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恩姝姑娘，你怎么还坐在这，江公子都等急了。”红妈妈推门进来，见恩姝坐在妆镜前还是不慌不忙的模样，不禁急了起来。

“这江公子可是个大主顾，伺候好他，日后有你享福的，咱们春兰苑也好沾沾光。你怎么还在这儿磨磨蹭蹭的。”

恩姝不急不缓地拿着梳子，对着铜镜，梳理着发尾，镜里映出一张芙蓉面，红唇娇艳，盈润饱满，她慵懒地开了口“妈妈你急什么，我这就好了。”

梳好了发，她又对着镜子理了理云鬓，这才随红妈妈出去。

红妈妈带着她去了二楼阁楼的里间，恩姝穿着一身曳地的碧色纱群，纱料轻薄，足矣透出里面的小衣。臂上挽着丈许长的水红轻绡，双足腕上系着红绳缠绕的铜铃，走起路来，发出铃铃的声响。

她托着轻绡缓缓走了进去，屋内的三人见了她呼吸一滞，恩姝轻轻一笑，当真是妩媚动人，世间尤物。

琴音响起，她足尖点地，水袖轻挥，发间的步摇随着她的舞姿摆动，配着足腕的铜铃，一起一跃皆是诱人风情。

一曲舞罢，江玉简直看呆了去，他挥开身旁两侧服侍的女郎，拍着手道“妙哉，妙哉，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江公子谬赞了。”恩姝掩唇说道“得江公子喜欢，是恩姝的荣幸，江公子喜欢就好。”

江玉起身，走到她面前，抬起右手放在她的肩上，摸了摸她粉嫩的脸蛋“不知本公子可有幸，让恩姝姑娘独自陪陪我？”

恩姝微微侧过肩，躲着他伸来的手臂，脸上露出难色，垂着眉“怕是要拂了江公子的好意了，恩姝今夜有客邀舞，恩姝怕…”

江玉堵回她的话，满不在乎道“在这金陵有谁能大得过江家，只要你报上本公子的名号，本公子保你无事。”

恩姝还欲推拒，被江玉打断“怎么，还是有客是假，你不愿意是真？”

恩姝抬头看她，勾着眼尾，娇媚撩人，当真像只狡猾的狐狸，江玉看着她，魂都被勾了去。

她笑吟吟地道“怎会，恩姝怎会不愿意。”

等入了夜，春兰苑歌舞一片，更为繁华热闹。

恩姝早早换了身轻薄的纱衣，端坐着等在房中。

不稍片刻，江玉就进了来，脸上带着微醺的醉意，左摇右晃地朝她走来。

恩姝含笑坐在床边，江玉站不住脚，就要朝她扑过去。恩姝立刻站了起来，江玉正好扑了个空。

恩姝抿唇笑了笑，“江公子，你莫急。”

江玉大字躺在床上，“美人又要喝酒？”在金陵这么多年，每每他来春兰苑，恩姝都会与他饮上两杯，再吹灯。

恩姝故作娇羞地点头。

江玉腾得起身，到了桌前，拿起两个瓷杯，快速倒了两盏。

走回去递给恩姝一盏，恩姝接过，笑道，“公子，你先请。”

江玉此刻都要被美人勾了魂，只觉全身燥热，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一口都饮了下去。

恩姝见他喝完，被江玉催促着，也喝了这一杯。

江玉欲要搂着她，“美人，安寝吧。”

话刚落，人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恩姝扔了杯盏，在他身上踹了两脚，“江公子，您独自安置吧，恩姝可没时间陪您了。”

她独自坐回交椅上，自斟自酌了几盏。

几年前她家境败落，被卖到了金陵，做了春兰苑的姑娘。自小做到大的千金小姐，能到如今，多亏了外祖留给她的药了，不然，还真得被这帮畜牲吃得连渣都不剩。

这药物有致幻作用，可以让人能到所想之事，恩姝看着地上男人那张猥琐的脸，恨不得在他脸上再踩一脚。

但这是江玉，他的父亲是江怀山，她在这金陵城里最为惧怕的人。恩姝神色默了下来。

过一会儿，她忽地觉得口干舌燥，一股火气升起，全身燥热。

恩姝觉得不对劲，这是春.药的迹象。她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再垂头看着手中的酒水，是她大意，没想到这次江玉竟然给自己下了药。

热度升高，恩姝脸上涨了红，已经不甚清醒。

接待江玉的这间屋子，是红妈妈特意安排的，并不是自己的屋子。

她必须回去。

勉强撑着桌案起了身，每一步都极为艰难。

她悄悄开了屋门，向外探了探，为了不打扰江玉的雅兴，这间雅间外面甚少有人过来。

终是出了门，然她脑中愈来愈混沌，方才饮了三盏，她知道药效越来越大了。

站在门前脑中不甚清明，思量着该往那边走。

前面突然传来人声，她转过身就快速走了出去。

到了拐角人声还没停，若是此刻被发现她没在屋里伺候江玉，定是过不了红妈妈这一关。

她附耳在面前的这扇门上，没听到里面有男女欢好的动静，料想着里面没有人，才推开门进了去。

门合上时，屋外的人也恰好走过去，她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脑中愈加混沌。

刚转过身，出乎意料地似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眼前的人影模糊，她伸手摸了摸，凉凉的。

身体的热量攀升，似是要将她焚烧殆尽。

她掌下攥紧，尖锐的指甲刺痛白嫩的皮肤，有温热的血流出来，掌心痛意加重，她脑中稍稍清醒，睁眼看清了面前的人。

男人面容冷峻，长身玉立站在面前，沉沉的人声在耳边响起，“江玉安排你来的？”

恩姝没听清他的话，想问他“嗯？”这一声娇软，媚意撩人。

知是药的作用，她收了声，不再说话。但想来她也算是被安排给江玉的，恩姝顺从地点了点头。

江玉这药比寻常的药要烈，恩姝又饮了三盏，通意已快支撑不住，她知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必须要尽快离开。

岑允看着面前面色潮红的女人，勾唇笑了笑，还以为江玉能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过来，没想到还是用这等低劣的手段。

这倒是有趣，没给他下药，自己倒是先喝了，

岑允垂头看着这张芙蓉面，浅笑了一下，手段虽低劣，但这长相倒是有几分合他心意。

他上前，两人离得近了，他抬起手，指腹在上面捏了捏，眼神顿时幽暗起来。

问道，“难受？”

恩姝紧盯着他的动作，要躲过他的手，被他按住，随后就不动了。又听他问，温顺地再次点了点头。

金陵三载，来花楼的男人她可是太过于熟悉，但见这人眼下清明，不像是来寻乐子的，他看着与江玉不同，不似江玉那般蠢笨，自己又不明他的身份，恩姝不敢轻举妄动。

岑允抬手拦腰抱起她，女郎娇小，抱在怀里软软的一团，还有着一股子的馨香，香甜的味道。

人被自己抱在怀里，岑允甫一低头就能看见她娇艳的红唇，平常不近女色的他，竟也险些被这美人迷惑了。

岑允敛了神色，眸中渐冷，再也不去看她。

恩姝乍然被他抱到了怀里，心下一跳，这人难不成还真是与江玉是一路货色？

一只手挂在他的后颈上，另一只手耷拉下来，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她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公子，您这是要作何？”

岑允没见她，回道“在这春兰苑，你说我能对你作何？”

她的脸就靠在他的胸口，那里凉，恩姝正脸贴着，脚下的动作一顿，她侧过来的唇就落在岑允的喉骨上，温软湿润。她张开小嘴，又一下咬在上面。没多大用力，她在他耳边低语“公子，您先放我下来可好？放我下来，好好伺候您。”

放我下来，我送你在梦里玩乐。

岑允听着她的话，目光落在那张脸上，冷飕飕的。

没松手，抱着人进了净室。

净室内放置了一个浴桶，桶中的水温早已凉透。岑允把她横在桶上，恩姝丝毫未觉。

环抱得手骤然松开。扑通一声，里面溅起了水花。

恩姝整个人都被泡在了水里，她呛了一口水，被浸了个彻底，身上的温度下去，她挣扎着从桶中站了起来，看到面前人那张冷笑的脸。

岑允道“清醒了？”

“清醒了就滚出去。”

哦，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公子。

恩姝身上的衣裳湿透，从水中起了身，浅浅地笑笑“公子恕罪，小女子这就滚。”

随后，出了木桶，夏衫本就薄，又被水中浸湿，更加看得出里面婀娜的身形，抽条般的细腰。

岑允盯着那离开地背影看了一会儿，目光又落到衣袖上，白色的云纹沾了点点鲜红的血迹，他眼睛动了一下，眸中的神色渐渐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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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