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泰山脉地处水星半球云阔台陆地最北边,东连赤鹿,西至尧峦,蜿蜒脊背,就盘旋在山峰之巅,最高山岭,海拔超过9000米,高耸云端。
温度在零下16至26摄氏度左右,作为水星北面的“门户”,受季候风影响,常年大风呼啸雪飞扬,生存环境极其恶劣。从12世纪末到20世纪初,阿尔泰人崛起于水星漠北高原,从不问世事,不在乎朝廷更迭。
只是翟晨发动Bate性别战争时未能波及的偏远阿尔泰地区,在蜥蜴叛军大幅度肆虐水星时,被无故波及,变异人铁蹄踏过,就算当地人再骁勇,也不及变异人铜拳铁臂。
当时的阿尔泰领袖塔木腊为使民族不被变异人荼毒杀害,顺应历史潮流,决定向统帅投降。至蜥蜴战争结束后,实现了水星大漠南北阿尔泰各部的统一,这一格局直到方倾总统继位后,延续至今,未曾改变。
“阿嚏!”
孙舜香一下飞机顿感浑身被寒风裹挟,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冷得浑身哆嗦。
“你穿的还是少,”张吉惟道,“我这大鹅羽绒服你穿着吧,抗冻。”
“不要,”孙舜香摆了摆手,“有鹅毛味儿。”
“你管它啥味儿关键是能挡风……”
孙舜香整理了一下狐皮大衣毛茸茸的领子,往出口处看。不一会儿,于皓南和李若希并肩走了出来,李若希穿的是Air立领藏蓝色冬季军大衣,和于皓南的白色军服对比鲜明。
李若希身高腿长,足有一米八七,走路威风凛凛,打眼看过去,像是一个Alpha,只是两条长长的辫子捆了几捆,分别搭在前胸和后背上,为其面容增添一抹俏丽,再一看脸,是面若桃花,才能分辨出是个Omega。
“冷吗?”于皓南问道。
“不冷啊,”李若希认真感受了下这里的冷空气,“好像还没瀛洲冷。”
“瀛洲是湿冷,这里是干冷,”于皓南道,“下半夜才是冷的时候,不过咱们就进帐篷里了。”
“我这头发能不能剪一剪?”李若希晃了晃左右两股辫子,“都快长到腿上了,早上绑了很久才绑好。”
“不能剪!”于皓南顺手拽了一下他的辫子,远处看是深棕色,近处看是乌黑油亮的长发,拿在手里触感非常滑溜,“剪它干嘛,就这样挺好。”
俩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路过孙舜香时,也像没看见。孙舜香咳嗽了一声,问道:“于总,一台飞机就能坐下四个人,您偏要开两台过来,不怕费油钱吗?”
“正好测试下A-22冷风过境的机动性能,”于皓南道,“孙参谋什么时候在乎这块八角了?”
“您要娶妻啊,不得省着点儿花?”
“我又不挪用公款娶老婆,”于皓南回答道,“不信你去查账。”
张吉惟笑道:“于总真会开玩笑,谁结婚用公款结。”
说着给孙舜香使了个眼色,让他别没事找事。
李若希的目光从孙舜香身上平淡地转到了于皓南的脸上,于皓南低声道:“稍微忍忍,过这个劲儿就好了,现在羽琼都不跟我这么说话了。”
“你倒是经验丰富,”李若希道,“他喜欢你多久了,是从小时候开始吗?”
“不是吧,也不见得是喜欢,”于皓南道,“老孙就爱跟人较劲,不服输而已。”
李若希暗道恐怕没那么简单。
斜对面一个卖冻梨的大爷,一抬头看到了李若希,当即呆愣住了,两筐冻梨放在地上没放稳,东倒西歪,冻梨撒了一地。
李若希要低头去捡,于皓南连忙拦住:“别动,这里有个规矩,Omega捡了还是要了别人的东西,是要被抓去当老婆的。”
“啊?”李若希连忙起身,面容严肃,环顾四周,却见一个个身穿皮毛大氅胡子拉碴身材魁梧的男人们,都非常没礼貌地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回头看了下孙舜香,境遇大差不差,张吉惟在他边上严阵以待,非常紧张。
好在出了机场没走几步路,塔木腊皇族便派了红布黄盖头的专车来接,说是“贵客有请”,匆忙跑下来了一二十人,先把红毯铺上了,来接的人是尤塔尔王子,年近五十多岁,宽额浓眉大长脸,络腮胡,穿着黑色大衣大盖帽,一看到于皓南便低头行肃穆礼,前后使者们都举起右手扣到了左前胸上,弯腰鞠躬,是标准的对王室王子殿下行的见面礼。
于皓南看着虽然觉得奇怪和不适,但想到驻地政权距此地山高路远,恐怕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三权分立,没有王室,当然也就没有王子了,不必行此大礼。只是此事说来话长,也未必需要跟对方说。
于皓南只得应承下来,双方互相谦让抬手,让对方先走,只是尤塔尔王子转身之际,忽然看到了于皓南身后的李若希,不由得面上一怔,一双浑浊眼睛像是被定型似的呆住了,随即哈哈大笑,眼角皱纹层层叠起,硬要于皓南先走,然后明目张胆,目光长时间地停留在李若希的脸上。
“这位是海军陆战队总指挥,李若希,李少将,”于皓南坐到了加长黑车里,见尤塔尔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李若希,看得李若希都皱起了眉,他不得不出声吸引他的注意力,“尤塔尔少卿,他也是我的妻子。”
“啊,哦,”尤塔尔点了点头,“这么说,您是陪他来我国家探访?”
“可以这么说,主要来办事的人是他,我是陪同,”于皓南阴恻恻地道,“兼职打手。”
“哈哈,殿下大可放心,我阿尔泰国度进十年来,经济飞速发展,人口素质也大幅度提升,美人留在此处,绝不会有生命危险,”尤塔尔笑道,“这位李美人儿,原来还是位将军,看来驻地的Omega养得是好,既聪明又勇敢,在本族这么多年,都还没见过像你这么高的Omega。”
“是吗?我看你们这里的Alpha也都不矮啊,”李若希瞪着眼睛看着他,以及身旁陪同的一众使者们,“单就Omega吃不饱饭吗?”
尤塔尔笑道:“也不是,主要是他们讲究保持身材和美貌,常年注重减肥,可能这少吃饭,影响了体重,也就影响了身高。”
“哦。”李若希忍不住频频皱眉,只看他这所谓的大王子说话都这么没溜,也没看出他所谓国民素质有多大的提升。
孙舜香坐在张吉惟身边,听到看到这一幕倒是觉得挺好笑的,待在李若希身边,他仿佛瞬间隐形了。
阿尔泰族当然也有AO性别比例大幅度差异的困境,人口连年逆生长,平均儿童出生率不到0.78,生不下一个完整的人,生育权更是只在贵族手里,一个年轻健壮且身高腿长的Omega,代表着极其优秀的生育资源,所以在看到李若希时,在场所有阿尔泰族人都不禁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看着的明明是一个人,倒像是一匹漂亮好生养的骏马。
孙舜香这刚刚一米七还称得上标致的小美人,也只被这当地贵族视为小矮子,不值一提。
下了车,一行人进到了圣菲岚大教堂,从建立起阿尔泰国,塔木腊贵族便在此地安居,声称阿尔泰族人从早期奴隶制向文明制过渡基本完成。长期的山川草原部落战争和武装掠夺,以塔木腊为首的游牧贵族已经征服了整个北巅山脉,自称一国。
只是于皓南身份显赫,塔木腊虽已年过七十,但对这次他的来访依旧非常重视,刚迈进教堂里,便听到祝乐马琴声响起,两边群臣呼啦啦从地上金座起身鞠躬作揖,齐贺南疆驻地王子于皓南的到来。
那颤巍巍迈着步子,面容苍老清瘦的老国王,走过来为于皓南献上斜边哈达,带在身上,意味着满足、荣誉、感恩、答谢之意,于皓南微笑颔首行礼,恭祝塔木腊大卿健康长寿,国泰民安。
随即坐到他左边一侧,李若希、张吉惟和孙舜香依次就坐。
塔木腊身边有一年轻夫人,看着年纪不过20出头,身材妖娆,袒着□□,头戴金色纱帘,看不清面容。那尤塔尔身边同样有一夫人,看着千娇百媚,笑声盈盈,非常漂亮。塔木腊依次给于皓南介绍这些所谓王公贵族,大厅里坐在尤塔尔身边只Alpha儿子,就足足有九位王子,最大的尤塔尔近五十岁,最小的才十五六岁的模样,从尤塔尔这老大、老二到老三,身边都有夫人坐于身侧,一起观看舞蹈,其他王子尚未娶亲,大多数都把目光投射到了李若希身上。
直到于皓南介绍李若希重点强调了他是自己的夫人之后,目光才有所收敛,看向来献舞的人。
这一行人二十有余,一半Alpha一半Omega,穿着坦胸露乳,舞姿放浪形骸,互相搂抱亲吻,动作非常粗野。李若希对舞蹈一窍不通,也看出这各种擦边之意,不禁又频频皱眉,更看到从尤塔尔王子到他右手边一连串的所谓大臣们,也常常不看舞蹈的人而一瞬不瞬地看他,更感到非常不适。
怪不得于皓南不建议他来,还说于总司令每次来都不带Omega将领,原来这里人开化了又好像没开化,非常粗鲁。
孙舜香也眯着眼睛不看那所谓舞蹈,低声对张吉惟道:“这地方的人……怎么这样。”
张吉惟笑道:“深海里的鱼谁又管他们长什么样,随便长一长就算了。”
上面于皓南和塔木腊的对话已经到了抽调海军陆战队的步骤了,想来他也不愿在此地多待一秒。
塔木腊笑道:“我们这里自顾不暇,由于人口连年递减,军队也是每年春招秋招都招不上来几个人,如果外星人真的打到我们这里,也只得是奋力一搏了,再就是希望总统多赐宝药,像打倒变异人一样打倒厄斯人,帮我们度过难关。”
孙舜香开口道:“大卿这就说笑了,国与国之间尚且讲究互惠互利、互相支援,何况阿尔泰已臣服水星政权,我们是君臣有别。蜥蜴战争时期,我方多次派兵前来驱赶叛军,军备武器方枪倾弹与倾炮也是倾囊相助,现下厄斯人虎视眈眈,各地岛屿全阵以待,不分你我,只阿尔泰山脚下还有我水星国民在那安居,哪能只顾自己,不顾他人,不愿派军来助。”
塔木腊一愣,问于皓南道:“说话的人是谁?”
“我的军事参谋,孙舜香。”
一进来他就介绍了随行三人各自军衔,只是塔木腊没当回事,一直跟于皓南说话。
“哦,我这地界,Omega是不能插话说话的,没有那种教养。”
“哦,怪不得您这地界穷呢,”孙舜香道,“原来思想这样落后。”
塔木腊微微一顿,还没被这样的后生小辈怼过,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是有多穷啊,让你这一黄口小儿看着取笑。”
孙舜香道:“只去年年底财报,从各个岛屿的国内生产总值数据来看,驻地蝉联榜首,晖阳岛第二,文煜岛、嘉陵岛、皓南岛紧追其后,红霜镇成为第二个进入10万亿俱乐部的地区,假如把岛屿单列为独立的经济体,阿尔泰排名倒第一。”
塔木腊一时间瞪着孙舜香不说话,他坐下多个王子都哼哼哈哈表情不屑,似乎想反驳,但又没有什么可反驳的余地。
只尤塔尔王子道:“那是我们地处严寒荒凉地区,交通不便,走路多靠骑马,既不靠海又没有田,也没有朝廷拨款相助,只自力更生,现下经济已然不错。”
“自我安慰吧,”孙舜香道,“比你们条件恶劣的地方有的是,只是领导开明,愿意大力发展教育、医疗和改进民生,才能带领人民走向光明。”
塔木腊表情不屑一顾:“我们只要政治安定,别的不图。像有的地方首领忽然身首异处,连个交代都没有,那样的风险,我们不敢承受。”
说完转脸笑着对李若希道:“你是丁一劭丁大帅的儿子吧?我记得你的父亲,李茉莉上将。匆匆一瞥,惊艳数年,说是‘艳冠水星’,也毫不夸张。今日看到了你,更觉得水星第一美人后继有人,毫不逊色。”
李若希叹了口气,话题转到他这里,就全剩美貌。
“大卿,我此次前来是来抽调海军陆战队成员,一旦厄斯人大举来犯,我们能够全力以赴,”李若希将一份文件递给于皓南,请他转交,“这海军陆战队目前有802,100名现役军人以及59,600名预备军人,是国防部底下规模最精悍的武装力量。最高阶的海军陆战队军官是我A军海军陆战队司令,同时也是参谋长联席会议成员、联防军长于少将来统一调派。我负责组织、招募和装备海军陆战队成员,并向总统、国防部总司令和海军部长提供人事和资源分配,请遵循《联防军法》以及水星法典相关规定,履行各项职责。”
塔木腊只翻看了几页,便交给了尤塔尔王子过目。
尤塔尔道:“简单来说,是不是我们双方军队有来有往,互相支援。”
“可以这么说。”李若希道。
“那很抱歉,恕难从命,”尤塔尔道,“我方军备力量非常薄弱,恳请总统多派支援给我们,我们作为全水星最差经济体,根本入不敷出,没有多少军事力量,可供外援。”
李若希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孙舜香,心想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孙舜香白了他一眼,不以为意。
于皓南却接话道:“哎,大卿,您刚刚说的有的地方首领忽然身首异处,连个交代都没有,那是说谁啊?”
塔木腊一双老眼转了几圈,心道你说我说的是谁?明知故问。
尤塔尔却接话道:“巴尔干地区,据说他们的天父在驻地被杀了,连代替天父一职的首领,也一起被杀了。”
孙舜香道:“这您在异国他乡可能没听到消息,那巴尔干天父,就是被厄斯人秘密处死的。我方怕引起地方骚动,厄斯人采取更极端的报复措施,才隐而不报。”
“这是真的?”尤塔尔和塔木腊都半信半疑,十分震惊。
于皓南表情沉痛地点了点头:“确是如此,厄斯人特别熟知我们的地理位置和国家政权分布,他们要占领一个岛,还是一个国,当然是后者更灵活,更方便可行。只怕巴尔干首领惨遭毒手以后,下一个人就是……”
塔木腊顿时面如黄土,握着权杖的手,忍不住打颤。
厄斯人虽然从未降落到他们阿尔泰山上,嫌他们居住之地条件恶劣,可要是为了夺权,跟方倾总统分庭抗礼,这阿尔泰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于是签字画押、有权放权,有兵派兵,没有二话。只是塔木腊和尤塔尔一再恳求于皓南,千万顾及他们族人的安危,到时候不要见死不救。
李若希冷眼旁观,这主将和参谋的确配合默契,他递了上半句,他就知道接下半句,把瞎话说得是天衣无缝,把塔木腊老头子吓得差点儿中风。
办好了事情于皓南当即就要走,却被拦了又拦,说是怎么也得住上一晚,享受了这里的特色招待,再走不迟。
推拒之间,那排行第九的小王子忍不住冲了过来,急切地说道:“李少将请留步,您还有个副将在这里呢,不如看看他……”
话未等说完,脸上就被老五一杵子打将过去,差点儿摔倒。
“什么?!我的副将?”李若希一听立刻瞪起了眼睛,抓着小九的衣领,“我哪个副将?!”
九王子鼻血乱飞,用手臂捂着鼻子,吞吞吐吐,望着哥哥们的眼神,忍不住说了出来:“他说他叫腾达飞。”
李若希只觉得五内俱焚,立刻回头怒道:“你们把他扣住了?!”
“没有,没有,就是切磋武艺,打一打马球,”那排行第五的王子笑道,“听他说他是个兵王,我们兄弟不信,就出去玩了一把,现在正在此地养伤。”
“快让他出来!”
不一会儿,腾达飞被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不但腿瘸得不轻不说,满脸青紫伤痕,根本是遭到了群殴。
他一眼瞥见李若希,当即双目含泪,等看到于皓南也在这里,不禁羞愤难当,叫了一声:“……李少将,于总。”
“你怎么自己来这里了?!”李若希上前搀扶住他的手臂,紧张地看他伤势。
“我知道这地方……你最好不来,就在进军校之前,想先来踩个点儿,”腾达飞道,“事没办成,让你操心了。”
“谁打得你?”李若希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我不大懂马球……”腾达飞未等说完,那排行老五的王子又凑了过来,笑道,“就是随便玩玩,没想到把他打伤了……”
李若希忽然转身,抡圆了手臂,猛地一拳呼到了他的左脸上,只听拳风极其凌厉,简直是轰的一声落于颧骨之上,老五晃了两晃,向右侧栽倒在地,顿时鼻血蹿出,惊愣地瞪着李若希。
厅上“虎呀哎槽”之声顿起,想来这里的Alpha们从没看到这样的Omega,各个惊讶至极,还有人不住地叹道:“他会打人,他打人!”
“一个Omega,他竟然会打人!”
于皓南笑了笑:“会打人有什么奇怪的,还会打马球呢,你们玩得这么猛吗,不如让我也来试试。”
一众王子们连连称好,摩拳擦掌,各个望着于皓南目光不善,想来是早就坐立不安,要跟这南疆驻地王子试一试高下。
“别跟他们打,”孙舜香一把握住了于皓南胳膊衣袖,朝他使眼色,“咱们快走,快走!”
“我来玩儿,”李若希早已安耐不住,将袖子撸起,“谁不会打马球啊?!”
“等等,我上了你就别上了,”于皓南挣开了孙舜香的手,对李若希低声道,“这口气我给你出了。”
眼见着腾达飞受伤在这儿,李若希绝不会善罢甘休,只得他出面来平息。
接着转站到阿尔泰崇山峻岭之下,漫天白雪,寒风扫地,冻得人浑身直哆嗦。
于皓南骑在黑色高头大马之上,前后围着他的,是九名阿尔泰王子。
只片刻之间,他的头发和眉上,便被雪花覆盖,说话哈气都有白烟漫出。
马蹄一下下点着地,他低着头,看着李若希。
“别跟他们玩,他们都使滥招儿,玩赖的,”腾达飞一直瘸着腿不停跟着他劝他,“于总,不值当的,咱们快走吧。”
于皓南却一摆手,无所顾忌。
尤塔尔笑道:“于少将,我们打马球是要赌个什么东西才更有趣味儿,今天你既然说,李大美人儿是你夫人,那不如入乡随俗,就赌彼此的夫人。”
“此话怎讲?”于皓南问道。
“这样,我们九人当中若有一球输给你,我们的夫人你任选,可以带走;而你只要输了9球于我们,李若希便要留下,待够9个夜晚,才能被你领走。怎么样?”
“不行,不行!”腾达飞连声疾呼,“于少将,不要跟他赌!”
李若希和孙舜香都惊呆了,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夫人放上赌桌。
张吉惟啧啧有声:“说这地方把Omega当牛羊货物,着实不假。”
既然是货物,当然就可“以货易货”。
于皓南朗声道:“那只挑你们的夫人,我觉得没劲,说实话,一进来我就看中塔木腊大卿的少夫人了,也就是你们的小妈。如果他也能被我带走,这赌约就作数。”
“啊?!”
这回啊的是孙舜香,李若希漠然地望着于皓南,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都不感到奇怪,因为平时于皓南对他也就那样。
是当个稀罕东西不假,平时喜欢爱不释手地玩弄,但真正谈到尊重,又没有多少。
他敢这样赌,也因为他有绝对的胜算。
“不要轻敌!于少将,他们真的很会打马球!”腾达飞几乎跪在地上求他别玩了,可于皓南凛然笑着于马鞍之上,根本不当回事。
过一会儿随从来报,说是塔木腊大卿同意了。
他竟然同意了、同意了?!
孙舜香连连惊叹,仿佛来到了野兽世界。
只是塔木腊特意交代,自己的小老婆可以奉上,但条件是李若希的九个夜晚,要变成十个。
换言之,算他一个。
于皓南点头同意,拉住马背绳索,转身在苍茫广袤的雪地上疾驰,其他九位王子身着鲜艳的球服,骑着矫健的马匹,犹如闪电一样追随而去。
“妻贤夫祸少,”孙舜香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李若希,“妻恶祸事来。”
李若希只目送着于皓南的背影,未置一词。
片刻之间,雪地上马蹄咄咄有声,球员们挥杆传球,配合得仿佛浑然天成。王子们从小的娱乐活动便是骑着大马在雪地里狂奔,每一次挥杆,每一次传球,都将精湛的控球技巧和默契的配合发挥到极致。
只是他们不知道于皓南在瀛洲长大,对这所谓恶劣天气根本不当回事,他们也不知道于皓南的太爷于振海,就是马球好手。
“进球!”
记录员们接到消息,在山峦之下的展示牌上,翻动蓝方字数版,显示首发得球的人是于皓南。
李若希等人心下稍安,没想到过了十分钟左右,于皓南再进一球。
从赌约来说,只要他能进一球便算获胜了,孙舜香几次向裁判员表示可以停下了,裁判都懒洋洋地说,王子们才开始玩儿,还没有尽兴。
于皓南挥杆之前,眼神坚定果决,盯着雪地里的黑色球仿佛猎豹盯着猎物一般,同时关注着每一个意图靠近的人在马匹上的每一个变化。
只是进了两球之后他们越发不守规矩,终于那被李若希一拳打倒在地的老五忍不住悄悄骑马靠近了他,忽然挥杆,便朝他腿上打去!
于皓南当即拽紧辔绳调转马背,躲过了他的袭击,望向他道:“你往哪打啊?”
“不好意思,”老五用大拇指按了按鼻子,眉目阴森冷笑,“以为是马腿。”
为了获胜,打马球可以用假动作袭击马匹,让马受惊,获得转机。
于皓南点点头,轻轻调头,马头和老五的马头擦肩而过之际,忽然猛地抬起手臂,一杆子直接打到了老五的后脑勺上!
“不好意思昂,”于皓南笑道,“以为是马头。”
这一杆子直接把老五打倒在雪地上,马也受惊地高抬腿,险些踩到他的胸膛上,他一个翻身利索地滚到了一边,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只觉得手心里滚烫,低头一看,竟是鲜血!
当即愤怒地用方言大叫了起来。
周围的王子们一看,好家伙,你个南疆王子竟敢这么玩儿,当即举着杆子都往于皓南跟前去,于皓南抓着绳索快速往前跑,又调头看着他们直笑。
“……我们可是王子殿下!”
“哈哈,我就爱打王子!”说着,于皓南高高地挥舞着球杆,又疾冲进了他们的马匹包围圈当中去。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只听山峦之间痛呼哀叫声不断,不像是什么好动静,李若希心下烦乱不安,抓着裁判员身边的烈马,一个翻身上到马背上,狂奔到比赛地点。
只是一路鲜血点滴染红了路上白色的积雪,到得了比赛中心地段,看到所谓王子们已经横七竖八躺倒一片,只剩一个还在马背上逃之夭夭,一边逃,一边求饶,于皓南还举着杆子追着他,要打他的头,留下了一路疯笑。
“于皓南,于皓南!”李若希只得在后面追着这个疯子,求他别再发疯了。
回去的飞机上,大伙儿都坐在了一块儿,于皓南倚靠在李若希肩膀上,竟然还有些困了累了,来自方倾总统的责骂却已经从飞机登机开始,直骂到了现在。
塔木腊一个电话向总统告状,说他的儿子不但打伤了他的九个儿子,还把他们的老婆兼自己的小老婆都打包带走,非常不文明,不礼貌。
于皓南把电话设置成静音模式,任由方倾在里面骂他,而是靠在李若希的肩膀上,喃喃道:“你说回去教腾达飞马球,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若希瞥了他一眼,看向后面坐着的那四位来自阿尔泰的夫人:“我说你怎么安排他们?你还真带走?!”
于皓南的唇角上弯,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李若希忍不住捏住他的脸往下拽他的唇角:“于皓南,你为什么这么恶劣这么坏?”
“不坏你不爱啊,”于皓南拥着他入怀,瞥了一眼窗,腾达飞就坐在他们的后面,“这些Omega离开阿尔泰,不是好事吗?”
“也是,”李若希皱了皱眉,“那地方我是再也不想去了,太恶心了,塔木腊还有他的儿子们,都该……”
“杀。”于皓南道。
李若希本来想说教化,可于皓南简而言之,给出了他的答案。
塔木腊遭此重创一蹶不振,几次向总统要人,可于皓南拒不归还他们的夫人。
三日后,巴尔干首领劳伦斯忽然莅临阿尔泰,他们彼此谈到方倾政权的种种恶行,竟悄悄地达成了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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