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娘。”
“无妨。”,姜毓晚应道。
姜毓晚接连看了好几户,仅有两人已经染上了,起初这些人只认为这是一场风寒,喝几日的药就好了。姜毓晚命人将他们已经带到了县衙安置。
很快就要到林二娘的家中,姜毓晚站在门外迟疑了一会儿,身后的守卫看着她的样子好奇问道:“姜姑娘是累了吗?不如我们先休息休息。”
姜毓晚闻言摇了摇头:“我无妨。”
她说完后便立即敲了敲门,院子里有人喊了一声:“等一下。”
姜毓晚听到是林二娘的声音,她往后退了一步等着,面前的木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姜毓晚抬眼看向面前的人:“林二娘。”
“是你啊,姜姑娘。”
“嗯。”
姜毓晚点了点头,她看着林二娘袖口上的血迹:“可否让我进去悄悄怎么样了?”
“好啊,快请进。”
姜毓晚抬步走了进来,却被林二娘拦住了:“姜姑娘,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他们是县衙的,将得了传尸的人送到县衙安置,我们今日来就是来看看你们夫妻怎么样了。”
她将这件事告诉了林二娘,毕竟是她在他们夫妻二人身上发现传尸的。
“姜姑娘你先进来吧。”
姜毓晚独自一个人走了进去,身后的人闻言想要阻止,姜毓晚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无妨,你们先在外面休息一会儿,等一等,我没事。”
“走吧,林二娘。”
林二娘走在前面,姜毓晚跟在后面,两人一齐到了那间黑漆漆的屋子门口。
“这几日我相公又严重了一些。”
姜毓晚抬眼望着林二娘脸上落寞的神色,不禁有些难受:“我先看看吧。”
“好。”
姜毓晚走了进去,床上的人已经没了咳嗽的力气,只不断的咳的颤抖,她蹲下身子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果不其然已经很严重了。
“是很严重。”
“那还有什么法子能救救我相公吗?”,林二娘闻言迫切的恳求。
姜毓晚自然是听到了她语气里恳求,若是早一些时日发现此事还有救,但现在为时已晚任谁来了都无能为力,姜毓晚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林二娘的恳求,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屋子里一片寂静,偶有几声轻咳,床上的人沉重的呼吸着。
姜毓晚正要开口安慰,一旁的林二娘却忽然嚎啕大哭,刺耳的哭声传到姜毓晚的耳边。
“相公,相公...”
姜毓晚不用想这林二娘定然是一遍遍的哭过很久,她捏了捏手指:“我给你写个药方子。”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治好林二娘,其次就是让床上的人不再那么痛。
姜毓晚说完后立即动笔写着方子,将薄薄的两页纸交给林二娘:“拿着吧,你陪着你的丈夫同外面的人一起去县衙安置吧。”
林二娘颤颤巍巍的接过那两张方子,眼角处几处细纹:“去了那里不会让我们白白等死吗?”
姜毓晚闻言一滞,她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不会,有我呢。”
姜毓晚还想说什么,床上的闻言出声,声音断断续续的:“二娘,你也别伤心了,我命里有着一遭。”
林二娘听到声音连忙趴在他的床边:“我不信,都怪那个什么刺史,要不是他欺辱人,你怎会成这个样子。”
姜毓晚听到她说的,皱眉看着床上的两人。
两人在里面说着话,姜毓晚悄悄走了出去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一直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就这样过了许久,林二娘才从里面出来:“刚才失礼了。”
“不碍事。”
林二娘越过姜毓晚,将紧闭的木门打开:“你们进来吧。”
外面等候的人一齐走了进来,姜毓晚叮嘱他们小心一些。
“知道了,姜姑娘。”
姜毓晚看着黑漆漆的屋子里被抬出来的人,面容消瘦,脸色苍白。林二娘默默的跟在他身边,两人一同朝着县衙走去。
忙了大半日,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姜毓晚连忙动身去剩下的百姓家中。
等到姜毓晚将一条街上的人查看完后,天色如浓墨黑漆漆的。
她从最后一户百姓家中出来,朝着后面看过去淮县的人不多,但也任凭姜毓晚一个人也看不过去,她让被县令派来的人早早回去了,此时她正一个人走在街上。
已入初冬,刮过几阵冷风过后,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比之前那日大了许多,姜毓晚将自己的衣服拢了拢。没一会儿眼睫上被雪染成了白色。
姜毓晚快步往前走着,耳边传来一阵阵马车声,她抬眼向前面看过去,那辆马车有些眼熟好像是县令府上的。
果然,那辆马车渐渐停在了她身边,马车上的人掀开帘子看向她:“上来。”
姜毓晚隔着雪看过去,是谢昭非.
她想也没想便掀开帘子坐了上去,马车里多放了一件披风,谢昭非将它递给姜毓晚。
姜毓晚接过后不紧不慢的穿上,心中藏着事情,刚才林二娘伤心弄得她也有些难过,好端端的人突然没了性命谁也不会高兴:“你怎么来了?”
谢昭非看着她的样子,忽然说道。
“不知道是谁忘记了还有一位病患。”
姜毓晚倒是逗笑了,她注视着谢昭非:“忘不了,你坐在我旁边怨气这么大我怎么会忘了。”
“走吧,回府给你看看。”
两人坐在马车上但挨的却不是很近,姜毓晚时不时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看着外面还在下着的雪,想起林二娘说的话她转头看向谢昭非。
“我有一件事告诉你。”
“你说。”
“我今日在林二娘家中发现一些古怪,她的相公好像是楚州刺史府中的人,听林二娘说是她的相公受了欺辱。”
谢昭非就这么一直看着姜毓晚,直到她说完之后。
“我知道了。”
姜毓晚忽然抬头看向他:“你不觉得奇怪吗?”
谢昭非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想了想说道:“是有一些奇怪。”
两人因为说话面对面坐着,马车一路上晃晃悠悠,许是外面的雪花乱了马儿的眼睛,也或许是此处的大街坑坑洼洼的不平整,马车忽然晃悠了几下,姜毓晚没有扶稳朝着前面撞了过去,整个身子扑到了谢昭非得腿上。
马夫连忙拉紧缰绳:“大人没事吧。”
“没事。”
谢昭非扶着姜毓晚的肩膀,看着姜毓晚因为慌乱扯乱了他的衣服:“你没事吧?”
姜毓晚低着头,鼻尖是谢昭非衣服上的清香,她知道此时自己的脸色定然不对,脑袋上的那道视线也格外恍人。
她就这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谢昭非想到了什么面上轻笑,扶着姜毓晚的肩膀将她拉了起来坐到了他的旁边。
姜毓晚连忙转过脑袋,掀开马车上的帘子任由冷风吹在自己的脸上。
马车内一阵安静,谢昭非也不回头看,两人就这么坐着。姜毓晚慢慢的冷静下来,才想起谢昭非身上的伤:“我刚才没伤到你吧?”
“没有。”
姜毓晚放下帘子,神色如常的看着谢昭非。
马车很快就到了刘府门前,姜毓晚等着谢昭非离开马车后才下去,她跳下马车,跟着谢昭非去了前厅,县令早早等在那里。
谢昭非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姜毓晚同县令打了招呼:“刘县令这么完了怎么还在这里。”
“染上传尸的人太多了,有点顾不过来。”
姜毓晚想起今日的事情说道:“县令不如在淮县中选一些大夫,能够在县衙照看那些已经染了传尸的人,再者也可以跟我一起在城中查探让更少的人被染上。”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这谁能来帮忙呢?”
谢昭非听着两人说话,闻言开口道:“县令也好歹是个官,为官者为百姓衣食父母。”
姜毓晚看了一眼谢昭非,县令点了点头:“我明日一定将此事办好,不,我现在就回县衙。”
姜毓晚闻言拦住了刘县令:“刘县令,这么晚了想必大家都已经睡了,不如明日吧。县令昨夜不就在县衙安顿。”
“姜姑娘,我还是去吧,此事不解决我也睡不着啊。”
姜毓晚劝不过便也没有继续拦着。
谢昭非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说道:“走吧,姜大夫。”
姜毓晚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自己走在前面,走到谢昭非门前时自己推开了紧闭的门。
屋子里倒是没有昨夜那么冷,谢昭非坐在椅子上自己将外衣脱了,姜毓晚走到跟前看着他的伤口,帮谢昭非重新上了药。
她轻轻的沾了药粉抹在上面,手下比昨夜轻了许多。
谢昭非忽然开口说道:“姜大夫轻点。”
姜毓晚不知该说什么,故意按在一处快要好了的伤口上,手下的人却没有开口说疼。姜毓晚哼笑一声:“谢大人是在愚弄我吗?”
一句话说完,不等谢昭非便又将手指沾了药粉按在了他背上还未好的伤口上,手下的人此时倒是感受到了痛,却任由姜毓晚按着。
谢昭非忍了一会儿,抬手拉过姜毓晚的手腕:“姜毓晚,你今日不高兴。”
姜毓晚被拉住的手腕此时感受着谢昭非手上的余温,她抬眼注视着谢昭非:“嗯。”
“为什么?”
谢昭非看着她。
姜毓晚回过神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她想了想:“我以前觉得离开了程府,离开了京中我就是自由的,可今日我看见林二娘哭的伤心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以前见过不治而亡的人,那时候也没有这么不高兴。”
谢昭非看着面前的人,想起在万文阁时,那时候她应该是刚才京中离开不久就被带到了万文阁,因为他的一声无意的笑便蹲在地上哭,姜毓晚平日里看起来毫无顾忌,但若是有什么事入了她的心,风吹草动也会让她伤心。
姜毓晚叹了一口气,重新将谢昭非的伤口包好。
手下的人却适时开口说道:“我没有父亲,我的母亲生下我之后便也选择离开,那时候我叫谢无为,因为我是一个庶子,一个毫无身份的庶子。后来我的母亲离开了他,从此我叫谢昭非。”
姜毓晚手下一顿看着谢昭非,想了想说道:“可你现在是大理寺少卿,不是任人宰割的庶子。”
谢昭非忽然抬眼看向姜毓晚的眼睛:“姜毓晚,你现在是姜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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