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萧龙宝第无数次来到这个菜摊前。
兴许是魔人想难为他，这次满桌的菜忽然消失，化作累累白骨。
这些骨头看着有些年份，边角沾了不少泥土，大面积沾着粘稠的血迹，渐渐染红灰白的桌布。
老板从中拿起一颗头颅冲他招手，露出僵硬的微笑，脸上的褶子更多了。
“小伙子，新鲜死人的头骨要么？炖汤不错。”
萧龙宝呼吸停滞一瞬，浑身爬满鸡皮疙瘩。
墨辰通过灵力提醒他：“别怕，都是幻觉，用灵力覆盖眼睛！”
他照做了，刚才还血淋淋的骨头变成了几页陈旧的纸张，上面写了不少字，边角泛着灰黄的颜色。
萧龙宝视力好，瞥到了上方的“剧本”两个加粗黑色大字，视线往下扫了几眼：
地点：菜市场
时间：下午
菜市场人山人海，青年来到菜摊子前面，看到沾血的死人头骨，心脏骤停…………
剧本？这都什么展开？为什么菜摊子上会出现死人头骨？难道旁边人都是瞎的，看不见，也不知道报警？
知道他耍弄自己，萧龙宝气不打一处来，微笑着甜甜说道：“我要你的头骨。”
老板摔掉头骨，预计中的碎裂声没有响起，桌上倒是多了几页灰黄的A4纸。
“态度这么差，你算什么东西！”这句话不像个男人，更像是女性的声音。
男人的皮忽然从头顶裂开，皱巴巴堆在脚底一大坨，露出里面的黑发女人。
这女魔人个子不高，长相普通，涂着味道相当刺鼻的劣质化妆品，脸色惨白，嘴巴鲜红，加上那头及腰黑发，萧龙宝想到了恐怖片里的女鬼。
墨辰注意到萧龙宝的视线，心里不爽：这魔人又不好看，盯她那么久做什么？
萧龙宝对魔人长相不感兴趣，不过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见到魔人，所以看得仔细些。
看起来和人没多大差别。
他偷偷用灵力和墨辰沟通：“这就是魔人？长得和人差不多啊？”
“魔人是魔化的人，外表其实和人差不多。”
明白萧龙宝只是好奇心作祟，才打量这女魔人这么久，墨辰心情大好，仔仔细细解释起来。
“魔化会让它们的身体异变，区别有是有，只是不大。这个没有统一标准，要具体去看。”
萧龙宝化身好学宝宝，虚心求解：“具体怎么看？”
口袋里的兔耳包钻出来，眨着豆沙做得眼睛看向女魔人：“身体某处有明显的怪异。比如眼前这个魔人，它乍一看与人类无异，但是你仔细看它的嘴唇。”
萧龙宝观察魔人的嘴，发现她的口红里夹杂着奇怪的黑色。
“她抹了两个颜色的口红？”他恍然大悟：“原来口红还有黑色的？”
“那不是口红，是它嘴巴本来的颜色。红色的明显要比黑色部分厚。”
墨辰看得很仔细，“现在幻术解除了，却还能闻到腐烂的味道。你猜是不是她的嘴已经烂了，所以涂了那么重的口红遮盖颜色和气味？”
听他这么说，萧龙宝嗅了嗅，闻到了在劣质化妆品味道中，掺杂的那股腐臭味。
“为什么她的嘴巴烂了？”
“我不清楚。具体应该和它魔化前的经历有关。”
想起刚才魔人尖锐的咒骂，萧龙宝似乎明白了她烂嘴的原因。
魔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对自己被忽视感到不爽：“你不回话是耳朵聋了吗？还是眼睛瞎了看不见我开口啊？”
萧龙宝皱眉：这女的说话真难听。
他从不给这种人好脸色，更何况她还不是人。“你有营业执照和卫生许可吗？你不会这个都不知道吧？”
女魔人翻了个白眼，语气尖酸又刻薄：“你懂魔人的规矩吗？别拿我们魔人跟你比，你不配！”
她得意地抬起下巴，似乎认为自己说得就是真理。
萧龙宝摊手表示无辜，回怼过去：“我又没烂嘴当然不知道了。”
听到“烂嘴”，她眉头紧蹙，边骂边拿出剩下的半管口红涂抹：“你哪只眼看到我嘴烂了！瞎了的两只吗？嘴巴那么臭，我懒得跟你说，告诉我墨辰在哪！”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刺得人心烦。
他微笑着说：“这是另外的价钱。”
萧龙宝面上平稳，灵力询问墨辰：“她怎么知道你在这？”
墨辰不上套：“未必，可能广撒网。”
“也是。”
魔人补完妆丢掉口红：“看来得要你吃点苦头才行。”
萧龙宝盯着那支路中间的口红，嘲讽说：“魔人的规矩就是乱丢垃圾？”
那魔人不再回话，伸出留着长指甲的双手，冲着萧龙宝扑过去。
后者轻松闪过，一根头发都没掉。
“………………”
萧龙宝&墨辰：就这？
虽然萧龙宝的确故意激怒魔人，让她失去理智好对付些……可这也太弱了吧！
气氛非常尴尬。
“哟，你怎么躲开了啊？是怕了我吗？你老实告诉我墨辰在哪多好。等会要是不小心伤到你，那可怎么办呀？”
萧龙宝＆墨辰：这魔人怎么阴阳怪气的？
“你被狗咬你不躲啊？”萧龙宝阅历丰富，这种低端的阴阳怪气对他根本没用。
相反，他在努力憋笑，免得笑出声伤了这魔人的自尊。
打不中我还装模作样，搞笑。
墨辰突然出声：“狗都比你有用。”
萧龙宝意外地瞥向内袋的包子，第一次见他开嘴炮，杀伤力竟恐怖如斯！
魔人气得跳脚，疯了一样冲他们杀过来。
她追他逃，他在劫难逃。
青年顺利躲过每一次袭击，追逐他的女孩一次都没打中他。
一时间鸡飞狗跳，蔬菜叶混着碎布片在菜市场的天空乱飞，四溅的水珠与鳞片交错闪过，肮脏的街上竟出现一道彩虹。
此时甩飞的如果不是烂菜叶子混生肉碎，而是纸屑，配这彩虹多少算得上浪漫。
青年四处奔跑，思绪飞到天边：好久没吃彩虹糖了。
萧龙宝趁着混乱躲在一堵墙后，平缓自己的呼吸。
他嫌弃地打量远处不咋精神的魔人，悄悄问墨辰：“魔人都这么蠢的吗？”
墨辰撇嘴，包子皮多了条深邃的褶子：“少见。”
魔人挥舞着指甲，朝这边狂奔而来：“去死吧你们！！！”
轻松躲过第二次攻击，趁她不注意，二人这次躲到了二百米外。
萧龙宝拿过一个生洋葱，打开旁边的水管洗净，边吃边点评：“这傻子听力还挺好。”
墨辰蹲在萧龙宝肩上，不屑道：“人类魔化后身体能力会得到提升，一百米内听见属于正常。五百米外能听到刚才的话，才算听力好。”
看到萧龙宝啃洋葱，他提醒道：“不要乱吃魔域的东西。”
青年一愣，“啊这，你看这个能吃吗？”
“你肚子不痛就说明没事。”
他吧唧又咬下一大块：“那我继续，跑得我有点饿了。”
墨辰盯着萧龙宝沾了汁水，泛着水光的嘴唇，默默移开目光：“你心真大。”
他啃完一个洋葱擦擦手，正经问：“你看她实力怎么样？”
墨辰秒答：“垃圾。”
“那我们直接上？”
萧龙宝摩拳擦掌，看着还挺激动。
墨辰观察魔人的战斗方式，得出它的攻击方式单一，体能差，暴躁易怒的结论。
据此他给出详细建议。
“先把它指甲剪了，让它失去战斗能力，背后一招秒。”
墨辰对魔人时，能用三分力绝不用四分，一方面是浪费，一方面是防备魔人留后手。
这垃圾魔人想用魔域耗死他们不成，被激怒打不到他们，又不敢轻易上前。
这种又怂又蠢的魔人，哪怕墨辰也是第一次见。
派这么垃圾的，初级驱魔师都能完胜的魔人过来，恐怕另有目的。
它也许是背后之人试探用的棋子。
墨辰有了三个猜测。
第一，如果没有消灭魔人，说明我重伤未愈，他们可以放心追杀我。
第二，如果消灭魔人，说明我灵力恢复，他们暗中蛰伏，另找机会下手。
第三种可能性最低。他们有了其他目标，根据结果决定是否继续追杀我。
上次在商场还是暴露行踪了吗。居然这么快找过来，他们是怎么确认我的具体位置的？
墨琅？
他在评论区公开留言去探店，平常出门也不会刻意隐蔽行踪。
他们怎么确定墨琅的社交账号的？通过哪种渠道得到了他的私人信息？
啧，大数据时代，泄露信息真的烦。
不过人都找上门了，无所谓了。
既然背后人想试探自己，那就顺其自然，干掉他的手下，给他个小小的警告吧。
在魔人死后，彻底消失前这段时间，用特殊的道具可以得知它的记忆。
这是阴阳家为了驱魔师查案，与墨家一起研究出的道具，墨辰自然放进了空间袋。
借此就能知道敌人的底细。
“好歹给我个家伙啊。”萧龙宝垂眸看着手中的半袋土豆。“用土豆砸断？”
“灵力化武。灵力的操控原理都一样，你想象一把武器，用灵力具象化为实体。这种灵武能直接伤到魔人。等会我埋个陷阱，用缚灵索困住它，接着砍断它的爪子。然后你从后面砍下它的头。”
“哆啦A辰你最棒！”
“什么哆啦？”
“一个动画。主角有个机器人叫哆啦A梦，它有各种奇奇怪怪的道具，可以关键时帮主角的忙。”
萧龙宝纳闷：“你小时候不看动画吗？”
“不看。”
“那你平常都做什么？”
墨辰：“练习驱魔术。”
真是朴实无华的人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