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方缇提议的“靠近法”,排除了培训基地内部一干闲杂人等,终于,李若希和他的属下们,找到了这段时间最频繁接近许子昕、桑红、熊东光、韩仓术,以及孙舜香的Aland将领。
允中祥,Alpha,男,现年32岁,祖籍边东济洲岛,原Angel建军部队优秀将领,21岁以孔雀旗第三名的成绩考入新兵营,协同作战时表现出了超人的智慧和战斗力。
厄斯战争爆发后,允中祥率军参加胶流岛三次联省城市争夺战,那是他第一次跟于皓南合军诱敌,与敌军争夺。由于他在战斗中表现勇敢,深受于浩海赏识,很快提拔为机动部队上营长。第二年,允中祥随Angel海军参加北上夺岛战争,率部开往绛西,一举剿灭封腾冲部队余孽李敖英,为平定绛西做出了巨大贡献。在这期间,允中祥竭力搞好军民关系,积极参与战后重建,深受当地人民信任,得到于浩海嘉奖,任Angel二十二团总团长,麾下将士多达20万人。
又先后在华庭岛、川流岛、狭鸥岛等地大破敌军,取得优异战绩。特别是在初期宇航员遴选中,允中祥是除Aland内部外全A选拔冠军。这种卓越战力和清醒的头脑,让他很快在一众部队将领中脱颖而出,吸引了于皓南的注意。
两年前,于皓南携参谋长孙舜香去到Angel部队,找到允中祥,与之彻夜长谈,许以宇航军第一作战团总团长职务,诚挚邀请他加入Aland,为未来的航空事业发光发热。
当时军界颇有争论,都认为允中祥如果是个聪明的,不该加入Aland。一个是他本来就在A军第一劲旅Angel内部,又在短短几年内冒出头来,深受总司令于浩海的赏识,未来一定能得以重用不说,假以时日,兴许功绩不在于皓南之下。
况且航空兵年限在35岁,当时允中祥已经30岁,即使在武功全盛时期加入到Aland航空军内,“花期”也没有几年了,而等到因为年龄超标再被Aland弃于冷板凳上,未来就尴尬了。
允中祥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所以接待于皓南时也挺冷漠,于皓南开出条件,邀请他加入,他说“要考虑考虑”,态度不清不楚时,于皓南的脸便黑了下来。
允中祥寻思我难道怕你这太子爷不成,立刻起身送客。于皓南调头就走,参谋也扔那里不管了。还是孙舜香三顾茅庐,对这位将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讲了目前航空局内青黄不接、人才凋零的事,更说到几乎没有人能够接棒于皓南的困境,最终打动了他。
现在,就是允中祥要去支援的时候了,他为人低调,身边一个属下都不带,从Angel部队过来,便直接去了基地办公大楼指挥部,跟孙舜香和许子昕碰了面,了解情况后,走出了军营。
“现在就过去说吗?”李若希躲在墙角,看着那允中将的背影。
“先去走一下明路,毛遂自荐,”方缇道,“也许能被唬住,直接大大方方带我们上去。”
“有点儿困难,”范承毅道,“这位将军我略有耳闻,脾气硬得很。”
“那也没有我二哥硬,”方缇道,“大漂亮你去试试,我看兴许能成。”
李若希点了点头,清了清喉咙,从拐角出来,直接追了上去。
“他真的不是一般的犟,香香说他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劝降了他。”范承毅仍旧没有信心。
“可大漂亮非同一般。”方缇心想,二哥不都屈服了吗。
“允中将,你好!”李若希从他背后出声,几步走了过去,朝他行了个军礼。
“你好。”允中祥看到是他,低垂着眸子,转过身去,继续走他的路。
“哎,允中将,别急着走啊,”李若希拦了过去,站到他的跟前,“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往哪儿出发?”
“当然是……”李若希指了指天,“你说呢?”
“我不知道。”允中祥侧过身要离开,李若希着急要去拦,结果一抬脚,踩在了他的军靴上。
“……”允中祥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
“你知不知道,我是于皓南的夫人?”李若希抱起了手臂,好像对方很不识时务。
“不知道。”
“……不可能啊,你原来是Angel的人吧,也没有多远,我们两家搞的那么盛大的婚礼,你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允中祥往后退了一步,脸往别处放,看都不看李若希一眼。
“那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李若希把手展开,在自己面前慢动作似的比划来、比划去,“看到这鸽子蛋的大钻戒没,是我们俩的婚戒。”
“……”
“现在他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也要去。”
“……你找孙参谋去,我这边没有权力随便加人。”
“我为什么要听参谋的话,我归他管吗?什么随便加人,我是随便的人吗?!”
李若希立刻发火了,正掐着腰打算不依不饶起来,允中祥一个利索转身,跑步离开。
“完蛋,正路走不通,”李若希郁闷地蹲下,挠了挠头发,“Aland的人都狂得很,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已经透露了关键信息,”方缇道,“需要孙参谋同意。”
“嗨,这都不需要透露,”李若希叹气道,“Aland的事都需要他同意。”
“那我们拿到孙参谋的印章就行了。”方缇转过脸来,期待地看向范承毅。
“啊?”范承毅面露难色。
当天晚上,范承毅背着书包敲门,去到孙舜香的办公室,像以前一样,准备在那儿写作业。
自从孙舜香看到军务内部的处理文件,发现童子军里面有抽烟喝酒斗殴打牌的现象,便勒令范承毅每天晚上必须到他的办公室里,在他的监督下,完成高中备考习题作业,等到线上另一边老师校验完毕,才放他回军营里睡觉。
只是自从两人那次交谈后,气氛便有些不对了,孙舜香在繁杂的公务中偶尔抬头,看到在那边简易桌子上伏案老实学习的范承毅,总有些淡淡的感慨。
感慨他养的猪肥了,已经学着去拱葡萄了。
小时候父亲章楠和范承毅的父亲范恒满,因为同属总统幕僚,经常在一起开会办公,或是集体出差,张雁丽在Angel队内担负重职,孙信厚又是Aha军团副将,也常年不在驻地。两个孩子孙舜香和范承毅便总待在一起,互相作伴。
他们的年龄差8岁,孙舜香12岁时把身子骨健壮犹如树墩子、当时才4岁的范承毅当球踢,当小狗使唤,有事没事欺负和捉弄他为乐,被章楠看到了每次都要挨打,这时候范承毅总是挡在他前面去,喊着“叔叔打我,打我!别打他!”
又小又憨傻,被孙舜香叫做“卷毛小狗”或是“忠诚小狗”。章楠要孙舜香照顾弟弟,长辈们不在家时,要辅导他写作业,给他做饭吃,有点哥哥的样子。
孙舜香满口答应,等章楠一走,他就躺在床上睡懒觉,让小狗去做饭。
等他醒来时,才7岁的范承毅踩在小板凳上,真的煮了方便面端过来,还细心地挑去了里面的葱花和香菜,并且打了他爱吃的溏心荷包蛋,孙舜香便笑了起来,摸摸他的卷毛,夸道“小狗真好”。
范承毅便高兴地摇头摆尾,蹦蹦跳跳,眼睛亮亮的。
孙舜香常说范承毅是挑父母优点来长的,五官轮廓像极了范恒满的刚毅深邃,但皮肤和嘴巴却像张雁丽般白皙和温柔,当然,对照组是于皓南那黑熊,孙舜香常常踩一捧一,说于皓南没有沾到总统一点儿美貌基因,还比于总司令都要黑,简直无比讨厌。
可于皓南并不会因为他的讨厌或是喜欢而有所谓,只是范承毅总是很奇怪,孙舜香既讨厌那黑熊,又无限努力地接近他。
俩人目光对接了三次,范承毅都连忙低下头。
孙舜香哼了一声:“我说最近写作业的时候你总心不在焉,原来心不在我这儿。”
范承毅此番目标是窃得他的印章,一听这话更是心惊肉跳。
“我啊,是好话赖话都给你说尽了,看你自己怎么想,”孙舜香无端地叹了口气,“这人一旦沾染了感情,总是不理智的,你看我们于总,原本是个无懈可击的男人。”
“现在他怎么了?”范承毅明显听出他话没说完。
“扣我一个月工资,电话费,”孙舜香道,“我就不该给他打过去。”
21天的失联,让他总想起上次给于皓南的那通电话,他竟然在他准备空降厄斯的危险旅程中,责怪他放任李若希进到队伍里面去,而于皓南的回答……那是他老婆。
“他本来是个很有原则、很讲秩序的人,但因为是他的老婆,就变了,李若希强行把方缇放下来,他也不计较了,李若希这个‘老板娘’在Aland里横行无忌,甚至跑到彭羽琼那里毛遂自荐,说他下次一定要跟着大部队去厄斯,这样罔顾秩序,于皓南还是值得我追随的主将吗?我都不认识他了。”
“在我看来,李少将队内训练各项指标都非常优秀,”范承毅道,“他没有理由不被允许上去。”
“命令就是命令,命令不需要理由。”孙舜香道,“李若希再这么搞几次,我都能预见他们的结局,虽然从他们结婚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走向那个结局。”
“什么结局?”范承毅还是第一次听他点评他的主将的婚姻,这种话题,二人之前从没涉猎过,是因为孙舜香以为他还小,听不懂这些情爱是非。
“离婚,”孙舜香道,“这俩人婚姻不会超过三年。”
“现在已经是第三年了。”范承毅忽然觉得他的话不对劲了。
“现在接近三年,是因为中间聚少离多,你看着吧,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三年,顶多三年。”
“你怎么会盼望他们离婚?”范承毅认得他这个表情,小时候,每次孙舜香想攒钱买个东西,都会这样期待地数着手指,盼望着快点儿过年,过年压岁钱一到,他就可以得到他心爱的珍宝。
而这次,他竟然在期待一个人,能够从围墙里走出来。
“我没有盼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孙舜香道,“于皓南不会忍太久,而李若希也不会再憋屈下去。”
“那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范承毅道,“他们离婚了,然、然后呢?”
他甚至有些结巴起来,发现孙舜香原来是翘首以盼他们的离婚。
“我能是什么角色,我只是个参谋,遵循着军纪军令,维护着军队内部秩序的人,”孙舜香道,“我讨厌于皓南这种无序的状态,他这样就不是我喜欢的了。”
范承毅心里顿时如堕冰窖,听明白了孙舜香的话,简直快要疯了,轰隆一声站了起来,椅子被他撞得后翻在地,把孙舜香吓了一跳。
“干嘛?!”
“你喜欢他,你喜欢于皓南,喜欢、喜欢一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
“你给我小点儿声!”孙舜香握起拳头作势要打他,“我又没犯法,也没破坏他们的婚姻,我还不能自己想想了……”
“可你在等了,你在期待!我真没想到,在我眼皮底下,你竟然有这种想法……”范承毅的后背都沁出了汗来,整个人摇摇晃晃,快要站立不稳,“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不是你做他参谋以后?!”
孙舜香走过去咚咚几拳,砸在他的肩膀上,又狠拍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疯了啊?!要不是你和小葡萄的恋情被我知道,我才不会跟你分享这种心事,你要理解不了,就不用你理解,写你的作业去,当我对牛弹琴!”
“我喜欢小葡萄……我和小葡萄,谈恋爱?”范承毅还在那喃喃自语,仿佛喝醉了一样,似乎听不懂水星话了,孙舜香却因为恼羞成怒而愤然起身,往门外走。
“香香,”范承毅叫住了他,强制稳住心神,“在我看来,于中将也是个守秩序的人。”
孙舜香转过头,看着他。
“婚姻秩序。”
砰的一声,孙舜香摔上了门。
这下不用偷偷去拿孙舜香的印章了,他这样愤然出去,范承毅等到当夜的12点,都没等到他回来。于是,堂而皇之地打开了他的内部参考文件,把自己、方缇和李若希的名字,都加到了第二批支援名单上去。
不是他们聚少离多,感情会逐渐变淡吗?
我这下把李少将直接发送给于中将,让他们夫妻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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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批次航天员陆续过安检上水星鸢,行动主将允中祥在人员名单上看到了几个异类,童子军军长范承毅,Air航天支队队长李若希,以及新兵营战士、军医方缇。
这个三人组的搭配,让他感到有些另类,但他是个循规蹈矩、绝不犯规的年轻中将,既然Aland参谋长有调配人员的权力,那么他就不再过问,直接带人上了水星鸢就是了。
李若希重新坐在这里,内心是很激动的,一直望着窗外,他知道他在一点点接近于皓南,这一个月,30天,对他来说是度日如年,以前分隔两地,各自作战,他都能通过军务通讯知道于皓南在哪里作战,战况如何,现在真是一无所知,甚至连上到这水星鸢,都是偷偷摸摸,更改名单。
他决定下回看到于皓南,要跟他好好说一说,他不喜欢这种被桎梏的感觉,更不喜欢孙舜香以军阶职务压他,不让他参与航空兵内部重大事件的决策,这让他很不舒服。
而范承毅却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方缇感应到他情绪很不好,趁着无人时,低头问他到底怎么了。
“香香,香香他以为……我和你,谈恋爱,”范承毅说到这眼睛都红了起来,又气又彷徨,“你说可不可笑。”
“唔,咱们年纪相仿,又总在一起玩,他这么想,也是能理解的。”
“我理解不了,”范承毅道,“他还……还……”
喜欢有夫之夫的话,他说不出口。
这种颠覆他三观的事,还发生在他捧在心尖上的人身上,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难受。
“樱桃,以前我们总在一起说,长大真是太难了,现在,你知道难在哪里吗?”
范承毅望着他:“知道了,难就难在……他总把我当小孩。”
“是,他可能永远都不懂,小孩不会永远是小孩。”
方缇眼前闪过的,是王宇行天真又残忍的笑颜。
明天上午开会,下午放假,没法写作了,下周一晚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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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第 2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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