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彻底停了。
时颐整个人和瓶瓶罐罐一起缩在洗手台下。
门后传来沈书彦的脚步声,踩在湿漉漉的地板上,不徐不慢却让时颐像鸵鸟一样,不自觉又往洗手台下缩了缩,掩耳盗铃般想藏住自己。
“颐宝?”沈书彦的声音靠得更近了一些,语气里带着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到忍笑。
时颐:“……”
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他现在也是死鬼不怕开水烫。
玻璃门被轻轻推开,一只拿着白色毛巾的手先伸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略带湿意的,只围着浴巾的身影走了出来。
沈书彦的头发还在滴水,水滴滑过锁骨,顺着胸口往下。
时颐只瞄了一眼,就“欻”地捂住了眼睛。
“你怎么出来不穿衣服?流氓啊!”
沈书彦:“……”
到底谁是流氓?
他微微低头,看向地上蜷成一坨的小可怜,语气发笑:“你捂着眼睛干什么?”
“你不穿衣服!”
“都是男的,怕什么?好朋友没关系的。”
哎?是吗?
时颐小心翼翼地张开指缝,露出半只眼睛,语气带着讨好:“沈哥,你怎么这么快洗完了呀?”
为什么洗这么快?
沈书彦笑了笑:“担心我们小时老师出什么事,特地出来看看。”
提起这个,时颐更是心虚:“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偷看你洗澡,我……我是来找东西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整个人脑袋都快埋进胸口。
沈书彦忍笑忍得肩膀都轻轻抖了一下。
他半蹲下身子,伸手面前七横八竖的瓶瓶罐罐推到一边,露出躲在后面耳朵通红的小鸵鸟。
“找什么要趴在玻璃门上?”
时颐:“……”
所以第一声撞到门他也听见了!
他故意的!
“就是再找东西!你不许问了!”
他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像被打湿的小猫,委屈巴巴的惹人心疼。
沈书彦被他看的心口发软,不自觉软了声音:“那找到了吗?”
“没有……”时颐声音更小了,“怎么会呢?不应该呀?”
“所以,你是偷看……找东西没找到,”眼看着时颐一记眼刀过来,他话连忙拐了个弯,“又摔倒,又撞镜子,还摔了我半个浴室?”
沈书彦的声音轻的要命,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脸红。
时颐更想死了。
眼瞅着人脸红的要能烧开水,沈书彦决定不再逗人。
他伸手去拉时颐:“起来吧,地上凉。”
时颐没想到他就这么放过了自己,愣了两秒,才小心翼翼地把手递了过去。
两个人的手刚一触碰,时颐的脑袋就嗖的一下更红了。
沈书彦的手好热,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
时颐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是为什么摔了的,人还没完全站起来,就下意识想往后退。
“哎,颐宝小心——”
沈书彦下意识一带,想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时颐没想到还能在摔第二次,下意识拽住了面前的东西。
结果沈书彦没想到地这么滑,一下子没站稳,本就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的浴巾更是不堪重负。
“砰。”
两人滚到一起,浴巾被完全扯开。
沈书彦在跌落之前,把手垫在了时颐脑后,但时颐还是被压得闷哼了一声。
反应过来两人现在的姿势,时颐一下子整个人僵住,从脸红到了脖子。
沈书彦撑在他的上方,湿发低垂,水珠滴在时颐的锁骨处,凉的他下意识动了下腿。
沈书彦声音沙哑:“东西在我浴巾里?”
这绝对是在笑话他!
时颐撅嘴,也不管什么男男授受不亲了,伸手就把他往一旁推:“这是不小心!你快下去,重死了!”
沈书彦失笑,抬手擦掉他脸上的水珠:“下次想看我洗澡,直说就好。”
时颐:“!!!”
“我、不、要、看、你、洗、澡!”
沈书彦慢慢站起来,把松开的浴巾重新围好,然后把时颐拉起来:“出去吧,我先擦头发,你也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时颐红着耳朵,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沈书彦再从浴室里出来,时颐已经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听见他开门的声音,原本鼓出一块的被子不自然地动了动,接着闷闷的声音透过被子传来:“创口贴在床头柜上,你贴一下。”
隔着被子也能听出声音里的别扭,沈书彦莞尔,走到床边,将一个小猫图案的创可贴贴到手上。
察觉到他的靠近,被子里的团子默默往对面移动。
怎么能可爱成这样?
沈书彦也没逼着人露出头来,空调被轻,也闷不出什么毛病。
他自然的拉开被子,躺下,又盖上,还顺手把灯关了,一副准备睡了的模样。
果然,没两分钟,鼓包的被子就长了个头出来:“你怎么不睡书房?”
这是在赶他走?
沈书彦侧过头:“你一直催我洗澡,只是为了偷看?不是想和我睡一起?”
时颐觉得自从被发现偷看之后,这人就像开屏的孔雀,一直在挑衅他!
叔叔忍了婶婶也忍不了!
但是寄人篱下的时颐可以忍。
他默默转了个声,拿屁股对着人,无声诉说自己的抗议。
第二天沈书彦是被挤醒的。
迷迷糊糊之间,他感觉一直有人在拿毛茸茸的球顶他的心口。
窒息感中,他睁开眼,低头,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正在往他的胸口挤。
“颐宝?”
身下的人听到声音,动作一顿,紧接着缓缓抬起头:“你醒了?”
他再不醒就要被挤下去了。
沈书彦不动声色地抱着人往里靠了靠:“怎么起这么早?”
阿飘不需要充足的睡眠,时颐平时赖床只有一个原因:他想偷懒了。
现在有正经事,他当然醒得早。
至于大早上往人怀里钻,那是他不死心,还想再看看沈书彦的脖子上到底有没有挂坠。
谁能想到,沈书彦的睡衣穿得严严实实的!
他正想方设法的把沈书彦的领子往下扯,谁能想到太专注了,差点把人勒过去。
时颐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摸了摸沈书彦胸口的衣服,抬头扬起笑容:“我看你衣领皱了。”
衣领皱了所以差点把他勒死?
沈书彦没有拆穿时颐的胡说八道:“再睡会?还是起床?”
因为别样的心虚,时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沈书彦的怀里,甚至不自觉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再睡一会吧。”
反正都被发现了,那就再偷懒一天也没事。
虽说时颐在剧里是个男三,但大女主的剧,他戏份也不算多,拢共下来也就拍了一个月左右,时颐就杀青了。
时颐长得可爱,虽然说话呆,但是性格软,讨人喜欢,剧组里几乎没人不喜欢他。
拍戏也是个有天赋的,导演看见他都感觉气顺不少。
因此他杀青了,剧组拉着几位主演一起,给人办了个不大不小的杀青宴。
剧组年轻人多,一行人闹到晚上十一点才散场。
“颐宝待会怎么回去?”
白溪举着杯子凑过来,今天也来了,就坐在时颐的左手边。
时颐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的:“待会……那就再待会嘛。”
白溪给他笑得没脾气:“那待会蹭我车走?”
时颐摇头,又点头,像只困得不行的小猫。
本来就是个小杀青宴,不是什么商务局,自然没什么人劝酒。
当然没人劝,也耐不住时颐自己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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