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温许和顾均相爱了一辈子,直到温许老去死去,顾均都一直陪在他身边。
“下一辈子,我会早点找到你的。”温许苍老的脸上是温柔的笑容,因为他知道一时的分离,只是为了下次的重逢做准备。
顾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是有着对他们再次相遇相爱的预感,他擦了擦温许眼角的眼泪,陪温许度过漫长时光,一起慢慢变老,他已经很是满足,“那我等你,可是阿许,千万不要让我等太久。”
——
温许抱着怀里的一大束鲜艳娇美的玫瑰花,从秦家老宅的正大门进去,阻止迎上来的管家要接过花束的动作,笑问,“秦望呢?”
“秦先生在楼上书房会客。”
温许皱眉不悦,“秦望身体不好,怎么还不听话好好休养?净是操心这些烦人琐事,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我倒是要看看他会的什么贵客!”
管家虽然在秦家工作几十年了,可也不敢妄议主人家的事情,只得装没听见一样恭敬的站在一旁候命,其他下人更是不敢说话。
温许也只是担忧抱怨一番,没想要管家说点什么,自己就气势汹汹的抱着玫瑰花噔噔的上楼。
……
“这命,当真换不回来了?”
“秦先生,老朽真的是无能为力啊,您和二少……秦昊的名已经互换了二十几年,是决计换不回来了。而且秦先生您原本的富贵命也已经被……糟蹋得差不多了,即使换回来也是无济于事。”
秦望坐在轮椅上,听到此言,冰冷肃穆的脸上更是冷得可怕,站在一旁的忠仆老郭也是难以置信,他着急的上前询问,“苏老先生,您德高望重,道行最好,也没有办法吗?秦先生他幼时遇继母不淑,被恶意换命,病体缠绵,现在又……苏老先生,您就想想办法,救我们秦先生一命吧!!老奴给您跪下了!”
年近六旬的苏老先生连道不可,他扶起要下跪的忠仆,抚了抚花白的胡子,思虑良久,是想到了什么可不好说,便还是摇头,叹了口气,“秦先生原先泼天的富贵命被换成早夭之命,能活到而立之年,就已经是万幸。再换另一个命格不硬的人,怕是换命当日便命丧黄泉。如今这情况,老朽确实是无力回天啊……”
秦望的表情没有怎么变,老郭的脸色却是衰败下来,他们这些年四处寻找能人志士,这位苏老先生更是个中楚翘,如今连他都说没办法,那秦先生怕是……都怪那个残忍毒妇,害了老夫人不说,为了救自己那个注定早夭的儿子,竟心思歹毒的换了秦先生的富贵命,真是天杀的就应该被活剐而死!
“老郭,替我备些厚礼送苏老先生回去吧。”秦望低咳几声,直接让老郭送客。
苏老先生也是不忍,这秦先生的命好得百年难遇,是天赐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本来应该成为一方枭雄,或是天纵奇才,放以前就是一位能够从乱世中横空出世的帝王。可被换命后,不仅体弱多病,不良于行几十年,现在还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英雄早逝,明珠遗失,大抵就是这么造化弄人了。
苏老先生跟着老郭离开书房,心中叹息不已,这命数有时候就是如此捉摸不定,起伏坎坷。
“老郭,你这是要去哪?这位老先生又是谁?”温许抱着玫瑰上楼,在楼梯口遇见老郭送人下来,心中想,这应该就是那个贵客了,他看向客人,却发现这位老先生正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眼神看他,真是奇怪,他根本不认识这位老先生,他为什么这样看我。
老郭刚闻噩耗,实在是很难笑得起来,因此只是恭敬的回道,“温少爷好,您来找秦先生吗?秦先生正在楼上书房。这位是秦先生请来的苏老先生,老奴正要送老先生回去。”
苏老先生?他不认识。这念头在温许脑子里转一圈,他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在向苏老先生问好后就直接上楼找秦望了。
在温许走后,苏老先生还是有点不可置信,这极好的富贵命百年难遇,怎的今天却连见两个,真是怪哉奇载,这两个富贵命的人凑在一起,那可是要么腥风血雨,要么喜结良缘,可两个男的又怎么会?难道是他想差了?
苏老先生好奇的向老郭问起温许的事,老郭只是简洁的说那是温家留洋回来的小少爷,和秦先生一见如故,是顶顶的好友关系。
苏老先生暗自嘀咕,好友关系竟然能够送火艳艳的玫瑰,莫不是欺负我老头子见识少不懂外国玫瑰的意思,还是这留洋回来的少爷就是如此开明奔放的?
老郭也是有点尴尬,这温少爷和秦先生之间的暧昧确实是不可与外人道也,免得外人乱嚼舌头,如今世道乱,但名门贵族的公子爷还是卷起了包养戏子的流行风,也算一雅事,但这样的雅事放到身份尊贵的秦先生和温少爷身上就是丑闻了,如何能说?秦先生素来深居简出确实不妨碍,可热情张扬的温少爷却是光明正大,手拿象征爱情的玫瑰都敢当街横行。
唉,如果秦先生突然……独留温少爷一个人在这个世上,也不知道温少爷会多伤心。想到自家秦先生的命途多舛命不久矣,老郭的心里难受的紧,也不想温少爷的热情奔放了,就希望着温少爷能够在秦先生最后一段时间里好好陪着秦先生。
苏老先生想说点什么,可又有顾虑,只好闭口不谈,离开了秦家老宅。
其实,这秦先生还是有救的,只要再换一次命便好,之前不说是因为换命只能够选一个同样是富贵命的人来换,苏老先生不愿意害人,按秦家现在富甲一方的势力,即使是难得的富贵命也不是不可能找不到,而现在不说是因为苏老先生不好说,毕竟这近在咫尺的富贵命竟然就是这位温许温少爷,这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他不能说啊,这秦先生是命苦,可也不能够因此而再害一个人啊?
此事还真是难说难办也!
……
温许进了书房,看见秦望在窗前的背影,他走过去,好奇的问,“看什么?”
探出头一起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后花园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温许这么想的,也这么说出来了。
秦望移开视线,淡淡的说,“确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后花园。”
他看着温许怀里的玫瑰花,“你这么招摇过市的送玫瑰花来我秦家大宅,也不怕你那个父亲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们谈恋爱的事吗?可是你并没有接受我的表白,要不你先答应我,我们谈一下恋爱,这样那个死老头子责怪起来,我才好死不悔改宁死不屈。”温许抱着红玫瑰,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热情似火,青春正好,活力十足,这是秦望三十多年来从未拥有过的,他五岁的时候母亲突然去世,不到一个月父亲就另娶他人,再过两年继母就生了一个儿子,这时的秦望已经是伤仲永的代名词,而在继母为救那个早夭的儿子将秦望的富贵命换走后,秦望就成了一个不良于行的残废。
“我一个体弱多病的残废,说不定哪一天就死了,你爱我什么?”
温许很生气,“你再这样诅咒自己,我就强吻你,看你敢不敢叫人进来!”
秦望罕见的窘迫和无措,他相信这小混蛋是肯定做的出来。
温许霸道的把玫瑰塞入秦望的怀里,然后半蹲下来,不敢亲嘴,迅速的在秦望的下巴处偷一个香,还理直气壮的说,“你刚刚就诅咒了自己,我得惩罚你。”
秦望不想相信自己被温许的一个吻给亲得心急气燥,若不是这个身体……他哪里会舍得拒绝温许的求爱。
“阿许!你不要把你在国外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大你十二年,按辈分来讲,你应该叫我一声秦叔叔。”
温许不在意,他一眼就看穿秦望的虚假威严,耳朵都红了,还口是心非。
“秦叔叔,您可真是错怪我!您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对您可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日日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真是恨不得白头偕□□度一生,好上生生世世都不嫌腻呢!我啊,在您之前从来就没有过别人,在您之后就更不会有了。”
秦望被温许的甜言蜜语给迷得不知今夕是何年,如果不是因为对温许动心,他才不会大肆寻找能够换命的人,那个换了他命的罪魁祸首也不会好好的留在暗地里养。可想到刚才苏老先生的话,秦望还是觉得温许还有漫长的大好时光,实在不应该浪费在他这个命不久矣的残废身上。
“你不必在这里甜言蜜语,我的决定是不会变的,我不爱你,甚至很厌烦你这种不识相的纠缠!你走吧,以后也不用再来了。”说完狠心的话,秦望根本就不看温许,他怕再看温许一眼就会没有原则的改变自己的想法。
一阵安静后,脚步声渐行渐远,关门声也响起,秦望看着怀里的玫瑰花,心神大乱,忍不住一阵咳嗽。
“我走了,你很伤心。”一句话如惊天雷,秦望抬头,惊讶温许竟然没有走,他了解温许的性子,高傲洒脱,自己的一番话应该可以把他骂走的。
“你以为说几句话就可以赶走我吗?更别说你心疼我,狠话都不会放,谁会怕啊。”温许调笑,走到秦望身边蹲下来,“现在我把门给锁了,书房隔音又那么好,你可是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了,秦叔叔这么聪明,不如就乖乖的从了我,以后绝对不吃苦。”
秦望:……
“你在顾虑什么?秦望,你告诉我,你在顾虑什么?我爱你,你也不是对我没有感觉,你的身体不好,我可以照顾你,带你去看最好的医生,即使时间不多,我也想陪你到最后一刻。就算……就算你身体不好,我们也可以谈柏拉图式恋爱的。”
“即使我活不久,会让你漫长的余生都在痛苦的怀念中度过?”秦望不知道什么叫柏拉图式恋爱,只是冷漠的问。
温许调皮的眨眼,“也许我会再遇见一个第二春也说不定。”
秦望:“……”
“我不许……咳咳……”
“既然你不许,那就抓紧我的手,努力得活久一点,我的一辈子就是你的了。”温许说着,伸手握住秦望的手,然后被秦望霸道的反握。
“所以,你是答应我的表白了?”温许惊喜的喊。
秦望矜持的点点头,“既然我们在一起了,你得搬过来和我同住,以后也要听我的。”
温许对秦望说的话不在意,过来住也好,他也不想呆在那个冷冰冰的家里,和秦望住在一起反合他意,至于以后都要听秦望的,温许表示还得各见分晓。于是没有后顾之忧的温许就兴奋的面对面跨坐在秦望的大腿上,坦率的索吻,“我们已经正式交往了,你快亲亲我。”
秦望看着温许凑上来的热情,想要斥责一下他的开放,但又想到自己可能时日无多,便也不想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他神色温柔的观摩温许俊秀明朗的脸,目光落在那浅粉色的唇瓣上,喉咙滚动一下,也非常不矜持的凑了上去。
长长的一吻完毕,两人之间的玫瑰花已经有一大部分被挤碎,花汁更是沾染上两人的衣服,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的香气,以及爱情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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