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缇停留在驻地的时间有限,所以每分每秒都得好好利用,一大早,便出了家门。
这边城区是总统府邸所在地,住处周围,护卫军哨所林立,把守森严,需要走到两条街的对面,到了公共马路上,才有共享单车可以扫描。
方缇在一堆小黄车中还没相中自己想要骑哪辆,便看到了王宇行那辆价值不菲的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了附近。
“Hello~”王宇行放下车窗,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你怎么又来了?”方缇不由得往附近看了看,11月的冬天,驻地气温很低,呼吸时嘴巴旁边都是白烟。
“我想你没车,去哪不方便,”王宇行道,“左右我也没事做。”
“你姑姑不找你吗?”方缇开了车门,坐了上去,王宇行倾身过来给他系安全带。
“昨晚就住的她家。”
“噢,刘叔不在家,”方缇道,“那就多陪陪她嘛。”
“等你去巴尔干以后,我还回来,跟她有的是时间见面,”王宇行道,“你不明天就走了吗?”
“嗯,”方缇点了点头,见他这样每日盯着自己,几乎时刻不忘确定他的位置,有些懂了,问道,“你是不是怕我不回去啊?”
“没有,”王宇行踩着油门调转车头,“其实你不回去也行,等有了特效药或是疫苗,我送过去就行了。”
他说完,发现方缇一直偏着头看他,不禁打包票道:“真的!让你一个小孩在大沙漠里治病救人,其实我也觉得……挺不地道。”
方缇笑了:“我一定回去,明天就走。巴尔干是我研发药物的宝贵试验田,一旦挪地方了也影响我思路和实验进展。”
“真的吗?”
“嗯!”
王宇行似乎松了口气,眉宇之间轻快了些,一路把车开得四平八稳,往世贸中心走去。
“你还没问我去哪儿呢。”
“先去吃个豪华早餐,”王宇行道,“这才6点钟你就出家门了,肯定没吃吧?”
方缇点了点头,高高兴兴地往椅背上靠,随便王宇行把他带到哪儿。
车停下的位置是新福路大街的I`AAN家安餐厅,在首都驻地的时髦人,公认这里是最优秀也是最昂贵的法餐厅之一。白色殿堂式的环境十分优雅安静,每个来吃早餐的人都身着华丽礼服,显然是在这出席重要会议的人,身份非富即贵。
王宇行带着方缇一前一后进入,早已订好了位置,进入了私密的包间后,王宇行才把帽子和口罩都一一摘下,露出白皙俊俏的脸和金色的头发来。
方缇心中叹道,刚刚那些人穿着的衣服,明显是各个岛屿地方政府高官显贵,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王宇行的身份了,明知自己不该来这样的地方,但他似乎偏偏就喜欢来这里。
“这家味道还不错,我之前吃过,”王宇行把餐单打开递给他,“你点。”
“就吃个早饭,还整这么隆重,”方缇打开看了看,“蜗牛牡蛎、鸭汤王八都有,太丰盛了,何必一大早就让它们祭天。”
王宇行被他逗得不行,待方缇点了豆腐花和四季小笼包后,又点了几道新派法餐,等呈上来时竟满满一桌子的菜。
“贵有贵的道理,这些都挺好吃,”方缇用叉子叉着一块黄色口感软糯、带有菊丝儿的糕点,“这个不知道叫什么,味道很不错。”
王宇行见他对这些羊肚菌慢炖谷饲牛、晶莹脆皮玻璃乳鸽、XO酱葱油蟹肉和牛塔塔、缅因州龙虾配马赛鱼和牛牛尾与黑松露等等,大多叫不出准确的名字,只能分别称呼为“这个”和“那个”,显然从没吃过,等对一个小糕点赞不绝口时,王宇行让他看右侧方拱形门外面,正对着的走廊。
“啊。”方缇握着叉子,看到了他哥哥方盼盼。
这里的主厨大人穿着厨师服戴着白色厨师帽,正笑容可掬地站在照片画面中,而侧边站着的人就是方盼盼,主厨正邀请方盼盼品尝一道创意菜,这道菜就是金丝胎菊糕,是专门为长公主研发的菜肴,并得到了公主的嘉许。
这里能成为驻地首屈一指、名流汇集的高端豪华饭店,也是因为有总统和长公主的频繁光顾,才鹤立鸡群。
噢,怪不得。
方缇就想着这块糕点有很好的菊花香味儿,入口绵软湿润,还不是特别甜,估计盼盼会喜欢,原来是特意为他做的菜。
王宇行的脸色逐渐黯淡了下来,他以为方缇也会是这里的常客,才带他来吃个适口的早饭,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来过。
“你喜欢吃这里的什么菜啊?”方缇挨样吃了个遍,争取一盘都不浪费,嘴巴吃得油汪汪,看到王宇行没怎么动筷,赶紧问他。
“我小时候就这么吃,现在已经不馋了,”王宇行神情有些落寞,伸手过去,抚了抚他的嘴角,“不够继续点,欢起来吃。”
这个“欢起来吃”的句型,是巴尔干地方典型方言,方缇听着有些想乐,人吃东西如果也很欢快的话,跟小狗小猫有啥区别。
有人路过的时候,方缇总是很紧张,担心别人往这里看,门是敞开的。
王宇行看出来了,便去把门关上。
“你的马甲掉了,恐怕很危险,怎么办?”方缇想到袁艾青已经见过他了,只怕“孔钟”这个身份用不了太久。
“等我再找个人,”王宇行道,“这样改头换面,其实是为了……做宇航员,很快就要体检了,明年春天咱们国家会统一征收航天员,你看我行吗?”
“当然行,你要开着自己研发的飞行器去宇宙了,真是了不得,”方缇道,“我听说已经采用了你的方案。”
王宇行从孔钟那里已经知道了,但在方缇面前仍然装糊涂:“是吗?不敢想象,我其实才刚刚起步,都在摸索阶段……”
“这不像你,王星星,你可不是个会谦虚的人,”方缇笑道,“你的尾巴都翘起来了。”
“哪有?!”王宇行佯装回头看看“尾巴”,是不是真的翘起来了,俩人又神经质似的笑了起来。
“还好我早做好了打算,”方缇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模具来,小心翼翼地撑开,将里面的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揭了下来,“给你,这是我做的皮。”
王宇行一看到便连忙拿湿巾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东西他用了几年了,手法非常娴熟地仰着头,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然后待它和自己的脸融合,便急匆匆地打开手机,看看自己的脸。
“怎么样?”方缇期待地看着他。
“很帅!”王宇行眼前一亮,还从没看到过跟自己的原皮那么接近,那么帅,却又不是自己原来那张脸。
“是吧?”方缇笑道,“跟你原来有几分相似,但看久了会发现根本不是一个人,可这种似像非像,反而有利于你隐藏。”
“为什么?”王宇行问道。
“这样你一旦暴露出了原皮,你身边的人也不会第一秒就感觉异样,”方缇道,“真正的‘易容术’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谁都不敢确认你是谁,才是真正成功的易容。”
“原来如此,”王宇行笑道,“我以前扮成别人最不爽的就是变丑了,这个模样还真是……”
他对着手机镜头看了又看,忽然,笑容慢慢地凝住了,严肃问道:“那你觉得是这张脸帅,还是我本人更帅。”
方缇看着他,原来连王宇行都忘了,他现在的脸,其实他曾经拥有过。
那就是17岁的王宇行。
是方缇取材于那年的他自己,打造的一张更俊秀、更小白脸、更唯我独尊的面容而已。他看上去神似而形不似,任凭谁一眼望去都想不到王宇行。
只是方缇在制作的时候还是出自于私心,或者说是对王宇行的印象,留下了他的特征,比如,冷起脸来肃杀的寒意,仿佛全世界都对不起他,又比如,笑起来时像孩子似的天真无邪,非常非常甜。
王宇行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当然是这张面皮……”方缇看着他陡然变色的脸,不禁笑道,“底下你的原皮更帅啊!等把头套也换掉,保证别人都认不出你。”
“那这个人是谁?”王宇行戳了戳自己的脸。
“一个……我想象的人,”方缇双手捧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一个世上没有能跟你撞脸的人,保证安全。”
“太好了,”王宇行心想这东西真是来得及时,他正发愁孔钟在于皓南面前掉马甲了,以后不能再用,这个面具来得就这么及时,“明年,我就可以用它应征宇航员了!”
“加油!”方缇举起双手为他打气。
俩人高高兴兴地走出了饭店,路过走廊时,王宇行往方盼盼的照片上瞟了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他的笑容因为方缇,而非常碍眼。
“我接下来要去采药……”
“那我也去采药。”王宇行抢答道。
“你知道怎么采药吗?”
“知道,”王宇行道,“手里挽个筐,去到山上。”
方缇忍不住笑,听起来像采蘑菇。
王宇行按照方缇的指引,一路把车开到了东郊的一家药厂,下了车,眼前占地面积足有四五个足球场宽阔的医药集团驻扎中心,让王宇行非常惊讶。
这里拥有覆盖全水星331个岛屿的医药流通配送网格和与最高研发水平接轨的30多个配制中心,是水星最大的生物医药研发、生产企业,承担了水星医院90%以上的国家规划药物生产任务。
除此之外,这个名为“均匀制药集团”还建立了军用倾弹倾炮等生化武器、生物制药、麻醉精神药品、抗感染药、抗肿瘤药、心脑血管用药、呼吸系统用药等生产基地和药材基地,拥有全水星实力最强的应用和军用两用医药研究机构和工程设计院。
方缇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一路刷脸便带着王宇行长驱直入,他说的采药,就是到这里采买药物,可不是上山采药。
王宇行从名字上判断这个前身为“东郊制药厂”的“均匀制药集团”是方匀所有,目前父传子,应是方倾的私产。
“小方,又来取东西啊?”身穿白大褂、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看到了他,笑容和煦,“你的讲座我那天听了,真是振聋发聩啊。”
“还有很多待完善的地方,稍后请老师指点。”方缇朝他低头行了个礼,拿着单子继续往前走。
一路盖章、签字,王宇行以“助手”的名义跟着方缇,到了玻璃小窗口,方缇将单子递了进去,出来一个年龄不大的医生看到了他,亲切喊道:“小胖来啦?”
“嗯呐,”方缇笑了笑,“劲哥,我这回要得多,只医药箱不够装。”
“要多少啊?”这个叫劲哥的瞄了他背后王宇行一眼,“多了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可也送不完,”方缇道,“我这回要的计量单位是‘吨’。”
“吨啊?”劲哥笑道,“是胖墩墩儿的‘墩’吗?”
“你放肆!”王宇行忽然厉色骂道。
不但劲哥傻了眼,就是方缇都被他吓了一跳。
回手给了他一杵子,方缇又转脸笑着对王劲道,“他开玩笑的,那什么,蒲叶草也要十吨,寄送到一个地方。”
“行,你把地址写给我,”王劲又看了看王宇行,戴着黑口罩,穿着黑衣服,脸白涔涔的,看着不像什么好人,“小葡萄啊,上回我去医院看到闻教授,他说你还在乡下支援,这是以后就不走了吗?”
“不一定,”方缇道,“随时走,不过也随时回来。”
“嗯,乡下环境复杂,不像咱们首都,你一个小小的Omega,去那里是去做好事,但可别被一些乡下不怀好意的穷小子拐了去。”
“啊?哦。”方缇听出他话里有话,但不愿惹是生非,便佯装不懂。
“哎呦我去,长这么大没被笑话过是穷人,”王宇行不屑道,“你一个月开几毛钱啊,敢跟我叫号。”
“他是你的病人吗?”王劲抬头问方缇。
“不是,是我哥,”方缇赶紧往后推王宇行,只怕这玻璃窗口要拦不住王宇行,“劲哥,你快给我开单子吧。”
“走报销?”
“嗯。”
方缇小时候还是胖墩墩形态时,常常跟着闻夕言来取药材,走的都是公账,谁都以为他是闻夕言的小跑腿儿。
王宇行问道:“谁报销?”
他已经看到方缇写下的运送地址,是巴尔干,这些都是他要送到巴尔干的药材。
“总统。”方缇小声道。
“不用,”王宇行面色冷峻地看着他,“既然是我那边用药,只能我报销。”
“可你……”
你也不怕暴露身份?方缇使劲眨着眼睛提醒他。
“赵领主有的是钱,哪能让总统破费,而且你这成百吨的货,价格昂贵,全报销也没有道理,我不担这个人情,”王宇行道,“你愿意去我已经很感激了,这个药钱可就不能免了。”
说着掏出睿思岛不记名通用银联卡,递给了里面的人。
“刷我的卡。”
王劲的脸色不大好看,这滴的一声,刷的可是一笔巨款。
“小葡萄呀,你还小,未成年,身世又可怜,”王劲一边等待机器吐发票,一边低声劝道,“可不能被乡下土霸王给迷了眼……”
“你给我出来!”王宇行终于火了,一拳砸在玻璃上,指着他道,“单挑!”
“单挑就单挑,我还怕你不成?!”王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一起来,王宇行仰头看着他,操,目测能有一米九八的大个头儿,身材壮硕,只是坐在玻璃窗里面座位上,看着不大行。
“好了好了,咱们去里面看看药材品相,也不枉花这么多钱,”方缇连忙拽着王宇行的胳膊,拉着他往外走,“劲哥,回头发票我下次来取!”
“不单挑了?”王劲喊道,“来来来,别走啊!”
“人家外号叫劲哥,有劲儿的劲,你还要找他单挑,”方缇啧啧叹道,“你还不会估测一下你们谁能打啊?”
“谁知道他这么高啊,再说我也不怕他,”王宇行捏了捏兜里,“我有倾弹。”
“……”方缇懒得跟他说,这里的医生大多是军医出身,还能怕小小倾弹。
王宇行气不打一处来,一直回头望着那窗口,心有不甘。
“赶紧走!”
“他调戏你!”
“他是逗我玩,哪里是调戏了?”
“他叫你胖墩儿!”
“那你还叫我小胖呢,也是调戏?”
“我行,他不行!”王宇行皱眉不爽,“这人袁艾青不抓不判吃干饭吗?他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你了吧!”
“诶呀,他都比我大十来岁,第一次见我时我就是胖墩儿啊,没什么,你真闹腾,”方缇抚了抚额头,这会儿又拖又拽,都冒汗了,“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
王宇行跟他进入了后方的药材陈列厂里,各种各样的中西药材闻着有的味道刺鼻,有的则是植物芳香。
方缇带他去到一个药材加工厂的分管陈列仓中,看到满墙的木头抽屉里,都是各种样品,分别干燥放置。
“栾叔,我来看看我买的药。”
“去吧,今天三七和茯苓都补上了。”一个面容和善的大爷说道。
方缇点了点头,按照自己的药单,去一一核对样品和实物。他这次买的药材除了用于治病的以外,大多数是实验药品,那实验得出的结果跟药品的新鲜程度和质量呈正相关,所以看得很仔细。
“方缇,你看!这个东西好!”
王宇行拉开一个抽屉,拿出里面的蜈蚣干,兴奋地给方缇看。
“你小心别弄乱了,也别吃到嘴里昂,”方缇道,“是药三分毒。”
接着,他在核对生地黄、玄参、赤芍、牡丹皮以及青蒿,地骨皮、金银花、连翘等凉血的药材,这些东西巴尔干是一概没有,全得靠进货,之前方缇在那里看到的药材明显都是瑕疵残次品,价格还十分昂贵,显然是没有找到正规进货源,巴尔干人才被坑了,好在他以后能开这个门路,能让药厂直销到那里去。
“方缇,方缇!”
“又干嘛?”他转过头,看到王宇行如获至宝似的拿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干巴蛇。
“这东西好!”王宇行道,“我要多来点儿,是不是有剧毒?咱们多买些以后对付厄斯人去!”
“这叫竹叶青,没毒的,功效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方缇道,“啊,对了,它是大补的药材,能壮阳。”
“那算了,”王宇行白眼一翻,手中的小蛇丢进了盒子里,他自信地一甩头发,“我不需要。”
方缇转过头,忍不住笑了。
王宇行真是个很好笑的人,他从没在王宇行和自己的交往上,感觉到10岁的年龄差,即便是有年龄差这个东西,那也是他自认为要比王宇行大,比他成熟懂事。
“方缇,方缇!”
“……唉。”
方缇只怕自己今天起了个大早,但根本做不完要做的所有事。
“又怎么了?”
“你看这个是什么,弹弹的。”王宇行踩在了梯子上,从上面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根灰色毛茸茸的东西,闻了闻,没有味道,还用它挠了挠自己的脸。
“那是鼠尾。”
“……哪个鼠?!”
“当然是老鼠的……”
方缇眼睁睁地看着王宇行双眼一翻,手和脚都无力地软了下来,直挺挺地往下倒,跟睡美人似的闭上眼睛。
“王星星!”他吓得几步蹿了过去,在王宇行昏倒在地的前几秒,准确地用手掌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扑通一声巨响,美人沉睡了。
后来,赵萍可领主才告诉他,王宇行最怕老鼠。
巴尔干沙漠里常常有沙鼠出没,肥头大耳的身上黄黄的,有时拱进沙子里露出脑袋或是屁股,不容易被人发现。
沙鼠是杂食动物,但胆子技校,偶尔肚子饿的时候会钻到甜食比较多的帐篷里偷吃东西,而王宇行的帐篷又是甜食最多的地方,于是王宇行在那住了一个月左右,第一次跟沙鼠狭路相逢。
那一刻他使出了自己全身的法宝,什么枪、弹、倾炮都对着人家无辜贪吃的沙鼠使了出来,还因为踢了一脚沙鼠,感觉到了它的“脚感”而嗷嗷惨叫,吓得赵萍可他们都跑出来“营救王子殿下”。
等到了他的帐篷,沙鼠已经被执行枪决死在了地上,而王宇行因为崩溃,连他自己住的帐篷都给一把火烧了。
这一疯狂的行为让赵茜妍他们都震撼极了,就像方缇所说,他第一次看到那鬼鬼祟祟的沙鼠,脱口而出的是“好可爱啊”,还跟它唠嗑唠了好久,而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宇行却被老鼠吓掉了魂儿。
只赵萍可叹了口气,殿下这是随根儿了,随的不是凯文逊殿下,却是怕老鼠的俊王妃。
从那以后王宇行的帐篷每天晚上赵萍可都会派专人去清扫一遍,主要是防止沙鼠再次溜进去,特别是赵茜妍他们曾经开玩笑说王宇行“一张脸白得跟块奶糕似的”,更吓得王宇行睡觉总用手臂挡着脸,害怕沙鼠啃他的脸。
方缇掐了一会儿他的人中,从上至下,看到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终于悠悠转醒。
“啊啊啊……”
方缇淡定地伸手捂住他的嘴:“洗干净了,没有了,你的手,你的脸,我都给消毒了。”
“真的吗?”王宇行伸出颤抖着的手指,怀疑地看着它。
“不信你闻闻。”方缇道,“酒精擦过了。”
王宇行皱了皱眉,似乎已经很嫌弃自己的手了,想到他还拿老鼠的尾巴弹过自己的脸,这下连这张英俊的脸也嫌弃了,露出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
方缇憋着嘴强忍着笑。
“你还笑!”王宇行瞪着他,“都是因为你,我才这么惨!我……”
“真的消过毒了,那老鼠……”
“别提它!”
“……那‘哼哼哼’也是无毒的,要不怎么能当药材装起来呐,”方缇道,“你的脸和手我都仔仔细细擦过了,还用酒精消过毒,真的没事了。”
他轻轻握住王宇行嫌弃的手指,低头看着他,从王宇行的角度看过去,他还是脸圆圆的胖嘟嘟的,解释的时候又憨憨的。
他刚笑着想说小胖什么什么的,方缇忽然压住他的手指向下,俯身贴了过去,轻轻地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叭的一声轻响。
王宇行瞬间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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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第 2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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