝廷肯定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杨氏胆子小,经不得吓,我得在她身边陪着她!”
时砚无法,从袖中掏出一枚令牌扔给王安:“拿着这个能平安进城,找到杨氏后,想来你们也出不了城,直接拿着令牌去伯府住一段日子。
记住,住进伯府,在外面事情没明朗之前,千万别出来裹乱!至于你儿子安安,就留在庄子上,我让人照顾。”
王安嘿嘿一笑,拿着令牌转身就跑,就跟屁股后面有狼在追一样。
庄子里少了一个管事,刘全更忙了,一天天的围着庄子转,连吃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不出五天,人就瘦了一圈儿。
时砚看的直摇头,让厨娘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旁边还摆上刘全最爱的小火锅,然后吩咐人直接将刘全从外面给扛回来。
刘全见了时砚,眉头上是一片解不开的愁绪,笑的依然像个铁憨憨,在时砚的眼神示意下,坐在了饭桌上。
时砚亲自动手,给倒了一杯酒推过去:“尝尝?”
刘全摇头:“下午还要带人巡逻,喝酒误事!”
时砚觉得大概是外面表现出的形势太严峻,让庄子上的人,包括刘全在内,都感受到了巨大的生存压力。
但其实时砚心里清清楚楚,既然皇帝身体健康,在对定北王有了防备的情况下,让人去追查明月郡主出现在靖远县的原因,就说明这件事的主战场,不会出现在京城。
要将定北王的狼子野心暴露于天下人面前,在合适的时间地点,合理的夺取对方手里的兵权,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难度,且需要各方精确配合的事情。
时砚从京城的局势分析出来皇帝拿下定北王的决心。
心里只有庆幸:幸好我现在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种地小天才,朝堂上的争斗与我毫无关联,在这种风声鹤唳之时,才能置身事外,悠闲地晒太阳,一切都有皇帝在上头顶着。
哦,还要安抚觉得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刘全。
时砚知道的一切都不能与刘全说,于是他只能和刘全说一些众所周知的事情:“你呢,也别带人一遍遍在庄子外围巡逻了,没用!”
看刘全要急,时砚将人压下,继续道:“就算京城的传言是真的,陛下真的病重,皇子们争权,那他们要拉拢的也是对他们有用的大臣,像我这种只会窝在庄子上种地,手里没有一分实权的伯爷,不管哪一派人,这时候都看不上的!
只要我不牵扯进那些事里,咱们庄子上就安稳的很。”
道理刘全都能想明白,可庄子距离京城实在太近了,每日从京城进进出出的各路士兵制造出的紧张气氛,就让整个庄子上的人神经时刻紧绷着。
于是时砚只能说的更加明白一点儿:“你家伯爷我这样的,就属于吉祥物!我种土豆得来的爵位,是受天下人承认的。
不管那个位置上坐的是谁,天下人一日吃着我想法子种出来的土豆,我就能高枕无忧的活一日,就算是皇帝,都拿我没办法,只能将我当吉祥物一样供起来。”
即使那个位置上坐的是定北王,都不能影响时砚日后每天舒舒服服晒太阳的日子。
这就是时砚的底气。
刘全听时砚这般说,一拍脑门,长长的吐了口气:“我怎么就把这茬儿给忘了呢?老大你这伯爷来头可与京城那些贵人不一样!”
说罢再也不顾矜持,端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一抹嘴,呼噜噜先刨了小半碗米饭,埋头吃饭间隙,还不忘叮嘱时砚:“老大,我实在太饿了,你先帮我烫几道菜!不要蔬菜,就要肉!
我怀疑就是我这些天没吃饱,脑子才不好用,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明白,瞎折腾好些天,自己吓自己,吓得够呛!”
时砚边烫菜边没好气的吐槽:“你可别太看得起你那脑子,这些事就是吃饱了,他也不定能想到。”
刘全扒饭间隙,斜眼打量时砚一眼:“我怀里你在侮辱我的智商,但我没有证据。”
时砚大方承认:“我就是在侮辱你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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