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云层压得极低。
像是被揉皱的灰蓝色棉絮,沉甸甸悬在天际。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小雪。
池远坐在车子里等红灯,脑海里反复出现林嫣面色潮红的那张漂亮的脸。
还有下午,她推脱说自己腰酸腿疼要上楼补觉的娇嗔样子。
那时,林家一家人本来在享用饭后水果,林嘉实跟林宁宣两个孩子也在。他们俩听见林嫣这话,齐刷刷望向他,然后又不怀好意地互相对视一眼。
很明显,连她的弟弟妹妹都听懂了个中深意。
林嘉实甚至还轻飘飘说了一句:“咱大姐吃得真好。”
他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听完这话,顿时如芒在背。
脸也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车窗外,突然掠过一道寒鸦的黑影,一窜落在不远处的枯枝——随即,风中便传来呜咽般的声响。
池远收回目光,启动车子。
他自己出门,除非林嫣吩咐,一般不会开她的车。
这次,他跟良叔说了一声,开的是地库里一辆最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这个季节,少见林嫣喜欢吃的那种樱桃,或者说,季节不对,市面上根本没有。他已经跑了三个精品水果店,都没找到。
现在他正赶往林嫣最喜欢的那家进口谷物水果店,去碰碰运气,看会不会有空运的过来。
谷物店在狭窄的步行街,没有地方停车。
池远把车停在远一点的停车场里,下车步行过去。
气温愈发低了,他裹紧大衣走了两个街口,伸手推开玻璃门,走进谷物店——货架上果然是有的,只是,这家店本来就因为物价昂贵,客流量很少。再加上是反季水果,更没人买,在店里放了几天,果子已经坏了将近一半。
店家把好的挑挑拣拣,都装起来,也只能凑够半盒。
池远便都买了,连带盒子一起拎着往停车的地方走。
倏地,天空飘下了几颗雪花,他走了没多远,雪渐渐大了起来。
池远不想再将林嫣买给他的大衣弄脏,便加快脚步。可经过拐角,却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闪了出来。
几个人渐渐收紧距离,朝他逼近。其中,不乏有他看着面熟的。
他心下有数,知道是郑栖梧又来找他的麻烦,便把樱桃放在一边,连同大衣也脱下来,反过来叠好,放在小箱子上。
他在郑家的时候,经常被关在地下室,任谁都能欺负他。
这五六个人就没把池远放在眼里,只觉得随便应付应付,就能把他擒住带回去。
可如今的池远并不想乖乖就范——大小姐从来急脾气,想吃的东西就要马上吃到。今天她差他出来买樱桃,他只想快点回去,让大小姐睡好午觉,一醒来就能看到他。
又或者说,他想快点看到她。
因而,等动起手来,几个人才发现池远的拳头又硬又狠——根本不像是原来整日挨欺负却不敢还手的那个男孩。
池远一对六,也没落得下风。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樱桃是给她买的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几个男人不约而同停了手。
包括池远——他也捏紧拳头,不再有动作。
郑栖梧一手打伞,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在雪中,略显散漫地走向墙角。他将池远的衣服踢到地上,然后把那盒樱桃拿了起来,放在手里仔细瞧瞧。
“走了第四家店,才买到这么一点。啧。”郑栖梧把樱桃在掌心掂了掂:“够不够你们家大小姐吃的?”
刚刚的雪花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
池远静静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郑栖梧盯着池远,眸色慢慢变得冰冷。
他被几个高大壮硕的保镖围堵,身上的雪化了,几乎湿透衬衫。
和打着伞、优雅从容的自己完全不同。
他本该是唯唯诺诺、狼狈不堪的!
可是此时,对面的池远定定看着他,神色冷静,好像除了林嫣,再不能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郑栖梧只是这样瞧着他,便压不住火气。
可他还是没有发作,只漫声说:“樱桃我帮你送回去给小嫣,你跟我走。”
池远淡淡说了一句:“不用。”
郑栖梧气笑了。
他伸手,在耳朵旁边呈扩音状:“池远,你说什么?你敢跟我说不?”
言罢,他环顾一圈,笑着问他:“你爸怎么教你的?面对郑家人的吩咐,你应该怎么做?你只能说是,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少爷,抱歉。”池远早已下定决心,此时此刻,他缓缓说:“我会跟郑先生、郑太太解释,也会跟我爸解释清楚……我不想再做郑家的人。”
郑栖梧拿着水果盒子的手微微用力。
指尖都跟着泛了白。
紧接着,他看到池远身后的打手,大概是嗅到剑拔弩张的气息,已经从后腰掏出一根棍子。
他冷冷吩咐了一句:“动手。”
池远瞬间觉得脑后一阵剧痛,便再没知觉。
郑栖梧眼看着他倒在自己脚下,吩咐助理:“你去把他的车开上,连水果一块送回林家。该怎么说不用我教吧。”
助理点头照做。
郑栖梧蹲下身子,捏着池远的脸看了看,然后站起来,正了正领带:“带走先关两天,好好关照他,别让老爷太太知道。”
……
赵玲珑从林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接近六点,是晚饭的时候了。
林嫣也没想到会跟她说这么久。
她唤了良叔,想问他池远回来了没有。
没想到,良叔竟然是拿着一盘水晶樱桃上楼的。
他把樱桃递给林嫣,说:“小池下午找我请了辆车,给您买这个去了。可是……他刚才只是叫别人把这个给您送回来,他自己还没回来。我已经叫人给您洗好了,就等着端给您呢。”
林嫣心下一沉。
她问:“谁送回来的?”
良叔答:“一个不认识的小伙子,看着也挺年轻的。可能是他的朋友。”
林嫣双眸一凛:“他哪有什么朋友?”
她抄起手机就给池远拨了过去,打了几个,一直是关机状态。
肯定是郑栖梧那个混蛋,把他带走了。
她接过那盘樱桃,放了两个在嘴里。
很甜。
她说:“良叔,池远的事先别跟其他人提。”
夜晚,郑家别墅地下一层的储藏室,锈蚀的铁链在池远腕间勒出深痕。空气中弥漫着与年少时同的霉味——那是他记忆里挥之不去的气息,混杂着潮湿墙皮与铁锈的腥甜,像一条毒蛇,顺着鼻腔钻入肺腑。
他靠着冰冷的水泥墙滑坐下去,手腕处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在铁链拖拽下迸裂,血珠渗进地面砖缝,与十八岁那年留下的暗红痕迹重叠。
头顶唯一的气窗透进一线天光,将尘埃照得清晰可见。池远盯着那束光,突然想起了林嫣在海岛上的模样。
那天晚上他们第一次做了那样亲密的事。第二天一早,她不在树屋里,他下去找她,只见她站在万丈光芒里,每一道发丝都是那么美。
铁门“哐当”一声被打开,打破了他的思绪。
郑栖梧踩着铮亮的皮鞋迈了进来:“你有多久没进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忆童年的感觉?”
他轻声一笑,好似想起什么似的,说:“哦对,前不久你还带林嫣来了一次,没少跟她装可怜吧。”
池远坐在地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给他任何反应。
好似这间黑漆漆的屋子,除了他自己,再没有别人。
郑栖梧被他无视,恼羞成怒,伸手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池远,你是不是没想到,我还能醒过来?接到大夫的电话,你失望透了吧。”
池远依旧垂眸不看他。
“你还是别做梦了。”郑栖梧扭了扭右手手腕——今天他打他打得太狠,甚至扭伤了自己。
他不紧不慢地说:“你也知道林嫣的脾气。照理说,依她的性子,在我出事的那一天,她就应该解除婚约的。可她没有。后来,她知道了谭悦宜的事……不管她是怎么知道的吧,她也还是没有取消婚约。她足足等了我四个月,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他已习惯池远的沉默,于是自顾自说道:“这意味着,她心里还是有我的。你不过是我不在她身边时,她找来的玩物。现在我醒过来了,她自然注意力也就不在你那了。”
他伸出脚,铮亮的皮鞋踩在困住池远的锁链上:“你看看你,失踪了一晚上了,她问我要过你么?她连个电话都没打来过。”
池远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然后,一字一顿地问他:“那你醒来以后,有见过她么?哪怕一面?”
郑栖梧一愣,怒火瞬间冲破理智。
他不顾手腕的伤,一拳砸在池远眼眶:“你给我闭嘴!你不过是我们郑家捡来的一条野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给我得意?”
温热的血自眼眶流下来,池远抬手一把抹掉:“恐怕在大小姐心里,你还不如我这只野狗。”
郑栖梧冷下脸来。
他一把推开池远,转身出门,对着门外两个男人说:“去教训教训他,别打死了就行。”
专栏《我是豪门长公主》求预收,星星眼!
盛商羽在快穿任务里扮演亡国公主,复国前一夜,居然遇刺身亡。
再次醒来,她带着系统穿进了豪门狗血文,成了盛家长女。
好消息:盛家人丁兴旺,佣人保镖一大堆,本宫总算不是光杆公主了!
坏消息:原主母亲早亡,父亲昏迷,上有恶毒继母当家,下面四个弟妹皆不成器。连殿下身边的保镖都是继母派来的细作。
结论:从光杆公主(亡国版)变成了光杆大小姐(破产版)。
盛商羽:……国我都能复,何况区区一个家!
公主府麾下无人可用?
她去Boss直聘大开恩科——斜封官也是官啊!
继母算计盛家家产?
她从系统一键查看内臣忠诚度,迅速揪出商业间谍。
作精弟妹轮流闯祸?
她从贤臣板块选拔良师:你们如果不听教导,太傅还略懂一些拳脚。
后来,盛家大小姐一个人肃清家门、稳住股价,点亮成就【权倾朝野】。
有先生批文:天命贵女,无可限量。
整个豪门圈子都震惊了。
……
与此同时,顶级豪门太子爷傅从云脑子里突然多了个刺客系统,天天催他刺杀什么长公主。
傅从云:大清早亡了,上哪给你找长公主?
直到有一天,他在宴会上碰见了盛商羽。
盛家大小姐当场花容失色,大喊一声:“有刺客!”
傅从云当即被她几个保镖团团围住。
系统叮的一声蹦出来:已确认刺杀对象。
傅从云一拳撂倒一个:现在说这个,晚了点吧!
阴差阳错,刺客跟长公主成了联姻对象。
一开始,傅从云拒绝做任务:不就罚点钱么?老子有的是钱!
后来,他哐哐做任务:“今天我的任务是抽打你。”
“可以用舌头狂甩你嘴唇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世界1:豪门大小姐*忠犬保镖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