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第 333 章

水星与厄斯的双球之战,自从于皓南正式落地开打,至今水星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两年。

战争爆发时期的安全屋,也被称为战后避难所,往往是被侵略国家设计用于在紧急情况下为老幼妇孺病残弱的百姓们提供的必要保护设施。

这些安全屋通常需要采用坚固耐用的材料建造,例如特殊钢筋混凝土,以抵御双方炮弹攻击、弹片飞射和枪支火力误伤等等。有时还需要特别的三合板活动屋容易收纳归置和迁徙等等,这种临时有效的避难所,让居民在战争期间能够免受双方伤害,同时,它们还必须配备有足量的食品、水、医疗用品、配备专业医生,以及通信设备、防御武器和防护的士兵等等。

在战争时期,这项支出往往是受害国最难以承受之重,可在双球之战里,有关安全屋的全部搭建和维护,竟是明面上的“侵略方”,于皓南来全部支出。

这冤大头的行径,不但A军自己入不敷出、捉襟见肘,就是厄军都感到莫名其妙,用孙舜香的话来说,这都是于皓南找了个“好老婆”所赐。

早在丰荣游轮一战于皓南大获全胜后,封腾冲部下散兵游勇就在角码湾附近畏畏缩缩,时不时冒头,寻找反攻机会。

于皓南迅速整编第132师全部军力和整编第28师战舰共2万余兵力,分3路向封腾冲所在棘鲬港扑去。与其日防夜防,不如主动出击,棘鲬港距淮阴区足有35公里,距淮安40余公里,是厄军战备区的重要门户,也是当地民众生活与战斗区的中心枢纽,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

A军全部集结到位,就等天亮后发出第一枚名为“火焰炮”的白/磷/弹,彻底摧毁封腾冲意欲反攻的决心。

于皓南坐在整编后的第74师武装车内,身旁是左右前锋李若希、南不悔,中其志、崔净发、廖成北等各率20人在身后,坐得是满满登登,装备精良,全部训练有素,系于皓南身旁头等主力部队,号称“御林军”和“护卫冲锋队”,从战争爆发以来,他们跟随于皓南走南闯北,三攻角码湾,智夺两陇岸,东擒恓惶岛,下取九龙城,可谓是连战连胜,战功赫赫。

距离天亮还有1个小时,他们必须赶在天亮前一起跟随主将率领“五大主力”部队先敌一步,离开棘鲬港,落地淮安区,攻占两淮以后,趁封腾冲在宿北地区集结调整之机,一举火力发射、攻下棘鲬港,彻底拿下北国边境。

正当武装畚斗车,静悄悄地驶进棘鲬港社区后方,趁着夜色快要离开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巷子口传来,李若希立刻偏过头往左侧窗口看去,只见四个身穿厄军制式服装的大头兵,抓着一个只着吊带裙的女人,从巷子里狞笑着拖着她的四肢,将她往附近的房间里拽去。

女人是不堪受辱跑出来的,叫喊声听着让人头皮发麻,出于求生的本能,她不停地挣扎、踢打,长长的指甲抓挠那些握住她手腕脚腕的人,看她的装束,也不过是个在家睡觉的普通百姓,可一夜之间,意图伏击A军的厄军们首先在此地“安家落户”,看到她这待宰的羔羊,哪有不玩弄的可能。

李若希紧皱眉头,握住了枪,直盯盯地看着他们,女人在胳膊上抓出了带血的伤痕,施暴的人一声痛骂,立刻大脚抬起,猛踹她的胸部,一下、两下……

“廖成北,停车!”

李若希立刻叫道,一边拉着车门锁一边要跳下车,眼瞅着那皮靴之下的闷声过后,女人垂着头,歪在一边儿不动了,被四脚拎起,像牲畜一样,被抬回屋中。

“我们得马上离开……”廖城北一边说着,一边望着身后的于皓南,却不由自主地降下车速。

“继续往前开,”于皓南皱眉道,“现在全速出发都不一定能按时赶到发射地点。”

“于总,麻烦你让我下车!”李若希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开始左右晃动,“我保证很快解决,我后面去追你们,肯定能追得上,我不耽误时间!”

“成北,继续开。”于皓南漠然地对廖成北道。

“于皓南!”

“别闹!”于皓南开始不耐烦,“这种事不是到处都有吗,你救得过来吗?!”

这厄斯但凡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略有姿色的女人,只要身在“沦陷区”,那基本上都得沦陷,救是就不过来的。

“我只要几分钟,几分钟就够了!皓南,你让我下去,我马上就能追上你们……”

“几分钟以后这里就炸了,”于皓南斜了他一眼,“给我闭嘴!”

车还在急速开着,距离住宅区越来越远,大家都沉默无声,心里也没有什么波动。他们参与战争五年有余,最早从水星沦陷时,他们就面对过更残酷、更血腥的事,而且那时受难的还是他们的同胞。

现在,一个女人被一群野兽掠去,在这乱世之中随处可见,何况他们都是厄斯人。作为意图消灭厄斯人的水星军人,看着这些久而久之,心都是麻木的,一车的Alpha,都像没听见那个女人在叫喊一样。

只有李若希要跳车救人。

“于皓南!”

“闭嘴!”于皓南看着李若希手握钢枪一双铮亮的大眼睛瞪着他,像是要没完,他干脆抱着手臂闭上眼睛。

“皓南……”

他似乎开始变招了,声音软绵绵的,没等于皓南反应过来,猝不及防地,就被李若希用力抱住了头,接着,在脸颊上用力亲吻了一下。

叭的一声脆响。

于皓南登时睁开眼睛,身前身后的Alpha们都立刻偏过头去,有没忍住的,当场就笑了出来,又连忙收口。

“你给我消停点儿!”于皓南气得弹他脑门。

叭的一声又是一口,李若希不管这一车坐了多少人,反正豁出去了,耍赖、撒泼,一个劲儿地抱着于皓南拼命亲他、啃他,又不住地献媚讨好,往于皓南身上跳,亲得于皓南是睁不开眼,又躲不开身,连续几下推他,竟都没推开,嘴唇被咬得**的不说,李若希两条细长白皙的胳膊,往他脖子上缠了好几道,不一会儿,就弄得他脸红脖子粗,衣冠不整。

“还要不要脸了?!”

“不要!”李若希决绝地喊道。

呼隆一声,一边车门被于皓南拉开了,廖成北急速停下了车。

“……五分钟,”于皓南指着李若希,“只给你五分钟,回不来我们可就不等你了!”

李若希没等他说完,抱着枪就跳下了车,一阵风似的速度向后跑走,转眼人影不见。

一车人都从窗户看着他,再转过头来,于皓南正在整理自己的军容仪表,他的嘴唇被咬红了,一丝不乱的大背头现在乱了,衬衫扣子上面两颗,都被李若希撕开了。

五分钟放一般人是来回跑一趟的时间都不够,但对追过车、追过他的李若希来说,是足够了。

这五分钟的每一分、每一秒,于皓南都黑着脸看着腕上手表,同时车里的人也都静默无声,时间的流逝显得更慢、更焦躁。

这时张吉惟说话了,每到Aland气氛异常尴尬凝重时,作为副将,他就不得不做“调合”气氛的那个人。

“李少将从军多年,赤诚爱民之心丝毫不变,咱们不得不佩服。”张吉惟道。

于皓南不屑一顾:“妇人之仁。”

“时间来得及,一会儿我加速超车,”廖成北道,“于总,就让一让他吧,我们都羡慕不来呢,这一车将近一百多号人,有几个成婚了的。”

“就是,”中其志道,“我们这些打光棍的,都快奔三十的人了,看着于总身前身后,都有夫人照顾,别提多羡慕了。”

“那是他照顾我吗?”于皓南又低头看了看时间,“烦都烦死了。”

“有这样的老婆,还烦?”南不悔不禁叹道,“我要是有老婆,别说24小时烦我,就是厄斯时间,一天48小时,我都愿意承受老婆的打扰。”

“如果我有老婆,我愿意去死。”崔净发言简意赅道。

众人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于皓南的眉间恼怒,也随之缓和了下来。

“没出息,”他骂老崔,“感情用事,将来能成什么气候,你看老张,就不会想这些。”

“我也想来着,可我没追上啊,”张吉惟叹道,“于总,我们刚出营那阵儿,都没想到您会是先婚的那一批人。”

离开新兵营就结婚的,一般都把爱情看得比事业要重,没等在军队里站稳脚跟就急忙结婚,显然是太恋爱脑。

于皓南李若希大婚请柬撒遍同届新兵营战士手中时,他们都跟张吉惟一样,非常意外,而严守义更是吃惊得当场跌倒。

于皓南抱着手臂,闭着眼睛:“我也不想早结婚,是他死缠烂打。”

这句话一出口,饶是他身为一军主将,这么自吹自擂,都很欠揍,何况当日是他在练功房大声呼喊他爱大漂亮的,这一车的人当即都不干了,“呦呦呦呦”地喝起了倒彩。

五分钟一到,李若希准时出现在窗外视线以内,大伙儿都同时喊道:“回来了回来了!”

可他出现没一会儿,大家的眼神就都呆滞了,李若希是回来了,可他身后跟着他、甚至光脚、衣衫褴褛、衣不蔽体的女人们,也都跟着他跑,甚至能有一个行动队。

“怎么回事?!”于皓南往外一看,那一群叽哇乱叫的老弱妇孺,简直让他脑仁疼。

“我也不知道啊,”李若希挠着头发装傻,“我去把那群大头兵给突突了,她们就都要跟着我跑!”

“上车!”于皓南再耽误不起时间,让廖成北把后车厢打开,这门一拉开,就跟卸闸一样,露出了一大片容纳空间。

李若希马上低头将那些女人们都一个个抱进了后车厢,还在那维持秩序:“大家别抢、别挤!一个个来,都能走,都能走!”

他解救了一个被蹂躏的女人,顺道那一座单元楼里正在到处疯狂逃窜的女人孩子们,就都被他指引着跑了出来。

“相信我!跟我走!”他拍着自己的胸脯,“你们在这儿活不长了!”

“你是哪里的人?!”

有人开口问道。

“我是……我是好人!”李若希只能用厄斯话这么回答。

“那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李若希看着有些奇怪,明明一头波浪长卷发,但是抬下巴时有喉结若隐若现;明明身高腿长,身手彪悍,枪法很绝,杀人在片刻之间,爽辣直率,像个凶悍的男人,但说起话来,面颊有柔光,温柔耐心,笑时声音清脆,长得又实在漂亮,像个女人。

“我是……我是半男不女的人!”

坐在后车厢的“难民集中营”里,李若希第一次对着这些厄斯女人们,透露了自己的真实性别。

这是他收置的第一批难民,后来两次大规模战斗以及核难发生前后,那些倒在厄军铁蹄下的女人们,只要被李若希看到,就没有不管的。

从一百人,到一千人,最后甚至上万人。

于皓南望着这些女人,简直目瞪口呆。

李若希特别有亲和力,又雌雄莫辨,即使身穿Aland军服,都能让这些受苦受难的灾民们第一时间信任他,决定跟着他逃命,而其他的A军只要一出现,她们就吓得鬼哭狼嚎,抱头逃命,不肯跟着走了。

“你救得完吗?!”于皓南斥道,“厄斯的夜晚你随便去战区找一找,挨家挨户看一看,有多少女人、小孩正在受欺负,要不是厄斯女人越来越少,他们会千里迢迢跑到水星,来掠夺我们的Omega吗?!”

“那虽然暂时看着像救不完,救不了,但有千千万万的她们,就有千千万万个我啊,只要我想救,跟我一样的人想救,那就救得完!”

“……”

“是吧?!是吧?!”李若希仰着头,扭来扭去地央求他,抬起嘴唇一下下舔吻着他的下巴,“等回到水星,你把账单给我,我让我爸还你!”

“……”首富之子的骄矜就是凡事找老爸,他根本就是个单细胞生物,想事情往往是“想做就做”,全凭热血。

这世上要是真有千千万万个李若希,还不得天下大乱,于皓南只娶了一个,就够他呛的了。

就这样,黑着脸,咬着牙,看着李若希欢天喜地救出越来越多的厄斯难民,而其中逃亡中的女性比例高达85%,于皓南不得不想办法找地方,划定地盘、建立安全屋来安置她们,同时,他还得对付外界厄斯政府一手捏造的汹涌舆论。

于皓南来到厄斯,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他抢女人!

被舆论打得一头包的于皓南,忍辱负重地开始建造安全屋,安全屋的选址他考察了三五个地方,最终选择了靠近南安国的福永镇,那里被他公开宣称是拯救难民于水火的安全屋,首先声明不会武力袭击,而厄斯当局一看他都装这种圣父了,也立刻发布声明,说不会暴力攻打安全屋,同时政府也会设置自己的安全屋,用以保护国民,只是到底做没做,就公道自在人心了。

每月面对安全屋高昂的费用单时,于皓南总是叹气,瞅着那李若希在床的另一头还在玩着小刚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孩子会坐了,像个小土佛似的,李若希本来跟他玩得开心,一瞅于皓南拿着一张纸,面若罗刹似的看着他,就赶紧抄起孩子跑了。

于皓南有些暗暗担心,只怕刚子不会是他第一个看中的小孩儿,那到时该怎么办。

但李若希也不是一门作乱捣蛋之人,有时候,他也会发挥他的作用,甚至误打误撞,立下奇功。

在厄军以封腾冲部队为首的10纵、17纵和淮南、淮安6旅等节节阻击迟滞和颓败下,敌军32师于数日集中火力,抵达固安城下。

这一战,敌军首领胡一哨,在垓渠地域时曾重挫成元霸,两边各退一步,而在陇西夺城时,于皓南曾经跟他单挑对垒过,只是胡一哨出奇致胜,反戈一击,于皓南险些吃亏,预判打他不过,便退了开来。

现在厄军大张旗鼓派出胡一哨来征讨,也是势必要拿回固安。

对此,于皓南当机立断,集中兵力,痛击胡一哨。具体部署是以第1集团军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坚守固安城区,同时,于皓南在涟水城露面演讲,虚晃一枪,下午紧急抵达三竿,调遣身旁御林军,直接绕后找到胡一哨的统战区,决定将他秘密刺杀,枭首示众。

因此,于皓南和李若希两边行动,一边是于皓南孙舜香、张吉惟出发涟水,另一边是中其志李若希等人星夜南下,先头部署。

只是那边于皓南已经宣讲完毕,对着厄斯媒体挥手,下一刻坐上战机,直奔孙舜香找到的厄军统战区地址,而中其志李若希南不悔等人,却全都不在。

原来胡一哨预判于皓南故设迷阵,先他一步,仿照A军密令,给中其志等人发出错误情报,将他们引到了别的地方去。

这下中其志等人全部找错位置不说,还中了敌军埋伏,李若希等人奋起反抗,从夜里三点鏖战了七个小时,待到天光大亮,孙舜香急忙派人来找,才发现他们的主将根本没来。

而另一边情况更加糟糕,于皓南在外面拒绝了张吉惟和孙舜香的跟随,一进去连环放信号,也没有一人出来接应,变成孤身闯敌营。

等到孙舜香在外面越等越觉得不对劲儿,紧急联系上了中其志,才知道他们在别的地方已经开战了大半夜!

他急忙让张吉惟进去救主将,而等到他调配其余Aland人手强攻统战区时,于皓南身上武器已经全都打没了,脸上受了冷氮枪的擦伤不说,险些力竭而死,以1人对战117人的傲人战绩,得以勉强逃生。

当天夜里,回到军中大营,孙舜香望着受伤的于皓南,后知后觉,简直后怕不已,整个手臂都在发抖,脸白如纸。

他勒令所有护卫兵脱下战服,统一列队站好,等待受罚。

于皓南脸上包扎了伤口,缠着一块白纱布,换了一套干净军服,才迟迟出现,一挥手,撩开军服披肩尾部,坐在了主位之上。

他简直都快气笑了。

一众护卫兵们看到主将受伤,都深深地低着头,非常愧疚不安,只李若希头发乱糟糟的,满脸是泥,看到于皓南还忍不住上前几步,凑近了看:“你受伤了?!”

挺惊讶的语气,这几年,除了被弟弟翅膀打得挂了彩,他还没有被这么隆重地包扎过。

“是啊,稀奇吧?”于皓南垂眸看着他,“我找你们的时候,你们去哪了?”

中其志立刻上前:“回禀主将!是我中了敌人奸计,找错了位置,还带领大伙儿一块去了陷阱……”

于皓南起身,接过了孙舜香递给他的电棍。

“要不让老张替你。”孙舜香看他脸色发白,脚步虚晃,经过一夜鏖战,是累得不轻。

但于皓南摇了摇头,走到中其志身前,出手很快,只打斜面上一挥,闷肉声响起,中其志直接鼻口蹿血。

“是我的错!”

他甚至没有抬手擦一把脸,急忙站直了。

而于皓南已经走到廖成北身前。

“是我判断失误,没有找对地方!我……”

又是一电棍,廖成北直接被打倒在地。

“是我压根没看情报分析!是我偷懒!”南不悔没等说完,于皓南给了一电棍,也把他利索给抽倒了,当即口中牙齿喷血。

李若希从来没看到军队内部施行过这样残忍的惩罚,实际上事后他们都很庆幸于皓南给的是电刑,没有摘星、降级那样的责罚,打一顿也就是打一顿了,打完拉倒。

李若希看着于皓南一棍连着一棍地把大伙儿都给打倒一地,心里非常害怕。

他一是感觉自己受伤后的脸,恐怕承受不住于皓南这样的电棍暴击(他打的都是脸),二是看到孙舜香在一旁轻轻晃着扇子扇着小风,漠然地看着他挨打,自尊上他过不去。

这时,他只能开动他的脑筋,想起他的避难方法,那就是默默地往后面挪。

可是御林军一共25人,他从一众Alpha们身后各种藏匿逃蹿,最后还是会轮到他。

终于,倒地一片后,于皓南带血的电棍,伸到了他的长发之间,肩膀之上。

“你,怎么说?!”

其实,于皓南最生气的就是李若希。

在他孤立无援,身陷险境时,他甚至对着一颗细长的柳树问道:“老婆?”

然后是敌军一梭子炮弹打了过来。

而李若希感到自己很冤枉,因为中其志他们拿到情报后,根本也没给他看一眼,说了一声“走!”他就抡着枪跟着跑了,直到被孙舜香他们叫回来,他才知道他们去错地方了,去了敌军设下的包围圈儿。

他紧张地直眨巴眼睛,不敢看于皓南,因为从来没有挨过打,连生他养他的爸爸们,都没用电棍抽过他。

他举起双手,又气又不服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句话更是把于皓南气个不轻。

“……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跟着乱跑!一个做主将的人,一军主帅,没有自己的分析,还在这‘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电棍要从他的长发之间抽走,这时,地上原本倒一地的人,都连忙站了起来。

“于总,算了!算了……”

“李少将确实不知道,他根本没看到那错误的情报!”

“于总,别,别这样……!”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

一群人都起来去拦于皓南了,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李若希作为唯一一个Omega混在御林军里,大家都挺喜欢他的,也不想看他挨打,再说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于总打自己老婆呢?!

“都给我让开!”于皓南不耐烦地甩手,挣脱他们,“还给我一个劲儿地往后躲,还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他最欠打!”

李若希揉了揉鼻子,站在那里低着头,虽然强忍着没掉眼泪,但一会儿捂脸,一会儿擦擦嘴,一会儿揉眼睛,吚吚呜呜的,Alpha们回头看,都以为他哭了。

“于总,回头、回你们屋里,你再教训他。”

“就是就是,李少将脸伤还没好呢,怎么能受刑!”

“于总,手下留情……”

就在中其志、南不悔、廖成北等人的推搡和拉架中,一旁孙舜香看到了很可笑的一幕。

于皓南握着电棍的大手,缓缓松开了,“佯装”电棍被廖成北“抢走了”,站在那里,只是愤怒地瞪着李若希,却已经没有了行刑工具。

他还是忍不住,事到临头,对自己的老婆放水了。

孙舜香嗤笑一声,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于皓南和李若希结婚时,父亲于浩海曾经给过他“醒世恒言”,婚姻之道,那就是——千万别打老婆。

于皓南白了他一眼,神经病么,打自己老婆。

在他看来,世上所有Omega,别管多聪明能干,那体力上都是“弱小”,欺负弱小就不是大丈夫所为,何况欺负自己老婆这种枕边的“弱小”,更是莫名其妙。

“嘿,你还别不信,”于浩海看出他的轻蔑之意,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他,“事情不发生在你身上,你觉得不可能。我告诉你吧,那Omega要想气人的时候……那是真气人,我已经是个很有城府、很有涵养的人,可被你爸逼急了,也都大嘴巴抽他了,因为他是真不懂事,真气人。可你一旦动手打了他,他立刻就成受害方了,会记仇很久很久,然后偷偷琢磨跟你离婚。非常不讲理,可谁让人是Omega呢,啧,只能说性别平等这事吧,任重道远。”

于皓南感觉他喝多了,自己的婚礼,父亲们都很高兴,只李若希的父母好像不怎么高兴,丁大帅甚至暗自流泪,丁一翼也沉着脸,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

确切地说,是欠了一千亿,这个数,全家根本出不起,最后,也压根就没出。

可是不管怎么样,于皓南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动手打李若希,他能惹多大祸、多不懂事呢?翻过天来,也不过如此。

电棍被拿走后,他站在那儿绞尽脑汁,琢磨怎么给李若希“减刑”,而在这时,一贯跟他心意相通的张吉惟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几颗血呼刺啦的子弹。

“于总!咱们大获全胜!”

“怎么讲?”于皓南在统战区里杀光里面所有人,都没看到一个厄军肩章带星的。

“胡一哨死了!尸体就在外面地上!”张吉惟笑道,“他以为能把您和咱们御林军引到那里大开杀戒,他就在那等着看好戏了,结果万万没想到,遇上了咱们的神枪手,死在了流弹之下!”

“真的?!”一群人一哄而上,看着张吉惟手中的金色镶边子弹,那可不就是出自于富豪军阀Air李若希的金峰枪下!

“恭喜李少将!”

“李少将一招制敌,拿下敌方主将!”

大家开始给李若希鼓起掌来,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胡一哨聪明一世,结果遇到了枪法最好的现役A军,就这么被一枪爆了头,混在尸堆之中。

如果不是张吉惟看到他军服戴星,给他从乱葬岗里拖出来,他就会默默地死在厄军之中,掩盖了李若希的功劳。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李若希马上神气活现了,“他把咱们引那里去结果他还死了!这蠢蛋!”

“就是,这胡一哨一贯心机叵测、机关算尽,我们几次碰到他……”

“胡一哨,”李若希晃着头问,“胡一哨是谁啊?他叫胡一哨啊?”

于皓南闭了闭眼睛,无奈地看着李若希。

他果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他不用惩罚李若希了。

有时早上醒来,李若希枕在他的肩窝里,丝发披两边,看着乖乖的,于皓南会想到那句诗,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于皓南伸手向里,轻轻捏着他的下巴,指背掐着他柔嫩的脸,像欣赏一个美丽脆弱的花瓶一样,欣赏着他。

他自认为,他对李若希是无限宽容宠爱,甚至是无边宠溺的。

可是,这贪心的东西,还是偷偷跑了。

接到范恒满大军落地厄斯之后,于皓南和范恒满连夜制定作战方案,启动新来的水军6师立即轻装南下,赶在初秋之前,向厄斯首都两边驻守区强行逼近,小范围内连续急进,不分昼夜,不顾行程三千公里,定要在秋天以后,瓦解敌军对首都的水路包围。

8月17号听闻方缇已经将新式武器全部调走之后,在破晓之前,他主动退出了发电厂上空领域的争夺,没有跟丁一翼的雇佣军正面对战,甚至先头部队第18旅也全部撤回,去到了涟水城北地区。

范恒满走后,留下了一人,说是总统要求跟着一块过来的,因为于皓南在这边斩了几个二星中将,水星军界那边舆论不太好,说是于皓南“滥用私刑”,“铲除异己”。

所以,梁孝铮作为“警队特别调查组兼检察院特派专员”,跟随范恒满,一起过来了。

俩人很久没见了,在一起吃饭闲聊,频频碰杯。

于皓南看着四平八稳,仍旧跟以前一样,喜怒不形于色。

梁孝铮吃了几口饭后,却忍不住东张西望,一是没见到李若希过来一起吃饭,有些奇怪,二是连自己的弟弟梁咏云也没出现,心中微微诧异。

于皓南都知道让范承毅过来,见一见父亲,怎么对自己就没这么贴心了。

刚想出言提醒,于皓南道:“梁队这次来得很及时,刚好能协助我破获几起大案要案,抓住几个重犯。”

“客气了,”梁孝铮道,“你不是滥用私行的人,只是军界有些人,可能对你有些误解,以为不听你话,就能被你杀了。总统特派我过来,其实是为你洗刷冤屈,走个军事法庭的过程、形式。”

于皓南哼笑了一声。

这一声来得突兀,跟个大王八忽然吭哧一声似的,似乎有自嘲,也有嘲笑他人的意思。

“于总,您有话直说。”梁孝铮是个直性子,受不了这种阴阳怪气。

“我现在有几个在逃军人,麻烦你帮我抓一下,”于皓南道,“一,李若希,二,梁咏云……”

“什么?!”梁孝铮噗了一声喷出了酒,连忙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这第三,”于皓南从手机里调出一张公式照片来,递给了他,“现役航空局机械工程师兼二星少将,姚易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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