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咒灵有点智慧但不多。
等级一如窗之前估计的那样,没有超出预料。
高原教堂的那场事故万幸没有造成更加惨烈的结果,咒灵的仇恨被未名竟一人稳稳拉着,矛头一直集中在她身上,其他的宾客没受太大伤。
森山里绘当时为保护未名竟被咒灵甩到一边当场昏过去,额角撞到桌椅流了点血,没有家入硝子的治疗也很快就醒过来。
在一通检查完可以下床后,她额头贴着纱布,与状态最好的井上由美坐在未名竟的床前,见人缠着绷带其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青青紫紫,十分可怖,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未名竟连忙安慰。
“竟酱,你这样真的没事吗?”森山里绘自己看着都感同身受地疼,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一脸无知无觉地说没关系的。
在这一点上,井上由美也十分赞同。
作为当事人的未名竟自己却觉得还好。
最严重的伤已经被家入硝子治愈,其他的刮伤擦伤都是皮外伤,以她的恢复能力其实很快连痕迹都留不下。
而且磕磕碰碰她已经习惯。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她的体质很差,但伤势却好得比普通人快很多。
未名竟挠挠头,这难道是因为五条先生所说的咒力影响吗?咒术师的身体比一般人的耐性更强?
不明白。
“没关系的,只是看起来严重,实际上现在都已经可以正常下床走路。”说着,未名竟掀开被子就打算给她们走两步,被一脸惊慌的森山里绘和井上由美联手拦住。
“别别别,还是多休息一两天。”
她们也是怕了。
这家伙毛毛躁躁的,这次出这么大事,甚至差点......看起来也完全没放心上,心大得不行。
森山里绘抱着椅背,下巴抵在上面,想起之前的经历还有些惊魂未定,“原来真的有这种传说中的怪物啊。”
她和井上由美在养伤的时候有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来给她们做心理辅导,虽然没提关于那个怪物的具体情况,但从明里暗里的告诫来看,这个东西应该是一直存在。
“竟酱,你之前就能......”森山里绘欲言又止,她和井上由美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个是否会触及未名竟的禁区。
她们很早的时候便知道未名竟不喜欢被别人触碰。
字面意义上。
所以在成为朋友后,她们也很小心恪守界限,出于对未名竟的尊重没有细究是什么原因。
可从这次事故上来看,明显有点不对劲,很难让人不在意。
未名竟微怔,随即莞尔一笑,心里感觉暖洋洋的,为她们这份体贴的心意。
她遇到的都是很好的人啊。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未名竟伸出手放到两人面前,示意她们握住,“我知道里绘和由美之前就一直在照顾我,是我自己害怕你们觉得奇怪所以一直没说。”
她的情况之前亲近的朋友都知道,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森山里绘迟疑地伸手,却在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吃惊地张大嘴巴。
这触感......
她觉得自己确实触碰到什么东西,但这感觉绝对不是皮肤,就像是摸到一层膜,十分柔韧却强横地拒绝她的靠近。
“就是这样。”未名竟苦笑,“很古怪吧,所有会呼吸的生物都没法碰到我。”
“那种怪物也是,我一直能看到。”
未名竟有些忐忑,即便自己知道森山里绘和井上由美是很好的人,却也怕从她们的眼中察觉到诸如害怕之类的情绪。
那样她会很难过的。
“哇——”森山里绘就像是玩上瘾一样,她把未名竟的手当作一个好玩的玩具,不停地换手去尝试,扒着手臂不放,“这好神奇啊,你说对不对,由美酱,这不是少年漫主角才会特有的设定吗?”
“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怪物,拥有与众不同的身体,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做着拯救世界的大业,真的是太酷啦~”
“诶?!”未名竟没想到是这种展开,她被森山里绘崇拜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身体不自觉往后倾,挠挠脸颊,“倒也没这么厉害。”
“少年漫吗?我倒挺赞同的。”井上由美难得附和地调笑一句。
“啊?由美你居然也这样。”
“说起来,竟酱,你身上是不是其他地方也都碰不到,哈哈哈,让我看看。”森山里绘往前凑近一些,试图把手往未名竟病服里钻,把床上的人弄得差点藏到被子里。
井上由美看着森山里绘在对未名竟上下其手,她倒也不是真的认同这个少年漫设定,只是——
看到一身病服的少女身上的沉重气息一扫而空,脸上带着跟往常一样开朗的笑容,她浅浅松口气。
等三人都被准许出院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这已经算十分快,得益于未名竟异于常人的恢复速度。
“好可惜啊,这样耽搁好几天。”森山里绘捏着那张祭典的宣传页嘀嘀咕咕,十分郁闷,失意体前屈。
理所当然的,轻井泽的度假没法再继续下去,作为当事人的三人恐惧情绪早已经散去,但家长们接到通知后是怎么也放心不下,连番守着她们。
“以后会有机会的。”未名竟稍稍松口气,她家的两个大人这几天都在妖怪之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加上这次没有生命危险,青那边应该不会察觉到。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尤其是把戈薇给的防身符这么重要的东西忘记。
她们的行李已经由森山家的管家收拾好,不需要再回轻井泽。
跟在郁闷的森山里绘身边,未名竟听她一边哀叹自己一手规划的行程全都作废,一边抱怨森山先生草木皆兵,唇边的笑意一直没放下来。
在开门上车的时候,她突然脚步一停,似有所感地回过头。
“怎么了?”身后的井上由美有些奇怪,跟着转头往后面的医院门口看去。
现在是白天,人流很多,看望病人的家属和前来就医的人络绎不绝,很司空见惯的场面。
未名竟摇头,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没什么,走吧。”
估计是想太多,总感觉刚刚有人在看她。
是错觉吧。
森山家的车载着人远去,医院的一角,伏黑惠从阴影处走出来,视线胶在已经没有人的街道良久。
——
高专训练场。
“惠,你迟到了。”禅院真希一棍子将乙骨忧太打倒在地,转头不满道。
乙骨忧太在地上瘫成一个大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将他的衣服浸湿,闻言连忙招呼姗姗来迟的伏黑惠:“快、快来替我。”
同样作为被禅院真希打得无还手之力的一员,乙骨忧太对伏黑惠惺惺相惜,在这段时间他的体术和抗打能力已经有很大的进步。
但果然还是稍微休息下吧。
伏黑惠简单热身完,上训练场将已经累得说不出话的乙骨忧太换下来。
“忧太来,坐这边。”正在中场休息的熊猫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递给他一瓶水。
“终于活过来了。”乙骨忧太仰躺在草坪上,长长呼出一口气,“真希同学的体术也太厉害了。”
“那当然啦,不靠咒力,她是我们中水平最高的那个。”熊猫夸赞。
“哇。”乙骨忧太小小感叹一句,“真羡慕,要是我以后也能成为这么厉害的人就好。”
但刚说完,就被熊猫拍了下肩膀,凑近小声提醒:“千万别在真希面前提咒力这件事。”
“诶,为什么?”
“秘密。”
狗卷棘拉开衣领咬了口饭团,见场上伏黑惠又一次被真希一棍子打中,连忙扯了下熊猫,“金枪鱼!”
“诶,惠真的最近一直不在状态啊,好奇怪啊,平常他是最认真的那个。你们前几天出去做任务有什么异常吗?”熊猫皱起眉。
他很早就认识伏黑惠,也大概知道水平怎么样,至少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被真希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任务吗?”乙骨忧太坐起身,抱着木刀倒还真的想到一个画面,他有些迟疑地开口:“上次伏黑君好像救了个女孩子。”
“什么?!女孩子?快说来听听。”熊猫立马感兴趣地坐近,紧贴过去。
狗卷棘当时在场,知道那是未名竟,见熊猫好像误解什么,连忙比划了下,“木鱼花!”
“嗷嗷嗷,我懂了。”熊猫一拍脑袋,他说呢,惠怎么会这么快投入新的感情中去,原来是竟啊。
不过,这么说的话,他恍然大悟。
“那刚刚惠也是因为去看望竟迟到咯。”熊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鲑鱼鲑鱼。”
“你们都认识那个女孩吗?”乙骨忧太一脸茫然,他上次是第一次见未名竟,而且那种情况下也没看得很清楚,全身心都在咒灵身上。
“对哦,上次竟过来的时候,忧太还没入学。”熊猫一把揽过乙骨忧太,给他简单地说明,“就是这样......那样......这么一回事,所以懂了吗?”。
“这样啊。”吃了一大口未来后辈的瓜,乙骨忧太莫名有种吃撑的感觉,“原来如此,怪不得当时看伏黑君很紧张的样子。”
是有这层关系在,也能理解。
作为早恋甚至‘早婚’的先驱人士,乙骨忧太感同身受。
“竟受伤了?”
乙骨忧太点头,“对,狗卷同学当时离得更近应该更清楚一些,应该伤得不轻。”
“鲑鱼鲑鱼。”
熊猫摸摸下巴,视线转回训练场上,“这样的话,惠今天不在状态的原因就可以解释,不过他们已经和好?怎么看起来不像呢。”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样子明显还是不大对劲吧,他看着伏黑惠捂着被打到的胳膊,没注意旁边留出的空档,又一次被真希一棍子打得往前扑去。
人类的感情好难懂啊,他只是只熊猫,完全理解不了。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伏黑惠在医务室家入硝子欲言又止的目光中自己擦完药回到高专宿舍。
这个假期由五条悟代为申请,为方便训练和任务见习他住进了高专。
此时津美纪还远在妖怪之乡,琦玉离高专不算近,并不方便他来训练。
之前五条悟有空的时候还会亲自指导他,但随着进入夏季,这个最强更忙了,他就被丢给一年级的四人。
对伏黑惠来说,住哪里都一样。
打开自己的宿舍门,他没有开灯,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躺倒在床上。
这个粗暴的动作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他轻嘶一声。
稍微有点累。
无论是训练,还是其他。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机械繁忙着,却空洞洞的。心上破了一角,没有及时进行修补,灌进去的东西下一刻又重新漏出来。
伏黑惠捂着胸口,在黑暗的掩盖下,被封存的情感泄出分毫,不可自抑地想起未名竟。
他没有强迫自己要忘记跟未名竟有关的一切,反而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需要一直铭记的那个。
要记住自己曾经造成的伤害,也要记得这份瑰丽的回忆。
回忆随着时间的增长,被他拿出来反复品味,逐渐地,他有些沉迷于独处的时间中。
未名的伤口怎么样了?还疼吗?早上看起来应该是好了。
现在在做什么?跟朋友在一起吗?
还是,跟上次那个人?
伏黑惠用手挡在眼睛上,放任自己的思绪沉沦其中,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带着他入睡。
一双无形的手将他拉入一个梦中。
他站在一个有点陌生的房间中,与赤脚走出浴室正擦着头发的少女面面相觑。
一个粉红色的梦。
呜呜,终于到这了,小情侣闹别扭我比他们更难熬,当时写的时候没发现中间居然有这么多章,啧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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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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