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

费奥多尔花了整整三天去适应和复盘这个结果。

他联系了太宰治，确认一切并不是他的幻想。

当初他被困在默尔索的特异点时，他获得了一样特殊的，来自另一个他的赠礼——一份记忆。

这份记忆以‘顾澈裕’的视角记载了无数个平行世界中失败的‘顾澈裕’。无一例外，魂飞魄散。

但每个‘顾澈裕’在消散前，都会使用‘书’将世界重置。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多数平行世界中顾澈裕为什么没有诞生的原因。

而那些被心铃聚合在一起的碎片，便是‘秋雨’了。

这些天他翻看了那些记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在极少数世界中，存活的是顾秋雨而并非是顾澈裕。

顾澈裕主动将机会让给了顾秋雨。

而更少的世界中，元归恒在更早之前就得到了平行世界的记忆，选择了牺牲，让顾秋雨和顾澈裕二人得以存活。

说道元归恒，费奥多尔确实该去见见对方。

*

华国的首都与莫斯科的时差有整整五个小时。

凌晨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家尽数吵醒。

“不列！”米哈伊尔暗骂一声，“我的主啊！是多么愚蠢的人才会选择在大晚上把人吵醒！”

睡在他旁边的玛利亚自然也被吵醒了，她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却已经将手伸进了床头柜里，取枪、上膛。

米哈伊尔正打算走到楼下去开门，就发现自己的儿子费奥多尔早已经先他们一步。

他站在楼上时刻观察着楼下的动向，以防自己的儿子有任何的危险。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好像某种名为失去的恐惧刻入了自己的骨髓。

‘吱呀——’

门被费奥多尔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男人风尘仆仆，浑身上下挂满白雪。金眸、蓝色挑染短发，无不昭示着门外的人的身份——

元归恒。

元归恒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间点跨越国界来到他们家？

“您是来找哥哥的？”

“是，也不是。”元归恒拍了拍沾满了雪的红围巾，金色的眸中再难看见光韵。

费奥多尔瞬间明了：“您都记得。”

元归恒低头，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先进来聊吧。”

在这个重置过后的世界，一切都被重新塑造，按上了合理的记忆。

元归恒现在的身份，是一位社会学方面的大学教授。但在重置后的世界里，顾澈裕和他并不相识，也从未见过面。

“费佳，大晚上的是谁在敲门啊？”顾澈裕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伸了个懒腰。他向米哈伊尔问好后便走下了楼。

费奥多尔将客厅的灯打开：“网上认识的一位华国朋友。”

“也是华国人吗？”顾澈提起水壶倒了三杯水，将其中一杯推向元归恒，换成华语，“您好，我是布多何维尔尼涅.布莱斯夜塔耶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费佳的堂兄。你也可以称呼我的另一个名字‘顾澈裕’。”

“元归恒。”元归恒有些恍惚。

上一次听到这个自我介绍，是在世界重置前，顾澈裕小时候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

“现在实在是太晚了。请原谅我无法周全的招待元先生。”顾澈裕从冰箱里拿出一盘草莓后道，“费佳，我先去睡了，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他刚要走，元归恒一把拉住了他。

“你还记得我吗？”

听到元归恒这么说，顾澈裕有一瞬间的恍惚。

慢慢的，他的视线聚焦在了元归恒戴的红围巾上；“您的这条围巾……我倒是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不过像元先生如此有特色的人，如果我曾经见过，一定不会忘记。”

骗子。

没等元归恒继续说什么，费奥多尔开口打断：“哥哥这些天学习处理公司的事务够累了，你明天还要代表公司去谈项目，是该休息了。”

顾澈裕没有动作，眼睛像是被那红围巾抓住，半晌都没有移开目光。

费奥多尔想起什么，立刻挡在了顾澈裕身前，“哥哥，你还好吗？”

“没事……对了费佳，刚刚你有听到有其他人喊我的名字吗？”

费奥多尔抱住顾澈裕：“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快去休息吧。”

费奥多尔亲自将顾澈裕送进卧室，回到客厅之后道：“您最好不要让这条红围巾再出现到我哥哥的面前。”

元归恒道：“这条围巾是我用异能力编织。按理说这种物品就算出现也会被新的记忆合理化。

世界重置后我翻遍新的记忆都没有找到这条围巾的出处。它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衣柜里。”

“那么秋雨呢？”费奥多尔道：“既然用异能力编织的围巾能够被合理化，那本质上是异能力和灵魂碎片组成的秋雨，也应该会被合理化才对。”

“也许秋雨还活着！”元归恒死死握住这条红围巾，就像是握住了希望：“他还活着，不是吗？”

“只是猜测。”费奥多尔道：“秋雨也算是我的哥哥，我自然会动用我这边的‘能力’去找。”

“你终于认可他了。”元归恒的眼神，不知是无奈、复杂还是悲怆，“我一定会找到他，让他亲耳听到你叫他哥哥的。这是我欠他的。”

“那么，你现在对布多何维尔尼涅呢？”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元归恒却听得明明白白，根本无法逃避，他顿了许久：“我依旧爱他，从未改变。可我发现我这份爱已经被执念所侵染，我分不清到底是执念还是我真的爱他。在我能分清之前，我绝不会靠近他。”

“那秋雨呢？”费奥多尔的问题足够犀利，再次让元归恒陷入思考：“您对顾秋雨的感情似乎也并不一般。”

“我一向将两人分的很清。我认可他是独立的人格……事实上，对他来说，我是一个傲慢的怜悯者。”元归恒看着草莓上的水珠，无端的想起顾秋雨那双透亮的眸子：“我将用我的一生去记住他、去愧疚，去赎罪。”

元归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优盘：“这是当初我和阿澈商量计划的全过程。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小说的前几章。”

“小说？”

“嗯，我想让更多的人记住他。”元归恒看着U盘，不自觉的笑了出来：“我并不擅长写作，这几天紧赶慢赶也只赶出来了一万多字。”

“您介意联合著作吗？”费奥多尔道：“需要背负罪孽的，不仅您一人。”

“当然不介意。你别嫌弃我就行。”

说完，话就停在了那里，两人皆沉默了下来。

良久，费奥多尔问道：“小说的名字取好了吗？”

“难寻破局之法，就叫它《难破》吧。”

本来是打算寒假的时候再更新番外的，结果今天洗澡洗一半突然有灵感，洗到一半把手擦干，在浴室里面打字，真的笑死。昨天26号苏解还顺便cos了苏意识体拍了超绝苏解照片，顺便p了下之前cos费奥多尔的照片当配菜，真的超有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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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事后番外：精神分裂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