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第 242 章

水星鸢的胜利发射,同时迎来了水星军界三年一次的点兵大典,又一届兵王诞生了。据说这个新晋兵王来头不小,是老牌劲旅杨家将的后人,名叫杨门光,今天也会在点兵大典的最后出现。

但此次盛典的重头戏还在水星鸢的启用上,水星鸢目前7次发射均运行良好,载人飞船承载量比厄斯人的宇宙飞行器高了足足一倍,每次投送能达6000人,且在宇宙中用帆式旋转推进技术附带加油包的方式,能够生存30天,远远高于厄斯人那只能运行七天的飞行技术,同时水星鸢本身不但是个能够远距离宇宙航行的加大号运载工具,还是一辆能发射炮弹、高射程袭击目的标的、抗高压、抗高射炮的重载火力器械,一经飞出水星,去到太空,便无往不利。

因此,如火如荼的宇航员战士筛选和录用,便是军中大事,每一个应征的战士都把“坐上水星鸢”当成奋斗目标,而投身于艰苦卓绝的训练当中,而各个A字军牌首批入选为“鸢成员”的名单,将备受瞩目。

于皓南在点兵大典一经出现,便受到各方人士褒奖庆贺,说他“年轻有为”,创下了“不世之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将之材”,更是水星的“宇航先锋”等等,他只淡淡笑了笑,跌了一跤再爬起来,他已经不再为此刻所得到的荣誉和嘉奖触动半分,只是不断看时间想走,军中前辈找他聊天说话转来转去,问的还是水星鸢首发人员名单的事,他不想说,也不能透露,这对各个A军来说事关他们的前程和未来,而对于皓南来说,这事关跟厄斯人近身肉搏的东道主之战能否胜利,他不会透露一个字。

于是在散会后便赶忙找了个宴会厅外围的僻静阳台,里面四周都是藤蔓和花瓶盆栽,遮挡了外面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的将士们,也能遮挡不必要的应酬和恭维。

“你看看,我说他就藏在这儿。”

“梁sir果然洞察如神,袁某佩服。”

袁艾青和梁孝铮俩人笑着翻过阳台进来,于皓南微笑着起身,跟他们二人互相击掌,又拍了拍彼此肩膀,算是打了招呼,三人便落座此处,闲聊起来。

“外面到处找你呢,说是你的庆功宴。”

“失败宴都没开,何来庆功宴,”于皓南提杯跟袁艾青和梁孝铮碰了一下,“我现在真想走。”

“但还想看看新晋兵王,是吧?”袁艾青问道。

“是,”于皓南被拆穿了那点儿小心思,忍不住笑了,“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正常心态,”梁孝铮道,“我伯父退了以后新上了的总警监,被我盯了好几个月。”

“怎么样,有问题吗?”

“暂时没有,”梁孝铮笑道,“只是没我伯父帅。”

“梁叔是自动退位让贤的,其实再干五年没问题,”于皓南提起梁文君退休的事,也有些惋惜,“现在军队为了应对厄斯人都在推行年轻化,警队也是一样的,每年跑前线的警员过劳的、累死的不计其数,梁叔也是从自身做起,给部下做榜样。”

“是,但我知道他心里很难受,”梁孝铮刨了刨头发,叹了口气,“好像国家正当用人的时候他却不得不退了。”

“这不还有你吗?”袁艾青拍了一把他的膝盖,“小梁警官已经从副转正,正式成为咱们市刑侦一队大队长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梁孝铮笑了笑:“还是借了我伯父不少光。”

“别那么说,”于皓南摇了摇头,“勇于跳进化粪池里找手机芯片的事,别说一般干警了,我都做不出来。”

“还跳了4个池子,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一个都不放过。”袁艾青补充道。

“……化粪池这事咱能不提了吗?!”梁孝铮登时急了,于皓南和袁艾青便都笑了。

梁孝铮作为警察是被梁文君一路捶打过来的,不是怕他顶不住梁这个姓,给梁文君丢人,而是怕他有借势拼爹的念头,偷懒耍滑不干正事。于是梁文君特别交代,警队内部使劲用他,玩命使唤他,不用忌惮自己,争取早日把他赶出警局。

这可苦了梁孝铮,警队里什么脏活累活陈年旧案都扔到他头上,他费劲巴力地一个个处理清楚,而过往跟梁文君有仇怨有嫌隙的老警长,也刁难和欺负他,让他吃力不讨好,还真就存了把他撵走的心思。

梁孝铮只得在夹缝中求生存,好在他这人就算神探天赋少了些,但相信勤能补拙,每次冲锋陷阵都跑在第一个,每次遇到棘手的取证调查都不怕万难,挣扎到最后一刻,后来,他的“机会”来了,厄斯人刚刚露出马脚便被他捉住,立下了大功。

三人友谊的建立是自然而然的,各自属于不同领域,来自公法军,各自看待问题都从各自领域出发,往往能迸发出新的火花。

艾登有时跟梁文君和于浩海勾肩搭背笑着从自家屋内出来,打眼瞅见他儿子艾青和梁孝铮、于皓南三人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端端正正地聊天喝茶,会感到有种莫名的好笑,好像是他们三人被集体复刻,在这三位后起之秀上。

“哎,说真的,”梁孝铮低头靠近于皓南,“你去没去?”

于皓南但笑不语。

“肯定去了,”袁艾青判断道,“七次巡航哪有白白费油的道理,我猜于总和老于总都去过。”

“啊?!”

于皓南笑道:“瞒不住你,确实。”

梁孝铮眼睛睁得很大:“那落地没有?!厄斯星球到底什么样?!”

于皓南道:“落地便要开火,当然没落地。但最近的时候不过三万英尺,航拍下的厄斯星球表面毫发毕现。”

“什么样的?”袁艾青和梁孝铮越靠他越近。

“黑芝麻汤圆,”于皓南道,“我爷爷形容得很到位,云山雾罩下,是黑漆漆的废墟。”

袁艾青摸着下巴思索:“原来真是炸得什么都没有了,只剩残渣。”

“空气,水源,阳光,都没有吗?”梁孝铮问道,“就像他们的证词一样。”

“是,但我们猜测一定有一座十分惊人的地下宫殿,藏伏在厄斯星球表面,”于皓南道,“不然这么多年的战争,无论是金钱还是人力,他们都难以为继。”

“可因为看不到,咱们也是不敢冒然前往。”

“不会耽搁太久,早晚要去揭开那个锅。”于皓南道。

袁艾青和梁孝铮听他这么说,都很兴奋,摩拳擦掌,只感叹自己不能成为鸢成员。

“话说你们现在召集人马已经有具体名单了吗?”梁孝铮问道,“我作为来旁观的家属都一直听到他们小声谈论着什么‘名单’,神神秘秘的。”

于皓南道:“要不我怎么躲这儿来了,问我也是哪个队伍入选的人多,这个有那么重要吗?”

“首批进去的人越多,立功后分得的利益越大,”袁艾青道,“听他们的意思是要厄斯人血债血偿不说,也要抓走他们的夫人和孩子……”

“胡闹,”于皓南道,“他们做尽禽兽之事咱们也得效仿,那才叫复仇?军纪不会容忍。”

三人又聊了些别的,打眼看到梁咏云在对面端着两盘蛋糕路过,三人都不吱声,等他过去,梁孝铮握了握椅子扶手,终于进入了正题。

“于皓南,在严守义一案里我曾问过你,会不会迁怒若希,你说与案件无关,现在我以朋友身份问你,你能正面回答吗?”

于皓南停顿了几秒:“……怎么能不迁怒呢?当时我都快气疯了,好像骂了他两句,也就完了。”

“……你骂了他两句,”梁孝铮目光锐利地看向他,“从小到大,家里上上下下又有谁敢骂他,让他难过?你真是太不珍惜他了!”

“……对,你们都哄着他、逗着他玩,只为了让他开心,反正长大后把他交给我,让我头疼。”

“我们愿把他交给你?!是我们逼你、求你娶他?!”

“不是,是我强娶的。”

“……于皓南,你们还是夫妻吗?六个多月,我不管你在航空局多么风生水起,打个电话发个信息的时间总有吧?你对他不闻不问!他每天睡在哪儿吃没吃饭,开心不开心,你都知道吗?!”

“不就在水星鸢训练营里待着吗?食堂管饭。”

“你……!”

“好了好了,咱们要沟通,就好好说话,”袁艾青打断道,“皓南,你背后的伤好了吗?”

于皓南撇了撇嘴角,斜斜地看向天花板:“早好了。”

原来案子审讯过后,于浩海总司令当即发现问题所在。

他尖锐地指出:“咱们水星鸢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环节,都采用的是三三制,就像军队盘坑一样,三人监督、三人互查、三人防范,最终点火处彭羽琼、严守义、你,是最后回合的三三制,按说不该严守义一人定生死。我看到前面有彭羽琼检查后盖章的痕迹,怎么唯独缺了你的印章?!”

于皓南:“……”

因为他当时嘚瑟地带着老婆去往瞭望台,找了最近的观摩点去看他人生的高光时刻——水星鸢发射。

他是真的很信任严守义,也是真的一得意、一上头,去找老婆玩儿,就没去做最后的检查。

于浩海一看儿子这表情,心里更是明白了,他沉痛严肃地训斥道:“千里之坝,溃于蚁穴。你前面带领团队攻坚克难、夜以继日,跑了一万步,最后这么一哆嗦,却马失前蹄,让人钻了空子……你这种失败是多么可惜,它本来完全可以避免……”

方倾扭头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出来,递给他了一杆黑色发光的电棍。

“……给我这东西干什么,”于浩海嘴角抽搐,“我文明育儿。”

“文明个屁!你早该打他了!”

方倾指着于皓南怒骂:“连官司都输了,原因是什么,因为你是‘新兵营恶霸’,是‘霸凌兵王’,是‘强权象征’!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推翻王室,就是为了扶持你这么个小恶霸出来?!你在军队里声名狼藉,连新兵营同窗都不站你,才让别人脱罪,你至今找不到确实的证据,一将疏忽万骨枯,你把350亿还我!这里面每一分每一毫,那都是民脂民膏!”

电棍已经怼到于浩海手里了,于浩海握着电棍手发抖,他从来没有正了八经地揍过儿子,儿子也从无错处,夸他还来不及。

只是方倾在边上架火助推,拱火加油,于浩海只得挥起棍子揍儿子,一棍下去火花四射。

于皓南将军大衣脱掉,跪在双亲面前认罚,这事他无可辩驳,错,就是错。

十几棍抽下去,皮开肉绽,于浩海的力度可比方倾大之数倍,往常方倾用电棍抽于皓南,他都没所谓。

外面客厅里方匀和于凯峰、尹桐都坐立难安,两口子关起门来打孩子谁都不能管,一向偏袒孙子的于凯峰听明白了事情原委也寒着脸,一声不吭。他知道大孙儿的人生路上应该有这样的一次教训,只是于浩海十年失职,他又太过宠溺,教训来得太晚。

尹桐低着头,抱着杯子,更是眼泪成珠串一样掉下。

“你们就在这儿坐着干瞪眼?!”青羚从外面回来,身边的方盼盼听到里面的声音连忙飞奔而去。

“确实该打,”方匀道,“谁说都不好使。”

“凭什么啊,既然是错信朋友,那就是朋友的错。”青羚皱了皱眉,“这严守义,我还招待过他一回,看着本本分分的,没想到狼子野心,不是个东西……”

说着便咬牙切齿起来。

“快收了你那想法,眼下这么闹一场,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更坐实了皓南的强权。”

“爸爸,爸爸!”方盼盼开始拼命地拍门,“不要打可怜的小黑崽了!”

……于皓南在里面听得直皱眉头。

“他已经知道错了,得到教训了,咱们打两下就算了吧!”

“你一边儿去!”方倾在里面喊道,“谁给你送回来的,别捣乱!”

“爸爸,爸爸,”方盼盼听到里面的棍棒炖肉声,心里直跳,“我已经从翼崽那里要了2500亿,还可以做很多个水星鸢呢,上次失败了就失败了,下回黑崽一定能成功!”

方倾和于浩海都是一愣,于皓南立刻喊道:“不要他的钱!”

“不要他的钱你有钱啊?!”方倾怼道,“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也不能那么胡造乱造!”

棍棒声又响起来了,夹杂着方倾抱着手臂瞪着于浩海:“你没吃饱饭啊?!”

方盼盼在门口转了两圈儿,知道黑崽是一句求饶辩解的话都不会说的,他想了想,又拍门道:“爸爸,黑崽从小没有你在身边教育,叔叔伯父们对他只一味宠溺呵护,别人又把他捧得高高的,他是不知道怎么辨别友情,才会错信朋友,以后他懂得了,就不会再犯了。”

于浩海打不下去了,瘫坐在沙发上,满头是汗,说他累了。

他孤僻的幼小的被到处藏匿的黑崽的小时候,跃然于脑海之中,让他瞬间眼眶热了起来。

他对儿子是有愧意的。

“走吧,”方倾道,“看你以后表现。”

作为家中“严父”的代表,方倾必须做到不动声色、不露情绪,用冷漠教会孩子们坚强。因为他知道于浩海对孩子们很心软,根本做不到。

于皓南满身血污披着衬衫和军大衣走出了房间,方匀起身要看看他的伤,他狼狈地摇了摇头,说没事,要回航空局,就这么低着头在家人们关切的目光中逃遁了。

到了航空局后袁真早就拿着医药箱等在那里了,竟然比他还先到。方倾看他一出发便立刻找了贴身秘书袁真前去治伤,以他对于皓南的了解估计袁真不去他也就胡乱处理了。

袁真看了他的伤势心里直骂于浩海方倾太过狠心,给他小心翼翼处理干净包扎好后,于皓南打算送他回去,袁真却道儿子刚好路过,就这样,袁艾青也知道了他挨打的事。

此刻在这里袁艾青提出来,也是想化解梁孝铮对于皓南的责怪,他身上背负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

“那我可不可以这么说,”梁孝铮道,“你们全家……都迁怒到若希身上了。”

袁艾青一愣,这梁sir素来不畏强权、盘根问底,警队里早有传闻,没想到还真是那个,这个“全家”,连总统都绕上了。

他对大少爷人生第一次挨打没啥兴趣,他反正是三天两头被伯父和亲爹揍,只是听出这个意思来,好像全家都在责怪于皓南玩忽职守,有了老婆才坏菜。

“没有,”于皓南摇了摇头,“做错的人是我,跟他没有关系,家里谁也没说他一句不是。只是我在进行反思,同时,我也很疑惑。”

他看向了梁孝铮,这个在户籍上属于李若希堂弟的人。

“你和梁咏云兄弟,他自己的亲弟丁一翼,包括索菲娅,各个都是人精儿,”于皓南道,“怎么就不把一点儿心眼给他呢?”

“说谁缺心眼呢?缺的话能进新兵营?”梁孝铮听了不爽。

“康总说了,他是打进新兵营的人,”于皓南唇角微弯,嗤笑一声,“康总说话滴水不漏,真是纯粹靠武力打进新兵营第一人。”

“那叫术业有专攻,”梁孝铮道,“我和咏云小时候在屋里做奥赛题拔高题的时候,他都在外面跟我婶婶耍大绳。”

于皓南想到艾兰叔父带着李若希上山下河、轰轰烈烈搞拉练赛的一幕。

“他就不能也在屋里做题?”

“还做题,做个卷子都坐不住,”梁孝铮道,“丁总给他们孪生兄弟聘请的老师一去,看到他们俩的形象,非常担心丁一翼不好管又不好惹,结果一套试卷发下去,二十分钟后过去一看,丁一翼在那老老实实做题,李若希早跑没影了。”

于皓南不是没见过小时候的李若希,疯疯癫癫,披头散发,一会儿打哭别的小朋友一会儿抠人眼珠,吃饭时一指弹飞啤酒瓶盖,笑起来时没心没肺,花枝乱颤。

他疲惫地两眼一黑。

“不是,你什么意思,现在后悔结婚了?”梁孝铮看他表情有些急了,“当时你们结婚之前我是不是问过你,想没想好,结果你怎么说的,‘不关你事’,现在你又嫌他没心眼了?于皓南,做人不能这样,你既享受他的美貌就要承受他的某些不完美,何况在我们看来,他的天真烂漫是千百亿不换!”

“我可以说说我的评价吗?”袁艾青赶紧岔过去,“我觉得若希是至真至纯至善之人,真正没有‘你我’之分的人。严守义一案,他当然知道出手救他,便站到了你的对立面,但他还是救了,他那么爱你,也没有屈服于爱,而是相信他的直觉,这是难能可贵的地方。”

于皓南道:“我最生气的就是这一点,我反反复复说要看证据,要明辨是非,他跟我说他的直觉。”

“可是人在判断一件事时第一秒都是靠直觉,”袁艾青道,“这是骗不了人的,何况他对自己的武力值很骄傲、很自负,但对智商层面的判断本来就有些自卑和不自信,这下被你骂得以后更要信直觉了。”

“……”

“于皓南,我就问你,是不是要离婚?”梁孝铮的急脾气可容不得他在这打哑谜,“你要真觉得你该娶一位双商在线的Omega做夫人,大有人在,你的参谋不是很好的备选吗?何况若希也根本不愁别人追求,你已经误了他一次,就不要拖太久。”

于皓南呵笑了一声,好像在听什么天方夜谭,看向梁孝铮:“我结婚不是为了离婚的,当然要天长地久。只是我也要给他一个教训,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得站我一边,别说直觉,就是天王老子把刀横你李若希脖颈上,也要站我一边。

这不才是结婚的意义吗?

“对了,作为他的丈夫,我能不能算是他的监护人,代为起诉偷拍偷录的人?”

“于皓南,你问过这个问题至少四次了,”袁艾青道,“他已经成年,而且双亲健在,你做不了他的监护人。”

“问过我八回。”梁孝铮无语道。

“唉。”于皓南握了握拳头,只感慨法律的弊端。

“他对别人拍他的事早就免疫了,”梁孝铮道,“小时候我们一起去亚洲湾广场玩儿,他一跑过去便引起了轰动,当时在场6万多人,警察都出动了。”

别人一看这么个小孩儿蹦蹦跳跳跑到碧绿色的草坪上,天然自来卷的长头发和皎洁的脸蛋,大眼睛忽闪忽闪跟两颗透明的宝石,高挺秀气的小鼻子粉红色的小嘴巴,跟个童话世界里跑出来的孩子一样,一会儿摆弄木马,一会儿去滑滑梯,都笑着问“这谁家小孩这么好看啊”,一边掏出手机追着他猛拍。

李若希对这看都不看一眼,司空见惯,仍旧玩他想玩的。

于皓南能不知道自己老婆是什么样的人么?只是他太气愤了,更感到无力的是李若希根本搞不清楚他气愤的点在哪,他的夫人被人觊觎、被人用眼睛猥/亵了而不自知,还傻傻地去救他。

6个月彼此不联系,有时他的拳头轻轻握起,放置于膝盖上时,会忽然想象李若希笑着从胳膊肘底下钻出来,枕在他的膝盖上,嬉皮笑脸、目光晶亮地看向他。

有时他对着镜子刮胡子时,会想起李若希双手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侧着头伸手去抢他的刮胡刀,要替他刮的调皮和娇憨。

他自认为自己是很爱跟李若希玩的,对他也很好,几乎所有剩余精力,都用在了李若希身上。

只是,为夫要给你一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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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你们看到了吗?”

“谁?”

“严守义!”

“他又出来了?”

“是啊,目前是Air中将空军水星鸢预备队衡鹿的副手,刚刚提拔上来的!”

“……从Aland转到了Air,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升还是降。”

“起码脱离苦海啊,这衡鹿可是Air衡家军一派的掌门人,大腿很粗。”

“粗得过丁一翼?”

孙舜香及时出现在了于皓南的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衡鹿,34岁,原来是跟丁一翼拜把子的交情,只等着他新兵营毕业就哥俩好,一块儿创业,大展宏图,只是丁一翼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临时踹了衡鹿,提了殷鹏和孔钟做副将,根本没把衡鹿安排的人放在眼里,两人就此掰了。现在衡鹿分管文煜岛和丰盈岛两座大岛,经济实力雄厚,丁一翼主管晖阳岛、红霜镇,经济上能高出衡鹿7个百分点。如果不是打仗,衡鹿应该蹿得更快。”

于皓南嗯了一声,感慨老严找了个好地方,跟着衡鹿,有权又有钱。

宴会厅里大家各自跟人聊天说话,热络感情,严守义握着酒杯跟孔钟打了个照面,举杯朝他笑了笑。

“严总得偿所愿,”孔钟拍了拍他的胳膊,“欢迎加入Air大家庭。”

“虽然不能在丁总座下,但能身穿Air军服,乃是我的荣幸,”严守义跟他碰了碰杯,“孔总,大恩不言谢,愿效犬马之劳。”

孔钟打了个哈哈,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莫名其妙,这几次跟严守义说话都觉得他像话里有话,令他有些费解。

严守义望向他的背影,却想到了去年冬天。

他像往常一样,在难得的休息时间去驻地最繁华的酒吧里坐了坐,他之所以去那里,是听说那酒吧一条街是丁家产业,李若希经常去玩。

只是他去干巴地坐了几回,喝了几次酒,拒绝了几个酒客的邀约,便神情落寞地往外走。

这时一人从里面包间走了出来,笑容热情洋溢,却是孔钟。

“可算堵到你了,”孔钟跟他抱了抱,“来来来,老同学,咱们一醉方休!”

酒过三巡,严守义老老实实道:“孔钟,于总其实很钟意你的方案,你要是回来……”

“我才不回去,我可是逃出来的,”孔钟道,“你跟于皓南混那么久也该知道,他不会让我这丁总手下冒出头来,航空局可是他的地盘。”

严守义一愣:“不会的,皓南在公事上……”

“其实我们丁总一直有个想法,”孔钟道,“你出来,咱们组局单干,把他骄傲自满的于黑子扔下。”

严守义又是一愣。

“你看,现在的航空局有什么,不就是钱吗?丁总有的是钱,你有本事,我有方案,我们再造一个水星鸢,有什么不行的,他于皓南说一不二,唯我独尊,不断打压属下,跟他混何日能出头?我们同僚谈起你,都觉得可惜。”

严守义内心的堡垒被孔钟三言两语给晃得稀碎,他还愣愣地说:“可我们的水星鸢马上就能起飞……”

“砸了它,”孔钟道,“丁总给你一个亿做见面礼。”

“……”严守义想了又想,实在不能理解,国难当前,于皓南丁一翼是双倍连襟,就这样起内讧,岂不是给厄斯人可乘之机?

“别犹豫,老严,难道你不想跟我们在一起吗?大漂亮也很喜欢你啊,”孔钟拍着他的肩膀,“你来这里他一定会很高兴,平时他不总问你航空知识吗?”

“他,他会高兴……?”严守义激动得脸都红了。

“当然了,大漂亮热情待人,对你这种博学多才的人甭提多羡慕了,难道只有于皓南一人才懂航天吗?我去半年不也会了?”

“可我一旦搞砸,可能什么都没有了,”严守义思索道,“我可能会被判刑,站上军事法庭。”

“你不搞砸这次,于皓南也不会放过你,他能痛痛快快让你来Air?不可能,”孔钟道,“如果你身陷囹圄,我保证,大漂亮一定会救你。”

“他……他会救我?”严守义的双眼放光。

“他们家的美人天生爱救人,‘丁大帅三进三出禁闭室’的故事,你没听说过吗?”孔钟拍着他的胸脯,“你想想,以后你跟他有这么一段交情,还怕没有下文吗?丁总早就看不上于皓南做他小舅子了,早离了早好!我们都很期待你的加入!”

严守义被这巨大的诱惑或者说是**给吞噬了,直到事情发展到今天,一切都在孔钟的预料中。

只是事后丁一翼对他不屑一顾、孔钟对他很是疏离,他也能够理解。这是叛国罪,谁愿挨上一点儿?

送走了严守义,“孔钟”走出了酒吧,仰头看着幽蓝色的天际。

四处蔓延的雪花落到他的脸上,孟令华将面皮一把揭下。

我的国家,厄斯星球,现在只能为你争取这么一点儿时间了。

可水星鸢终究会落下,战争注定一触即发。

那就找一找真正让水星人害怕的东西吧!

孟令华抚摸着胸口曾被于皓南逼供时刺穿的地方,嘴里嚼着细碎的雪花。

下一站,是远在另一半球的巴尔干沙漠,他将跟那位让他屡次吃亏的王子殿下,再一次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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