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校长端坐在办公室内说。

陈宣心怀忐忑地走了进去。

“你怎么突然来了？”校长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抬头笑着问陈宣道，“这一周过的怎么样？”

“怎么说呢，”陈宣挠了挠脑袋，“能在台上给学生们讲课我很激动，但同时也深感责任重大，所以也还是挺有压力的。”

“自信点，陈宣！”校长鼓励道，“其实这几天几乎天天都会有你们班的学生主动来我这办公室向我反应班里最新的情况。”

“那……他们是怎么说的？”陈宣紧张地问。

“他们说周老师走了之后还是有些不适应，”校长回答说，“不过同时他们也说了您作为老师非常地尽职尽责，尤其……有一位叫梁文洁的女生说您工作的时候态度十分认真，但私底下她们去办公室向你请教问题的时候却十分地幽默风趣，而且来者不拒，对所有学生们一视同仁，她们都非常喜欢你。”

“是吗？”陈宣有些害羞地说。

“可能是因为你跟学生们年龄差距比较小吧，容易与学生们打成一片，”校长笑着说，“而且公寓的管理员也跟我说，自从你开始给学生上课，每天学校放学后，你很早就会回到公寓，要不然就是待在学校的图书馆，我想你应该是在准备第二天的课吧？”

“没错，”陈宣点头道，“毕竟新加坡的地理课程跟我们马来西亚的还是有所不同的，所以我必须得花比其他老师更多的时间备课，这没什么。”

“你谦虚了，”校长笑着说，站起了身，“不过呢你也没必要太过紧张，适当的放松也是需要的。”

“明白，”陈宣点头说，沉默了几秒，“不过校长，这次来我是有一件事想求你的。”

“说吧。”校长伸手示意。

于是陈宣便把婉珍教他日语的事告诉了她。“其实我当时只不过想让婉珍简单地教一下我而已，”陈宣说，“哪知道她会那么认真。”

“所以呢？”校长笑着问，“你想求我什么？”

“校长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用在了教学上，哪有空学什么日语啊？”陈宣说，“所以……”

“我明白了，”校长点头道，“所以你想请我出面让婉珍不用再教你日语？”

“不错，”陈宣回答说，“我这不是怕自己直接跟她说会惹得她伤心嘛。”

“好吧，那就请你跟我去我家里一趟吧。”

到达校长家后，婉珍照旧是在厨房里开始忙着准备晚饭，看见陈宣，她先是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接着微笑问：“陈宣，你今天也来了啊？”

“对！”陈宣也点了点头，露出腼腆的笑容。

“珍珍，晚饭做的怎么样了？”校长问。

“才刚刚开始呢，要不然你们先坐下等一会儿吧？”

校长摆了摆手，“算了，今天我带你们出去吃吧。”

“那妈妈，我要吃火锅。”旁边的倩倩插口道。

“你别着急，”校长说，转头面向婉珍，“婉珍，走吧。”

“那我上楼换套衣服！”

说完，婉珍上了楼……

“婉珍，听说你最近在教陈宣日语？”吃火锅的中途，校长问她道。

“哦，不错，”婉珍微微一笑，望了眼陈宣，“陈宣他跟你讲了啊？”

校长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截了当地说：“这个……珍珍啊，现在陈宣他已经正式开始给学生上课了，每天工作都非常地忙，所以你呀暂时先不用教他日语了，等学校放假了有空了再说。”

婉珍闻言脸上顿时掠过一阵阴霾，接着望向陈宣。

陈宣尴尬地一笑，解释道：“抱歉啊，婉珍，我……”

“我明白，”婉珍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打扰到你的工作了，非常抱歉。”

“不是不是，”陈宣连忙摇头，微微欠身，“是我给你添麻烦了，那些日语学习的教材我也给你带来了，就放在胡阿姨的车子里，刚刚我忘了拿了，等一下让胡阿姨交给你吧。”

之后的气氛变得异常尴尬，虽然每个人看上去都非常开心地吃着火锅，但陈宣明显感觉到婉珍的行为举止突然变得有些异常。

“妈妈，我吃好了。”婉珍放下筷子说，站起了身，又问，“陈宣，你吃的怎么样了？”

“哦……我也吃好了。”陈宣也站起了身。

“既然这样，能不能陪我出去逛一下？”不等陈宣回答，婉珍又对母亲与妹妹说，“妈妈，倩倩，你们俩继续吃吧，我和陈宣出去逛一会儿。”

走出餐厅，陈宣跟着婉珍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公园内，此时夜幕降临，尽管道路两旁安装有路灯，但光线甚是黯淡，几乎看不清人的脸。在走到一张长椅前时，婉珍突然坐了下来，于是陈宣也跟着坐了下去，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在深呼一口气后，陈宣慢慢转过脖子，试图跟婉珍搭话，却发现她正背对着自己，而且似乎还在掩面哭泣。

陈宣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随即伸手想要安慰她，但当指尖碰到她光滑的肩膀时，又立即缩了回去，接着犹豫了几秒，小声地问：“婉珍，你怎么了？”

婉珍没有立即回答，一直沉默了十多秒后才揉了揉眼睛，慢慢转过身子。“你是不是讨厌我？”她问。

听到这个提问，陈宣一时错愕不已，过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随即开口解释：“婉珍，你不要误会，我实在是因为……”

“我这么问你不光全是因为学日语的事，”她说，“这段时间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明显感觉你有点不自在，只不过表面上表现得若无其事罢了，所以我想说如果你真的讨厌和我在一起的话那就直说好了，不用勉强，我讨厌说谎的男人。”

陈宣顿时哑口无言，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曾经我原来的男朋友就是这么对我的，”她又说道，“当初我跟他相恋的时候他也几乎对我百依百顺，甚至我问他愿不愿意跟我来新加坡，他也答应过，后来我带他来新加坡见了家长，当时也商量过结婚的事，可是毕业后，他却突然变卦了，最后我跟他也不了了之。”

“看来分手对你打击很大啊，”陈宣说，“不过也看得出来，你曾经很爱你的那位日本的前男友，不，即使是现在，也依旧对他有怀恋吧？”

“你说的不错，我们俩之间感情的确很好，”婉珍说，“在日本留学的时候，他带我去了很多地方，比方说去神户登六甲山，去北海道滑雪，还有去京都观赏红叶，记得一次傍晚在台场的海滨公园游玩的时候，在旁边有人的情况下，他突然抱住我亲吻了我一下，虽然那时候的我立刻害羞地跑开了，但现在想起来那是我目前为止所经历的最浪漫的时刻。”

“这么说你的那位日本前男友也挺好的，”陈宣微笑说，“虽然他确实有欺骗过你，但对你的感情应该是真的，或许……他选择不跟你来新加坡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说着，长舒一口气，“好了，不聊这个了，那个关于日语学习的事……”

“我知道，”婉珍说，“你的日语学习到此结束，我不会再强迫你了。”

“不是，”陈宣连忙摇头，“我愿意继续跟你学。”

“真的吗？”婉珍露出笑容说，但很快笑容就消失了，“你该不会又在欺骗我吧？”

“这次是真的，”陈宣坚定无比地说，“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