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恒刚进家门就发现深黑色皮鞋和艳丽红色高跟鞋取代配套粉红小兔子拖鞋放在鞋柜上。
看着熟悉的高跟鞋,沈延恒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妈!爸!”
飞快的换好鞋子,扔下书包,向传来做饭声音的厨房跑去。
“妈,我想死你了!”
沈延恒将头靠在妈妈的肩头,像小时候一样不住的蹭:“妈,你们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还有一周吗?”
“还不是某人心心念念她的宝贝大儿子,努力工作,提前完成任务回来了。”面容清俊的男人笑着开口,看起来不过30出头的年纪,谁也想不到在妻儿面前温柔的男人在外面不苟言笑,冷漠疏离。
“好了,别缠着你妈了,难道你就不想爸爸吗?”
“嘿嘿,当然想!爸你做的这是什么?好香!
”
“可乐鸡翅,再焖一分钟就好了。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餐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
“对了妈,我们学校过几天要体检。”
“那我跟你老师说一下你不去?用什么理由?”
“随便,明天我去咱们家医院体检。”
“行,用不用妈妈和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行,爸妈,我还有一件事想说一下。”
沈延恒放下筷子,有些紧张的吐出一口气,缓缓开口:“我有喜欢的人了。”
沈母面上一喜刚要开口,沈延恒抢先开了口:“不过我没有追他的打算,人家挺好的,我配不上他。”
沈父皱眉刚要开口,沈延恒又抢先:“我这辈子也不会有对象,耽误人家。”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落针可闻。
沈父叹了一口气:“没有谁配不上谁,在我眼里我的孩子就是最好的,配得上一切他想要的。”
旁的他也说不出来了,这是儿子自己的心结,要靠他自己解。
沈母抱着自己的儿子,像小时候一样安抚他:“都过去了,我们都在慢慢变好,你现在恢复的已经很好了,不要妄自菲薄。”
其乐融融的氛围冷了下来,沈延恒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坦白。
五个小时的飞行很累,今天本该让他们好好休息的,不知道晚上妈妈会不会又悄悄的哭....
一朵来自9年前的乌云笼罩了一家人,再度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医院
白大褂拧眉看着手里的报告单,不禁有些头疼,棘手,实在是太棘手了。
抬头看面前的少年,又低头看看手里的报告单,长叹一口气,终于开了口。
“我们估计还有一个月就是你的第一次发情期,到时候和可能结合热一起,你会很难承受。”
对面的男生眼神略显迷茫,不禁发问:“用抑制剂不可以吗?”
医生将报告单平放于桌面上,正色道:“你的情况特殊,一般的抑制剂对你来说是弊大于利的,只能先试试特效剂,为了避免出现难以控制的问题,你需要到医院的隔离舱来隔离。其他人找个Alpha暂时标记就可以了,你这个情况的话得找一个与你信息素匹配度在85%以上且等级在A级或A级以上的Alpha才可以。”
“那我要是不找Alpha靠特效抑制剂也可以的吧?”
想和抑制剂过一辈子的大多是原生家庭有问题的,这个少年家庭和睦,幸福美满,怎么看都不像应该产生这样想法的人。
医生正视面前少年的眼睛,严肃到:“不可以,你情况特殊,靠抑制剂过一辈子有损你的寿命,不利于健康。”
医生弯腰从抽屉中拿出一个表格,放到沈延恒面前:“这是全国匹配库里和你匹配度超85%以上的名单,一共有六个人,巧的是有两个和你同校。”
医生抽出其中一张报告单放到少年面前,沈延恒猝不及防和右上角的三寸照片对视---冷淡,谢望野不带任何情绪的目视前方。
沈延恒记的这张照片,是谢望野高一参加竞赛时拍的,即使不带任何表情也难掩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停下脚步。
医生开口:“这个孩子和你是一个班的,信息匹配度和你97.8%,各方面条件也好,你俩挺有缘,可以试试和他多接触。”
沈延恒看着谢望野的照片,自嘲似的笑了笑:“算了......给我准备好隔离仓和抑制剂吧。”
医生还想再劝,看清少年的神色后便也住了嘴。
很难说沈延恒现在是什么表情---遗憾?爱慕?悲伤?落寞?
或许都有,或许还有别的
沈延恒低下了头,让人瞧不见他是何神色,只感觉他仿佛被无尽的负面情绪拖入深渊。
沈延恒有些疲惫的回了家,手里还拿着医生硬塞给他的匹配度名单。
其实拿与不拿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但医生却硬要自己拿着,可能是期待自己回心转意吧。
今天虽然没有进行什么体育运动,但心神实在是耗费了太多,脑袋浑浑噩噩,有些不清醒。
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八岁,但紧又清醒过来,梦境与现实在眼前重复循环,把自己蒙进被子里缩成一团,仿佛这样便能够汲取一丝安全感。
又觉得还不够似的,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搬到自己的床上,像小朋友造安全基地一样筑巢。
浑浑噩噩的蜷缩在床上,手里紧紧握着一个圆形物体,只能从手指的缝隙中隐约看出好像是颗扣子。
但就是这样一颗平平无奇的扣子,却好像是沈延恒现在能汲取到的最大能量,如落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紧紧握住不放,甚至因为太过用力手上渗出丝丝血痕。
信息素不受控制的向外泄出,如果现在有谁进来一定会被吓到,少年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的在自己的安全屋里发抖。
他梦魇了
刚下班的沈父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信息素不对劲,拔腿就向楼上跑去。
连敲两遍沈延恒的房门没人应答后,不管不顾的直接踹门,但家里的门质量良好,哪有那么容易踹开。
刚想去找备用钥匙,低头一看才发现锁眼没被堵住,门没锁。
急忙推门而入,找到床上的小人,刚把人抱起来就被过低的体温惊了一下,急忙抱着儿子去医院。
当天下午沈延恒就进了急诊。
“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了,烧也退下去了。我还是那句话,最主要的是他的心理问题,近几年我没大看见他,还以为他好了。结果......唉。”
医生把缴费单交给沈父后又去接待新的病人了,留沈父在原地缓神。
高大的男人透过门前的玻璃看向正在打点滴的儿子,被掐出血痕的手掌已经包扎好了,护士给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儿子还在睡,不是梦魇,只是单纯的睡觉,像小时候玩儿累了趴在妈妈怀里呼呼大睡一样的睡觉。
胸脯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沈延恒。睡觉时胸脯一上一下的,好玩极了。
夫妻二人光是看他睡觉都能看十分钟,新手父母对新生儿总有无限的好奇,常常是下班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直奔婴儿房去看孩子。
想到儿子小时候,男人紧绷的脊背也不由得放松了几分,没什么大不了的,有病我们就治,总有一天会好的。
总有一天儿子能像回到小时候一样活泼的。
总有一天所有的伤疤都会愈合,长出新的花。
沈母还在上班,突然接到儿子进医院的消息,恨不得出动直升机立马到医院。
但现实情况是手抖的连开车都成问题,只能让助理帮忙送到医院。
倒也不是沈母矫情,过于疼爱自己的儿子。实在是每次进医院的体验都太不好了。
儿子奄奄一息的进去,好一通抢救后进ICU观察两三天,没有问题后转普通病房,普通病房待一个星期后出院。不出三个月又再次进入抢救室。
沈母实在是心慌,干脆给医院建了一个住院部,儿子住在顶层,好好的修养了近一年才小心翼翼的让儿子出院。
那两年沈母和沈父实实在在的老了不少,两个极其注重仪表的人最高记录五天没有换一身衣服,没有洗漱。也是那一次差点就失去了这个宝贝疙瘩。
沈母本来对儿子还是有些要求的,再别说是有要求了,连需求都没了。孩子要什么给什么,不要也给。
沈父严重怀疑在沈母心里儿子只要不犯法不违背祖国不伤害自己的身体,其他的爱干什么干什么。
那段时间沈母简直可以用没有下线来形容,对儿子的宠爱程度令人发指。
记得沈延恒有一阵食欲不太好,每天就喜欢睡觉。
晚上睡过去没吃晚饭,半夜饿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小小一只缩在被子里玩手机,点到美食频道哗哗流口水。
沈母夜里总要惊醒几次看看儿子,正巧看到儿子对美食流口水。
凌晨3点,二话不说给儿子做了五个菜,看着儿子吃完改良版的清淡不太油腻的红烧鸡翅,西红柿炒鸡蛋,鱼香肉丝,京酱肉丝,最后还来了一道清口小黄瓜。
不过毕竟太晚了。盯着每样吃了几口,满足口腹之瘾,又不会撑的难受后就和儿子一起睡了。
第二天沈父看到剩菜陷入沉思,最近太累睡得太沉,连半夜这两人什么时候吃的都不知道。
一边心疼老婆半夜起来做饭,一边又因为儿子终于吃得下去饭了而高兴,种种纠结矛盾下,决定每天在睡前做好饭菜。防备儿子半夜想吃,到时候热一热就好,也不用这么麻烦。
睡前做饭的任务吗?当然是由我们成熟男人承担了。
坚持睡前做饭一个月,沈延恒心疼父母每天忙完公司还要多花一个小时时间做饭,开始逼迫自己正常吃饭,一日三餐都不落下。
沈父欣慰儿子体谅父母,但也心疼儿子吃不下去硬塞的样子。
总是和儿子说没关系,做个饭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想吃爸爸可以给你做一辈子的。
沈父总是说沈母过于溺爱孩子,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爱意并没有使小树苗长歪,两棵正直的大树培养出的小树苗,当然也会是正直的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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