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9点，她意识模糊地撑在沙发上茫然的环顾四周，看清周围的装饰才反应过来，她昨天留宿在裴以洵家。

初温坐起身，裴以洵倒了牛奶递给初温，“醒了？”

初温接过来，捧着牛奶没有喝，“嗯。”

“等会儿我送你过去。”

初温拿着牛奶站起身，“不用，我自己可以。”

裴以洵没有强求，他将手中的牛奶一饮尽，目送着她离开。

初温回到家才恍然想起，她好像把裴以洵家里的牛奶杯也拿过来了。

现在还过去也不太好，下次再给他送过去。

初温回到家，第一时间将牛奶藏好，免得起纷争波及到牛奶。

走上楼，初温碰到正准备出门的程祁川，她做好被冷嘲热讽的准备，没想到程祁川忽视她直接向楼下走去。

初温有些懵，这是新政策？

她转头看向已经消失的程祁川，再转回头，真奇怪。

初温拿着牙刷去浴室洗漱，撞见卸下妆容憔悴的唐姝，初温神经紧绷，警惕地盯着她，没想到唐姝让给她浴室，自己先出去。

初温拿着牙刷边刷边自我怀疑。

是她夜不归宿惊动程成，程成大发脾气将所有的错怪在唐姝跟程祁川身上，所以他们才对她视而不见。

初温刷完牙出来走到楼下，张妈已经在张罗吃饭。

诡异的氛围让初温有些难受，她走到厨房拿起藏好的牛奶喝完，才缓慢地拖着步伐走到客厅。

程颖汁脑袋围着白纱布虚弱的坐在餐桌中间，她左边是画起精致妆容的唐姝，右边是神情厌厌的程祁川。

程成则坐在主位上。

初温恍然觉得这阵仗有些像三堂会审，她将会是被审判的罪人。

初温走过去坐到程颖汁对面，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对不起，我不应该诬陷你。”

初温顿住，目光在程祁川跟唐姝之间游离。

程颖汁主动跟程祁川和唐姝承认了？

程成也开口帮程颖汁道歉，“温温，颖汁不分轻重将责任推给你，让你受委屈了。”

初温现在的她就像是个外人在接受他们全家的道歉，豁然间，初温转念又想，本来就不是一家人不是么。

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外人。

“程颖汁从小待在保护圈里没有受到挫折，这次她能做出这种事也是一时之间分不清对错，她能主动说出来，已经不容易。”

初温转眸看向程祁川，耐心地听着他说完没用的话。

转过眼眸等着唐姝跟她道歉。

半分钟过去，一分钟过去，初温没有再等，一五一十地将昨天的事说出来。

“昨天下午，我做完兼职以洵哥哥送我回来，上楼时我速度比较快程颖汁刻意拦住我，被我撞在地上。”

程颖汁的神情变得有些紧张，初温意识到或许程颖汁没有全部坦白，她挑重点继续道：“她追进房间用笔筒马克笔砸我，在我言语反击之后，用水壶自残联系唐阿姨污蔑我。”

程颖汁忽然放轻松，初温知道程颖汁在害怕什么，她害怕她将昨天的谈话重复出来。

她不想要她母亲受到伤害，她也怕她的母亲真的没有她想象那么好，背着程成做过错事。

初温语气放松，将目光聚集在唐姝身上。

“在我收拾残局时，唐阿姨闯进来。”

“你想怎么样。”唐姝简单快速截断初温的话。

初温也没有跟啰嗦，“道歉。”

唐姝忍着这口气，果断道歉，“对不起。”

程成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发现还有隐情他愤怒地看向唐姝，“你还做了什么？”

唐姝压住怒气，“当时我气上心头，赶到家里打了初温一巴掌为颖汁出气。”

程成将筷子扔在桌上，不顾孩子朝她嚷嚷，“不是约定好各退一步不越界！”

唐姝调节情绪，微笑的捡起散落在餐桌的筷子，放到程成碗上服软，“仅此一次。”

程颖汁垂在身侧的手紧绷，脸上泛白的更加厉害。

初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她的话在得到验证，所以程颖汁才会生气。

程祁川的神情倒是很淡，他应该比她更清楚他们之间的事。

吃过饭，程颖汁站在初温的必经之路等她。

“我妈对你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跟你相差无几的冷嘲热讽，需要我重复一遍给你？”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程颖汁的脸色还是很虚弱，说话有气无力，她声音重点都觉得她在欺负她。

初温刚想说话，程祁川从楼下走上来，初温没再开口，提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程祁川这么护程颖汁，他不会让程颖汁知道唐姝的事。

回到房间，初温想起裴以洵的牛奶杯，要是张妈没分清楚，将裴以洵跟牛奶杯跟家里的杯子弄混怎么办。

初温想出去拿牛奶杯，又怕他们还在走廊里说话。

她坐在窗户边看了看楼下，别墅外的结构能够让她从窗户爬下去，她琢磨了会儿，确定好下去的步骤。

开始跨过窗户，面对房间趴在窗户上往楼下踩。

“他们为难你了？”

初温身体僵住，裴以洵怎么正好在外面，她下窗户的时候明明观察过没有人。

只要最后一脚就能落到地上，初温硬是踩在墙壁上不敢动，甚至还有爬回去的冲动。

裴以洵走过来扶住她的手，将腿抵在墙壁上屈膝九十度，随时准备将初温纳入怀抱。

“踩哥哥的腿。”

初温脸色涨红厚着脸皮道：“我能自己下来。”

裴以洵握紧初温的手，微挑的丹凤眼微转，声音加重，“踩哥哥的腿下来。”

初温没办法拒绝，裴以洵虽然看似温柔，但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拒绝，也不允许有人拒绝，甚至听到一丝丝威胁。

初温踩上裴以洵的腿，裴以洵单手环住她的腰，快速将她抱下来。

“要离家出走？”

这误会有些大，初温连连摇头，“离家出走，也只能走到哥哥家。”

裴以洵轻笑，忍不住捏了捏初温白净的脸，“这么喜欢哥哥啊，离家出走都只能到哥哥家来。”

初温的脸烧得更加厉害，身体都变得急促不安，好像被戳中心事，想要解释却发现解释就是掩饰。

她慌张地大声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哥哥！”

话刚出口，初温心中一阵懊恼，她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

裴以洵的笑容停住，他双手撑膝微挑的丹凤眼认真的看着初温，“小屁孩，不许早恋。”

初温心跳的厉害，她脸颊通红，看着眼前清晰放大毫无瑕疵的脸，支吾道：“我没有早恋！是我自己偷偷的喜欢！”

裴以洵脑海里划过张盛的脸，他轻笑，“小屁孩，这么小就知道偷偷喜欢人了。”

初温又气又羞，干脆低着头赌气不说话。

程祁川听到这边的动静下楼出来，看见初温跟裴以洵站在后花园，他走过去仰头看向初温的房间，自然而然地攀谈。

“厉害了啊，下楼都用爬。”

明显的嘲讽初温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置之不理低眸看着裴以洵白净的鞋。

好像是Kanye West x和NIKE Air 联名的Yeezy 2 “white Pure Platinum”，售价3,700 美元，换算成人民币22000。

裴以洵脚步轻动，瞥向程祁川，“你们不欺负她，她能从窗户下来？”

程祁川嗤笑一声，“你是不知道她有多伶牙俐齿，能逼得我爸向我妈发脾气，让我妈低头跟她道歉。”

他稍微停顿，反问道：“你觉得她是怎样的人？”

裴以洵抿唇低眸笑了笑，看向跟在他身边不说话的初温，“坚韧、隐忍、乖巧。”

简单的形容词砸在初温心间，引得她手掌发麻。

她抬眸看向裴以洵似笑非笑的脸，听见心房沦陷的声音。

“祁川，不要带偏见看她。”

程祁川没说话，沉默了许久，他转眸看向初温，缓声道：“回去吧。”

初温回到客厅，拿到裴以洵的牛奶杯洗净，洗的过程中，初温注意到牛奶杯上有烫金的小拼。

P

她还害怕张妈会混淆，原来裴家的东西都有专属的标记。

初温拿着牛奶杯准备出门还给裴以洵，走出门看见裴以洵开车出别墅，想到他还在培训班兼职。

她退回客厅，拿着玻璃杯走上楼，准备下次再将玻璃杯给他。

她想等他空闲时间多的时候去还，至少两人还能有相处的时间。

暑假过的很快，裴以洵跟程祁川闹了矛盾，整个暑假都很少来往，初温能见到裴以洵的机会少之又少。

连带着摆放在书桌上精心保护的玻璃杯也没能有机会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