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椿树心不在焉伸手开了门。
以为门外是焦子哲,他垂着眼皮扯了扯脑袋上的针织帽:“我等一下过来,换件外套。”
门外安静一瞬,片刻后,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行。”
靳椿树动作一顿,慢吞吞抬起头。
焦琪懒散地靠在门外,寒冷的冬天,她只穿着一件短款黑t,暴露在冷冽空气中的胳膊上纹着张牙舞爪的大花臂,冲击力极其强烈。
对上他的目光,焦琪挑了挑眉,把捏在指尖把玩的烟别到耳后。
靳椿树眨了眨眼,缓慢放下抓着针织帽的手。
焦琪的视线落在他的脑袋上,短碎发被帽子压得严实,只余几缕碎发垂在额迹,乖巧服帖。
她扬眉轻问:“这么怕冷?”
靳椿树看着她身上的短袖,下意识顶嘴:“只有你不怕冷。”
焦琪面不改色道:“小孩子才怕冷。”
靳椿树不高兴道:“我不是小孩子。”
“那怎么怕冷?”
“……”
说不过她,靳椿树抬手扒拉了两下刘海,暗自生闷气。
他皮肤冷白,一生气就上脸,此时脸蛋红扑扑的,像颗盛产在六月的水蜜桃,怪诱人的。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不高兴,焦琪不当禽兽好多年,如今勉强算个人,看出来了却当没看见。
她屈指在门上敲击两下:“换衣服赶紧的。”
靳椿树抬头看她一眼,又瞬间移开,嘀咕道:“知道了。”
嘴里答应好,脚上却没动作。
焦琪再次敲了敲门,催促意味十足。
靳椿树忍了忍,没忍住,双眼瞪得圆溜溜的看着她:“我待会儿就过来。”意思你先回家,我待会儿自己过去,哪儿敢让她等啊。
“嗯。”焦琪点头,声调没什么起伏。
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你看我,我看你。
在她直白的注视下,靳椿树率先扛不住,他很想把脑袋上的帽子往下扯遮住双眼,但这个举动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不想在她面前露怯。
可让焦琪等他,他又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靳椿树只得疾步返回卧室,三两下脱了外套,随便拿了件加绒卫衣换上,抓过桌上的钥匙,埋着脑袋走到玄关,换鞋关门一气呵成。
声控灯不争气的罢工了,走廊有些昏暗。
靳椿树跟在焦琪身后,闷声闷气道:“久等了。”
“嗯。”走在前面的人淡声道。
“……”这人怎么这样,都不客气一下,靳椿树盯着她的脚后跟,仗着她看不见,偷偷撇了撇嘴,小声说,“就耽误了两分钟,我一点都没有磨蹭。”
几步便到了家门口,焦琪单手撑着门栏,突然折身回头。
近在咫尺的美颜暴击,靳椿树脚上一个急刹车。
火锅底料的辛辣香味飘了满屋,焦子哲不在客厅,只隐约听见厨房传来水声。
焦琪看着撞进自己怀里的少年,双眉微挑:“嗯?”
……刹车没刹住。
靳椿树感受着下巴处的温度,视线内只能看见浓密的黑发,滚烫气息喷在鼻尖下的白皙脖子上……触不及防的零距离接触,他闻到了焦琪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
她今天没有抽烟。
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他的“投怀送抱”,焦琪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少年,这个年纪的男生,总是在无人发现的角落里偷偷发育,等到有所感知时,已经不知不觉窜高了好长一截。
两个月前还需要俯视,如今抬眼就能看见那双温润的眼眸。
焦子哲是吃猪饲料长大的,怀里这个也不遑多让。
靳椿树被她看得面红耳赤,竟一时间忘了动作,保持这个怪异的姿势问道:“你、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焦琪抬手握住他的肩膀:“因为突然想起一件事。”
靳椿树偏头看了眼自己肩膀的手:“什么事啊?”
“雪人。”焦琪把他的双肩往外轻轻推开,待他站稳,才缓缓松开手,“堆的挺好。”
说完,转身进了屋。
靳椿树站在门口,以及其缓慢的速度扭过身。
他双手托脸一阵儿揉搓,使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自己忍住别笑出声。
焦子哲端着两大盘洗干净的青菜从厨房出来,见他姐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扫了眼客厅,没看见靳椿树:“阿树呢?姐,你不是去叫他了吗?”
焦琪头也不回:“门口呢。”
焦子哲随手把菜搁桌上,看了眼门口,不客气道:“赶紧的,磨蹭啥呢!帮忙洗点水果,我拿个碗就可以吃了。”
不敢指挥一家之主,但非常敢指使靳椿树小老师。
靳椿树顶着一张搓得通红的脸进屋,余光扫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焦琪,随后目不斜视去冰箱拿水果。
从晋城寄来的水果太多,吃不完放久了会坏,他在宣城没有朋友,同学间也没有玩得特别要好的,反倒是帮焦子哲补课,晚上在他们家吃饭,时间久了,他就习惯性在每次收到水果时拿一半过来。
冰箱里塞满了车厘子草莓杨桃等新鲜水果,还有两箱橘子放不下,就搁再冰箱旁边。
靳椿树拿了两盒车厘子,顺手又拿了两个杨桃。
冬天吃火锅,是吃那股热乎劲儿。
焦子哲在厨艺上大概真的有那么一点天分在身上,锅是鸳鸯锅,清汤是他独家秘制熬得大骨汤,汤底奶白色,上面漂浮着几颗枸杞和大枣,看着便让人觉得一碗汤就能抵御彻骨寒风。
外围的锅底飘满了红通通的辣椒和花椒,味道刺鼻辛辣,闻一下便口齿生津。
不大的桌子摆满了食材,肉类占多数,只有寥寥两盘青菜孤零零的昭示着存在感。
三人围桌而坐。
客厅开着暖气,只穿一件卫衣也不会觉得冷,靳椿树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这个冬天,他最爱的衣服便是那件特意换下的羽绒服,火锅味儿太大,沾上了便散不了,只能换洗。
他想穿过这个冬天呢。
焦子哲开了瓶啤酒,径直递给了焦琪:“给,姐。”
焦琪碰了一下就推开:“给我冰的。”
“只有常温的。”焦子哲表情真挚,显然这种事经历多了,应付起来从容不迫,“咱家冰箱小,现在哪儿还有多余的位置给你放啤酒啊,就连隔夜菜都没地儿放。”
见她面露怀疑,焦子哲径直把啤酒放她手边儿:“不信你自己去看嘛。”
别说他们家冰箱现在已经彻底被靳牌水果占据,就是能扒拉出个空位,给你放卫生棉都不给你放啤酒。
有些女人看似猛如虎,还不是痛经的手下败将。
生理期喝冰啤?想吃屁!
尽管一年365天在他姐的手下唯唯诺诺讨生活,但焦子哲总能在某些特殊时期翻身农奴把歌唱。
小学六年级,女老师把女同学留堂讲小知识,他就是全班唯一一个扒着门缝偷听的男生!
看着焦琪怏怏不乐的脸,焦子哲简直可以说是眉飞色舞:“其实我觉得红糖水也挺配火锅。”
焦琪一个冷眼扫过去,焦子哲迅速扭头避开,用胳膊肘碰了碰正降低存在感涮着牛肉片的靳椿树,以求找个同盟:“是吧阿树?”
靳椿树被拖下水,抬眼对上焦琪暗含威胁的目光,支支吾吾道:“忍、忍两天吧,好了再喝……”
焦子哲一拍桌子,碗里的红油都溅了出来:“投票结束,二比一!”
焦琪扫了他一眼,又扭头看向眼神躲避的靳椿树,慢条斯理从红通通的锅里捞了一颗鹌鹑蛋夹到他碗里,语含深意:“吃什么补什么,多吃点。”
靳椿树看着自己的油碟,内心一片混乱,鹌鹑蛋,吃什么补什么,他补鹌鹑还是补……
她要他补什么啊?!
纯洁少年脑补了一些不太纯洁的东西,脸蛋红通通能滴血。
万幸今晚吃的是火锅,脸红能甩锅给那颗红汤鹌鹑蛋。
当然,万恶之源仍旧是焦琪,各种意义上。
夹起鹌鹑蛋吃下去,大补后的靳椿树今晚就是人形鹌鹑,几乎没有存在感。
他安静听着焦子哲说起往年这个时候家里的热闹,焦琪他们乐队的成员每到要过年这段时间,几乎都跟住在了他们家似的,每晚闹得隔了两条街的人都上门抗议。
不像今年,尤为冷清。
乐队的事,焦琪从来不在家里讲。
JK要解散的消息,靳椿树也是在网上看见的,乐队粉丝闹得凶,希望JK的成员出面澄清。
在风波至顶峰时,澄清没有等到,等到的却是鼓手阿飞单飞的消息。
靳椿树咬着筷头,突然偏头看了焦琪一眼。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深夜听见引擎声了。
焦琪头也没回,问道:“看什么?”
靳椿树乖乖巧巧摇头:“没有。”
还想说什么,却听见她问:“过年不回去?”
靳椿树顿了顿,垂下眼皮,声调没什么起伏道:“不回去。”
焦琪放下筷子,身体懒洋洋往后一靠,伸手从水果盘里拿了颗车厘子丢嘴里,平淡道:“不回就一起过年吧。”
靳椿树抬起头。
焦琪看着他,朝焦子哲方向挑眉,语气似调侃:“待遇一样,给发压岁钱。”
默了,补充一句:“小老师两份。”
这顿火锅吃了好几个月。
大老爷们捶我吧T,T我断更我有罪。
不知道还有没有追更的宝,这篇文我写得不顺,跟憋什么一样,我不解释不狡辩,就是写的没有感觉,有点痛苦,然后我断更了。
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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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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