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穆:……
“在下姜穆……道长通常称我雷灵珠。jiujiuzuowen”
徐长卿:“……”
即便徐长卿向来少有表情变动,此刻也惊讶了。沉默了会,组织了下语言,“据我蜀山典籍记载,五灵珠为天地自然最为强大的五种力量凝聚而成,乃是基石一般的存在。五行灵气是六道修行最为基础之物,因此只能为物。即便五灵珠灵气强横,乃世间数一数二的宝物,却依旧无法通灵,更从未有化人之事。”
他看了一眼姜穆,“即便化人,据五行相生相克之理,为维持世间灵气稳定,也不会只有雷灵珠化人,我等一路行来,火土灵珠仅为灵珠而已。”
姜穆无奈,知道徐长卿于六道运转的理解,远超常人,也不可能像唐雪见那般听完解释就轻易的不再追根究底,“道长若不介意,且先坐吧。”
他是外客,此刻倒有反客为主之像。但他一言一行,又尊重他人,引不起他人反感。
尤是徐长卿也是心胸宽厚之人,更不会在意这些。只是……一路行来,景兄弟为人开阔爽朗,雪见姑娘活泼可爱,龙葵姑娘温和柔弱,至于茂山兄弟……
总之,他们活的很真实,人生百态不过如此。但这并不接近于道。
可面前之人不同。
即便非蜀山之中成长,却出尘飘逸。即便无意,身周亦有灵力相合。能引得天地护佑,想来于道的理解,不同常人。
很难想象,五行中最不可控和暴躁霸道的雷系灵珠,却是如此一位温和清逸之人。
显而易见,是王道君子。
“还望姜兄解惑。”
姜穆敛袖,为还抱着婴儿的徐长卿倒了盏茶,不得不先提一句,“此事说来话长。”
徐长卿果然接了一句,“姜兄但讲无妨。”引得姜穆一笑。徐长卿和他的女儿一样可爱。
婴儿伸出手,捞住姜穆还未整理披散着的长发,要的自得其乐。
徐长卿看她拽的狠了,想要将姜穆的头发取出。姜穆指尖已动,那段头发应声而落,婴儿拿在手中笑嘻嘻地乱晃。有些脱手落下之时,便化作雷霆之气。
徐长卿歉意道,“姜兄,幼子无知,失礼了。”
姜穆轻笑,“无碍。”不知这位道长知道他抱着的女儿已有百岁之龄,会作何反应。他却也未多管闲事的点明。有些事,总要人亲身经历,才有收获。
“道长可知,七百年前姜国覆灭之事。”
“自然知道。”
“五行灵珠各有有缘之人,某次现身之后,雷灵珠受与龙子奉衍缘分牵引,归于海底龙宫。”
姜穆来到此世时,雷灵珠已在龙宫呆了百年。
“转瞬又过百年,奉衍遇**之神卷云,二人相恋,遭天帝放逐,最终将其正法。但天帝不知,二人已有一子,名唤斋月。”
“斋月一夜双亲亡殁,流落人间,受尽煎熬。龙宫偶然遇到此子,将其接回。”
“百年过去,龙族又出新任龙子。”
徐长卿捧着茶杯的手一紧,眉眼渐生愁意,“素闻龙族重视血统,想来,新任龙子诞生,血统不纯,加之父母大过的斋月,很难生活。”
“不错。”
固然龙子千凌并非仗势欺人骄奢无理之徒,但此子心性冷淡,不与人相交,更看不得懦弱之辈,斋月在龙宫无依,向来唯唯诺诺。千凌对这位侄儿,看不入眼,只当是龙宫养的闲人。
斋月为龙宫附属相欺,怨恨渐深。
千凌与雷灵珠同样相合,姜穆便未强行改变灵珠命运离开龙宫。
……
“不知从哪儿来的小杂种。现今千凌殿下已为下一任继承人,真不知你还死皮赖脸赖在龙宫作甚。”
“你说谁是杂种!”一旦牵涉奉衍和卷云敏感出身,斋月便化身发疯的野兽,而他神通被封,自然比不过久经训练的守宫龙将,每次都免不得遍体鳞伤。
他每次趴在床上养伤,龙后免不得过来慰问,偏生斋月又与龙族生分,不愿多说。加之守将常言,是斋月有意练武,他们只是陪同。长久之下,龙后也只是派人送伤药给他,不再亲自过来。
他趴在床上不动时,常常听到自己殿外的侍女随口闲谈。“这叫斋月的简直不自量力。”
“明明血统不纯,还无自知之明。也不拿个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无龙鳞便罢了,连龙角也无。啧。”
“连锦鲤跃龙门所化龙族,都比他纯正许多。”
“就是就是。”
……
姜穆敛眸,掩去了些许伤怀,“长久被打压欺凌的环境,让斋月心意也变得扭曲。”
“……”
话题的沉重,让徐长卿也不知如何应答。
姜穆并未因此沉湎,继续道,“时人界战事频发。梁国晋国联合,于海滨人祭,得遇斋月。”
“……斋月以人血修得赤色龙鳞,授人神兵,梁晋联合破姜之日,斋月偷得雷灵珠,设计杀死千凌,叛逃龙宫。”
“龙宫之人虽有错,却不致死。龙宫养育斋月多年,此子不思回报,反恶意杀害龙子……实在……”世事复杂,论及此点,徐长卿也皱起眉头。
姜穆便问他,“道长认为此事,何人之错?”
“自是斋月。”
姜穆一笑,反问,“可若无龙宫,斋月岂会到那般地步。”
徐长卿道,“世事无常。恩怨绝不可混为一谈。龙宫固然有缘怨,却也有恩。若他希望改变,大可走出龙宫,相信世间万种人物,总有知己。他将自己囿于龙宫之中……最终走向魔道……实在可叹。”
姜穆点点头,“道长之言有理。可以在下看来,若当初龙宫接纳斋月,便应将因果挑明,真心相待。守将骨螺阳奉阴违之时,就应将此事彻底解决。骨螺刺激斋月,有错在先。……至于说后来斋月因此而报复整座龙宫,大犯杀戒,自然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猪……猪婆……”
原本话题所带来的沉重,却被这句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梦呓打散了。
徐长卿闻声,看到翻个身继续熟睡的景天,忍不住笑了下,“终究还是看人心何从。如景兄弟一般,虽常言自己只是渝州城永安当的伙计,又为赵老板打击,却从未因世事自弃。昔日长卿久居深山,不曾受挫,不解人间滋味。景兄弟自小父母双亡,历经人世炎凉,依旧以笑待人,赤子之心,善良仁义,勇于担当,长卿实在自愧不如。”
姜穆道,“这位小兄弟,心性坚韧,的确惊人。”
“姜兄方才说,斋月付出代价,此话何解?再者,与当年姜国,又究竟有何联系?”
“斋月与梁晋合作,梁晋祭献人血,斋月以神力协助梁晋。此事最终引得神魔两界重视……天界条例颇多,自然不比魔界行动迅速。魔尊重楼好斗,听闻此子法力强大,亲自前往。二者相斗,斋月虽有机巧,却不敌重楼,重楼自觉受到欺骗,一掌下去,散去斋月魔功。后天界遣人前来捉拿斋月,致使其受八十一道天雷,魂飞魄散。”
他微顿了下,依稀了解这几人与姜国之间的因缘,又觉此事终已成过往,“至于姜国……梁晋受半神庇佑,日益壮大,联合吞并邻国姜。姜国太子龙阳战死,姜国覆灭。姜国已失,失去了共同的敌人,得到了大量的土地和奴隶,梁晋得以相安无事了两年。直到斋月死亡,梁晋无人压制,开始内斗,不过数百年,接连覆灭。”
“没想到七百年前,竟还有这般往事。其中最无辜的,只怕是龙子千凌了。”
“不错。其时,在下灵智未全,由斋月带离龙宫,留存于晋国雾流江。直到二十五年前云霆降生,雷灵珠与云霆有缘,受到牵引,附身于此。”
“可是雷州城外,雾流江?”
姜穆点头。
徐长卿不忍道,“此间事态,由姜兄亲历者讲来,总是比蜀山典籍所记载,多了许多残酷。”
“古来战事,本就如此。至于龙宫因他们眼中的小事而失去龙子,此事对错,又如何三言两语断清呢。”
“斋月存时,放浪形骸,大约留下了人界血脉,族名雨舒。雨舒一族有神力,有龙息,为凡躯,亦为妖族。昔日斋月带离雷灵珠,因此雨舒一族以为,雷灵珠乃是本族先祖宝物。李雨舒潜入云府,为夺雷灵珠致使云霆重伤,正逢我醒转,引雷杀人……事情大致如此。”
即便他叙述的平平淡淡,但徐长卿还是体会到了他当时的感受。妖族伤人,引得雷灵珠出手。偏生其后,云公子以为自己失手杀害妻子,对一身神力痛恨无比……
“……雨舒毕竟伤人在先……”徐长卿觉得此事不宜深谈,体贴的转移话题,“姜兄方才提起姜国,长卿还以为姜兄与龙阳太子有些渊源。”
事已定局,多谈无益,姜穆也默契略去,“……这倒只是巧合罢了。当年在下尚未有幸见到龙阳太子……”姜国便已覆灭。
徐长卿下意识看了看景天,又低头哄了哄怀中的孩子。“……如此。方才是长卿误会了,还望姜兄见谅。”
“无妨。”
他从腰间摸出那封信,放在桌上时,看到另外一封信署名姜穆,“姜兄要离开?”
“在下有些私事需要处理。”
徐长卿迟疑了下,才道,“姜兄……数月前魔尊重楼为取魔剑,破除了锁妖塔的封印。如今锁妖塔将倾,需以五灵珠重新封印。”
“此事道长不必担心。”姜穆语气总是温和且诚恳,“姜穆定会在各位需要之时赶去蜀山。”
“……多谢。”
姜穆看他伸手把婴儿放到靠近景天的软榻上,转身要离开,难得不解,“道长又有何事?”
“在下……要去找一个人。”
“……”看他为难又犹豫的模样,姜穆心中隐隐有数了,也不再追问。将婴儿抱起重新交到他手中,淡淡笑道,“带上这个孩子,它会是你的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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