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

清晨,方苗苗儿童福利院是在一曲欢乐的童谣歌声中,开始新的一天。最近的小学部,有一项重要彩排活动,那就是三年一度的点兵大典即将开始,不但要在当天,由总统亲自给孔雀旗前十名获得者颁发奖章,A军总司令更要在此提兵点将,庆祝A军建军200周年,开展全军大阅兵活动。

方苗苗儿童福利院作为国家级公益事业单位,会派出120名小朋友参与此次活动,进行文艺汇报表演。方缇虽然是初一新生,但那是跳级的结果,年龄上他还是一名小学生,又是为数不多的Omega,表演时自然名列其中。

只是《花蝶纷飞》的节目中,他不像哥哥方盼盼能做主舞或是男二号,天生没有舞蹈天赋的方缇,只是其中末位的一只“小蜜蜂”的扮演者。

方缇刚被于皓南化名送来时,学校老师和领导们听说是个健康齐全的Omega小孩,长得还很好看,都来一探究竟。见他雪白一团,眼睛大大的,能说会道,乖巧懂事,都很喜欢。毕竟方苗苗儿童福利院时常有些对外展示的文艺表演,作为政府机构公益的一个宣传窗口,好看的Omega,当然可以放到队伍前面,既是门面,又很讨喜。

可惜,方缇的表现令他们大失所望。

让跳个舞,转个圈儿看看,他小胳膊小腿很结实,肉乎乎地给大伙儿夸嚓一下,来了个劈叉,又挥舞着小拳头,试图来一套军体拳,呼喝有声,没有跳舞功底,倒像是有武打功底。

老师又让他唱歌听一听,他激昂地唱了一首动画片主题曲《俺老孙来了》,又唱了一首军旅之歌,《咱们要扛起钢枪,不怕那变异人》,他童音稚嫩,声音洪亮,当然……跑调也跑得非常明显。

眼瞅着唱歌跳舞都不是长项,老师又问会不会画画,方缇自信地点了点头,拿起笔来,在纸上画了一个大王八。

方盼盼跟父亲于浩海学了素描、写生、油画等等,可方缇都不感兴趣,只是咪咪爸爸开会时在纸上涂鸦的大王八,让他很感兴趣,有样学样地描摹了下来,成为他最会画的东西。

“白长这么俊了,一点儿文艺细胞都没有!”表演老师感叹道。

“是他哥送来的,估计小时候没人培养,他哥看着又黑又壮,像是工地搬砖的,兄弟俩相依为命,没有送他去学。”另一个接收方缇的老师说道。

方缇惭愧地抠了抠小手,其实家里哥哥盼盼是有很专业的老师带着教的,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很像大壮爸爸,是个文艺小青年。青羚如法炮制,也让教过盼盼的老师来教方缇,可惜,方缇宁愿在家拍皮球、耍金箍棒、打乒乓球,去隔壁练枪,都对这些唱歌跳舞画画不感兴趣。

渐渐地,方缇在园中和小朋友们熟悉了起来,发现园中也接收了不少Omega孩子,可是,多多少少,都有些残疾,要么是脸上有硕大胎记,要么是身体残缺不全,要么是智商有些问题,要么是耳聋目盲患者,倒是Alpha和Beta小孩,大多身体健全。

在水星这样性别比例严重失衡的星球,不到困难得揭不开锅,谁会把个好好的Omega小孩遗弃了,所以即便是方缇不擅舞蹈,此次彩排,还是把他列了进去。

入园没多久,青羚曾经来过学校一次,作为方苗苗儿童福利院最大的生源——水星第一医院,常年把丢弃在医院里的病儿或是孤儿们养到五六岁,可以上小学了,医院便把孩子们转移到这方苗苗孤儿院中,学习和生活,青羚作为医院的院长,来这福利院视察巡访,无可厚非,国父是总统之父,也是福利院的官方资助和拨款人。

240个监控摄像头,是他此次率领一众安防保卫员们来安装的重要东西,大大小小的探头遍布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另当中的老师和学生们都有些不安,像是青羚放了多只眼睛,在这学校里。

青羚安抚学校领导:“这是为了加强对全国福利院的宏观管理,促进咱们儿童福利院的正规化建设,也是国家级福利院的安全评定标准,毕竟咱们院是姓方的,代表国家公益事业,还是谨慎安全为第一要务。”

校领导只得连连点头称是,福利院是国家出资建造,他们都是纳公粮的人,自不用多说。

青羚在领导和老师们的陪同下,参观了学校和宿舍楼,转了好几圈,一个个检查监控摄像头的具体位置,眼睛瞟到了那边操场上玩耍的儿童们,只有一个圆圆脑袋,探头探脑,从柱子后面伸出来,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以后想跟我打个招呼,在这摄像头下说话就行,”青羚像是对老师和领导们说,实际上是对他那不得不待在这里的小孙子说,“我随时都能看见。”

等到青羚走后,方缇时不时去到他说的那个小小的摄像头底下,呆呆地往上望。

然后,双手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来,比划一个圈,有时在前胸,有时在头上。

青羚望着这定格的画面,百思不得其解,拿给方倾看:“这是什么意思?孩子想吃馒头了?”

方倾认真看着那画面里的小方缇,说道:“我看他像是在比划一个桃子。”

于是福利院开始加餐,早午晚饭除了米饭之外有了馒头的选项,水果还特意加了桃子。

只是方缇上课、玩耍,偶尔路过底下,还是会笑嘻嘻地比划了一个圆圈。

真是不知道在要什么吃的,方倾和青羚只好拿给方盼盼看。

方盼盼哈哈笑了:“这是在比哈特!”

“哈特?那是什么?”青羚和方倾不懂小孩们流行的东西。

方盼盼举起纤细的手指,比划了一个标准的“心形”,放在了前胸或是头上:“爱你,比心!”

“……”青羚和方倾面面相觑,都不禁笑了,方缇的小肉手,手指短短,根本比不规范。

好在孩子是个乐观向上、扔哪儿就在哪儿玩的个性,青羚和方倾偶尔在监控视频里捕捉孩子的生活画面,不是跟小朋友们排排坐吃饭,就是按时上课,到点儿排队洗澡,上床睡觉,福利院的生活节奏很快,按部就班,倒是没什么可操心的,他们也就逐渐放下心来。

又过了几个月,忽然福利院里来了一个医疗团队,自称是水星医院的公益医生团队,特来教小朋友们生理卫生。

“大家好,我姓闻,是‘闻起来很香的’闻医生,你们好啊!”闻夕言笑着跟小朋友们打招呼。

马上有孩子举手问道:“那也是闻起来很臭的闻医生吗?”

闻夕言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是,那绝不是清香四溢的本大帅哥。”

小朋友们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一个小孩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啪嗒啪嗒地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闻夕言的腿,仰头望着他。

闻夕言微笑地摸了摸方缇的头。

“瘦了。”

方倾坐在闻夕言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他的手机。

“抽条长个儿了吧,距离三个月前去看他,足足长了三厘米。”闻夕言道。

“要是像他爸的话,估计能长到一米八。”

“你看这张,”闻夕言走过去翻相册,翻到一张方缇穿着及膝的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对着镜头比耶的照片,“是不是跟你很像?”

方倾笑了,温柔地望着照片,方缇继承了他的发色、大致五官模样、肤色,脸型,只是眼睛中心,是像于浩海眼睛的深蓝色,周围则是他淡蓝色的一圈儿眼瞳。

“是很像我。”

只是,因为他越长越像,似乎回家的路都更远了。

想到这,方倾叹了口气。

“我去了几回,感觉那里环境还行,就跟寄宿学校一样,你别多想。”

“你知道于浩海怎么说的吗?”方倾道,“他说‘你就当小葡萄去服刑了,十年进修以后就能出来,跟我一样’。”

这王八依然是那么冷血无情,平时好像可稀罕小葡萄了,可一旦决心送进去了,也就狠下了心。

“他这是话糙理不糙,”闻夕言道,“你忘了他刚进去坐牢的一个月,你茶不思饭不想,睡都睡不好,结果第二个月去探监,发现于浩海胖了。”

“他说从没过过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到点就给饭,到时间就去劳作,生活特别规律。”

“这就是心态的问题,他和凯文逊殿下前后脚进牢里,他没觉得怎么样,是因为小时候生活环境就不好,没有多安逸,但凯文逊哪遭过那样的罪,进去没多久,身子就急剧恶化,没过三年,活活气死了,”闻夕言叹道,“他要是活得久一点儿,是不是王俊也能……所以说,这人小时候,就不能太衣食无忧、顺风顺水了,以后要是不小心跌下去,摔得也更痛。”

方倾知道师父这是安慰他,才故意这么说,把孩子送进去他这做父亲的心里很不好受,只是慢慢地,他也想开了。

“你们家大儿子就是教的……呃……”

“盼盼是很娇惯,那时候我和浩海刚学着带娃,都是照书养活的,黑崽是个Alpha男孩,也没多操心,到了葡萄……几乎没怎么管过。”

他和青羚吃早饭的时候,方缇在床上打滚儿,扑通一声掉地上,方倾嘴里咬着面包片转过去,看了一眼,不为所动,青羚早吓得起身飞奔过去,还是他安慰青羚:“没事,是屁股着地。”

然后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吃他的早饭。

方缇是个“意外”生下的孩子,方倾当时25岁当上总统,28岁跟于浩海在牢里复婚,不小心有了,觉得再生一个无所谓,有盼盼和黑崽前面的经历,他感觉生养孩子没有什么负担,他那时候还太年轻,以为这不过是一桩小事。

只是方缇渐渐长大了,越来越像他,内忧外患,暴露出的问题也越来越多了。

“今天是教师节,小朋友们可以给老师们写一首赞诗,画一幅画,或是口头表达一下祝福。”

孩子们呼啦啦地上前去献宝了,有的手牵着手,给老师唱一首《谢师恩》,有的则是趴在桌子上画画,聚精会神地做手账,写贺卡,有的则是在花园里揪几朵小野花,采几片树叶,做成工艺卡片,送给老师。

到了方缇,他小手心里举起了一坨混浊的绿色草汁液体,递给了老师。

“这是我弄的甘草汁,能治病的,去咳化痰……”

“什么玩意儿,恶心巴拉的。”小朋友们好奇地往他手心看。

“这不就是吃草的呕吐物吗?!”

“噫……”

“方缇你在恶心老师吗?!”

眼见着老师表情严肃,似乎也不高兴了,高年级的同学把这捣蛋鬼的小手打翻,迅速给他拎到了一边去。

等到生物课上,老师让在植物园里玩了一天的小朋友们拿出最喜欢的植物,并说明喜欢它的原因时,方缇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了用卫生纸包着的东西。

“这个是我采来的,已经放了血,晒干了,是一种珍贵的药材……”

“长虫,是一根长虫子!”

他边上坐着的小朋友首先炸毛了,噌的一声跳起来,闪退到了一边。

方缇前面的同学转过头来,发现他手里捧着的赫然是一只蜈蚣的干尸,也疯了一样地跳了起来,一边摸着脖子一边往老师的方向跑,全班同学都吓得大叫了起来。

“方缇!让你采集植物标本你那是什么东西?!”

“我这是一种药材啊……”

“出去!马上扔出去!”

老师疾言厉色地怒吼着,方缇只得耷拉着头、握着他“珍贵的药材”,走出去罚站了。

“方缇动不动就被老师赶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课堂上捣乱。”方倾对闻夕言道。

“在学校里那小小的花园里不停地挖,”闻夕言把一个小塑料瓶递给了方倾,“你看他的宝物。”

方倾倒在手心里看,有墨绿色形状诡异的类似药片的东西,闻着一股甘草味道,还有桔梗,白术,冰草,陈皮,以及一块块的蜈蚣碎片。

他顺手把那自制的甘草片扔嘴里嚼着吃了,正好最近有些咳嗽。

闻夕言笑道:“你倒是不嫌埋汰。”

“以前他在你这屋里就喜欢捣药制药,还把屋子点着过,现在还这习惯,叮嘱他别做完了药自己吃,小心吃坏肚子。”

“老师都怕了他,现在生怕他喂别人吃。”闻夕言笑道。

方倾琢磨了片刻,问道:“是不是太早了?文化课还没学完,怎么也都得把高中课程学完再往这方面发展,之前找的那个小师父孟令华,现在也教不了了。”

“孟令华是真的很厉害,可惜了,”闻夕言说,“方夫人已经琢磨再给他找个医生带着,你是12岁混临床实习做助手,他明年就十岁了,要是能三年内能把高中课程都念完,也差不多了。”

方倾想了想,说道:“之前你说陈慧如他们退休了以后在家闲来无事,想要返聘回来,干脆让他们去福利院带娃怎么样?所有想考医学院的学生,都统一加设医学实验课和基础课,专项培养,咱们医院以前也有这个福利待遇,针对医学生的。”

闻夕言道:“是从俞格事件以后停下来的,这回就给续上,其实我有个人选,你看行不行。”

“谁?”

“乔雅。”

方倾思索道:“我也想过,他要是愿意的话,我真求之不得,只是这人,有些亦正亦邪……”

“咱们葡萄也不是多正经的孩子,也许俩人投契呢?乔雅一个孤苦伶仃的Omega,自从那年的事以后,消失了很久,不是上回来医院看了看受伤的王宇行,我都以为他不在了。”

“他去看了王宇行?”

“是啊,从他的角度来看,是俞格护着王俊一路,保住了王宇行这孩子,他可能好奇,后来就又不见了,我有他联系方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回复我。”

“那好吧,如果他愿意教葡萄的话,再多学费我也出。”

“他可不差钱,你看丁总多想他在军队里,但都留不住他。”闻夕言道,“只得看他和葡萄有没有这个师徒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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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擅舞蹈的方缇因为身体健全并且长得还好看,不得不参加舞蹈团,作为小蜜蜂助演,嗡嗡了一上午,到了中午时,他们脱下了黑黄相间的舞蹈服,去到了食堂,等待吃饭。

刚坐下没多久,中间悬空的硕大电视机就打开了,孩子们都仰头看,电视里播放着目前水星民众最关注的军队盛事,最受人瞩目的新闻。

每五年一届的孔雀旗百名榜,开始张榜了,首先从第十名开始,一一闪过他们的照片,并且讲述他们的所在院校,祖籍,军种,以及在考核中获得的积分总数和排名成绩。

方缇也捧着小脸,认认真真地看,第十名,第九名,他不认识,可到了第八名,年轻俊秀的孟令华出现时,他当即蹦了起来:“孟哥!”

旁边小朋友们一一侧目,觉得他挺自来熟的,跟他认识吗,就孟哥。

等到第六名、第五名、第四名介绍完毕,新闻中的背景音乐都换了,播报员郑重其事道:“下面进入前三甲,也就是最受人们关注的状元、榜眼,探花揭晓环节……首先,这第三名,我相信上了年纪的人,对他的样貌都不会陌生,而四年前,他的高考成绩,已经让我们感到十分惊讶,没想到军校四年后,他再一次铩羽归来,以侦察兵身份,毅然挺进了前三甲,他就是我们军队的新晋探花郎——王、宇、行!”

啪的一声,犹如扑克牌翻转,一张公式照赫然出现在屏幕上,金发黑眼睛,一身墨绿色英挺戎装,眉梢微挑,相貌姣好,面露讥笑,正是王宇行!

“啊啊啊啊啊——!”方缇忍不住蹦了起来,大声欢呼,“王哥!王哥!我王哥真行!考了第三名!”

前面同学们不禁往后侧目,望着激动蹦跳的方缇有些无语。

“这又成他王哥了。”

等王宇行介绍完毕,开始了榜眼的揭晓,画风一转,却是老牌蜥蜴军黑色军旗闪过,播报员念道:“四十年风霜沐雨,浪子回头,曾经的Also已是过去式,现在的Air正当时。我们的榜眼士兵,正是昔年叱咤一时的Also主将丁一劭之子,丁一翼!”

“哥夫,哥夫!”方缇又蹦了起来,惊喜地望着电视,“我大秃瓢哥夫好厉害啊,竟然考了第二名!”

盼盼得多高兴啊!

他在这儿乱蹦乱跳,周围的同学们感觉他像是疯了。

等到恢弘庄伟的军歌响起,兵王于皓南的照片转了出来……

“彪炳千秋,百年将门,四代兵王!这一届孔雀旗拔旗者,众望所归,是我们家风卓越、于氏传奇的成就者,于、皓、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二哥二哥二哥!”

“方缇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都是你的哥?你做啥美梦呢!”

“你咋不说总统是你亲爹?!”

“老师天天给他脑袋上戴花,估计他找不着北了!”

“咱们可都是孤儿,哪有什么哥哥,他们认识你吗?”

……方缇蔫头耷脑地走出了食堂,饭也没心思吃了,蹲在墙根儿,抠手指头。

有好心的高年级Omega同学,过来安慰了他几句。

“方缇,别以为家里还有人给你出钱,你就还是被宠着的宝宝。”

“认命吧,咱们都是不要的孩子。”

“嫉妒会让人浑身泛绿的,你不会想做一颗绿葡萄吧?”

方缇抬眼望了望他们,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小手使劲按着小凉鞋,露出的一颗颗脚趾头。

我小葡萄是红提子,才不会因为嫉妒,变成什么绿葡萄!

……我也不是没人要的宝宝。

只是心里有些难受,他替哥哥们开心,一时忘了形,结果从极度的欢乐到不开心,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他在这里没有真正能交心的朋友,他似乎跟二哥一样,都喜欢独来独往。

“我们小葡萄啊,现在按照你的要求,每天都吃得很好,加餐不少,玩得也很好,增重也不少……”

“是吗?”

王宇行跟着老师往里面走,一眼瞟过去,有个小孩,脑袋上顶着一朵向日葵,蹲在地上一小坨儿,似乎正在郁闷。

“那他怎么蹲在那儿抠脚?”王宇行问道,“被你们骂了?”

“没有没有,我们怎么敢啊,从来不打骂孩子,这学校里到处是摄像头,”老师连忙跟这金主解释,“只是孩子刚刚在食堂,跟同学们拌了几句嘴,他说孔雀旗前三名都是他的哥,哈哈,没人信他。”

“是吗?”

王宇行笑了,将白皙的脸上罩着的黑色口罩,轻轻摘了下来,又将棒球帽一把掀开,露出了一头浅金色的浓密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老师在一旁瞬间愣住,吃了一惊。

王宇行吹起了悠扬婉转的口哨,手插在兜里,笑着喊道:“方缇!”

方缇猛地抬头一看,立即绽开了灿烂的笑脸:“王星星!”

他站了起来,像小老虎似的嗖嗖嗖地跑到了王宇行身前,往上一蹦,蹿到了他的怀里。

“都谁不信你?”

王宇行抱着孩子,大步往食堂里走去。

“他,还有他!”

==

“让你穿一身破衣服。”

“我这就是破衣服啊,最破的衣服!”

李若希在于皓南身前转了一圈儿。

“……哪破了?”于皓南无语地看着他,白色短袖宽松衬衫,质地考究精良,紧身淡蓝色牛仔裤,衬得一双大长腿笔直修长。

“好几年前的衣服,已经过时了。”李若希道。

显然他们对“破”衣服的理解不一样。

于皓南只好打开了衣柜,从里面翻找。

“……你这里倒全是破衣服。”李若希往里一看,仅有的那么几套运动服都洗得干干净净的,只是发白变旧,穿了多年,竟然连瀛洲中学的校服都还留着。

于皓南拿出了一件棒球衫,递给了他。

李若希不想接,面露嫌弃。

“干净的。”

“上面有划痕,像是被刀划破的。”

“袁艾青划的。”

“他用刀划你?!”

“我教他用刀。”

李若希接了过去,罩在身子外面:“那都破成这样怎么还不扔?”

“这样透气更好了,穿着风凉。”

“……”

李若希常常不知道于皓南是故意逗他,还是说正经的,只是看到于皓南戴着个灰色帽子,使劲压低了帽檐,还把石灰色带破洞的t恤和迷彩短裤套上,显然是费了心思把自己折腾得更不像有钱人的样子。

但凡有钱,谁又会把弟弟放孤儿院里去。

李若希坐在摩托车后面,跟着于皓南去到了方苗苗儿童福利院。

“看着还行,学校楼很新,”李若希在外面打量道,“像个寄宿学校。”

“国家办的,比较正规。”

于皓南进门后,在探访人那里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李大强。

递给了李若希,李若希接过,有些无语地望着他。

也是,于皓南又是登上太空的宇航员又是新晋兵王,自然从当初送方缇入园的时候,起的就是化名。

李若希龙飞凤舞地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于大美。

颇有点儿“我的名字你的姓氏”的意思,俩人都用了彼此的姓。

“方缇啊,方缇不在园里啊。”老师说道。

“什么?!”于皓南瞪起了眼睛,“跟谁走了,谁还能接走他?!”

“说是他王哥,”老师见他忽然凶相毕露,有些害怕,“方缇说认识他,是、是那个孔雀旗第三名,王宇行。”

于皓南抓着李若希的手腕,抬脚跨上了摩托车,一溜烟地追了出去。

明后天休息,周一晚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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