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没人要的商品

“没事，你接吧。”莫歌摆了一下手，有气无力，“打开扬声器。”

江少轩看了眼韩静，开了手机外放，“喂，爸？”

“我听石望说了，怎么回事？”

“你听他说什么了？”这事不能先开口，万一说出对方也不知道的事了呢？

“还问我？你是不是跟你的老板开房了？”

听到父亲的话，莫歌无地自容，双手捂住脸。

“石望说江少轩有结婚对象了，你去捣什么乱啊？我可没这么教育过你！现在我的亲朋都以为你去给有钱人当小三。我一早上接多少电话了你知道吗？电话费你报啊？不是，”莫叔叔战术性咳嗽后，继续说，“你也不想想，就你这条件，江少轩能图你啥？”

要不是有韩静在，莫歌真想钻到办公桌下面去。

江少轩冷哼一声，这流言是越传越臭了，“没有，我们没有干那种事。”

韩静小声问，“没有吗？”

江少轩瞪了他一眼，“如果是那天卢靖萱婚礼上的事，是因为我摔倒了，一身都是酱汁菜叶，酒店经理准备了房间给我洗澡，好让他们去洗衣服。”

“真的吗？”

“真的。”

江少轩倍感无语，摇了摇头。

“孩子她妈，没这事儿。”

“啥？害我白开心了，还以为终于有对象了。”

“我教育她呢！你先闭嘴。”

莫歌羞愧地低下头，脸几乎贴在办公桌上。妈！你的嗓门也太大了啊！

“石望还说看到你俩很亲密，贴的很近。”

江少轩问，“什么时候？”

“前些天，石望在披萨店看到你俩，后来又去的河边。”

江少轩捏了捏耳朵，“他跟踪我？”

“现在的问题不是手段！回答我，你和你老板去约会了？”

“我们是在讨论案情。我看到了犯人，而我们老板没有，当时犯人戴着头盔，所以他要我把事情发生经过讲给他听。贴的近是因为他头上有毛毛虫，我帮他抓下来，大晚上的，不靠的近我能看见吗？”

江少轩弯腰靠近手机，“而且那个叫石望的凭什么跟踪我？我去哪儿，我见谁，我干什么，他管得着吗？还不是为了赚钱，虚伪的小人。”

莫歌呼了口气，打开双手，冲江少轩竖了个大拇指，看着通话界面。

“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啊！你受伤了也不说，你升职了也不说，我们要在家担心你！”

江少轩看了眼低头的莫歌，“我又不会做坏事，只是觉得有些事不必或者还没到合适的时候告诉你们。”

“你跟我说实话，你和你老板到底有没有事？”

江少轩犹豫了，看向变得伤感的莫歌，彷徨了一会儿，突然大声说，“你们不知道我什么样吗？江少轩花花肠子绕地球一圈的家伙怎么会看上我？他就是怕女朋友吃醋，才带我出去的，像我这种又丑又胖的女人最安全。我只是给他端茶倒水的‘佣人’，不要想太多！”

江少轩怕莫歌生气，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倒也对。”

“你明白就好。”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莫叔叔再次出声时，声音变得温柔许多，“妞，要不然我出钱给你买减肥yao吧，你姑姑说这个药很神，很快就你瘦下来。你要觉得药不放心，报个健身班，你妈说现在年轻人很多都去健身房……”

江少轩看莫歌转身，深情失落，赶紧挂了电话，“好了就这样！我还要上班，挂了！”

江少轩挂了电话，转身看韩静，“如果有人打电话来问这件事，就用我刚才的说法回应。”

韩静点点头，一只手扶着江少轩，似乎是在安慰他，“别放弃希望。”

韩静带着平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剩下莫歌和江少轩。

莫歌坐到落地窗前，背对着江少轩，身影被皮椅的椅背挡住，一副不要来理我的架势。

她总怕父母知道她混的太烂，不好意思打电话，现在居然因为这种事让父母打来电话。没用啊！真是。

没一会儿，江少轩的手机也响了。江少轩看莫歌也没那个心情，拿过手机，“林楚发来的，她说……”

“她说什么？”莫歌问。

“她说，如果想和她订婚，要先赶走你。”

莫歌没有说话，江少轩轻轻地把手机放下，拉着椅子坐到莫歌旁边，发现她在偷偷抹眼泪。

“又怎么了？”

“我在想，如果我去减肥是不是会让事情变得简单一点？我瘦了就一切皆大欢喜。我父母开心，你也会开心，大家都会开心。”

莫歌扣住脖子，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我的生命，我的灵魂，但没人稀罕，就像超市里总有商品没有客人想买，它们对客人而言毫无价值。你知道超市里没人要的过期商品会怎么办吗？销毁……我就是那种东西，让超市赔了本，没了生存的价值。”

“……”

“我不能给生产我的厂商带去收益，”莫歌摇了摇头，“我只会让事情变糟。”

“我又没有怨你。”

“这都是我的错，你无法改变这点。”

“摔倒的是我，留你的是我，亲你的也是我，你的错是什么？”

“在他们眼中我不配站在你旁边，就是拱白菜的那只猪。这是规则，你说过的，但谢谢你愿意为我说话。”

“……”

.

江少轩到洗手间上厕所，这两天莫歌来那个，还很多！烦死了！他一个男的还要经历这种事。

江少轩边洗手边看着镜中的莫歌，确实挺糟糕的，不过还没糟糕到那个地步吧？因为失血，面色有点发黄，可还好啊。

当人们讨厌镜中的人时，到底在讨厌谁？名为江少轩的灵魂？还是莫歌的皮囊？没人知道厚重的脂肪里面是自己，曾经多少人簇拥，现在就有多少人轰赶。

如果自己变老了，变丑了，是不是他们就会像现在一样，赶走自己？嫌弃自己出丑了？嫌弃自己身份不值钱了？

江少轩盯着弯曲的右手食指，还挂着几滴水，缓缓地放进自己嘴里，狠狠咬了一下，“啊！”

莫歌身体上的痛苦，江少轩也能感觉到。

如果他生来是这幅身体，是否能理解身体的主人？

.

从洗手间出来，江少轩到几个部门收走了报告，除了一两个还没整理好的。

抱着一摞文件往回走，不免看不清前面的路，走着走着，似乎撞到了什么，发出了撞击声。一只垃圾桶倒地了。

江少轩看垃圾桶的主人不在办公桌前，“谁把桶放那么外面？”

蹲下来，把文件放到一旁，江少轩感觉□□一阵凉风刮过，但现在眼前的垃圾似乎更麻烦，把几个废纸团扔进扶起的垃圾桶里，江少轩发现了一张画有图画的废纸。

好奇心发作，江少轩打开了废纸团，看到作废的打印纸后面，抽象地画着一个圆圆胖胖的人，故意画上了很大的胸部，表示这是个女人，但却给她画了一个猪的头。

一只手翘兰花指，指着自己，另一只手端一瓶魔法药水，说“全世界的王子都被我迷住了~”

江少轩明白这张画是在讽刺谁，愤怒地乱撕一通，摔进垃圾桶，抱着文件站起来，“这谁的桌子！？”

这一喊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霎时声音全无，没人敢回应。

突然响起了笑声，江少轩转身，看到几个员工在捂嘴笑，随之，对面的员工也笑了。

“有什么可笑的？”

大家都很害怕，却又忍不住，捂嘴笑不说话，只有一个看上去很严格的大龄女员工气愤地说，“你自己都感觉不到吗？裤子质量这么差”

江少轩这才想起那股凉风，去摸屁股，原来是自己刚才蹲的那一下，裤子裂缝了。

这下大家笑得更欢了。

“别笑了！我问这是谁的座位？”

用力过猛的气话没能让大家停下来，反而笑得越来越厉害。

“你们……”

自己越气愤，他们越开心。不可能一一堵住他们的嘴，可这个环境下，江少轩又气得不行，就像那个梦境。人对人的恶意为什么可以这么大？他们比自己少条胳膊还是多个头？

“别笑了，别……嗯？”

一件夹克从后面突然出现，遮住了江少轩裤子上的缝。

“你们江总在办公室吗？”朱环宇将两条长袖在江少轩肚子下面打个结，“好了。”

“……谢、谢谢你。”

此时的朱环宇在江少轩眼里，就是天使本尊，还自带闪光特效的那种。

朱环宇穿的一定是大码外套。[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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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 没人要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