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晚饭后,几个人坐在客厅聊了快一个小时,已将近十点钟,天色晚了,赵母不好留人,让焉玉绾既然在四九城读书,以后就多来家里走动走动,就三令五申地叫赵巍巍送她回去。
赵巍巍陪赵父喝了点白的,不便开车,就在网上约了车,和焉玉绾散着步走去小区门口等。
“上课之后我只能周末才能出来了,不过平常还是能玩手机的,管的没有军校严,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你要在外面受了欺负,我妈知道了,铁定饶不了我。”赵巍巍一边甩手一边斜眼瞧着焉玉绾说。
焉玉绾没喝酒,借着路灯的光线,瞅着赵巍巍两颊的红晕就笑:“知道,赵巍巍,我感觉你很唠叨诶!”
“我妈的话,就是天,你以为老子愿意像你妈一样管着你啊,老子还想谈个女朋友的好吗?”
赵巍巍翻了个白眼,又手贱,推了一把焉玉绾的胳膊,见路边绿化带里伸出来张牙舞爪的树桠要刮到她的帽檐,他下意识伸手去按住。
同时焉玉绾察觉到了,两只手条件反射,也伸了上去,赵巍巍碰到了她的手背,皮肤软软滑滑的,又白得像羊脂玉,在灯光底下特惹人眼,不知怎地,赵巍巍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焉玉绾愣了下,掀开眼帘看他,“怎么了?”
她一双静静亮亮的眸子大而澄净,眼窝略深,鼻梁是天生的高,嘴唇有弧度,很好看,用古代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纯正的西域美人。
她从小就很漂亮,漂亮得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让人挪不开眼,包括他。
小时候她的个头特别瘦小,经常被镇上的小孩欺负,装鬼吓她,拿螃蟹咬她,骗她去没人的树林里听她哭着喊救命,可即便是她跟那些男孩在泥地里打了一架出来,脸上到处是泥巴,都特别好看。
赵巍巍呆滞着,老半天没出声,就瞅着她。
“不说话是什么毛病,”焉玉绾想扯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力气很大,是那种用内力发出来的,扯了会儿没扯开,焉玉绾抬脚就往他小腿上踹,“赵巍巍!”
赵巍巍立马松手,身体弹射出半米远,弓着背去揉小腿肚,眼神闪来闪去道:“有话就好好说,踢人干嘛呀?可疼了。”
“你有跟我好好说话的意向吗?”焉玉绾按了按帽檐,两只手插进衣兜里,往前走。
赵巍巍自觉刚才走神了,就没反驳,也没底气反驳,揉完小腿肚才追上去:“绾绾,你等等我啊,别走那么快......”
......
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口,赵巍巍没下车,焉玉绾在外边懒洋洋冲他挥了挥手,他就又坐着车回去了。
一楼的灯还大亮着。
焉玉绾输了一串六位数的数字密码,推门走进玄关,鞋柜前放了一双干净的女式棉拖,应该是吴姨走之前给她放的,旁边有双一看就很贵的系带皮鞋,不用猜,祁湛肯定在家,而且正一个人喝着酒。
果不其然,刚来到客厅,她就看见祁湛在倒酒,挂墙的电视机放着资本主义腐朽气息的酒吧小调,沙发前的矮几上摆满了酒瓶,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圆的方的,几乎都开封了,充满了奢侈的感觉。
祁湛察觉她来了,眼皮淡淡一撩,余光捕捉到她,就开口问道:“去给爷爷挑礼物到现在?”
这男人怎么那么喜欢用反讽句。
焉玉绾抬起两只胳膊给他瞧,手里拎了两罐临走前赵母给她的东西,“你觉得祁爷爷是喜欢我们临江镇的特产水酸菜还是腌萝卜丁?”
“......”祁湛眸光一顿,淡漠移开,他仰头灌了一小口酒,就把酒杯放回桌上,靠向沙发背,衣服还没换,刚回来没多久,他将领带拉松一些,葱长手指慢慢挑开领口的三颗纽扣,模样看上去十分斯文败类。
“......挺好吃的,明天你试试就知道了。”焉玉绾语速飞快,挪开眼,把东西拿去厨房的冰箱里放着,然后回来,准备直接上二楼。
祁湛忽然叫住她:“焉玉绾,你过来。”
焉玉绾迈上去的腿停在半空,叹了口气,就往客厅里走,“什么事啊?”
“你今天的新闻我听说了。”
“哦。”
毫无情绪起伏的一声,甚至像说的是别人的事,跟她无关似的,祁湛有些难以置信的抬眸,“你......不在意?”
焉玉绾耸耸肩,坐在祁湛对面,桌上的酒瓶并没有空,里面的酒还剩很多,像只是开来尝尝味道,焉玉绾看着眼前这个骄奢淫/欲的男人,摇头道:“我以前也没少被找过茬,等风头过去了,事情就会结束,可能接着又会再来一次,在意了又能怎么办?”
“我可以帮你,”长腿交叠在一起,祁湛从西裤裤兜里摸出手机,翻开通讯录道,“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你有资本在意,但是有个条件。”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哪会那么轻易就让她尝到甜头。
感觉祁湛在憋着坏,焉玉绾就顺着他的话问:“什么条件?”
祁湛:“你求我。”
焉玉绾当即回绝:“不可能!”
“那你就把礼物这件事给办好,其他的我可以勉强帮你一下。”祁湛说。
“我又不知道祁爷爷喜欢什么,而且到时候我真心准备了礼物,好不好还不是你说了算。”焉玉绾说。
“爷爷平常喜欢收藏一些有年份的小玩意儿,明天下午正好有个拍卖会,”祁湛抬抬下巴,指了指被他随意丢在桌上的一份请柬,“明天我没空,你替我去把第五个拍下来,钱我来出,怎么样?”
焉玉绾狐疑地瞧他两眼,将请柬拿过来,拆开来看,确定祁湛不是诓她的就问道:“不管最后会花多少钱,你都要拍?”
“当然。”祁湛说。
“好,我去,”焉玉绾爽快应下,“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睡觉了。”
“你随意。”今晚,祁湛意外地好说话。
起身时,祁湛又新开了一瓶龙舌兰,只倒了两口的酒量在杯子里,焉玉绾没忍住用余光打量他,不知为何,焉玉绾总感觉他在笑,却又不是笑,就像那种独自一人走在大雾弥漫的深林里时,四周兽鸣遍野,身后有一个人在阴森森地观察着你,那双眼足以穿透浓雾,让你胆寒心悸,惶惶不得终日。
焉玉绾在心里默念了句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保佑,恶灵退散,赶紧迈开腿回房间。
今晚洗漱也弄得很快,半小时就搞定,上楼的时候,祁湛还在客厅,没品尝酒了,他在闭目养神,桌角有只纯棕色的小药瓶。
焉玉绾想起在青玉山的那栋别墅的书房里,也有一模一样的药瓶,她不禁有了个私密的想法,祁湛不愿意娶她,莫非是因为身体那个不好......转念一想不对,她瞎操心干什么,跟她又没半毛钱关系。
焉玉绾试图清醒,拍了拍脑袋,回到房间后,她就什么也不想了,舒舒服服地钻进被窝里躺着,在床头柜上拿来全家福,抱在怀里看了好久,她才把照片压在枕头底下,关灯休息。
好好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时,春阳已日上三竿,从透明窗户里照射进来,床底下有铺着一层毛茸茸的地毯,金灿灿的阳光满满地铺在上面,看起来温暖极了。
春天,是吃酸菜鱼的季节,这时候的鱼肉质最为鲜嫩入味。
下床出去收拾了一番,焉玉绾便不顾吴姨的阻拦,钻进厨房去找做酸菜鱼的材料,吴姨拗不过她,只好叫人赶紧去最近的超市买了几条小黄鱼回来。
今天的厨房,格外地热闹,一帮佣人们全在看焉玉绾做菜,张原闻到香味,也钻进来瞧了好一会儿,整栋房子唯独祁湛在午饭正式开始时才下楼,看到焉玉绾忙活了大半天做成的酸菜鱼。
汤里的酸菜就是昨晚焉玉绾提回来的。
祁湛筷子一斜,就去拈旁边的糖醋排骨,小动作被焉玉绾发现,恶趣味便来了,说道:“那个也是我做的。”
祁湛的手指当即顿了顿,筷子再挪去旁边的一盘,正要夹,焉玉绾边啃鱼头边道:“也是。”
咯噔一声,祁湛放下筷子。
焉玉绾把鱼肉咽下肚,抬头望他:“不是,你这么嫌弃,我做的菜有毒吗?”
祁湛面无表情:“没毒。”
“那你为什么不吃我的酸菜鱼?”
“不想吃酸菜,还有它的衍生物。”
“......”
“吃完饭就去准备出门,”三言两语之间,祁湛已知道整桌菜,只有酸菜鱼是焉玉绾做的,他便继续拿起筷子夹别的菜,“司机会送你过去,别迟到,否则你连门都进不去。”
“知道了。”焉玉绾兴致缺缺,看了眼手机的时间,都快一点了,拍卖会两点半开始,她要化妆,还要腾出时间出门,她眼皮一跳,快速把碗里的饭吃完,再喝了一碗酸鱼汤,跑回房间去,让吴姨把衣服都拿去熨一熨。
饭厅里只有祁湛在。
昨晚吃了药,睡得不是很好,没什么食欲,祁湛吃了几筷,便不想动了,随手就端起手旁的半碗汤,逼自己喝一点。
不曾想,这汤的味道酸得紧,还掺着一股鱼肉的香味,意外地开胃。
祁湛眼眸垂下,看看碗里的汤色,和焉玉绾做的那锅酸菜鱼一模一样,喝掉汤,他重新拿起了筷子。
吃好午饭,佣人来收拾餐桌,祁湛一如往常,让人泡了壶茶去客厅,坐着听张原报告公司的运转情况。
吴姨抱着一堆衣服从洗衣房里出来时,他下意识看过去,吴姨立马站住不动,心领神会道:“这些是小夫人出门要穿的,让我给熨熨,一会儿还得挑呢,先生,您觉得小夫人穿哪一套最好看呀?”
吴姨臂力厉害,有条不紊地给祁湛展示着手里的衣服。
一眼扫过去,裙摆长的只有两条,还是开叉的,其余的几乎都像那天晚上焉玉绾穿回家的那条红裙,抹胸,吊带,又短又修身......
祁湛正欲开口,楼上就传来焉玉绾的喊声:“吴姨,衣服熨好了吗?时间快来不及了。”
“好了小夫人,我这就给您拿上来。”吴姨冲祁湛鞠了一躬,就急匆匆地往楼梯那边跑。
焉玉绾拿到衣服,随便试了两套,最后挑了一条黑色改良版烫金的旗袍穿上,裙摆短,刚好能搭配她新买的一双中筒靴,不会显得腿短。
挎上包包,焉玉绾心急火燎地出门了。
我是努力恢复日更的兮兮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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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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