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皓南带着李若希去往水星第一医院高级生化研究室,从医院大门过三道安检,再到后面研究院电梯手检,再到地上持枪安保人员一个个面检,最后从地上转移到地下,又从地下巷道东拐西拐,反反复复经过了七次核查与校验身份,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是最高规格的安检,所有核查身份人员都是军队出身,冷漠且严肃,即使面对“医院太子爷”于皓南也不能有一项落下,检查的内容甚至包括耳骨形状和指甲走势等等。李若希是他第一次带进来的人,所有身份信息都得一遍遍录入,校验人员反复询问于皓南,“他是否为你的家眷”,于皓南则不厌其烦地一次次给予肯定回答。
眼前是四面灰白色的砖墙,前后左右仿佛迷宫,空荡荡的只有白色的路,仿佛行走在偌大的冰柜里一样。李若希习惯性用识物辨位的方式,想记住来时方向,可跟着于皓南绕了几圈后,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因为所有走廊的内在饰物形状,都一模一样。
通过眼膜和指纹等双向检测后,门往两边开了。
里面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一个装有透明液体、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转身望向了他们。
“小葡萄,”李若希笑着朝他摆摆手,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我们是不是得戴上口罩?”
“二嫂你来了,不用,随意就好。”方缇把手上东西归置好,有些拘谨地看向了于皓南,“二哥。”
“嗯。”于皓南进到里面去,环视一圈儿,这里面四四方方,有五间实验室,里面除了设备药品和反应容器之外,空荡荡的,出来看向所谓的实验大厅,周围只有各种陈列于玻璃柜里的药品和化学制品以及发出单音节的物理设备,散发着消毒后蓝色的光。
“就你自己?”于皓南道,“没有助理吗?”
“目前还用不到,还在初步实验阶段。”
“有眉目了吗?”
“快了。”
于皓南知道生物研发的事急不得,他几乎是水星航空对外反击以及太空军情监测与反监测事业的重要奠基人,项目的每一步进展,背后都是航天人集体智慧的结晶和日日夜夜不息奋斗的血汗。
“你在这儿吃,在这儿睡?”于皓南问道,“感觉暗无天日的,没有阳光。”
“药物会有光敏反应,所以都在地下,”方缇道,“我住楼上,那里有阳光。”
“嗯。”于皓南握着李若希的手,跟着方缇上楼去看了看。
“床够大,”他转了两圈儿,“活动地方也不小,浴室……也很干净。”
“二哥,我这里每天有人来打扫的,到时间爷爷还会派人来送饭。”方缇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正好整以暇地看他会怎么说。
“嗯,但还差一个贴身保镖,”于皓南抬起李若希的手,“他怎么样?”
方缇和李若希都笑了。
“你二哥说你工作的地方很危险,什么险象环生,周围人不知是人是鬼,让我来这儿保护你,”李若希一路过安检来到这儿,已经感觉多余了,所以有些无奈地问,“你觉得需要吗?”
“怎么不需要,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专心,”于皓南抢过话来,“只有心无杂念,才能有所作为,二哥平时是不是这么教你的?”
“嗯,对。”方缇点了点头。
“你二嫂在这儿借住一段时间,行不行?”于皓南只得实话实说,将俩Omega的手叠在一块儿,“一来,是你们互相有个照应,二来,我现在外面做的事,树敌太多,你二嫂作为我的家眷,随时成为别人报复的目标,厄斯人又很想抓他。二哥需要你们互相保护,互相看着对方,行吗?”
“嗯,行。”方缇仍旧小鸡叨米似的点头。
李若希难为道:“葡萄,不用勉强。”
“我不勉强。”方缇连忙摇头。
李若希隐隐地觉得他们兄弟俩好像闹了什么别扭似的,等方缇下楼,留着他们在上面时,李若希便问他道:“干嘛对小葡萄那么严肃,凶巴巴的,你比你爹还像他亲爹,管得那么宽。”
“于总每次看到他都夹着嗓子‘小葡萄、小葡萄’,嬉皮笑脸的,从没严肃过,”于皓南叹了口气,“这孩子现在是大了,心野了。”
“就去了一次厄斯,心就野了?你不是说他去得正好吗?”李若希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于皓南低头抚着那床头桌上的摆件,心思凝重。
“对了,我还听海曼爷爷说他跟艾青谈恋爱了,是吗?”李若希好奇道,“在基地里我还以为他会喜欢杨门光,或者是范承毅呢,没想到会是艾青。”
“你看到他跟汪雨在一块儿了吗?”于皓南忽然问道。
“汪雨?”李若希回忆了一下,“没印象。他们俩是朋友?”
“不知道,”于皓南伸手抚上他的头发,“要是你发现可疑Alpha接近他,就给我打到一边儿去。”
“嗯。”李若希忍不住好笑,想起盼盼当时跟翅膀要订婚,于皓南说的“生死诀”,好像他家里的Omega都不能接近或是跟任何Alpha在一起。
现在也包括自己。
“其实你不用到处找地方把我藏起来,我带面具出来了,”李若希拍了拍随身背包,“而且一般人也拿不住我……”
“那个红头发的吗?”于皓南道,“之前队里很多人看到过你变装成那个样子,都给识破了。”
“为啥啊?那是总统给我的面皮!”
“看你不用看脸,”于皓南坐在椅子上,双手扣在他的两边腰侧,将他拉到自己身前,“看腰就行了。”
“……那我以后出去穿厚点儿!”
“马上七月了。”于皓南顺手把他揽在怀里,下巴贴了贴他的额头,“你先将就一段时间,等设立督察处这事平稳度过了,我再想想你去哪儿。”
“我在家或是Air军营不是也很安全……”
“最恨我的人就是Air。”
于皓南所以把李若希从家里带走。
“我能问问你是怎么发现向叔被顶包了吗?他们的伪装实在是太逼真了,付叔跟他有来有往说了那么久,都没看出他是假的。”
“开会前一周,我去Air军大营接你……”
“啊,原来你真去了?!”
“那还有假,我回家我爸说你走了,”于皓南道,“刚停好车,看到他们俩往车里走,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胳膊肘向外拐’‘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我就开车跟上他们了,想讨个说法……”
李若希忍不住笑,于皓南气性很大,人也很莽很凶,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马上就得出这口恶气。
这也是孙舜香几次对他出言不逊,他都没有跟于皓南说一个字的原因,他知道孙舜香是于皓南的得力干将,不该因为私事而得罪了这个参谋长。
“跟着他们开出去不远,就到红/灯/区,俩年近六十岁的老头儿,呵,进去逍遥快活了,我在那等了一会儿,估计他们不会那么快出来,调头就想走,这时候,”于皓南挑了挑眉,“看到另外一个向天明,从酒店后头拐了出来,穿着的跟进去的是一模一样,手里还有车钥匙,啪嗒一声开了车门,一屁股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啊,这时候就是假的了?!”李若希道,“那怎么坐副驾驶?”
“因为厄斯国的车,驾驶位在右边,”于皓南道,“他也反应过来了,转了一圈,才去了左边坐好,把车开走了。”
“我听说向叔他们第74陆战队抄出来100多个厄斯人,都是根据这条线索吗?”
“是,我派手下悄悄进去包围,付永润在另一个包房玩儿,没惊动他。去找向天明,他那屋里的Omega在那跪着瑟瑟发抖,去洗个澡的工夫出来看着向天明赤/身/裸/体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还以为他马上风了……”
“啥是马上风?!”
于皓南拍了一下他的脑门:“……晚去一步送到医院,毒性发作,向天明就真嘎了。前后经过,就是这样。”
李若希叹了口气:“我知道付叔、向叔他们都很爱玩,没想到玩忽职守到这种地步,Air体量太大,驻军又多,管理起来很麻烦,又都各司其政,各在各自的岛上经营,我爸在位的时候还能勉强收拢,自从他退了以后,就各干各的了,谁都不服谁。其实我弟在的时候还好些,跟他们交情都不错,能说上话,跟我就不行了……”
于皓南没再多说什么。
丁一翼那人聪明狡诈,早看出如今Air百万兵团,李传光老去,丁一劭李茉莉相继退休,李若希难成气候,他自己支撑不下,早早地用Also军牌把自己的势力分割出去,剩个烂摊子丢在那里,不闻不问了。
“等我以后立了军功,在军队里有了威信,我会好好收拾他们,”李若希在那畅想,“到时候我一定纪律严明,好好治下,改掉他们那些坏毛病!”
“嗯,好。”于皓南敷衍地点了点头。
Air其实管理起来很容易,前面早已有成功案例,就像Art一样,解散不就完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Air年头比Art都要久远,必须得大刀阔斧厉行改革,砍掉大多数人,都不一定能重振精神。而且向天明、付永润部队之所以藏匿最多厄斯人,也是因为其脉系庞大、贪污受贿之风盛行,只要用钱,随便就能买个军长甚至少将之位。
只是如今战事逼人,Air掌握水星大部经济命脉,需要慢慢分解架空,才能一梭子下去,连根拔掉整个Air军牌。
李若希看他低垂着眼眸,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又大又清亮的眼珠子散发着静谧的幽蓝色的光,仿佛他去过的浩渺太空一样。
不由自主地贴过去,仰着头,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皮。
“我该走了。”于皓南拍了拍他的屁股,将他从怀里挪了出去。
“你要去那里吗?”李若希指了指上空,问道。
“暂时还不能过去,不过你弟在那边是安全的,放心。”
“嗯,”李若希恋恋不舍地握着他的手,“那你走之前还会来看我吗?”
“看情况。”
“如果去了,那今年你会从厄斯回来吗?”李若希很难过,“自从离开新兵营,我们总是分开,这几年过去,我都快老了。”
逐渐奔三十,可俩人一直聚少离多,误会重重,虽然每次都很快解开,但总像两个还没熟悉的恋人,不得不一次次面对分离。
于皓南捏了捏他的脸:“你爸六十岁的人走在军营里还被新兵吹口哨呢,大漂亮永远漂亮。”
他转身往外走,要下楼去,刚停了一步,回过头,李若希便直直地撞进了他的怀里,低着头,睫毛抖动,紧抿着唇。
唉。
于皓南心里不大好受,脚步不停地离开了。
“方缇,看着我老婆,谁不怀好意靠近他,就把谁毒死。”
“……好嘞。”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实验室送饭,刚摘下棒球帽,方缇眼疾手快,将帽子又给他扣上。
“怎么了?”赵一宁用口型问他。
“计划有变,”方缇指了指楼上,“二嫂来了。”
他们变装去往巴尔干的事,只能再缓缓。
“下毒……”赵一宁比划手势。
“不行!”方缇摇了摇头。
“二嫂,下来吃饭吧!”
“啊,我吃过了来的,不饿,你吃吧!”李若希在楼上喊道。
方缇摆了摆手,赵一宁不甘心地出去了。
可不大一会儿,于皓南竟然又回来了,手心里托着一个刚买的篮球。
他出去时一直琢磨,给李若希关这里其实不如送到爸爸那里,方盼盼就陪在总统身边,无论是安保还是衣食住行,方倾对盼盼和若希是一样的待遇,其实于皓南想到的最好地方,就是家里。
但无奈李若希想做点儿事,才把他送到方缇这儿。
如果时光倒转……
他以前感觉烦的时候,总想着当年在新兵营,别因为那厄斯人误说成喜欢李若希就好了,这招致后续一系列简直让他自己都啼笑皆非的种种误会。
可后来,他又似乎习惯了,觉出了李若希的好,如果时光倒转,他也不会去洗清那个误会。
他好像一直任由那个误会发生,影响范围越来越大,逐渐无法收拾。他也认为一切都是“本能驱使”,包括现在,他会在意李若希的情绪,在乎他生没生气,会着意哄他,甚至不惜撒谎连天地骗他,这一切……都是因为很久没做了。
于皓南将他哄好就带回了家,一夜**,今早上把他带到方缇这里,就想着赶快脱身。
可他始终觉得自己还有一丝“人性”尚存,离开时心里有些不大好受。
他单手插在兜里,一步步下楼时,看到一个小男孩,拍着篮球往上走。
他想起李若希在新兵营里特别喜欢打篮球,常常一群Omega在篮球场上跑来跑去,挥汗如雨,惹得一群Alpha在边上围成一圈墙,傻傻地看。
李若希身高腿长,胳膊长、手长,篮球只要进他手里,就再难出去,别的Omega只能干瞪眼,他三分球还是高射球都很有爆发力,跑得又飞快,常常全场mvp。
于皓南往上走了两步,蹲在小孩儿前面。
“小朋友,你这球在哪儿买的?”
去商店买了球,又经过各种各样的安检回来了,一进门,于皓南看到李若希挺拘束地在楼下椅子上坐着,正看着方缇在那摆弄,转头一看到他,眼睛一亮。
“这么快就回来了?!”
“给你玩儿。”于皓南把球远远地抛给了他,又转身走了。
“哦!”李若希双手接住了球,目送他出去,回头笑着对方缇说,“你看你哥,还给我买了个玩具,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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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缇不能去巴尔干了,赵家人的安危让他时不时对着玻璃器皿发呆,好在初步制定的反k枪k炮医研项目有了眉目,逐渐着手去做就行了。
剩下的难题……
方缇转过身去,李若希正在床上酣睡。
于皓南让俩人互相照顾,其实是互相看守,谁也别想跑了。
李若希每天把医疗室变成健身房,做各种各样的运动,偶尔无聊了就去天台拍篮球,或者把废旧的医用设备当作杠铃,在那刻苦的训练,俩人逐渐混熟了,变成无话不说的朋友。
“皓南那个人啊……”李若希常常向后跌倒,咣当一声,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真的很奇怪。”
“为啥啊?”方缇一边换睡衣一边问道。
“有时我觉得他很爱我,有时又觉得他根本不在乎我,”李若希无奈道,“我的心情就跟坐山车似的,忽上忽下,经常想痛快地分手算了,可一扭头,他又带着他的兄弟们,来军营送我花。有时我又被他气得难受,心想离婚,必须离婚,马上离婚!可他又好像心里有我,对我和别人不一样。”
方缇钻到被子里,捧着自己的下巴,津津有味地听他讲这些恋爱的酸涩小事,也会怅惘地想,自己会不会也拥有这类炙热的情绪。
他一直是个很冷情、情绪很淡漠的人,不然也不会六岁被家人抛弃,都能从善如流地好好生活。
除了王宇行会让他触摸到人情往事中的痛苦和快乐,其他的,他都仿佛有着天生的钝感力,屏蔽在外,感触不大深。
他不会像李若希这样投入地爱一个人,也许,是医生的本职让他冷静、抽离,他想要攻破人世间所有的疑难杂症,在乎别人的生命健康和生活质量,但他好像并不太爱自己。
生命好像单线程,以前王宇行失踪的时候,他恍恍惚惚地要去找,翻遍水星,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去找。
等王宇行找到了,他又想带他回家,想他高兴,未来能堂堂正正地真面目示人,做个优秀的将军。
等到王宇行跑到厄斯去了,家乡被二哥控制和屠杀,他又一根筋地反复琢磨着,赶快制作出k弹k炮的解决方法,快去解救巴尔干。
他与二哥的对话,时不时跳进他的脑海里。
“明年你成人,就跟袁艾青订婚。”
“为什么……这么急。”方缇低着头问。
“你说为什么,”于皓南微眯起眼睛,审视着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巴尔干赵家人,叫你小王妃。”
一记重锤打进方缇的心里,他摸着胸口,猛地抬头,看向二哥。
“爷爷说过,我们家,就是一艘大船,于总是船长,总统是掌舵人,而我们三个孩子,全部是水手,”于皓南看着他,“我们家就是国家的代表,必须所有人风雨同舟,守护这个家的安宁。”
“可是……”
那艘船早已把我抛下了。
方缇眼珠叽里咕噜转了转,没敢说出口。
“王宇行,就是破坏这种安宁的头一号嫌疑分子。”
二哥去了巴尔干,知道王宇行混进塔里玩儿,整个人就变了,提起他牙根痒痒。
“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没有谁能随心所欲,喜欢自己喜欢的人。你要是当真选了袁艾青,那两边家世相当,他人品咱们也都信得过,明年结婚算了。”
“……”
“你想想盼盼,当年他是喜欢丁一翼吗?不是,是赶上了航空局打地基,需要钱;于总选举总司令,需要选票,他是怎样跟了丁一翼,你我都明白,而我……我不用说也罢。总之,没有人会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像我们这种世人瞩目的家庭。”
“可是,二嫂就嫁给了喜欢的人。”
“……”于皓南显然一怔,但很快又找到了他的理由,“你二嫂他是人傻,傻人……有傻福。”
“那我就不能有幸福了吗?”方缇不甘心地小声嘟囔。
“你什么幸福啊?找王宇行就是幸福?!你看没看王妃是什么下场,他死的时候才三十岁!”
“……”方缇不敢再申辩,二哥声音大了起来,吼得耳膜疼。
……王妃可不觉得自己不幸福,他说了,“不悔当初”。
“你要再敢跟王宇行厮混我告诉你,他别想活着回水星,”于皓南给出最后通牒,“你也会被我一掌拍死,知道了吗?!”
“哦。”
那不殉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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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哥啊,真是个很好笑的人,来,我给你看看,他干了什么,”眼前的李若希,还在兴奋地跟他聊天,转头在自己的枕头里一顿疯狂翻找,“当、当、当!”
手心里躺着一块儿金光灿烂的金坨子,上面还融了一个圆孔,打造成元宝的形状,中间刻了个“福”字,傻福的福,上面穿着一根黑绳,能挂脖子上。
……方缇生气了。
它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加工,但仍保留了它原有的亮度和形状,方缇认识它。
“这块金子啊,来路可不能对别人说,”李若希悄悄指着上空,“是来自厄斯。”
“哇噢。”
“你哥那个混球在那可有志气了,”李若希佯装于皓南那将军做派,低垂着眼,高傲地摆手,“‘我不会拿厄斯一草一木,吃他们一粒米、一滴水!’结果,偷了这么个玩意儿给我,你说说,诶呀……”
李若希将金坨子挂在了脖子上,幸福地扭动着腰身,脸色微红。
“……二哥真的很混球!”方缇由衷地道。
夜里,李若希睡熟了,方缇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将自己打好的小包袱背到身后,看着月光下的二嫂,正在幸福地酣睡。
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那闪光的金子上,想起王宇行给他这东西时俩人的开心……
有点想把它偷走。
可就像二哥说的,二嫂核桃仁大小的小脑仁儿里,装的都是于皓南,是他们的爱。
偷走的话,二嫂可能会急哭。
罢了罢了,方缇吸了吸鼻子,将来,他会有更多更多。
趁着夜色,方缇悄悄地离开了医院,临走时嘱咐赵一宁,在研究室里待好。
“我告诉二嫂,闭关三天不会出来,冰箱里有吃的,他不会来打扰,”方缇握着赵一宁的手,“三天后我回来换你。”
“换不换我都行,”赵一宁反握住他的手,“方缇,一定要救我领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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