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地阔,风轻云淡,一片轻快。
草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是欢快。微风吹在女子的脸上,发丝舞动,绿草如茵的旷野泛起层层涟漪,相映成趣。
程毓晚已经行了好几日,一路上未做停留,她便解开马车,牵着马儿走了一段路。
一人一马,格外畅快。
程毓晚路过一处小县,日头正盛,晒得程毓晚难得停留下来。她摸着马儿的毛发:“这几日幸苦了,好好休息吧。”
她付了五日的房钱,打算在这里好好休息几日。
坐在柜台后的掌柜是个爱说话的:“小兄弟,你这是从哪儿来啊?”
程毓晚面色如常:“怎么,掌柜的打听这个做什么?”
掌柜笑呵呵道:“再往前走,便是西北都督府的地方了。我劝小兄弟一句,这几日最好别过去。”
程毓晚闻言点了点头,笑道:“谢过掌柜了。”
程毓晚躺在床上发呆,这几日不是睡草地,便是在林子里过夜,终于是躺在床上了。
屋外晒着大太阳,路上行人匆匆,她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黑了。”
起身坐在镜子前,程毓晚已经不认识自己了,镜子中的人眼下乌青,脸颊被晒得的发红,同手一样晒黑了许多。
几日来不及换洗的衣服破破烂烂,活像一个小乞丐。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笑。
“这下谁还知道我是谁啊。”
这处小县倒是热闹,程毓晚趴在窗户上看着街上的人,她数了数剩下的银子。
街上人来人往,程毓晚绕了几圈才找到一处成衣铺子,挑了几件最便宜的男装,不是多么合身,程毓晚终于扔掉了那件穿了许久的旧衣裳。
程毓晚掏出银子付钱,铺子里来了一伙人,个个高大壮实。
“像是习武的”
她便多看了几眼,这些人同她一样拿了许多最便宜的衣服。
回到房间,程毓晚脱了衣服躺在浴桶里,洗干净身上的灰,清澈的水变得浑浊。她有些嫌弃,很快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换上了寝衣躺在床上。
夜色如墨,悄然笼罩在小县上面,黯淡的星光在黑沉沉的天幕中若隐若现。敞开的窗户夜风悄然吹了进来,带着丝丝凉意。
程毓晚很快便睡着了,连日的奔波,每一刻都不能松懈,此刻她累极了。
虽然晒黑了一些,却掩盖不住程毓晚原本的样子,长长的眼睫掩着,眉眼间的忧愁淡了许多,现在才是真正的、自由的毓晚。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利益牵扯,远离是非。
或许她最初就该是这样,继承父母的衣钵,行走在世间,做个游医。
夜风不断地吹向她,程毓晚翻了个身,藏在眼睛里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嘴里轻轻嘟囔着:“爹娘...”
日头正盛,程毓晚揉了揉眼睛,坐起了身子。
街上吵吵闹闹,多了一行人拿着棍棒。
程毓晚皱着眉头,心中有些不安。
掌柜的坐在柜台后面伸长了脖子望着外面,程毓晚伸手敲了敲桌子。掌柜拍着胸口坐了回去。
“是你啊,吓我一跳。”
程毓晚拿出银子放在掌柜面前:“外面这是怎么了?”
掌柜闻言将银子收进袖口里,拉过程毓晚的胳膊:“小兄弟,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
程毓晚抽回胳膊:“为何?”
“这些抓人的府兵已经到这儿来了。”
“抓人?他们为何抓人?”
“小兄弟,原来你不知道啊,这些人都是西北都督府的,听说是在修建万文阁,用以纪念天下文人呢。”
“那为何要满大街抓人,这样的事若是给足了工钱自然是有人去的。”
掌柜往后面躲了躲:“那我就不知道了。”
程毓晚闻言看向外面,果然有几个府兵推搡着男子往前走,她往后躲了躲。
“掌柜的,退一下房钱吧,我现在就走。”
掌柜闻言笑了笑:“这可退不了。”
程毓晚看着掌柜的狡黠的眼睛,咬了咬牙还是算了,不能节外生枝还是早点走吧。
推开房门将衣服都收拾好,带着金银细软离开,马儿在客栈后面甩着尾巴吃着草料。
程毓晚解开绳子,摸着马儿的头:“我们该走了。”
她牵着马离开小县,那些府兵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
行至城门前,人算不如天算,城门前站着许多府兵,程毓晚心下一凉,拉着马儿就要往回走。
自然这些府兵也看到她,追了上来。
“前面的,站住。”
程毓晚皱着眉头往后看了一眼,四周已经被围住。城门口的男子皆被拦了下来,女子倒是可以自行出城。
“这位官爷,这是什么了?”
程毓晚咬牙从袖子里拿出来一锭银子。
府兵冷冷看了一眼,虽然长得有些瘦小,但做些轻巧事也能用。
“带走。”
程毓晚将银子塞到府兵手里:“这位官爷,你看这....”
府兵将银子拿在手里颠了颠,又扔了回去:“带走。”
程毓晚额头上出了汗,不能暴露自己是女子,若是被京城中的人知道了就麻烦了。
此时已是傍晚,程毓晚没了马,此刻还被带到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心中如死灰。
一行人全是男子,有几个人高大的出奇,她慢慢靠近他们,像是那日在成衣铺中见到的人。
她漫不经心的踢着脚下的石头,跟在他们后面。
男子靠近领头的人面前,说了句:“老大,后面的人有些可疑。”
为首的男子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踢着石头的程毓晚,轻笑了一声:“是个女的。”
男子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抹了泥灰却挡不住那一身温润的气质,身姿挺拔,眉若墨画,目光如繁星,嘴角若有若无的浅笑,如沐春风。只不过看似温和的眼眸,却藏着一抹锋芒。挂在脸上的浅笑也是皮笑肉不笑。
一行人被带到不知是什么地方,四周一片空寂,程毓晚漫不经心的打量四周。
西北都督府很大,此处该是隐秘之处,若是不清楚其中的曲折弯绕,独自一人,定然走不出去。
她便继续跟着前面一行人,发现他们看似杂乱,实则有规有矩。每一处的动作都像是演练过一样,定然不只是途径这处小县的流人。
难道是官府中人?
已是深夜,被安置在此处的男子皆席地而坐,等待明日的命运。
程毓晚装似无心的坐在那一行人的不远处,离得不是很远,但若是有什么情况,一眼便能发现。
“老大,这人着实可疑。”
谢昭非侧目扫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是鱼儿自会上钩”
程毓晚踌躇不定,身后的草垛扎的后背生疼,她往前挪了挪,时不时朝着一侧看去。
“我见过你们。”
程毓晚下定决心走到他们身后,脱口而出。
谢昭非一顿,程毓晚悄声重复了一遍:“我见过你们。”
男子回头看向她:“是吗?”
手中的软刃轻轻颤动。
程毓晚眼睛眨了眨,抬手指向周围靠在草垛上的一行人,歪着头说道:“但是我没见过你。”
谢昭非忍不住轻笑一声,眼神冰冷的看着她身侧的一行人。几个高大的男子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是那里暴露了。
程毓晚觉得周围的氛围有些许奇怪。
谢昭非看着面前的矮了许多的女子,从她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东西。
程毓晚明白了这位是这一行人的领头,连忙将手中的钱袋子拿出来递给他。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瞧着你们会武功,我不愿去筑什么万文阁的,想必…想必你们也不愿意。”
西北都督府的守卫肯定比谢家强出来许多,凭借她一人肯定是出不去的,若是有人一起便有了胜算。
手中的钱袋子没有人接,程毓晚有些着急道:“你们不想离开吗?”
谢昭非笑出了声,伸手接过了袋子,拿在手里颠了颠,眼睛看着程毓晚。
程毓晚颇有些气急,这可是她的全部身家了,她只好将袖口中剩余的金钗递给谢辛。
谢昭非将金钗拿在手里摸了摸,上面的暗纹昭示这面前之人的身份,原来是从京中来的。
程毓晚抱着手臂看向面前的人,袖口还剩下的几根珠钗,忍不住说道:“还不够吗?若是再要,我便真的没有了。”
“够了。”
程毓晚闻言松了一口气,起身坐了回去。
谢昭非依旧摸着那根金钗上的暗纹,这个人真的不知道京中珠星阁特有的暗纹吗?
身后的一行人丈二摸不清脑袋:“老大,要不要趁机解决了。”
谢昭非将手中的钱袋子晃了晃:“我们是收了钱的。”
一行人闻言互相看了看,只好点了点头。
程毓晚将袖口中剩余的珠钗藏好,不能再给出去了,幸好那日将这些东西带上了,不然可真的无计可施。
夜风吹散了遮挡着月亮的云,透亮的月光直直照在地面。
程毓晚将身后扎人的草垛子压了压,靠在上面假寐,却怎么也睡不着。
谢昭非手中的金钗收了回去,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围在一起的手下,噤声离开了这里。
程毓晚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离开的人,歪头继续闭上眼睛。
他们的身份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若只是官府的人,大可凭官印手谕光明正大入西北都督府查探,何必如何大费周章的隐藏身份呢。
还是尽快离开的好,最好别跟他们有所牵扯。
离开京城所带的银钱,已经所剩无几,程毓晚忍不住叹了口气,该找个赚钱的法子了。
宝宝,都看到这儿了往后看看喽,笔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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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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