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男声低沉磁性, 且还带着那么股她想忽视也没办法忽视的训斥和不满。xinghuozuowen
嚣张到理所当然,还能有谁?
梁映真瞬间清醒,什么睡意都没了,握着手机想过一秒要不要直接挂掉。
两秒。
她躺在被窝里, 望着天花板坏坏地笑了下:“我说存了, 你信不信啊?我说没存,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嗯?”
她将他那日清晨过分又轻慢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嗯”尾音上扬,俏皮又贱萌,是她福至心灵特意加的。
多完美呀, 只是遗憾她的嗓音有些细, 没有男人声音低沉, 不然就是现场真实还原。
听筒一阵安静,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好像气息声忽然粗了一瞬间,唇边的笑容愈大, 她另一手悄悄捂住唇,要不可能就会笑出声来。
她忍笑好辛苦,床上的肩膀微微抖,十分有耐心地没有挂断,想听听他的反应。
好一会,听筒里才有了点动静,男声愈发低沉:“别闹, 曾家的人跟你解释过了,我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你,明白了么?”
“有没有也不关我的事,哼。”
梁映真想起那天咖啡厅一幕还是有点生气,“你觉得我只气这个啊?刚才模仿你当时电话里的语气,你什么感觉,气不气?是不是气得恨不得飞到我面前收拾我?是就对了,当时我就是这个心情。”
听筒传出一声极轻的笑,几乎只有气音般,但她听见了。
他居然又在笑?
很好,我更气了。
梁映真哼了声:“算了我要睡觉了,等过段离了婚我就不是你老婆,还是叫您一声小傅叔吧。”
说着就准备按结束通话,忽然听到男人平静的声音:“我不会与你离婚,无论是出于个人角度还是公司角度,我不会离婚。”
“为什么啊?”
她一听,又把手机放到耳边,一时激动说漏嘴:“我都听到了说你和我之前明明没有感情,为什么不能离婚?你可以接受没感情的婚姻,我不能,你换个人当傅太太吧。”
他的声音并无惊讶,“那是岳母对感情的要求太高,她和岳父是大学同学、患难与共的夫妻感情,对有没有感情的定义与一般人不同。我们的确是联姻,但也有感情,只是没有岳父岳母情比金坚而已,不过现在的夫妻里,本来也少有这种感情了。我不觉得这会是离婚的理由。”
“少来,你就是仗着我失忆了,我才不信有感情呢。”
她想起可怕的舔狗猜想,想也不想慌张否认,说完还兀自点点头给自己信心。
“你不信可以问岳母,看她怎么说。”男声平静而淡定。
“……”
他如此言之凿凿,声音波澜不惊丝毫没有说谎的慌乱,梁映真大脑忽然又浮现舔狗猜想,半晌没说话。
傅审言坐在书房的宽厚椅子里,左手掌里的钢笔在指间轻轻转了个圈,扯了扯唇,他看准赵卓丽不会有勇气给梁映真说明婚事的真相。
“可是……”女声小小的,有些迟疑,“我还是不信。你电话里对我那个语气……还说什么即便你有女人我又能怎么样,连尊重也没有怎么可能有感情呢?”
她顿了顿,“你……别欺负我失忆。”
竟然听出一丝委屈。
手中钢笔握住,傅审言一怔。
其实当时是锦悦的问题都解决大半,临时有家属闹事要求赔付金翻倍,又有宁城别的系统人员提出额外的要求,两天没睡是个人都疲倦。
手头的工作暂告一段落,他想起石秘书说傅太太曾来过电话,忍着疲倦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给她回了电话,想她还年轻,以为有什么不得不由他处理的大事。
结果一接听,居然是莫须有令人发笑的问题——在外面有没有女人?
当时太阳穴就突突地发胀,说话不留情面,只是他一贯对下属如此,却忘了对面只是个年纪小的小女人,他的妻子。
原来她是在意这个。
傅审言这才了悟,之前一直以为是曾家人胡说才惹她心烦。现在神智回归正位,心里对那话后知后觉品了品,是缺了点儿丈夫对妻子应有的尊重。
他简单说了当时的情况:“的确是另有公司的突发情况我那会有点急躁,不该由你受着。映真,我不是圣人我也有不理智的时候,又比如你当时说‘去你的傅太太我不当了’这样的话,不也是被一时激愤的情绪裹挟么?”
听筒安静,只有轻浅的呼吸声,他知道她在听。
“我也不会欺负你失忆。”以后。
傅审言同样是第一次结婚,并不比梁映真多上许多经验,哄女人更是生涩,说完这句停顿,对面只小小地哼了声没说话。
他想了想,又说:“复学的手续我托人办理,说有一份知情同意书需要岳母的签字才行,当时休学是她办的,改天我派人拿过来。”
“啊?”
一提到复学,梁映真的重点就偏了,谈起回学校妈妈就态度坚定、软硬不吃,坚持让她等一两年再说,还说家里也不缺养她的钱。
可这是钱不钱的事吗?
梁映真幽幽地叹了口气。
傅审言自然听见她轻轻落下的叹气,微微勾唇却没说什么,只道:“你早点休息,睡吧。”
-
第二天,一份文件由专人专车送上门,在梁家大门的可视电话里,清楚地说:“您好,傅总吩咐我给太太送文件。”
梁映真坐在客厅里,正和刚从日本回来的韩真佩聊去日本的签售会有不有趣,听见可视那里传出的声音,大脑几乎是一条直线般地想到昨晚他说的复学需要签字的文件。
韩真佩还处在“出门一趟回来怎么突然要离婚”的震惊中,听见“文件”第一反应就是离婚协议书,更是震惊地张大嘴。
却见梁映真几乎是欢喜地一路小跑出去,亲自拿回了文件袋。
她边走边拿着文件袋解开纸封,一刻也等不及。赵卓丽也在这时下楼,瞧见她眉宇飞扬,笑笑说:“买了什么?”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抽出的几页纸上。
江城大学轩昂的校徽落在文件抬头,下方写:复学知情同意书。
赵卓丽瞳孔微震,从她手中拿过:“谁给的?”
“呃。”梁映真纠结一下子,慢吞吞地说,“傅审言……”
她有点儿忐忑,想起之前和妈妈数次围绕复学的不欢而散的谈话。
果然赵卓丽眉头一皱:“映真,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学建筑太辛苦你现在的身体不一定熬得住。当初你们做什么小组课题设计,连续两周熬夜到一两点,那次你好几天流鼻血止不住知道把我们吓成什么样了吗,还以为你得白血病了!”
“我去大学当一条咸鱼,听听课,随便做做设计,不挂科就行我绝对不拼命。每天保证十一点前睡觉这样好不好啊?”她挽着赵卓丽的胳膊摇啊摇的撒娇。
“不行,我不同意。”
翻来覆去,无论她怎么恳求,赵卓丽也不肯答应。
梁映真说到后来见怎么也不松口,不再出声,就咬着唇不说话,眼尾红红的看着她。
无声胜有声,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标准模样,还十分的委屈。
赵卓丽:“你听话,我真是为了……”
“为我好?”
梁映真松开挽着的手,眼角湿润隐约透出水光,吸吸鼻子别过脸:“我不想要这种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上楼。
赵卓丽望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客厅里的韩真佩看见这一幕,慢慢走到她的身边,叹了口气,小声开口:“伯母,其实以我的身份不该这么跟您说话,但我真觉得映真太可怜了,不说我憋不住。”
“婚姻在她人事不省的时候,被您做了主。现在她又没过分要求,就想去学校而已,您也知道她多喜欢建筑。现在看来即便失忆她还是很喜欢,您就不能随她的心吗?”
赵卓丽神色疲倦,只说:“我没有堵死,只想让她晚一两年再去,算了你去陪陪她吧,我回公司了。”
-
当晚韩真佩没有走,两个女孩并排睡在一张床上。
两人从前经常去彼此家里一起睡觉夜聊,偶尔还会聊上通宵。
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韩真佩很高兴,见映真没有聊回学校的事,也就识趣地没有提,尽量找些签售会的趣事儿逗她笑。
“哈哈哈,你还买了lolita装啊,我要看我要看。”
“下回我带来,先说好咯,你要穿上让我拍照,你这满满胶原蛋白的小脸哦,最适合lo娘啦!”
韩真佩作势调戏她,两人笑着闹了会,又说了会话时间渐渐晚了,宽敞的卧室安静下来。
“你说,我要不要真的和傅审言离婚啊……”
韩真佩快要睡着时,听见梁映真声音轻轻的,似是微尘般飘浮于空气。
她没有睁开眼。
三年前最最要好的朋友出事,明明是那么明媚耀眼的生命,转眼之间只能靠仪器维持着微弱的呼吸。
韩真佩接连几个月精神都有些恍惚,只觉得生命太脆弱、世事太无常。她常去疗养院看梁映真,开始一个月跑几趟,慢慢地两三月去一次,四五个月去一次。
对着病床上苍白没有生气的人说话,太寂寞了,她不会有一星半点的回应,只剩滴滴作响的心跳探测声。
对着这样的她说话,韩真佩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渐渐地缓过来,只是她还是很宅,另交了新朋友,但再也没有一起长大彼此默契十足的感情。
却在一年前某天听闻梁家和傅家联姻,她万分震惊地跑来梁家,赵卓丽没有隐瞒,只让她对外不要宣扬。
她那天回去失眠一场,虽然听了解释也知道是梁家无可奈何,但依然觉得映真太惨太惨,连成了植物人人事不省,也要为自家奉献出仅有的价值。
半年前惊闻梁映真醒了,而她却在见过睁开眼的梁映真后,随即被赵卓丽叫去另一旁,叮嘱关于婚事,不要说漏嘴。
“为什么?”她问,“之前映真昏迷就不说什么了,可她醒了啊!”
赵卓丽说:“傅审言也不差。”
岂止不差,堪称是江城直至放眼全国也炙手可热的富豪,何况如此年轻。
再见映真之前,韩真佩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欺骗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对她来说太难了。
后来见映真和傅审言似乎相处还可以,一颗愧疚的心渐渐地也不那么难受,谁知这就去了一趟日本回来天都变了,说要离婚。
韩真佩没有出声,她觉得自己开口一定管不住嘴要和盘托出,但想到赵卓丽的再三叮嘱,还有曾被傅审言打电话淡声叮嘱。
牵扯到傅氏,真相的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哎,妈妈好像没提这事了,而且我也觉得会不会是我任性了啊……”
韩真佩眼角微湿,没有出声。
梁映真似乎也不介意旁边的人已经睡了,没有回应也继续。
“还有啊,我好担心好担心万一我之前真的特别喜欢他……”
“他那样的男人应该,呃,不像会吃回头草的。离婚的话……哈哈,恢复记忆后我会不会把自己捶死啊。”
“我要是没失忆就好了,也不用纠结了,啊困……”
寂静的卧室里,唯有纱帘透进的月光,静静的倾听她的呢喃。
-
江城大剧院。
今日天气炎热,大剧院门口依然熙熙攘攘,等着入场,只因经典的《歌剧魅影》巡回演出。
“我哥难得这么有良心,我随口那么一要,他就给我弄来了VIP票,是二层第一排!映真你原来特别喜欢歌剧魅影的,从伦敦到国内你当初看了至少五六场呢。”
这么喜欢?
梁映真当然要去看看。
她跟韩真佩这会已经入场,沿途见到好几个眼熟的人,她还在脑里与寿宴那天见过的人搜索名字对号,人家已经跟她打招呼走来——
“傅太太!”
男人女人似乎是夫妻比较亲昵挽着手,看了眼旁边,同样温和颔首:“韩二小姐。”
梁映真镇定微笑,耳边韩真佩压着唇角,轻轻用气音提醒:“速腾物流林家老二,叫林总,旁边是他太太。”
待林总和林太太走近,梁映真从善如流点头:“好巧啊林先生林太太,你们也在。”
“我太太喜欢嘛。傅总呢,没一起来吗?”
“……”她还是微笑,“他比较忙,我就拉着朋友来了。”
“哈哈,是我多问了,毕竟是傅总嘛。”
简单寒暄之后,四人致意错开往剧院不同方向的位置走。
梁映真失忆后第一次来大剧院,高空高高悬起迷离又梦幻如无数钻石点缀的吊顶灯,随震撼动人的前奏响起,吊顶灯在满场注目中缓缓升起。
几乎不需要刻意,便被音乐勾起情绪。
梁映真看得很投入,只是音乐剧时间很长,来之前又买了奶茶这会有些忍不住,便起身离开去找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她往音乐剧厅内方向走,经过楼道口一扇门余光不经意扫到小面玻璃后一男一女正吻得难舍难分。
罪过罪过。
她只看了一眼就要迈步,却在这时男人歪了歪头,露出女人的半张脸。
梁映真呆在当场,竟然是开场前偶遇的林太太,男人背影年轻一身简单T恤牛仔裤,自然不可能是刚才身着休闲装的林先生。
手包里,忽然响起一阵铃声。
楼门外两人动作一顿。
梁映真瞬间清醒,小脸烧起来,被发现就尴尬死了,才打过招呼不久。
她一边按断手机,一边慌忙往剧院里走,终于到门口刚进去,门口伸出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过去,背抵靠在男人胸前。
她张嘴就要喊,又被男人的手掌轻松捂住,微微清冽的气息吸入鼻。
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她愣了愣。
厅内一片黑暗,唯有舞台上打着光圈,音乐剧震耳欲聋的歌声和配乐正起,耳边附着男人低哑刻意放低的声音。
“别叫,是我。”
她就说,还能是哪个小王八?
这种问也不问直接动手动脚的行事,除了傅某人还能是谁?
梁映真不挣扎,握住的手掌微松开,唇上的手也放开了,她趁后面不备,抬脚用力一下踩向抵住她的男人的鞋。
踩准了,身后却没有预料中“嘶”的一声痛呼。
她愣了愣,不能吧?难道没踩中?
低下头,男人的鞋被细细的后跟安然压在下方。
“会疼。”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淡淡响起。
梁映真身体一僵,缓缓地直起腰,抱着小臂仰起脸,未出声先把气势架足。
“谁让你拽我过来?”她哼了声,“你不是很忙,怎么有闲心来看音乐剧啊。”
“脚先挪开。”
“……”
光记着看了。
她慢慢地抬起脚站定,傅审言的脸在厅内偶然扫过的光影里忽明忽暗。
男人的脸是棱角分明、有如雕刻般的剑眉星目,此时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更觉矜贵,也神秘。
梁映真越看越觉得,可怕的舔狗猜想越来越有真实性,她大概就是一只耿直的颜狗。
她看得专注,傅审言不避不让,只微微俯身在离她的脸只有一寸时,说:“给你送东西。”
“我不——”
“要”字还没出口,就看见他举起手里的文件袋,修长的手指抽出一页纸。
复学知情同意书!
还附有赵卓丽的签字!
梁映真的眼睛如瞬间燃了般,亮晶晶的,她抬手就要拿,那页纸却被他轻松举高到指尖将将碰到纸边,从指腹溜走。
“你,这。”
她瞠目,抻直胳膊也够不着,只好又瞪回他:“不是说送给我吗?”
傅审言握着轻飘飘的纸,低眸回视:“跟我回家。”
梁映真:“……”
就说狗男人没安好心!
作者有话要说:傅二收获肿痛的脚趾两只。
上章你们说以后怎么虐他都不会心疼。
真的吗?
我不信【鲁豫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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