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葡萄哥哥。”
“叫我哥哥就行了,”方缇从自己鼓鼓囊囊的兜里,珍惜地掏出了二百块,递给了对面的卷毛小男孩,“拿着。”
“谢谢哥哥!”范承毅学他的样子拱了拱手,拜了一拜,高高兴兴地把钱卷吧卷吧,塞到了自己的小裤兜里。
俩小孩儿在大厅和长廊中跑来跑去。
“谁家小孩儿啊?这么一点儿大。”于凯峰伸手抓住范承毅的衣服,将孩子整个儿拎到怀里抱了抱,看着挺小,抱着可比方缇还要重。
一头黑色小卷毛,发丝铮亮,脸蛋红扑扑的,眼睫眉毛浓密,眼珠黑溜溜地,又大又亮。
“是范中将和张雁丽的儿子。”
于凯峰伸手故意捏住了孩子的小手不动,慢慢地用力握他。
孩子皱了皱眉,觉察不对,使劲往回收手,却收不回去,咬牙坚持了一会儿,立刻用另一只小手,狠狠地握住了于凯峰空着的手,并咬着小牙,愤怒地逐渐用力,一副“你不松开我也不松开”的意思。
于凯峰跟他角力了一会儿,见他憋得脸通红,才笑着松开了手,安抚地摸了摸范承毅的头:“也就是他们俩的孩子了。”
一般小孩被于凯峰这样看起来“恐怖”的爷爷握住手脚挣不脱,感觉到了疼,第一反应都是蹬腿儿收手不断挣扎,第二反应是哭闹,第三//反应是求助别人。
就像尹瀚洋小时候每次被于凯峰掐住,都要大喊尹桐一样,孩子的本能反应,是挣脱和求助。
但有些天赋异禀、心志坚定的孩子不同,比如他的儿子于浩海,会立刻去撅于凯峰的大拇指,气呼呼地进行强烈反击,他的孙子于皓南,会去掰他的小手指,甚至掰得很疼,让于凯峰坚持不住,还真松开了他。
“为什么掰我小拇指?”于凯峰问。
“我现在还是小孩,”于皓南说,“只能掰动这根。”
于凯峰很高兴,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比你爸聪明!”
等到有了小方缇,于凯峰如法炮制,将方缇两只雪白肉乎乎的小脚紧紧攥住不松手,方缇被握疼了想都没想,扬手啪的一声,扇到了爷爷的脸上。
“遇上茬子了吧?这小崽儿可不吃亏。”方匀在一边幸灾乐祸起来。
“……哈哈哈哈你比你哥还聪明!”于凯峰笑道。
所以看了一天后辈,竟然就相中了怀里的这个范承毅,抱着丢来甩去,爱不释手。
“太小了,多大能成才,还不得十来年?”
“时间过得快,转眼就长大了!”
范承毅终于被放下了地,和方缇往外走。
“我爷爷爱欺负小孩儿。”
“没事,他是稀罕我。”范承毅无所谓的样子,一直跟在方缇的身后。
“还有那个人,也会打小孩儿。”方缇躲在路灯后面,小手指往前一伸,指的是一个黄毛少年,“他要给你糖你千万别吃,他可坏了。”
王宇行狐疑地瞅着杵在他面前,双手合拢,有些紧张的梁咏云。
“刚刚看了射击比赛,你的枪技,真是非常厉害!”
红衣,金发,白裤,外加笔直的大长腿,王宇行拿枪的姿势有些吊儿郎当,可聚精会神瞄准靶子时,却能打出一个又一个50环。
梁咏云只觉得他全场最耀眼,帅得让人目眩神迷。
“所以呢?”王宇行看着他。
“所以,嗯,”梁咏云清了清喉咙,鼓起勇气,“我叫梁咏云,今年17岁,咏是歌咏的咏,云,是白云的云。”
他将手机翻了翻,找出一张照片,将手机递给王宇行。
这是心理学测试的一种,也是犯罪画像的一个方式,就是让人描述一件物体,从中评判对方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
梁咏云是跟伯父梁文君学到的,因为觉得有趣,常常用来试验别人,解读的东西也不是别的,而是跟他有关的“云”。
漫无边际胡乱夸好看的人,善于恭维;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面露尴尬的,真实又有些社恐;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定要说出什么不一样的,浮躁又霸道;而像于皓南这种说是一块“松软的云”,则是个彻彻底底的实在人。
所以能把他和李若希都给逗笑了。
王宇行很快把手机扔了回去,一言不发。
梁咏云接过,看了看,吃惊地抬头。
“你给删了?”
“是,”王宇行哼了一声,面露讥诮,“想耍人结果被人耍的滋味怎么样?”
梁咏云:“……”
这倒是从没有过的滋味。
“王哥,你看我找到了!”龙思齐从远处跑来,看到有别人在,将一柄银色长杆藏于身后。
“你还真有?”王宇行笑着走过去,“这可是稀罕东西了。”
与梁咏云就这样擦肩而过,没再给他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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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承毅躲在方缇身后,偷偷往那处看,只觉得站在路灯下的少年侧影有些熟悉,小声地说:“像动画片里的人。”
“动画片?”
“你不看动画片吗?”
“我都看电影,”方缇说,“坐牢的时候我爸给我放的。”
范承毅听他小小年纪竟然坐过牢,说起来还满不在乎,钦佩不禁油然而生,小手一抱拳:“大哥!”
“叫哥就行了,小樱桃。”
俩孩子竟然还交换了信息素的种类,水果味儿作为最容易被遗传的信息素类别,草莓味的范恒满,儿子是樱桃味儿的,跟方倾这小葡萄用他们孩子的话,是“一国”的,所以特别投契,不一会儿就混熟了。
他们一前一后在军营里仿佛探险,跑来跑去,只是俩孩子个头儿都不高,想要看清一个人的长相,要往后退几步仰着头才能看清。
很快地遇上了一个少年,方缇仰脖瞥到他的眼睛,似乎与别人不同,便感到好奇,又往后退了几步,却还是看不清。
“你蹲下让我看看呗?”
“不蹲。”那人声音清澈,拒绝得很干脆。
“为啥呀?”方缇的小手合着,眼巴巴地看着他,很少有人这么冷酷地对待他。
“裤子会皱。”
方缇空等了一会儿,摆了摆手:“那不看了,樱桃,走,估计也没啥好看的。”
转身刚要走,肩膀却被摁住了,那少年伸手环绕他的两条胳膊,咬牙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对上自己的眼睛。
“你可真胖啊!”
孙舜香的胳膊发酸,努力往上平举,才没把他掉下去。
俩人看到对方的脸,都有一瞬间的惊讶。
“你可真俊啊,”方缇看向他的紫色眼睛,“像电影里的人。”
孙舜香笑了笑:“你也不赖。只是你这眼睛……”
他想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无奈却倒不出手来。
“能看清,看得出来你是个美人儿。”方缇的小手拱起,“我祝哥哥越来越漂亮,年年发大财。”
“小孩儿嘴挺甜,比树上的鸟还会说人话。”
“鸟不会说话。”
“有会说话的。”
“骗人。”
“不骗你,我带你去看看。”
孙舜香把方缇放到了地上,握着他的手往前走,脚步飞快。范承毅着急地在后面喊,要他们等等,从始至终,孙舜香都没看他。
一路急速穿行,方缇小跑追着,才跟上了孙舜香的脚步,去到了军大营房的后院墙边,旁边都是大锅烧饭的厨具和水盆,绕过这里,他们越来越往后走。
“害怕吗?”孙舜香笑着问。
“有啥可怕的,”方缇不以为意,“都是当兵的地盘。”
此时月上高空,月明星稀,墙外大树枝头,零星有几只飞鸟鸣啼。
“说的是鸟语啊,”方缇竖着小耳朵仔细听,“不像是人话。”
孙舜香笑了笑,伸手在嘴里吹了一声尖利的口哨,只见一黑色树影倏地坐起,衣摆翩跹,像是刚刚睡醒,伸出一条腿来,在树枝上晃了又晃。
方缇“哎呀”一声,睁大了眼睛仔细看。
“等半天就带出这么个小孩儿?”似乎对猎物非常不满意。
“这可不是一般小孩儿。”
方缇仔细瞧了瞧,那人披头散发,身上像是穿着一个硕大披肩,张开胳膊时仿佛是一只大鹏展翅的鸟,说的却是真正的人话。
“是那个,那个……鸟人!”
孙舜香和树上的那位听到了都笑了起来。
“孙舜香。”
后面一人慢慢靠近,无声无息,等走近了才出声,孙舜香不禁吓了一跳,回头望去。
于皓南和范承毅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这个游戏玩多少年都没够啊?”他一副惫懒又无聊的神态,手插在兜里,慢条斯理地说。
“这么多年还记得我呐?皓南哥哥。”孙舜香笑着道。
于皓南一伸手,方缇跑了过去,一手牵着哥哥,一手指着树上:“二哥,那上面有只鸟……哎?不见了!刚还跟我说话来着。”
树上叶子已然掉光,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在月光下轻慢摇晃。
于皓南牵着他的手转身就走,范承毅蹦蹦跶哒地跟在后头。
“……你很傲啊。”孙舜香看着他的背影,眸光闪烁。
“二哥,那个香香可好看了,像小倩。”方缇对于皓南说。
“小倩?”
“嗯呐,电影里的,倩女幽魂。”
“树上那个才是小倩,”于皓南纠正道,“她是女人。”
“女人,是公主那样的女人吗?”方缇听到爸爸叫塞西莉公主。
“是,也不是。”于皓南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一个Alpha女人。
“那个香香再让你跟他走,你别去。”
“为啥呀?”
“他要跟小倩一起把你卖掉。”
方缇一听,感兴趣了:“把我卖掉?我能卖多少钱呐?”
“五毛。”于皓南道。
“怎么那么一点点儿?”方缇不愿意了,“最小的猫猫头!”
“是倒贴五毛,”于皓南笑道,“你忘了咱爸说的,倒贴五毛都没人把你领走。”
“哼!”
“白叔,”路过白玉林时,于皓南低声提醒,“六点钟方向,有贵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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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已经到了深夜,于凯峰的老战友们一一跟他告别,陆陆续续开车往外走,军队有纪律,即便是于总司令这样的身份,过生日也不收礼,只是口头祝福一下,他就非常开心,而且今天他最高兴的事,不用说,大家都知道,那就是大儿子于浩海回来了。
“喝多少了?别让他喝多了。”于凯峰有些担心,虽说于浩海跟方倾复婚了好几年,但是在狱中复婚,这刚出来,别第一天就惹得老婆不开心。
“没多少,瀚洋在边上挡着了。”尹桐推了推他,示意他往那边看。
“凯峰。”康斯坦丁开口,“今天我还没祝你生日快乐。”
于凯峰笑道:“年年都坐着轮椅不远千里跟我吃顿饭,我就很满足了。”
“是,今年,咳,咳咳,”康斯坦丁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打算坐轮椅了。”
于凯峰:“……啊?”
他的目光落在康斯坦丁那沉寂了三十多年的腿,目光又快速掠过他的夫人尹桐,方匀、青羚,以及海曼夫人,艾登和袁真,袁艾青。
原来一直在这儿等着呢。
康斯坦丁双手扶着轮椅两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身量有一米九六之余,虽然困顿在轮椅上数十年,身材瘦削,但钢筋铁骨,腰杆依旧挺直。
于凯峰立刻随之而起,握着他的手,眼眶发热:“……我都忘了,你原来是比我高的。”
说着低头摸了摸康斯坦丁的小腿,摸到了那两边禁锢着躯干的冰凉机械腿臂,不禁心中酸痛。
当年为了保Art基业能够完全交棒给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于凯峰,康斯坦丁不得不顺着老统帅的军令千里敌袭,打得敌军大败的同时,重伤累累,截去了双腿。这些年来,不论是于凯峰还是方匀,都数次劝说他用机械腿代替,适应新科技,努力站起来。
可他试过,也失败过,一次次怀抱希望,一次次失去希望,让他再也不敢尝试了,谁提就对谁发火。
只是后来,他有了儿婿梁文君,又有了儿媳妇袁真,终于有人治他了。
袁真戴着一副深度近似眼镜,蹲在轮椅边上,竟然伸手握拳,敲了敲康斯坦丁的膝盖。
海曼夫人和艾登、艾兰都吓得不敢说话,唯恐康总突然暴怒。
“能接上机械腿啊。”袁真又敲了敲。
“哦,能啊,不过也不用麻烦了,”康斯坦丁态度和煦,“都习惯坐轮椅了。”
“能接为什么不接啊?”梁文君侧着头一直看着他,“能站起来就有能走的可能,为什么不试试啊?”
家里人大气都不敢喘,早多少年就劝过,康斯坦丁都不接受,今天却像被训了似的,臊得不敢说话。
袁真和梁文君一个是儿媳妇一个是儿婿,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害怕,不敢闹脾气。
就像这十年于凯峰依旧做总司令,可没巴克达总统的时代潇洒快活,随时跟统帅骂架,他对方倾这个儿婿兼总统,可是唯唯诺诺的。
“我这生日礼物不错吧?”康斯坦丁看于总竟然红了眼睛,推了他肩膀一把,“都六十岁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能激动哭了?走吧,陪我出去走走。”
“是!”于凯峰搀扶着康斯坦丁,陪他慢慢走了出去。
“你可松快了,这倔老头还得儿媳妇来治,”青羚心疼好友海曼多年的付出,用力抱了抱他,“等有孙媳妇了,估计这轮椅都得扔。”
海曼笑道:“那我可盼着那天了,希望艾青能早点儿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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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大厅里来了一位“贵客”,坐在正当中,双手背在后面,竟然被落上了铐子。
她一身黑红两色带盔甲的海盗披肩长裙,下面是黑皮裤加及膝长靴,头发毛茸茸的,扎着一个粗麻花辫儿,甩在背后,乱蓬蓬的脑袋上,竟然还插着一根干枯了的草。
此刻她一言不发坐在这儿,面色冷寒,长得却非常俊俏,皮肤白皙,剑眉星目,看起来只十七八岁,下巴尖尖的,双手袖口皆有捆缚带,看着是个身手不凡的姑娘。
“你们大胆!”孙舜香一眼瞅见,登时愣住,随即疾言厉色道,“知道她是谁吗?就敢绑她!”
“她说她是一个大盗贼。”总统护卫仇金,用枪指着她说。
白玉林下了指令去“请”,可这位女侠,并不是能轻易请得动的,话没说两句,双方就动起手来,仇金、仇木、仇火、仇水四人见她是女孩原本不敢下死手,可一交手才发现,人家根本不用谦让,一掌跟着一掌,寸寸劈他们的软肋。
“索菲娅!”孙舜香叫她。
“谁是索菲娅,不认识!”
她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这样跑来军大营里玩,会挨墨菲爸爸的打。
“人都把你铐起来了……!”
“给我麻溜解开!”王宇行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指向仇金等人,“这可是海盗首领,你们这些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给我放了!”
仇金等人不敢动作,这人在军大营墙外树上坐着,是敌是友根本分不清,好不容易抓住,放了可就再难抓了。
白玉林听说是“索菲娅”,又听王宇行指明了她的身份,刚要让放,于皓南听到声音却走了过来。
“放什么放,你要是海盗首领,大大方方从正门进就是了,”于皓南冷声质问,“为什么不敢表露身份,做那梁上小人!”
“我是女人,什么小人,”索菲娅道,“小人在那儿。”
她用下巴往前伸,点了点地上站着的方缇。
“于皓南,你问问你爸,可有胆子绑她?”王宇行语带轻蔑,扬着头看着他,“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谁你都不怕!”
“我只知道今天这军大营除提前上报的军人及家属之外,闲人一概免进,”于皓南上前一步,“别说绑起来了,她敢动手,我们就敢还手!”
王宇行怔怔地看着于皓南,赤着双眼瞪着他。时至今日,世事变迁,十年风水轮流转,他于皓南不愧是于家世代将军之子,有十足底气的总统之子,其周身气度不凡,但皆是傲慢,任谁都镇不住他。
“诶呀多大点儿事,这么吵吵把火的,”丁一翼笑着从外面进来,“这不都是误会吗?”
说着伸手按住索菲娅身后的手/铐,“咔嚓”一声脆响,竟像捏一块廉价塑料似的,把它捏碎,扔了一地铁片!
索菲娅空出手来当即暴起,掏出了枪,仇金等人立刻举枪对峙,战况升级,白玉林连连喊道:“快放下武器!”
“你也给我放下!”索菲娅回敬道。
于皓南向前一步,丁一翼立刻走了过来:“都是误会,这么认真干嘛?!”
俩人肩膀对上肩膀,登时动起手来。
王宇行从身后掏出一柄银色方枪。
“我靠你怎么有这个?!”索菲娅十分惊讶,她手里的火/枪根本不敢打。
“咱们没有,参议院可有,”他笑着指向于皓南,“丁大力你闪一边儿,我让他睡一觉!”
嗖的一声,一枚银色方枪针剂,随之急速射出!
李若希跑了进来,见状叫道:“王宇行!”
竟也从身后拿出一柄方枪来,对着王宇行就是一枪!
“靠!”
王宇行满地打滚儿,躲闪不及,抓起角落里圆咕隆咚的方缇,往上一举!
“哎呀!”方缇的童音响起,叫了一声,低头一看,一枚银针扎在他的小肚子上。
好在姥姥给自己穿得多,秋衣、毛衣、葡萄紫色小棉袄,里三层,外三层,针尖才没扎到肉里,更庆幸的是小樱桃找爸爸去了,没在自己身边。
“你可真缺德啊。”方缇转过头,看着一脸惊恐的王宇行。
于皓南几步抢了过来,将方缇抓过去检查一番,扔给了白玉林,随之手指一弹,竟将王宇行射过去的银针捻在指尖,啪嗒一声,弹在地上!
登时李若希、丁一翼、王宇行、索菲娅都是一震,都说“空手接白刃”已经是一门极其厉害的功夫,这指尖夹针,岂不了得?!
“你们今天都得完。”
于皓南平静地放出这句话,当即抓过大厅正中间重达200多斤的红木圆桌拎在手里,像扔飞镖似的,嗖的一声扔了过去!
白玉林抱着方缇一挥手,四位护卫跟上,连忙走了出去。
二少爷是什么脾气,他们都知道。轻易不会把他惹毛,但只要把于皓南惹毛了,那谁都不容易。
赶紧躲开才是上策。
只见遮天蔽日的大桌子朝对面飞了过去,索菲娅和王宇行连连后退,抱头鼠窜,还是被拍到了后背,连连痛叫,丁一翼伸手抓住了一条桌子腿儿,才控制住了这一飞盘。
“你哥睡觉了,把他吵醒多不好……”丁一翼随手也把桌子拎了起来,高高举着,准备往回扔,李若希瞪起眼睛,伸出手指着他:“翅膀!”
丁一翼犹犹豫豫不敢扔了,“你跟谁一帮啊大漂亮?!”索菲娅抚着后背皱着眉问道。
“他早叛变了!”
王宇行躲到角落里,又把方枪拿了出来准备瞄准,于皓南却大步流星跳了过去,一把拎住他的后脖领子,咚的一声给了他一头槌。
王宇行登时眼冒金星,于皓南左手将他手臂往后翻折,将方枪夺了过去。
“快走快走!”丁一翼掩护索菲娅往窗外跳,于皓南随手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
“别、别!”李若希往前张开手臂,拦住了于皓南,破军一出,大伙儿都得被他刀死!
“那是我弟!”
“那也是你弟?!”他问的是索菲娅。
“……哦她是我姐们儿,”李若希苦着脸惨兮兮哄道,“皓南,今天爷爷过生日,咱们就不开杀戒了吧?!”
于皓南仍旧一记破军飞出,却不开刀刃,黄铜色巨沉的刀鞘啪的一声打到索菲娅后脑勺上,索菲娅“啊”的一声大叫,跳出了窗外。
破军回弹的时候丁一翼想伸手拦截,却慑于这把冷兵器的尖锋而半途收手,却意犹未尽地仍把躺在地上的桌子拎了起来,丢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桌子被于皓南一脚踹飞,碎成两半。
丁一翼和他对望,纷纷抢步上前,左右手各抓起桌子一半,就往对方身上拍去!
“别打了!”李若希拿起方枪,发现枪头已经不知不觉地断了,无法使用,只得从身上掏出一把银色短火/枪,朝天花板砰的一声射去。
这一枪,震动了军大营,在外面操场上散步的于凯峰、康斯坦丁、青羚、方匀、海曼等人都愣住了,和Angel战士们以及步睿诚、尹瀚洋叙旧的于浩海、方倾也都惊得站了起来,李茉莉和丁一劭夫妇正在拳击场跟老将们聊天说笑,听到这一枪也愣了,纷纷往回走。
一进大厅,就被这像地震了似的碎了满地的场景所惊呆,方倾转头看向白玉林,白玉林只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他只要一这样,那就是于皓南干的。
只见于皓南和丁一翼各自拿了一半桌子,两边对峙,都在那大喘气。
可怜辛苦工作了一天的圆桌,晚上却被碎成了两半。
“白天不是比试过了吗?”于浩海纳闷道,“这怎么还用上了桌子。”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还是纯粹脑抽,询问刘赢:“这是新出的流派吗?‘桌功’。”
刘赢听了直想笑。
“谁开的枪?”李茉莉问道。
“我。”李若希举手。
李茉莉啧了一声走过去抓他的肩膀:“让你身上带着枪是怕你到处走有危险,你怎么随便开枪?!”
“我没随便啊!”李若希冤枉,“再不开枪就要出人命了!”
“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王宇行!”尹瀚洋这时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呢,他定睛一看,竟是他儿子。
“王宇行,给我起来!”尹瀚洋走过去把他扶起,使劲晃他肩膀。
王宇行紧紧闭上眼睛就是不睁开,反正惹祸了他就装死,这会儿神智清醒可不是个好事。
“谁打的他?”方倾问道。
李若希不敢说,转头望了望。
“我。”于皓南把手里的桌子丢在了地上。
“来之前我让你好好照顾堂弟,你就把他打晕了?”
于皓南抿了抿唇,一声不吭。
“那也不是二哥的错啊,有一只鸟啊,是女的,小倩,他认识,”方缇指了指早跑没影了的孙舜香,这时候却躲在爸爸身后看热闹,“进来被铐上了,他让放了,他也让放了,二哥说不让放,秃瓢放了,打起来了,黄毛开枪扎我……”
“闭嘴!”方倾把说话说得奶声奶气还试图还原真相的方缇打断,捶了一拳于皓南的肩膀,连连推搡了他两次。
于皓南转身便走。
“他就是在这儿装模作样,根本没晕,没事大嫂,”尹瀚洋揪着王宇行,扒拉他眼皮儿,“等我回头收拾他。”
袁艾青从屋内找到了屋外,又从屋外找到了屋内。
“各位,看到我爷爷的轮椅了吗?”他看于凯峰一直搀扶着康斯坦丁,又怕爷爷站久了会累,却怎么都找不到好好停在门外的轮椅。
丁一翼一转眼珠,明白了过来,低头忍不住笑了。
“贼不走空!”
索菲娅被砸得脑袋疼,又生了一场气,坐到了她顺手牵出来的轮椅上去,按动两边按钮,只听“吱”的一声电流响,轮椅沿着盘山道,急速往下奔去。
“还是全自动的啊,高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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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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