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吗？”回到家后，婉珍问母亲道。

“坐下说吧。”胡校长指了下沙发，“是这样的，刚刚我跟你父亲打过电话了，他的公司要招一名秘书，正好你精通英语、华语、日语三种语言，所以他想让你过去。”

婉珍坐到母亲身旁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妈妈，我感觉现在的工作挺好的……”

“这么说你是拒绝了喽？”胡校长凝视着婉珍问。“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说很怀念东京的生活吗？怎么现在有机会回那儿又不想去了？”

“我……”婉珍顿了一下，“我是怕离开了家里就没人给倩倩做饭了，妈妈你工作忙又没时间照顾她。”

“难道我们家连请个保姆的钱都出不起吗？”胡校长以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反问道，顿了一下，“你现在日语教师的工作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自己将来的前途考虑还是进你父亲的公司比较合适。”

“可是我不想离开新加坡。”婉珍说。

胡校长望着婉珍轻咬了下嘴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正想法，”她冷冷地说，“你喜欢陈宣对吧？从他来到新加坡……不，应该说在得知他要来的时候，你就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不错，妈妈，我是喜欢她。”婉珍毫不掩饰地说。

“怎么说呢，”胡校长托了下下巴说，“陈宣这孩子我确实也非常喜欢，但说实话他跟你不是一个阶层的，就算我同意你们俩交往，你父亲恐怕也很难同意。”说着，顿了一下，“对了，你的那位前男友不是律师世家吗，听说与日本政界还有经济界人士多有来往，你到了东京后不妨考虑跟他复合。”

“我今天已经跟他见过面了，”婉珍用倔强的语气说，“而且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今后相互删除对方的联系方式，从此不再联系。”

胡校长闻言露出了十分吃惊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不过在婉珍眼里这笑容却显得有些虚伪。“没关系，”她用一种慈母的语气大方地说，“珍珍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妈妈不干涉，不过……”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明显加重了，“这东京你最好还是去吧！”

母亲的话看似给了自己选择的余地，但婉珍心里明白自己无法再拒绝了，“好吧，我试试看吧！”她用一种模棱两可的语气回答说，“什么时候去？”

“明天早上，”胡校长微笑说，“你只需要带上护照和一些随身衣物就行了，其他的我已经安排好了。”说完，起身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好了，你早点睡吧，明天我送你到机场。”

然而母亲离开后，婉珍依旧茫然地坐在沙发上，泪水溢满了眼眶。

……

“没想到你歌唱得还挺不错嘛！”离开KTV后，珠儿在大街上边走边对陈宣说。

“那当然，”陈宣眉飞色舞洋洋得意地说，“别忘了，我小时候也有专门学过音乐的。”

“切！”珠儿不屑地说，“刚夸你一句，你尾巴就翘到天上了，”顿了一下，“不过刚才婉珍在的时候我叫你唱你为什么不唱啊？”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陈宣呵呵笑着说。

“照你这么说，在我面前就好意思了？”

“你跟她不一样，”陈宣解释道，“在她面前我放不开。”

珠儿扑哧一笑，“可是你知道吗，”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陈宣的脸说，“本来我叫你和婉珍来唱卡拉OK是想撮合你们俩的，谁成想她中途却离开了。”

陈宣心里吃了一惊，随即又笑着说：“不是吧？”

“我没跟你开玩笑，”珠儿认真地说，“难道你真的没看出她对你有意思吗？”

“这个嘛……”陈宣挠了挠头，“老实说我也有那么一丁丁感觉，只是……真的不敢相信她会喜欢上我。”

“你们俩不是青梅竹马吗？”

“什么青梅竹马，”陈宣断然否认，“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们俩就是小时候见过几次面而已，根本不算熟。”

“那你们俩小时候见面时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珠儿笑着问。

“这个……”陈宣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不记得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啊，无非就是一起吃个饭、坐个摩天轮啥的，都没有多少身体接触过。”

“去你的！”珠儿笑着推了下陈宣的肩膀，“你还想要有什么身体接触啊？”

“好了好了，”陈宣岔开话题，接着看了下手表，“那么我回宿舍去了啊？”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珠儿阻止道。

“什么问题啊？”

“别装傻，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向婉珍表示？”珠儿笑嘻嘻地问。

“这我哪知道啊？”陈宣为难地说，“她都没主动跟我说，我说什么呀？”

“你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那我还能怎么办？”陈宣无奈地摊了摊手，“我现在只想把教师这份工作做好，其他的没多想。”

“听你的意思……你是拒绝了喽？”珠儿不解地问。“为什么呀？婉珍她人长得漂亮，家境又好，人家主动向你示好，按我们中国人的话说，那就是迎娶白富美，从此走向人生巅峰，你为什么还……”

“哎，打住打住，”陈宣伸手打断珠儿的话，不以为然地说，“这只是你们中国人庸俗的想法，别套在我们马来西亚尤其是古晋人身上。”

“呦，”珠儿不满地说，“我听你这话好像是在拐着弯骂我们中国人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宣解释道，“只是我讨厌你们中国人这句话中所传递的价值观，其他地方我不清楚，但起码在我的家乡古晋绝对不是这样的。”他义正言辞地说。

“好了好了，”珠儿嘟起嘴说，“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至于这么认真？还有，在中国，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起码在我从小生活的小镇，那儿的人民还是很淳朴的，你不要以偏概全了。”顿了一下，“好了，不聊这个了，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对婉珍……”

“我不是说了吗？”陈宣回答道，“反正只要婉珍不说，我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这怎么行呢？”珠儿说，“那我问你，你喜欢婉珍吗？”

“这怎么说呢？”陈宣挠了挠头，沉吟了一会儿，“说实话，我的确对她有过好感，但是，”他强调道，“这种好感只是出于对优秀异性的欣赏，与……爱情无关，所以……”说着，他又看了下手表，“算了，我们就聊到这儿吧，我走了，拜拜！”

说完，不等珠儿回答，便迅速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