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第 193 章

“于少将,最新警情消息。”

“狭鸥岛有警员特来报告,近半座岛屿的药店里,采购不到一瓶医用眼药水,即使当天补货,也很快会被网购一空,供不应求,极其诡异。”

于皓南听了这消息,问道:“是民众报的警?”

“是,有白内障青光眼等病症的老年人数日买不到药,只得在医院或是药店门口闹事,连续多发警情,使得警方特意前来汇报。”

“哪位警官?”

“驻地市政府第一警务总属第六刑侦支队副队长,梁孝铮。”

“我说呢,原来是老朋友,”于皓南道,“快请他进来。”

驻地军大营特调队的办公室,门打开了,梁孝铮一左一右有两名警员陪同,一起走了进来。

“于少将。”

“梁警官,”于皓南起身,走上前去,“不对,应该是梁队长。”

“副队。”梁孝铮笑道,“几年不见,刮目相看。”

“彼此彼此。”俩人交掌相握。

于皓南发现梁孝铮竟然用了十足的狠劲儿来握他的手,像是要把他的手给掰断似的,当即以同样力度回敬过去,也要把梁副队的手给撅折了。

于皓南性格一贯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你要在我面前耍混蛋,那我势必要比你更加混蛋。

梁孝铮这敌意看似莫名其妙、来势汹汹,但于皓南稍微一联想之前的事,李若希的求爱信中明明有了线索,梁咏云却只告诉了哥哥梁孝铮,而瞒了他,便知晓了梁孝铮这番恨意,所为何来。

“哎哎,”张吉惟看不下去了,连忙笑着过来拽这二人的胳膊,“这位警官力大无穷,想来跟那力王丁一翼有些渊源啊!”

“我跟他不熟!”梁孝铮被反握得面红耳赤,甩还甩不开了,他的左右两位警员连连劝道,“队长,咱不是来寻求军警合作的吗?你这是……”

发疯了?

终于在几人的合力下,拉开了二人的手,豆大的汗珠从梁孝铮额头上滚落下来,他微微闭上眼睛,缓了缓来自手部的疼痛,于皓南则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他。

“……对,我是来合作的,”梁孝铮甩了甩微微颤抖的紫红色的手,“情报你也看了吧?感兴趣吗?不感兴趣我走。”

“能否借一步说话?”

于皓南屏退左右,梁孝铮也让跟来的警员们去外面等着,俩人面对面,像是要单挑。

“你要不把这口恶气出了,也没法精诚合作,”于皓南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我想确认一件事,”梁孝铮抬起头,墨蓝色警帽下露出一张年轻英俊又充满愤怒的脸,“你,你是不是跟李若希谈恋爱了?”

“谈了。”

“……你真的爱他吗?”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显然梁咏云告诉你,我不爱。”

“我现在是问你,你爱他吗?!”

“你以他什么身份来问,”于皓南看着他,“堂弟,还是情敌?”

“情敌!”

“那无论是什么答案你都不会爱听的。”

“……”梁孝铮发现从他嘴里撬出一句话来比审讯犯人还麻烦。

“……我比你认识他要早!”

“早没有用,”于皓南无端地联想起了自己和盼盼,“相识的时间要巧。”

梁孝铮再也忍耐不住,抡圆了手臂,向他左侧颧骨用力打了一拳。

于皓南不躲不避,硬生生地挨下来了。

梁孝铮见他天生黝黑的面容,刚毅严肃又冒着寒气,反而有些后怕,收起了拳头,挺起胸膛,只等他发难。

“打也打了,从此断了这个念想吧,梁警官。我对你的情报很感兴趣。”

梁孝铮浑身一怔,当即点了点头,不能耽误正事,拿出了详细的案卷资料,交给了于皓南。

“热销的眼药水种类有妥布霉素滴眼液、阿昔洛韦眼药水、左氧氟沙星滴眼液、海露玻璃酸钠滴眼液、利福平眼药水等,共计常用眼部药液12种。”

“可我查过当地医院,只年前9月到今年3月,半年来,眼科并没有爆发性大面积眼疾发生,跟去年相比,患者数量也差不多。”

“你怀疑是厄斯人?”

“有这个可能,”梁孝铮道,“那检测厄斯人眼球的喷雾,虽然从喷雾已经改进到了红光扫描,但水星人喷久了都觉得眼睛干涉不舒服,厄斯人会不会更难受?是不是他们采购这么多的眼药水去治眼病,值得怀疑。”

“梁警监怎么说?”

梁孝铮翻了一眼向天:“我伯父从来不让我越级向他汇报工作。”

于皓南明白,他们警队做事讲究上行下效、团队协作,梁孝铮以梁文君亲侄子身份走入警队,如果事事都要向伯父请教,那他的顶头上司便无法开展工作了,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梁孝铮刚进警队,同事对他非常戒备,像是警队头号人物派了个监视器在队伍当中似的,没少揶揄讽刺打压他,都想把他赶到别的地方。

但梁文君有言在先,进了警队,一切服从安排,别受点儿挫折伤害就找他告状,寻求他的庇护,他坚决不庇护。

警员从最基层开始做起,协警辅警交警片警巡警都要来一遍,梁孝铮在这个过程中反复被扒了好几层皮,受了不少苦,但梁文君早就告诉了他,忍得了就忍,忍不了就滚,绝不能在警队里为他丢人。

只这一句话,梁孝铮硬是挺着脊梁,打出了他的名堂,25岁,便破获多起重案、要案,更是因为新通铁路上频繁有被抛弃的刚生产后的Omega,上报当局,牵扯出厄斯人这滔天连续大案,荣升刑侦支队副队一职。

于皓南对他很另眼相看的地方在于,当年他说了一句彻查李若希的求爱信,只和严守义彭羽琼他们分类了一天,便觉得那是非常繁琐而折磨人的事(求爱内容令人作呕),但这个工作,军校后来一年,新兵营一年,梁孝铮一直坚持,从没错漏一封信,和梁咏云里应外合,抓住了新通干线和封城这一重要厄斯人首领之间的紧密关系。

梁孝铮看着于皓南一页页翻看情报,看得非常仔细、认真,从日出到日落,甚至外面的人进来了又出去,中午去吃饭和晚上人员换班,于皓南都坐在这里,拿笔圈了又圈,不知道在写什么。

他的副队张吉惟问梁孝铮中午吃什么,梁孝铮指了指对面,张吉惟笑道:“他思考的时候不愿被人打断,等他忙完了自会去找饭吃。”

梁孝铮有些惊讶。

因为近两年在新兵营中的弟弟梁咏云,每次跟他打电话,谈到于皓南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好评,像是“眼睛长在头顶”“高不可攀”“盛气凌人”“还来凶我”如何如何,说到他跟若希的恋情,更是一声长叹。

梁孝铮知道自己无论什么都无法跟眼前这人比,但只希望若希能够真的得到幸福,也能了却自己对若希多年的爱慕之情,可惜,眼前这于皓南,好像不会是个多浪漫体贴的人。

终于到了晚上十点多,于皓南才从伏案中起身,站了起来,伸长了胳膊,左右抡开手臂,开始画圆,又咔嚓咔嚓扳动脖筋,舒展活动整个壮硕的身躯。

他看到对面坐在椅子里目不转睛看着他的梁孝铮,有些惊讶:“你还没走?”

“已经没我事了?”梁孝铮有些无语。

于皓南笑了笑,朝他伸过手掌:“感谢你,提供了一项重要情报。”

梁孝铮握着他的手站起来:“怎么说?”

“这个规模的眼药水采购,不是治眼伤,而是想要研制防红光检测的解药,”于皓南道,“他们要出来了。”

梁孝铮神情一顿:“他们还有这个生化研发的技能?”

“这么跟你说吧,”于皓南道,“孔雀旗前十名只有两名医学生,可都是厄斯人,一个第六,一个第八。”

果然,第一个被证实的地方,是垃圾场。

眼药水是一个一个药店去扫购的,但最后那些空着的塑料小瓶子,却成千上万地流入垃圾焚烧厂和滩涂地区。

于皓南从狭鸥岛着手跟进调查,逐渐摸排出他们一连串的行动轨迹,从采买药品到简陋的加工厂混合药剂,按照上面的人给出的配方,逐一配比,再分装到小瓶子里运出,给同伙使用,并粗暴地清理这些医用垃圾。

战斗自4月1号起正式拉开序幕,A军总司令于浩海以Angel特调第一行动队改编为第1集团军,于皓南任总司令,辖3个师1个旅及狭鸥岛警察总队、狭鸥岛地方军,担负反击厄斯人自制防红光检测药剂并绞杀所有厄斯人之任务,将Angel狭鸥边区部队同时改编为第1集团军,于皓南任总司令,守卫狭鸥人民,扫荡潜伏在此地的厄斯人。

工厂大门被一脚踹开,里面的厄斯人还在加班加点地赶制滴眼液,随即就被端着枪的A军们进行扫射。蓝光乍现,他们各个都有冷氮枪,都是高阶厄斯人,却未等使出它的威力,并被A军通通送下了地狱。

“狭鸥岛有厄斯人我怎么不知道?!”

丁一翼后知后觉,于皓南那边已经打了十数日,不禁连连发去询问,是否要增援,同时纳闷至极,他也满水星找厄斯人的影子,找了四五个月,一无所获,没想到,于皓南却捅了厄斯人的窝。

“报告丁总,据说消息是警方向于皓南透露的,一直没人报给咱们。”

“岂有此理,警方,”丁一翼抚掌道,“我哥是警号001那位的义子!怎么警方跟咱不亲啊?!”

宋玉溪叹道:“丁总,贵人多忘事,虽然你在警局……犯案累累,但那些警察不是经常被你打吗?再说了,于皓南,不是你大哥的对象吗?”

“真不要脸,”丁一翼嫌恶至极,“就知道借我哥的光!”

话是这么说,但仍旧一次次询问于总司令,他能做什么,是否去狭鸥岛支援。

于浩海道:“等开会。”

6月中旬的会议,全军都要求彻查医院药店12款眼药水的去向,同时警告各个驻守岛屿军队,厄斯人就在我们中间!他们不出来,是因为不想被红光识别出来,如今既然狭鸥岛已经有了配方,提前滴到眼睛里做防御,再被光检就不会出现红色,这对厄斯人来说,水星又畅行无阻了,情况非常危急!

丁一翼得令,守卫晖阳岛和红霜镇,这一命令深得他心,他带着方盼盼第一时间挥兵赶去了晖阳岛。

7月末,8月初,狭鸥岛大捷,飞机飞过的地方,炮声隆隆,A军第1集团军出现在厄斯人后方,紧追不舍,对方撤退不及,陷入重围。

8月6日晚,于皓南所率军队肃清了狭鸥岛内所有的厄斯人,共计厄斯人被歼3万余人,厄斯人对A军反应如此之快、直捣药液制作工厂而感到震惊。同时于皓南在初始带队2万人到狭鸥岛联合地方军和警备总军约4万人的兵力,遂增调为6万大军。

受狭鸥岛大获全胜的鼓舞,第1集团军喜聚不喜散,在于皓南决定离开狭鸥岛的当天,他们自发走上街道,夹道相送,依依不舍,请求跟随。

“于总,以往新一届兵王从新兵营出师所率士兵也不过一万有余,”范恒满道,“这一届兵王于皓南威慑敌方力强,抢占先机,出师两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请求于总司令不拘一格提拔人才,不要解散令厄斯人闻风丧胆的第1集团军,而要让于少将自立军牌,从此打出他的招牌。”

于浩海坐在那儿想了一会儿,其实军功早就够了,但是,年龄……真是太小了。

他到今天才明白当日他提将时父亲的种种隐忧,因为老子最了解儿子。

但他更怕范恒满这一番发言,来自方倾授意,也怕于皓南把这一想法透露给了他范叔,才有了今天会上的这一提案。

于是他顾盼左右,却低声问道:“李上将,您怎么看?我只怕我想的不够客观。”

李茉莉道:“咱们打仗素来知晓,将熊熊一窝,兵熊熊一个,如今A军跟厄斯人之战,只要对上冷氮枪,单打独斗,胜率都很低。唯独于少将麾下士兵勇不可当,毫无退缩,胜率能在70%以上,且战损率也很低,我想,这一定是于少将给的信任力。于总,第一集团军,万万不可解散。”

于浩海点了点头,望着他端正坐在台下、年仅23岁的儿子,沉吟片刻,说道:“范中将的提议,允了。擢升于少将从二星到三星,同时自立军牌,容纳第1集团军。”

掌声自军委会议室里响起,欢呼雷动。

丁一劭在下面坐着,忍不住冷笑一声。

这集他看过啊,当年不就是于凯峰把于浩海封为了三星上将吗?

这回他儿子又封他孙子了,啧啧。

倒是心里可怜起他远在晖阳岛驻守的儿子丁一翼了,何日才能出头?

一众将军们都侧过脸来,笑呵呵地看着于皓南,包括因为犯事而被薅掉三颗星的项华叔叔,以及不通知他、就给他今日惊喜的范恒满叔叔。

于皓南起身脱帽,正式行军礼,向台上致意的同时,偏过右侧方向,向康斯坦丁上将和于凯峰上将致敬。

鹤发童颜的康斯坦丁笑道:“你想过你孙子长大,这么有出息吗?”

“没什么意外的,”于凯峰得意洋洋道,“这孩子打小就比他爸聪明!”

“于少将,自立军牌,你想好是什么了吗?”

于皓南点头称是,大步走上台前,拿起粉笔,在军绿色的幕板上写下他的军牌。

Aland。

==

“Aland,阿兰德,是什么意思啊?”

新兵营里看新闻的士兵们吵闹一片。

“Aland,是古德语起源,意味着‘珍贵’。”

“Aland也是古埃及朝奉的太阳神,太阳之子,意味着要像太阳一样明亮。”

“……这家伙可真够自恋的。”

“真当自己太阳之子了。”

有战士们忍不住啧啧有声,小声议论。

“他不一贯就是自信张狂嘛?不过寓意这么大的军牌,一般人也真不敢用。”

“还得是于少将啊,人家又打胜仗了,这回升了三星,部队都六万人了,咱新兵营现在还剩多少啊?”

“不足三万了……”

“都是挑剩下的,人太阳之子早把咱们遗忘在阴暗的角落。”

“Aland,阿兰德。”李若希捧着脸,仰望着前方大屏幕,看到了不停闪回的于皓南封将的画面,以及画外音对厄斯人的痛斥和不耻,更一遍遍重复着于皓南收复狭鸥岛有多么英雄神武,战略高明,更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威风和震慑力。

李若希头几个月内心一直在下雨,自从张雁丽认为他还需“磨练”,不能胜任特训队的训练,而把他打包发回新兵营后,他的内心被摧残得不行,简直怀疑了自己,自暴自弃,还是莱斯利又是训斥又是哄,才让他逐渐振作了起来,恢复训练。

3月的时候于皓南给他打过电话,看到他哭得不停,说被退货了,又回到新兵营时,曾笑他傻,笑他经受不了挫折,又叹了口气,安慰了几句,说会想办法去看他。

只是大敌当前,没想到4月初就开战了,李若希和其他士兵以及教官长官们一起,每日紧张狭鸥岛战情进展,于皓南也果然分身无暇,三个多月过去,没给他打过一次电话。

虽然他的日子不大好过,但好在狭鸥岛完全收复,大获全胜,太阳之子也竖起了他的军牌,阳光逐渐散开,驱赶了他心中的潮湿和阴霾。

李若希望着屏幕里的几个字母反复念诵,忽听身前身后的人几乎同时爆发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吵闹起哄声。

“干嘛啊,我看新闻呢。”李若希皱眉捂着耳朵,仍旧专注地看着屏幕,听着新闻内容,身旁的人却连连拍他的肩膀。

“若希!若希!”

“回头看!”

“啊?”李若希放下了手,懵懵地转过脸来。

于皓南抱着一捧滴着水珠、新鲜洁白的栀子花,在属下的跟随下,在战友们的欢呼声中,微笑着大步走进了阶梯教室,走到了李若希的身前。

如果你的军功、鲜花和掌声,都不是因为我,你还会感到开心吗?

这时候李若希才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快抱抱他啊,若希!”

“抱抱你的英雄!”

李若希如在梦里,仰头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忽地跳了起来,双腿夹住了于皓南的腰,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中。

春至人间花弄色,软玉温香抱满怀。白色的栀子花瓣一片片散落在李若希缱绻温柔的长发中,于皓南心想气氛都烘托到这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便倾身相附,热烈地吻住了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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