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第 220 章

7月1号,子命互禄,壬命进禄,喜神:东南,福神:正西,财神:正南,宜嫁娶。

总统府邸今天焕然一新,张灯结彩,花团锦簇,红色幔联,喜字盈门。承载着水星国家政治的重要建筑,今天它的使命却是为了一对新人,迎来客往,络绎不绝。其府邸外观设计和内在装饰上,都用大红的喜字和白色的栀子花来打造喜庆和浪漫的婚宴氛围。

今天是总统与于总司令第二子于皓南,与Air李上将、丁大帅长子李若希的婚宴,由于二者都是军人,这一场盛大的婚宴充分体现了水星政治、军事、文化以及经济发展的综合程度,整个过程庄严不失温馨,浪漫不失严谨。

来的客人不是政府高官、参议院法院检察院的重要人士,就是军界开国护国大将军,康斯坦丁上将是在方匀和闻夕言等医护人员的搀扶下艰难地来到这里,李传光也是老病号了,头发花白,由夫人和李茉莉一左一右护送到婚宴现场,于凯峰一边照顾着康总,一边顾着重病未愈的李传光,还有Art和Air退休的老将军们,于浩海和刘赢主持婚礼,他们的部下白玉林、章宇泽、邢元恺等人操办整个婚礼仪式。

“丁一翼和丁一劭怎么都没来?”青羚不住地往门口张望,“姓丁的还有意见?”

李茉莉笑道:“丁一劭说他到这时候肯定‘止不住泪’,丁一翼又说他肯定‘压不住火’,俩熊玩意儿就都不来了。”

“啧啧,也不知道我大孙儿是有什么拿不出手,”青羚不以为意道,“别说同辈的了,就是上一辈儿的人加起来,恐怕也找不到这样的人才。”

李传光的夫人笑道:“看自己的大孙儿那是横看竖看都是个好,在我看啊,我们若希也是水星首屈一指的美人,这你不能不承认吧?”

“不能不能,”青羚连连摇头笑道,“要不我们皓南怎么看上了呢,从小就知道把他往家拐,到最后,到底是拐来了。”

说着有些讪然讨好地看着李夫人和李茉莉,在结婚这件事上,他们是有愧意在的,最后坐在一起,商量婚事时,是李茉莉拿的主意,说是什么都不要,皓南人品贵重,比什么百亿千亿的彩礼都更让人放心。方倾和于浩海自然是连连感谢,青羚和方匀也都对李传光夫夫非常感恩,一般家庭在水星,Alpha结个婚是要全家都背债的,要娶李若希这样家世的孩子,即便是总统,也自然要负债出血才能娶到,特别是于浩海要求政府机关人员和军界中将级别以上将领收支必须透明化以后,整个方家和于家倾其所有,也都没有私产以千亿计。

最后关头,是李若希央求父亲李茉莉,什么都不要。

到了上午8点多,于皓南骑着摩托车载着李若希,从外面回来了,一进这外观是灰蓝色砖石,屋顶是白色琉璃瓦,五层高的总统府邸,便被人们笑着围上去了,绿色草坪、精美的花园和两边矗立的考古遗址等地都摆满了白色盛开着的栀子花,圆桌和镂空椅子上坐满了亲朋好友,大门正中一个喜字,那婚庆热闹的气氛便应然而生。

“拿到了吗?”于浩海笑着问道。

“拿到了,”于皓南从兜里娶出了红色的结婚证,“还好去得早,今天民政局排队的人特别多。”

“我也有,以后就是持证上岗啦。”李若希从摩托车后座上蹦下来,伸手掏自己的兜,“哎,我的呢?!”

于皓南无奈地从另一边口袋里掏出了他的红本:“我就知道得我拿着,不然路上早被你撇了。”

李若希笑着抢过去,俩人手牵着手往大厅里面走。

“快去换衣服,”青羚急忙催促道,“盼盼早等着了。”

李若希去到了属于他的新娘房间里,他的一众军师们梁咏云、周旋、钟晓初和陈瑶真等人都面色凝重,在这低眉顺眼、不发一言地扎气球和系红丝带,装扮好了新人的卧室,只孔琏喜笑颜开道:“恭喜主将!”

李若希拍了拍他的头,又推了一把梁咏云:“大副,就这么不舍得我嫁出去啊?”

“你真想好了吗?”梁咏云不安地问道,“昨天和前天还有大前天,大飞都反复问我,你是不是想好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所以……”

“证都领了还有什么可想的,”李若希笑着把结婚证展开给他们看,“君子下棋,落子无悔!”

“是啊,既然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咱们就该为他开心,”孔琏道,“来来来,快换上礼服!”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方盼盼早就送来的礼服礼盒展开,惊叹声连连。

“原来结婚要穿这么多件衣服?!”

“太复杂了吧?!”

“长公主是个细心的人,怎么连内衣内裤都……”

“这就是一套的,那个……固定搭配,”李若希看着这不着寸缕的内衣也不禁面红心跳,表面上还装作很正常的样子,“横竖就折腾这一天,硬着头皮上吧!”

“不是,这是订婚还是结婚啊?”梁咏云问道,“我们都当是订婚,怎么这是结婚?”

“皓南说太麻烦了,干脆一次性搞完,”李若希道,“哪有那么多时间费这劲,还折腾两次。”

“结婚都嫌费劲?那干嘛非要结……”

梁咏云话说半道,被钟晓初推了一下,给了他一记眼神,意思别影响新娘子今天的美丽心情。

梁咏云只好叹了口气,低头整理头纱,等到李若希穿戴完毕,站在镜子前高兴地左右看时,他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也许,是为昨晚在家中买醉至今未醒的哥哥梁孝铮感到难受,也许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不喜于皓南这人,反正看着自己名为堂哥胜似亲哥的李若希出嫁,心情非常纠结和难过。

不一会儿李夫人和李茉莉以及青羚和方倾都来看新娘子,连连赞叹其美貌惊人,不输李茉莉当年。

李茉莉笑道:“常常后悔结婚时没有这样一个盛大的仪式,等老了的时候都不知道当年是什么样子。”

李夫人啧道:“你当年结婚是你爸还有于总都不同意,就算搞了典礼,估计军中也没人去。”

李茉莉心中感慨,只握着李若希的手,由衷地祝福儿子能够得到他没有的祝福,弥补他心中的缺憾。

方倾从首饰盒中拿出一个红宝石项链,要戴到李若希的颈上,李茉莉和李夫人看到此物,连连惊呼,都说不敢要。

“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是颗宝石,年轻人戴着更漂亮。”方倾踮脚给儿媳妇戴上,那曾经的巴克达统帅勋章、到他上位当总统时的领带肩章,再到现在儿媳妇李若希结婚时的项链,既是方家于家看重的证明,更像是权力更迭的象征。

“谢谢总统大人。”李若希低头看着项链,抬起头来笑靥如花。

“还叫总统呢?”方倾反问道。

“谢谢爸爸。”李若希害羞地改了口,张开双臂,跟方倾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这孩子足足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一把纤腰却只盈盈一握,一双眼睛澄澈透明,漂亮得仿佛人间仙子。

方倾忽然想到了20多年前,那在医院走廊里哭泣着的美人,一路跌跌撞撞,去到天台,打算一尸三命,结束自己坎坷悲苦的命运。

是方倾赶快通知了丁一劭,让他在李茉莉准备跳下去的那一瞬间,紧紧地抱住了他。

一念成仁,一念成佛,方倾当年的选择被很多人诟病是妇人之仁,丁一劭活着只怕后患无穷。可如今抱着这新人,他却很庆幸当初那个决定,腹中救下的两个孩子,没想到一个是儿婿、一个是儿媳妇,是他多么重要的亲人。

==

于皓南那边不到三分钟就穿上了礼服,方盼盼不放心地敲门,未等他说可以,便推门进去。

于皓南扯着一边领结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他。

“别扯坏了,”方盼盼看到他手中攥着的领结赶忙过去,抢在手里,“你低头,我给你系。”

“跟个熊似的还系领结,这不闹吗?”于皓南侧过身躲开他,“我系领带就行了。”

“不行不行,这一套新人婚纱礼服,你必须得是扎领结才好看,过来!”

于皓南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那儿一动不动。

“别逼我在这么快乐的日子里扇你,”方盼盼朝他扬起了小手,“还是说你军衔比我大,已经不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了?”

于皓南梗了半分钟脖子,到底是叹了口气,走过去,低下了头。

方盼盼踮起脚尖,把黑色项圈似的领结带子,绕过他的脖子,掖进白色衬衫衣领里,一边系着一边絮叨地说:“黑崽,你今天结婚了,以后在夫人面前可不能再任性耍横,说话伤人了,知道吗?”

“若希不会当回事。”

“不,不跟你说,不代表不在意,你每次让我伤心我都记很久。”

“那是你心眼小,”于皓南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就不会找心眼小的人做老婆。”

“那是你心粗,心狠,不当回事,”方盼盼狠狠地锤了两记他的肩头,“如果我是若希,我才不会嫁给你。”

于皓南微微一怔,蹙着眉心看着他:“为什么?”

他很早就想问了,即便没有意义,他也很想知道那个答案。

如果,我们不是被父亲给坐实了“兄弟”关系,如果,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会不会有别的可能。

“因为你不会哄人,”方盼盼道,“而我喜欢一直哄着我的人。”

“……哄骗也是哄?”于皓南不屑地嗤了一声。

“也是哄,”方盼盼抬头看着他,“难道你没骗若希?”

于皓南一时哑然。

“小时候你嫌葡萄在地上玩儿,埋了吧汰的,不让他上你的床,又很嫌弃我,我的练功服掉你拳击手套上,你都能气得不要手套了,”方盼盼嗔怪道,“可若希第一次被你带回家,你就让睡你的床了,还不是骗他?”

“……”于皓南翻了一眼望天,觉得自己真是个色狼啊。

“皓南,你一定要好好爱他,”方盼盼道,“他一门心思嫁给你,什么都不图,你要对得起他。”

“那是当然,”于皓南叹了口气,“我就是要对他负责任,才跟他结婚的。”

他无端地想起丁一翼跟方盼盼求婚时说的话,而他是相反着来。

不该牵手的时候,他非要去抱李若希,不该接吻的时候,他不但吻了又吻,还把他往床上拐,反正受不了美/色/诱/人,他吃干抹净了不能一抹嘴,当什么都没发生。

即便他和李若希的相爱源自一场误会,那错也要错到底,他要负一生的责任,才算是个好男人。

方盼盼听着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儿,于皓南已经准备出去了。

“黑崽,祝你幸福。”他连忙朝他背后喊道,只怕一推门出去,都是外人,就没有机会对弟弟这样郑重地祝福了。

“一定会比你幸福。”

于皓南转过头,示威似的看着方盼盼。

“啊,那就要比我幸福。”毫不犹豫地,方盼盼便真诚地答应了。

于皓南苦笑一声,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不,是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跟空气打拳。

他跟李若希在一起,是对丁一翼的报复,也是对方盼盼“背叛”的惩罚,只是他挥拳相向的人,丁一翼丝毫没有察觉,连方盼盼也一无所知。

盼盼作为哥哥真诚地希望他好,就算于皓南间接害他丈夫入狱、摘星,不得不从头再来,可这一切,他也从来没有怪到弟弟于皓南的身上。

君子坦荡荡。

卧室的门开着,外面是宾客如织,人声鼎沸,里面是方盼盼在低着头,整理于皓南扔了一地的衣服礼盒和包装金纸。

光影明暗在于皓南正面和背后两端,这一刻,他似乎不再因为跟方盼盼共处一室而感到焦虑和烦躁了,那种少年时的懵懂和挣扎不出去的忧愤与痛苦,似乎在这一刻,都已经跟他远离了,他不再把多余的畸形的心思放到方盼盼身上,即便他感觉自己真正为之爱过、哭过、痛过的人,只有方盼盼。

“盼盼,去照顾一下我的新娘子吧,”于皓南道,“他很傻。”

“好,”方盼盼拿了两手的垃圾往外走,顺道踢了于皓南一脚,“不要总说别人傻,自己的老婆也不行。”

仪式正式开始了,孙舜香坐在离前台最近的桌子旁边,一手抚摸着耳垂上的钻石耳夹,像是在发愣。

“香香,你在想什么?”范承毅坐在他的旁边,见他这样动作停滞的样子,呆了很久。

“承毅,”孙舜香转过头,望着他,“你结婚那天,会希望你比我幸福吗?”

范承毅微微一怔,摇了摇头:“不会,我们要一起幸福。”

“不是,”孙舜香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我是说,你是我弟弟,会希望你比我幸福吗?”

“不会,”范承毅仿佛听到了很奇怪的问题,“我又不恨你,怎么会这样希望呢?香香,我……”

我是打算跟你结婚的。

孩子眨巴着一双乌黑铮亮的大眼睛,只是摇头不再说下去了。

孙舜香狐疑地望着那前后走出来的兄弟,方盼盼和于皓南,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侵袭全身。

“盼盼,坐我这儿!”

等他过来时,孙舜香扬手招呼他过来,顺手扶了一下他的肩膀,将他头发丝里的窃听器回收。

“你丈夫真的不过来啊?”

“我猜一会儿就到了,”方盼盼往门口望去,“嘴挺硬的,但早上醒来就在那儿发呆。”

“这一年多,丁大头没有迁怒于你吗?”孙舜香担心地问道。

“你打电话给我三回了,都问这个,”方盼盼笑道,“没有,一点都没有。倒是你今天能来……我还是挺感谢的。”

孙舜香呵了一声:“没办法,我们主将是个行动派,不踏进围城闯一闯,总是不甘心的。”

“香香,我应该是最了解黑崽的人,”方盼盼握着他的手,意有所指,“我弟弟做了决定,是一万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我知道啦,”孙舜香仰头笑了一声,“该不会还怕我来抢婚吧?”

“不是,你看你说哪儿去了,”方盼盼道,“我是说你条件什么的都太好了,我们黑崽实在是个脾气很硬的人,配不上你。”

“这还差不多,”孙舜香手握香槟,仰头喝了一大口,“只是晚生了几年,不然,就轮到我来收拾他了。”

“怎么喝这么多,”方盼盼连忙按住他的手腕,“别看甜甜的,这香槟度数可不低。”

“都三杯了,”范承毅道,“今天像要做个酒鬼。”

“那就做个酒鬼,”孙舜香豪迈地举杯撞了撞范承毅面前的果汁杯,“不醉不归!”

==

康斯坦丁上将在上面作为证婚人,开始发言。

于凯峰好笑道:“这新兵营是康总一手操办,兵王和排头兵的婚宴,都不知道他主持了多少场。”

“22场,”李传光道,“你说这概率多么惊人,若希他们这届孔雀旗是第37届。”

“太可怕了,”于凯峰笑道,“这新兵营跟婚姻介绍所似的!”

“不过离婚率也是挺高,前后加起来好像有7对都……”

“老方!你是不是糊涂了?!”于凯峰虎目圆睁,瞪了方匀一眼。

“……我也是用数据说话,”方匀笑道,“这兵王和排头兵的婚姻,是强强结合不假,但各有各的主意也是真。”

“反正都没总统有主意,”于凯峰道,“现在的Omega主意更大,真要命。”

“谁要你命了?”尹桐斜着他道,“只要按照誓词做个好丈夫,就不会被离掉。”

“就是,”青羚道,“做了就不怕被离,离了还有再结的时候,循环往复,主打一个错了能改,改了再犯,犯了还能离……”

“你们作为离婚家属就少说两句吧,”海曼夫人道,“结婚和离婚都不是儿戏,不能随便给政府工作者添麻烦。”

艾登和袁真都点头称是,青羚看到袁艾青也在这里,不禁问道:“哎,你说接方缇过来,怎么只看到你啊?”

袁艾青道:“方缇说了,今天晚上就放高考成绩了,他害怕,不想过来,提前已经跟他二哥二嫂说好了。”

“他还有害怕的时候,”青羚啧道,“三模都考联排第一了,还害怕什么?”

看着方缇再一次缺席家中大事,心里总是不大舒服。

“估计还是有心躲着,不愿过来,”尹桐道,“孩子这大半年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也发现了?”青羚道,“很沉默,动不动就发呆,哎,青春期了,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军队的婚姻仪式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形式,更别说是两方代表军界两大集团,下面一片白色军装的,坐着是Aland的人,一片藏蓝色的军装的,则是Air的将领,本来井然有序,各占一半,可仪式刚要开始时,呼啦啦来了一大队伍黑色军服的人,却是丁一翼的Also军团,不打招呼直接入场,像是将两方人包抄似的,团团围住。

丁一劭和丁一翼父子姗姗来迟,坐到了各自夫人的身边。

“就知道。”方盼盼白了丁一翼一眼。

丁一翼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方。

康总把麦克风交给了于浩海,于浩海作为主持人道:“各位来宾,大家上午好!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之一,因为我的儿子将要娶他心中那个最重要的人为妻,成家立业,走向人生新的篇章。我作为他不称职的父亲,衷心地希望他能吸取前人教训,经营好自己的小家。”

底下一众将领们都和善地笑了,方倾坐在台下,也只淡淡微笑。

紧接着是新郎手捧栀子花在红毯这边等着,身穿白色礼服头戴白纱的李若希,搀扶着父亲丁一劭,缓缓地从两边打开的门中走来。

“我还以为您真的不来。”李若希小声道。

“必须要来,”丁一劭端平了自己的左手腕,上面一大块灰色的手表钻石闪耀、熠熠生辉,“我要告诉他,我这块表更好。”

李若希吃吃地笑了起来,从那天凉亭下商讨婚事,于皓南端起玻璃药瓶时,丁一劭便看到了他给宝贝儿子的手表,已经被儿子转赠给了于皓南。

“爸爸,我们会像你和我爸一样恩爱。”

“那最好了。”

丁一劭抚着自己儿子的手背,这一路走得很慢,走得也很艰难,即便李若希望着前方的于皓南笑得很灿烂,好像亟不可待,父亲也压着他的步伐,慢慢地走了过去,郑重地把儿子的手,迟疑地交到了于皓南的手里。

呆了半天,李茉莉在下面喊:“老丁!”

丁一劭才如梦方醒,转身退到了台下。

主持人刘赢高声道:下面我宣布,婚礼仪式现在开始!

新郎和新娘互换戒指。

雪片一样的闪光灯下,两个人对望的眼眸,深情地交织着。

于皓南即便见过他各种不修边幅、不加修饰的自然美,仍旧被眼前这绚烂的光景下,李若希绝世的容颜,所暗叹不已。

他心里很清楚、很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无论他和李若希从何时相识、从哪儿开始,他一个色/鬼的终极内核,都决定了他必然会跟李若希纠缠不清。

于是他顺从于自己的内心,或者是阴暗的**,决定走进他们的婚姻,用婚姻将李若希牢牢圈住,履行它的世俗形式,说道:“我会像我们结婚的誓言一样,爱你,最爱你,永远爱你。”

李若希激动地点了点头,望着他深蓝色的眼瞳,连忙回答道:“我也一样,我会全心全意地爱你,相信你,支持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停止。”

“那三条不会忘了吧,复述一下。”于皓南近乎命令道。

“晚上回去再跟你说,”李茉莉小声道,“在这说我爸会昏过去。”

“快说。”

“不干!”

李若希知道爷爷李传光第一次中风,就是父亲李茉莉怀着肚子里的他和他弟弟回家,说非要嫁给丁一劭的时候。他可不想今天在他父亲心口上再插一刀,做个好媳妇的前提,也不能做个不孝子。

可于皓南却不干了,他明明已经复述了婚前协议那三件套,小人妖却不肯说了,这哪儿行?

会不会耍脾气休夫然后到处撇孩子?于皓南必须要他在众人面前做出保证,于是伸手去握李若希的手腕,想要强行让他发誓。

李若希以为他在跟自己玩,嘻嘻哈哈地躲着手,就不让他抓到,俩人闹得台下的人都笑了起来。

主持人刘赢见他们竟然在这小声争执,连忙打岔道:“下面请双方长辈致辞。”

丁一劭握着话筒,眼圈红了,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李茉莉接过去,说了很多祝福的话,以及对一对儿新人的劝诫,接着是方倾总统致辞,要他们谨记今天说过的话,相依相伴,走过一生。

婚礼在一片祝福声中结束了,李若希洁白的长长的燕尾服拖了一地,临要上车的时候,回过头,发现是腾达飞给他拢在了一起,不让人踩到。

“大飞,今晚别喝多哦!”

“嗯,”腾达飞心里五味杂陈,点了点头,“你也是。”

这句“你也是”一说出口,身旁众战士们都笑喷了,桑红连连推他:“啧,你真是啥都不懂,洞房花烛夜是人生三件喜事之一,今天不喝还什么时候喝!”

李若希坐进总统专车的后面座位,在于皓南的陪伴下,绕驻地重要街道,驶行了三圈儿,以示这是国家最高阶级、最尊贵的联姻,不但道路主线完全封锁,沿途全是军车开道,庄严郑重。

“为什么还要游街?”李若希不懂,挽着于皓南的手臂。

“因为你是水星的宝物,”于皓南道,“我要告诉他们,你被我娶到了。”

“他们是谁?”李若希问。

于皓南没有回答,只抚了抚他的手背,一路警惕地看着窗外。

他们,是厄斯人。

当天晚上,方缇的成绩单作为新婚礼物,送到了于皓南府上。

只是他第二天中午才拆开看到,方缇是这届高考状元,考了满分。

连他最不擅长的作文都是满分,用的范文仿写模式,一如当年王宇行所作所为。

原来在方缇心里,这样并不算作弊,应试考试下的应试满文作文,又有何错处?

青羚高兴地到处宣扬此事时,方倾却隐隐地感到了方缇的“反叛”。他似乎用他自己,向家人证明,当初扇到王宇行脸上的那一巴掌,是错误的。

果然知子莫若父,于皓南将成绩单中夹的那封告别信,给了父亲。

“爸,眼球爆破技术已经成形,交给二哥了。我走了,去实现我的梦想,天涯海角,都别来找我,我会回来的。”

==

这一年到了秋天,年近110岁的康斯坦丁上将,走到了他的生命终结。

在最后的那天,所有他重要的人,都围在床边,哭成一片。

“海曼,如果以我的寿命为终结,你还有三十年的光阴,可以去找一个年轻的帅小伙……”

“滚你蛋去!”海曼骂道。

康斯坦丁笑道:“咱们可不流行殉情那一套,太不坚强了,孩子们都很需要你。”

“我知道了!”海曼早对这一天有了准备。

“艾登,”康斯坦丁握着他的手,“你的弟弟还很脆弱,别让他哭太久。”

艾登点了点头,拍了拍趴在床上痛哭的艾兰。

“小梁,压力别那么大,”康斯坦丁道,“实在不行就退了,别硬撑。”

梁文君点了点头。

“真真,”康斯坦丁转过头,苍老的眼睛里干干净净的,望着袁真,“你对我们这个家的付出,我感激不尽……”

“爸,快别这么说,”袁真哭着握住他的手,“求求您了,再陪陪我们吧。”

“唉,早晚有这一天,脱去旧皮囊,我也一身轻,”康斯坦丁看向于凯峰,“你就别哭眼抹泪的了,多大的人。”

“浩海,方倾,”康斯坦丁望向他们,“你们啊,身上责任重大,对战厄斯人……皓南是咱们的希望,只是,你们……也掂量掂量,能打,当然要打,打不过……投降,也没什么的……”

“你个死老头子,是真糊涂了啊!”海曼听了这话连连打他的头。

于浩海和方倾面上凄然,心里却明镜似的,他们再怎样硬撑,康斯坦丁难道看不明白吗?

厄斯人在武力上和航天上,都比水星高出几个段位。

“康总,我们勉力一博。”于皓南郑重道。

“嗯,嗯!”康斯坦丁的目光凝到了于皓南脸上,当即一亮,他心中万般不舍的,就是水星的安危。一双树皮一样干瘦的手,紧紧地扣在他的手背上,似乎仍旧想把最后的一点力量,都传达到于皓南这后生身上。

李若希在边上捂着眼睛,已泣不成声。

老人在最后之际,痴痴地望着门口,望着望着,似乎很累了,可仍旧撑着不咽气。

终于,一个女孩子推开了门,像一只鹰一样,飞扑到了康斯坦丁的床边上。

“老爷爷!”索菲娅握着他的手连连晃动,“你怎么要死了?!”

“是啊,人活着久了,就会死啊,”康斯坦丁笑着望着她,缓缓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一年半,在牢里,你,你还好吗?”

“好哇,艾青总来看我,我都胖了!”索菲娅的泪珠扑朔而下,只分开不到两年,老人已经变得更加苍老了,“你、你怎么变这样了?!”

“是丑了吗?”

“不不不,还是个老神仙的样子!”

袁艾青已经走到索菲娅的身边,一起伏到爷爷的床前。

“艾青,”康斯坦丁望着他,艰难地把他的手,放到了索菲娅的手背上,“爷爷希望你将来,能高高兴兴的,不必像你爸,那么拘谨和严肃,我对很多事啊,看得很开,你是年轻人,更要思想开放,这不管是水星人和厄斯人,我说是不做坏事的厄斯人,可以组成家庭;这Alpha和Alpha,也可以是一对儿;男人和女人,当然可以成婚,这鸡和狗啊,猫和鸟啊,都可以联姻……”

众人只觉得他到了弥留之际,说话已然完全不着调了,只袁艾青听得明白,瞬间泪如雨下,紧紧地握着爷爷的手,点了点头。

康斯坦丁走了的第三天,国葬刚刚结束,当天傍晚,一场不期而遇的流星雨,终于铺天盖地下来了。

厄斯人乘坐导弹式宇宙飞船,以重炮袭击的方式,空降水星,炮火和子弹,瞬时间让昼夜亮如白昼,一齐轰向了水星平静的陆地和海洋,战斗立即打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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