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梦

说曹操曹操就到,秦杓送走两人,回去路上远远瞧见一人佝偻着身子来回焦急踱步,走进一看,那中年人八字眉两撇胡,眼下挂着两青黑,神色萎靡不振,看见他眼前一亮,凑近讨好笑道:“贤侄近来可好?”

秦杓装作不解:“村长,你这有什么事吗?”

村长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你身体愈发的好,过来看看。”

嘴上这么说,不动声色的轻轻提了下手上的东西,秦杓顺势看过去,见他手上提着镇上有名的糕点店专属食盒,还有一个被布盖着的大篮子,里面不知装了什么。

秦杓笑而不语,村长人精得很,搁到现代的人情社会,混得肯定风生水起,当然在这必然不差。

看秦杓没什么反感的神色,村长当他是接受了,微微弯腰,带讨好的语气问:“咱们……先进去?”

秦杓点头,上前开门。

村长趁秦杓泡茶的功夫,打量四周。

从一进门院子到屋里头干干净净的,一看就经常打扫。鸡圈里头堆满干草,圈外码了几排砖头,估计是要砌个小围墙御寒。路过厨房的时候他趁秦杓不注意探头迅速一看,嚯,堆了好多食材,肉鱼蔬菜一一俱全,用来烤火的小火堆上挂了好几条肉熏着,要不说这长年吃药的人身子一好,家里日子也会跟着好呢。

秦杓这时端来茶,村长赶忙起身,双手接过。

两人边喝茶边唠嗑了几句,村长见他无动于衷,表情难耐起来,还是忍不住开口:

“贤侄,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秦杓看他的脸色便明了了,心里起了坏心思,面上思考片刻,认真道:“我想必然是有的,这人不变成鬼,怎么让害死自己的人遭报应呢?”

村长人精,闻言脸色聚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跪下,秦杓一个眨眼的功夫哭得涕泗横流:“贤侄,你,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秦杓装做被吓到了的样,坐在椅子上好几秒才起身扶村长起来,皱眉不认同的摇头:“长辈怎能向晚辈下跪,您快起来。”

村长哭得实惨,却轻而易举被扶起身,又回到座上:“我听闻贤侄当了静心寺的佣书,想、想必熟识静玄师父,可否把我介绍给他?”

秦杓面露难色:“您得跟我说说怎么碰到鬼的,为何碰到鬼,无辜沾上的我定会跟师父说,可要是做了坏事只得是自食其果了。”

村长支支吾吾一会儿,眼球转了几圈,刚要开口,见面前的俊美男人淡淡一笑,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能将他心中所想窥得一清二楚,说的话温和有礼,却隐隐带着几分压迫:“您先静静,喝口茶好好想想,说出来的话我还是听得出是真是假。”

他内心争斗了几番,最终败下来,道:“还不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惹的祸!”

村长儿子人看着老实憨厚,在村中风评尚可,只是姻缘不太顺,之前定了两次亲都退了,眼看他快要二十五了,村长托人找了个别县的哥儿,近些日子要成婚。秦杓也没听到他惹了什么祸,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来了点兴趣。

“儿夫母家离村太远了,我们与亲家商量后便打算提前几天接儿夫到家里住,也没跟村里人说。”

村长讲了开头,唉声叹气后道:“我便叫夫人收拾收拾次卧,先让他搬了进去,可谁知当天晚上闹着说见到鬼了,说是听到窗口趴着人的身影。他这么一叫,我们都醒了,赶过来发现什么都没有,院子里的狗安静的很。”

“我们只当是他做了噩梦,安抚他睡下,第二天我儿去静心寺求得一只香囊,还是不行,全家又被儿夫吵醒了。只不过这次发现他窗口放着……”

那双精明的小眼睛有一瞬兜不住恐慌,恰巧让秦杓捉住。

“放着一条沾着血的蛇。”

秦杓:啊?

秦杓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把我们吓得够呛,”村长想到那场面就后怕,喝了好几口茶压压惊,才道:“那条蛇说来也奇怪,明明是死的,可形态既不蜷曲又不伸直,拿树枝戳了戳身体软趴趴的,没骨头,还没有任何伤口痕迹,这、这肯定是蛇妖啊!”

秦杓想到之前洗衣见义勇为扔的玩具蛇,端起茶杯佯装喝茶掩饰心虚。

不过,从这点他就可以确定不是闹鬼而是人为,而闹妖的人,就在起争纷的女人哥儿中。

村长只见他面色平静,猜不出是何想法,只得继续说:“我们一开始觉得是仇家故意放条蛇吓唬我们,可谁知下一夜全家都听见女人的哭泣声,窗口不时有人影掠过。家里上下被我们翻得干净,愣是找不到一个人影,你说说,可不是遇鬼了么?”

“所以说这跟您儿子有什么关系?”秦杓问。

“……”村长瞄了他一眼,双手搓了搓:“贤侄,这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外人。”

“这是必定的。”秦杓颔首,心想:我家小夫郎又不是外人。

“就……有一位寡妇因为我儿的缘故死了,应该是她来报仇了。”村长咽了口口水:“实不相瞒,我儿前两位定亲的姑娘家也是遭到各种怪事,退了才好起来,我寻思着,给他找个哥儿,怪事会不会不再发生,可谁知更加渗人,鬼魂都出现了!”

秦杓问:“具体缘故可否细说?”

村长眼神闪烁了几下:“这寡妇不守妇道勾引我儿,两人不知羞耻在无人的小溪边私通,不知她说了什么和我儿吵了起来,我儿没控制好力道失手将她推入小溪中,人的头刚好磕在石头上,当场死了。”

这货怎么这么清楚,在现场?

秦杓:“这位寡妇是谁?”

村长道:“被官府安排在咱们村定居的难民,姓孙,听说儿子当了兵,可惜至今下落不明。”

秦杓想,等安逍回来了问问他。

“村长,您儿子就没遭到什么惩罚么?”

村长悻悻一笑,“这,自然是有的,我狠狠揍了那小子一顿,弄得他几个月都没下床,罚他跪了三天三夜的祠堂,让他长长记性,别什么人都能迷惑住他。”

秦杓嘴角的笑意冷了下来,双眸在某个刹那没有亮光,里头的阴冷厌恶犹如扑过来的毒蛇口中的尖齿,吓得村长一个激灵,他用力一眨眼,对面人依旧是一幅温润君子模样,刚刚仿佛是他的错觉般。

“村长,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请静玄师父看看,若真是那胡嫂子的鬼魂作祟,便净化她转世投胎?”

村长见他称那个该死的女人为“嫂子”,心中一突,才明白自己说了惹他不快的话,便将差点说出的“最好能让她消失在这世上”吞回肚中,点头。

“您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办妥。”秦杓冲他一笑,“明天我就去找静玄师父。”

村长喜极而泣:“贤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辛苦你了!”

秦杓送他到门口,又重复:“您放心,这事一定给您做好。”

村长一扫之前颓废模样,黑眼圈都淡了不少,他满意的打量了秦杓全身,觉得他和自己是同一类人,想着他对安逍肯定是逢场作戏,日后抛弃安逍他就可以把自家堂兄的哥儿介绍给他,好事成双!

秦杓一直保持着浅笑目送村长背影直至消失,嘴角瞬间拉平,面无表情的拴好门,回屋迅速的洗了个澡。

他强忍着杀意,想到村长那儿子害死一条无幸生命漠不关心的表情,小人得志的丑陋嘴脸,杀意暴起。

但他知道村长身上的秘密很多,暂时放他一条狗命,过不了多久别说撤职村长了,他这条命都别想要了。

秦杓没有什么胃口,他现在好想安逍,他想亲亲他的脸,抱住他,闻着安逍身上淡淡的清香,听着小夫郎开心的讲述今天做了什么,在他耳边小声算帐,又甜又暖地说“夫君,我好想你呀。”

“唉——”秦杓倒在堆满安逍衣服的床上哀嚎,他只是一个只想和小夫郎呆在一起甜甜蜜蜜过平淡日子的恋爱脑,为什么要让他见到这么多的出生来坏人心情!

没事没事,睡一觉再干点活,很快就能见到安逍了。他盖好被子,将安逍的衣物堆到自己枕边,缓缓睡去。

这个午觉额外的漫长。

目光所及之处皆为白雪,雪花缓慢落下,落到秦杓的睫毛处。

他刚想眨眼,突然一只手抚过来,如蜻蜓点水般只在他的睫毛上逗留了一下。

秦杓仿佛与这个冰雪的世界融为一体,内心平静,脸似乎被冻住了,做不了太大动作。

他后知后觉眨了几下眼,惹得身旁人一阵轻笑。

“现在还生气吗?”那人的脸被雾气环绕看不彻实,语气带着点戏弄,秦杓心底像是被烫了一下,他感觉到害羞的情绪。

“我才不会生气。”他冰冷地说道。

“怎么会呢?”那人语气夸张:“会说话就会有脾气。”

“……我只是不明白。”秦杓似乎是习惯了他这喜欢逗他的模样,表面上不受影响:“为何人总是不会知足。”

“……唉,怎么说呢,人的天性是这样,得到的多想要的就更多,就好比这不可停下的雪,何尝不是想要将整个世界填满呢。”

秦杓望着飘飘扬扬的雪,他从有意识起,雪从未停止过,也不知过了多少的岁月,这雪也就把他身下的山覆盖住一层薄面。

人的**如同这雪,那他也是人,不过是奇怪了些,他的**又是什么?

秦杓难得有些迷茫,目光不知何时放到旁边人身上,将自己心中所想给道出来。

“你会找到自己的**的。”那人骤然凑近,含着笑意的眼睛闯进他的视线。

“你会找到的,秦杓。”

“夫君!夫君你醒醒呀!”

一声声焦急不安的呼喊由远及近,近到秦杓耳畔,他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安逍带着泪的圆眼,与梦中人的眼睛渐渐融合起来。

安逍见他醒过来,极度惊吓过后松了口气,身体发软,趴在床边上呜呜哭起来:“夫君,吓、吓死我了,呜……”

秦杓心疼死了,把他抱进怀里拍背:“不哭不哭,呼噜呼噜毛,吓不着。宝宝不哭了,你一哭我心疼死了。”

安逍是真吓坏了,头搭在秦杓肩膀上,泪水透湿他大遍衣襟。秦杓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好一会儿安逍才止住,带着点哭腔说发生了什么。

原来秦杓这一午休直接睡到安逍回来,安逍站在门口喊了好一会儿不见他人,急得直接把门撞倒,冲进卧室见人躺床上,刚缓口气,却发现人没有呼吸了,吓得脸色惨白。

好在他喊了几声秦杓醒了,不然要吓晕过去。

秦杓道:“哎呦,指定是你看错啦,你瞧,现在我生龙活虎,都能一挑十!”

他挽起衣袖,一用力,这几个月炼成的肌肉隆起,成功吸引走安逍的注意。

他暗自松了口气,心中却起了疑云,这种情况上个世界发生过,这个世界变本加厉是什么原因,难道他曾经失忆过?

不可能,只有在5岁那年被绑昏迷了几天,总不能那几天一夜飞度雪山还有同样被绑的人吧?

作者带着不争气的大儿子和可爱的小儿子给大家拜年啦!

桀宝:恭喜恭喜!

木勺:发财发财!

作者:恭喜发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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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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