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厄斯首都的僻静城郊,有一个地方叫“良乡”。广袤无垠的大地,是一片令人心驰神往的万亩良田。这里是给首都源源不断输送粮食的黝黑土地,也是厄斯地界大自然的瑰宝,多年来物产丰富,供给四周,金黄的麦浪,闪烁着无尽的丰饶与生机。
秋风拂过,麦浪翻滚,于皓南骑着一辆28大型自行车,前面杠上坐着李若希,四周稻田随风摇晃,发出沙沙声响,李若希单手按着头上的草帽,与头上的于皓南轻声低语。
“你竟然会骑脚踏车?”李若希好奇道,“从没见你骑过。”
“在瀛洲的时候跑驿站给方盼盼拿信,春天到秋天都骑脚踏车,比骆驼方便,”于皓南道,“我也是没想到,你摩托车开得那么溜,竟然不会骑这个。”
“我刚会走路就骑摩托了,直接跨过了这个,”李若希道,“但我觉得还挺难驾驭的,左右不大平衡。”
“所以一头栽麦浪里了,”于皓南无语道,“还得别人捞你出来。”
“谁知道地上那么松软啊,整个人跟陷进去了,”李若希闻着风中麦子的香气,“这个草要怎么吃啊,没见过,是炒一炒吗?”
因为分发救济粮的事,李若希最近很关心食材是怎么变成食物的过程。
只是于皓南听他这么五谷不分的话,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骑着车,心情比较愉快地载着他,从地陇的东头,骑到了西头。
“于总,我们这边已经都换装成农民,就在这儿等着了。”
“今晚凌晨三点,共有七架客机抵达良乡,我们猜测,都是敌军。”
“全副武装,将农民提前遣散,都进防空洞里,”于皓南问道,“这个有难度吗?”
“原本应该有,当地人对我们A军不大信服,”孙舜香道,“不过好在前期首都发赈济粮那里,宣传到位。”
说完,将一张报纸递给了于皓南。
于皓南低头一看,头版头条,正是他的夫人的大头照,他精神焕发,元气满满,头上顶着一张烤馕,脸颊两边粉里透红,左手握起拳头,好像发誓一样,举在脸侧,眼眸放光,而文章标题是:“保证饿不死!”
这篇详细的内容报道作者、摄影师,以及这街头小报《新时代》的主编,正是进步大学阮崎志。
于皓南漠然地抬眸,看向最外面站着的阮崎志,对方接收到他目光不善,低头赶紧走了。
“比《泣血的玫瑰,永失的眼球》还要畅销,一日加印27次,全部售罄,”孙舜香莞尔道,“这美人效应真是不容小觑。”
“是很猎奇,A军在街上发救济粮,”于皓南道,“下回别把我老婆当明星登报上,行吗?”
“做好事怎么能不留名,”孙舜香瞥了他一眼,“再说我们问过李若希,他也同意啊。”
于皓南还要说什么,张吉惟从外面紧急来报:“于总,他们陆续落地了。”
“准备!”
乔装成便衣的厄军大面积降落了,有的穿的竟然是白衣白裤,意图伪装成Aland战队军服,而于皓南早已经提前让战士们换装成当地农民,从傍晚时分,战斗便开始打响。
“这帮杂碎!”李若希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厚颜无耻的人,提枪冲锋在前,未等战火烧到土地粮食上,便开枪与之较量。
一场粮食争夺战正在冥王星全球范围内悄然上演,世界通胀一浪高过一浪,极端经济下滑影响的全球粮荒问题日益严重,随着战斗局势的演变,叶桑近来加大了对国土粮食囤积步伐,先头还在夜里悄悄作案,如今竟派来七架客机共13个陆军军团前来强行抢粮。
于皓南率兵十六万分别守在各处粮仓良田之上,一等对方露头,就开始猛打,由于提前做好了防护措施,让农户们都躲在防空洞里,这广阔田野,就是W枪炮的发挥空间,一经秋风吹送,毒气四周蔓延,来的厄军们刚刚整军列队,杀将过来,没跑几步,便脚步虚浮,头脑不清,A军埋伏多时,见状顺势而动!
根本不用等于皓南说话,李若希便打头阵冲了出去,他习惯了做战斗前锋,每次都一马当先,头戴防护罩,专挑对方阵营里跟随士兵最多、头衔最大、难度最高的带星军官,前去剿杀,什么主将的“左前锋”,反正看到敌军,他就是前锋!
最开始于皓南还勒令他待在身边,后面几次喊都喊不住,他也干脆不喊了,李若希个人战力没得说,这位神级狙击手最擅远距离用金锋枪进行出其不意的爆头,而要是凑到了近处,那更是直接上拳头。
几次战役下来,一起出去的中其志和南不悔两位输出都败在李若希的狙击力下,往往打猎最多、打到了敌军首领的mvp都是李若希,而时间长了以后,只要李若希一动,中其志和南不悔便像他的左膀右臂一般,跟着一起行动,对待夫人的战斗力,两位早已拜服。
“啪嗒”一声,李若希将斩获的敌军肩章,扔得满地都是,竟有一员四星大将,前来抢粮。其余头头脑脑,全是带星厄军少校以上将领。
“好!”于皓南为他鼓掌。
“好什么好啊,他们都中毒了,歪歪倒倒的,还有用口罩挡脸的,也有戴面罩的,但都没挡住咱的w炮,”李若希一屁股坐在于皓南身边,低头拿着纸巾擦着枪,“不过我发现这个w炮好像改良了!”
“没有直接致人脑死亡,”张吉惟道,“全是昏厥在地,体征经李西彤检验,都属于正常范畴内。”
“方缇改药方了,”孙舜香微微皱眉,“可这样费了二遍工序,还得一起补枪,纯属浪费。”
“必须得让他们死吗?”李若希忍不住问,“杀了他们的头儿不就行了?其他的也都是小兵。”
“小兵听上级安排过来杀农民,抢粮食,那就不该死吗?他们没有判断力?”孙舜香道,“从来两军对战,咱们就不留战俘。”
“可是……我看那些小兵有的才十七八岁。”
“十七八岁可以杀了。”孙舜香冷冷地道。
李若希低垂双眸,想了想,求助地看向于皓南:“可方缇为什么改药方,就是他已经不想再滥杀了,这些人十七八岁被叶桑洗脑才去参军,还没等有脑子的时候就要被w炮毒得脑死亡……”
“那你是打算再建造一个安全屋吗?把他们养起来?”孙舜香反问道,“十七八岁的人也该有良知了!”
“可军队第一要务就是‘听从上级指挥’,厄军也一样,他们有的根本没得选……”
“重新投胎不就好了?难不成给放了,过一段时间,他们再街上抢劫,或是换个农田烧民抢粮?!”
“都别说了,”于皓南敛下眉目,微一思索,忽然指着那在不远处的阮崎志,“你说,该怎么办。”
阮崎志鼓起勇气,走上前来:“于总,既然这些年轻士兵们是被叶桑政府洗脑后才为虎作伥、助纣为虐,那我想对他们进行反洗脑!告诉他们叶桑政府的无耻嘴脸,让他们重新做人!”
于皓南沉吟片刻,点头道:“去吧。”
孙舜香翻了个白眼:“中其志,跟着他,别让人给打死了。”
“是!”
事实上正如孙舜香所料,阮崎志过去没等说两句话,那些战俘就叫他“厄斯叛徒”,想要群殴他,好在中其志开枪示警,叫住了他们。
孙舜香望着李若希的目光跟小刀似的,寒风凛冽,但李若希要做什么从来是想做就做,根本不犹豫。
只是大伙儿说道w炮现在等同于倾炮后,于皓南才明白,其实他寄希望于方缇制作的“缇炮”,早已研制成功,只是方缇还没等宣之于口,就遇到了厄斯的反人类实验,心里遭遇重创。
“你怎么还在这儿?”于皓南见到跟随Aland来到这里开荒护粮的Apollo战队副将范承毅,“没跟着去放假吗?”
“他不让我跟着,”范承毅道,“说是独自去散心。”
于皓南心里叹了口气,方缇有像他的地方,也是俩人都随了父亲方倾,都有“独”的一面,喜欢自己消化一些东西,或者情绪。
他有些担心方缇调整不过来,更怕他孤独。
“要不让袁艾青来厄斯公干一段时间?”他问孙舜香。
“袁艾青已经是驻地首席法官了,恐怕忙得脱不开身,”孙舜香道,“前后水星到这里的空中行程,就得耗费十天。”
于皓南嗯了一声,沉默不语。
“你想让袁艾青来陪方缇?”孙舜香好笑道,“方缇从来厄斯以后,就一次也没提过袁艾青,你真以为他们是情侣?”
“不都订婚了吗?”于皓南纳闷道,“订婚了还能有假?”
孙舜香看着他,像看个der一样。
他倒是给父亲章楠远隔星空万里,请求帮忙一件事。
把方盼盼打晕装麻袋里,用水星鸢送来。
阮崎志对年轻厄军的教化还在进行中,这一日,从水星来到这里的水星鸢,按时机动降落,下来的驾驶员,却让李若希喜出望外。
“大飞!”
“若希!”
俩人各自在散发着稻花香的麦田两边,远远相望,都很激动。
他们朝彼此热烈狂奔,就快要靠近时,于皓南拦腰一挡,将李若希拦了下来。
“大飞!你无罪释放了!”
“是的!”
“……是刑满释放,”于皓南将他往后推了推,看向腾达飞,“这一路还顺利吗?”
“完成您交代的任务,”腾达飞道,“从水星已经装载了备用军粮和军备,请于总过目。”
于皓南接过明细单子,一条条看了下来,腾达飞和李若希开始交代彼此这段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十天前我被于总解除了禁令,要求驾驶水星鸢回咱们水星去,运输大量货物过来,这次我受命降落这里,还好能跟你相聚,”腾达飞望着李若希,“你还好吗?任务进展的顺利吗?这次下来,我听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厄斯竟然投降了?”
“是啊,说来话长,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反正翅膀把他们的经济干瘫痪了,但人民也遭了殃,我们现在为了保护厄斯能顺利过冬,天天在这看着稻田呢!”
“你去了都铎吗?也不知道允中将有没有说服那都督国王……”
“都督都死了!那个死人头害人精,别提多让人来气了……”
“是你去解决的吗?”
“算是吧。”
“怎么解决的?都督油盐不进,”腾达飞高兴道,“那你立功了?”
李若希拽着他的衣袖让他别说了,偷摸看着一旁于皓南的表情。
“我跟他结婚了,然后于皓南把他杀了。”
“啊?!”
于皓南啪的一声合上明细单子,这回于总司令给的武器比之先前要更优百倍,更有数以万吨的药材运送过来,想必是方缇研发用途。
而丁一劭承诺为安全屋付账买单,也以金条金币的形式,坐着水星鸢一起送过来了,数量惊人,只是如今厄斯经济,被丁一翼搞得一盘散沙,金条金币,又能撑多久?
“腾达飞,这次你过来,有更艰巨的任务给你,望你戴罪立功。”
“是!”
“协助允中祥在都铎进行保卫战,”于皓南道,“都铎通用货币不是厄斯币,他们的经济还没遭毒手,目前物产丰足,国力尚好。封腾冲犹如过街老鼠,恐怕下一个落脚点就是那里,你去过都铎,对那里风土人情都很熟悉,一定要协助允中祥,尽全力保卫都铎。”
“是!”
腾达飞被关了半年有余,这次再放出来,明显对于皓南恭敬很多。
“那我能去一起……”
“不能。”于皓南果断拒绝了李若希的请求。
临出发前,李若希跟腾达飞告别。
“大飞,我还有一个战友恐怕就在都铎,他姓姚,叫姚易琛,是水星鸢机械工程师,可能是害怕于皓南责罚他,他撂下水星鸢跑了,还带着我的儿子一起,刚子……”
“啊?!”腾达飞越来越听不懂了,错过半年时间,他错过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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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重大情报!”
白晓兰千里加急,从首都赶了过来,上交一军情汇报书。
“于总,据我方查探,厄斯第十二子昆廷,身兼财务大臣与财务总管一职,目前居住在凤凰山庄的凤凰楼上!”
“我们线人汇报清楚,证据确凿,他目前就在那里休养,身边一众厄军目测在五千左右,我军可以从三竿上岸,将其一网打尽!”
一众Aland将领们都兴致高昂,财务大臣昆廷,这可不是别的没有职位的王子殿下,这位可是有实权!
“于总,我建议由成元霸向西陇派兵援助,”孙舜香道,“方缇之前所用冷啸武器,更适合湖上凭借好风作战!”
“我来打前锋!”李若希道。
于皓南手里捻着这些情报,沉吟片刻,却忽然笑了。
“别急,这才一个王子,咱们再等等。”
“什么意思?”孙舜香道,“你还想让王子开会然后咱们一窝端?!这昆廷是财务大臣,他跟……跟那个混蛋一丘之貉两边对倒……”
“谁?哪个混蛋?”李若希听得糊涂。
于皓南敛起眼眸,看向孙舜香:“不要中计!再等等。”
果然不出三天,却是Air情报员向李若希汇报紧急军情,文森特住在了雁北的京郊别墅,而弗洛根则去了西菻,在那核武重地,进行勘察!
孙舜香眼眸一转,忽然明白了过来。
张吉惟还问道:“于总,您是觉得情报不准确吗?”
“不,这两处地方都是准的,只是那位兄弟动作太慢。”
“岂有此理!”孙舜香抚掌大怒,“他们竟然把我们当枪使!”
于皓南哼道:“以为我一味儿无脑斩王子了。”
“于总,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将计就计,”于皓南道,“李若希,是谁给你汇报的情报。”
“是我留守在首都的部下,孔琏。”
“你把昆廷的藏身地点告诉他。”
“什么?”李若希问道,“这是……交换情报?”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于皓南道,“既然孔琏的线人送给咱们这样的大礼,当然要礼尚往来。快去!”
“是!”李若希转身走了。
“白晓兰,你从哪拿的昆廷消息,就回赠给他们文森特和弗洛根的藏身之地,明白吗?”
“是!”
两边互通消息,一周有余,战火忽降雁北,文森特遭遇武装部队刺杀,而西菻核武重地,弗洛根的落脚之处,也忽降十万大军包抄,战火一发不可收拾!
丁一翼先动手了,先杀文森特再杀弗洛根,只是他把在水星时习惯的“海盗变装”运用到了厄斯,整个雇佣兵队伍都穿着封腾冲军队制服,打着F兵团旗号,忽降两地,对两位王子进行血腥刺杀!
而当孔琏把昆廷的藏身地告知王宇行时,王宇行立刻反应过来,拍着腿大骂:“糟了,于皓南的反间计!”
他立刻发令给文森特和弗洛根,赶快逃命,而对昆廷王子则按兵不动,同时嬉皮笑脸去问丁一翼:“要不要火力支援?”
“当然要!”丁一翼才不管那套,最声势浩大的战斗,由他发起,不但火烧赤壁别墅,将战火从宽迎首都四面八方燃起,同时,他竟直接派兵去往“兵家重地也是核武之地”的西菻,直接向厄军开炮!
封腾冲眼见着他用F团的名义袭击西菻和首都,当即发表声明:“不是我!我不为此战役负责!”
但叶桑哪管是真是假,真正炮火轰炸京郊和西菻的,都是f兵团的厄斯人,于是,他开始对封腾冲停军最多的角码湾、萨马兰、太古里之地,开始绝地反击。
轰炸声远在良乡田地里,都能听到,厄斯当局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丁一翼未等谈判出结果,就在首都和西菻狂轰滥炸,而当于浩海问责时,他则回答:“不是我!是封腾冲。”
众人对他无可奈何。
就在炮火连绵的岁月中,孙舜香终于接到了由水星发来的父亲的回信。
没有麻袋,却是一封信。
孙舜香心想父亲这种最爱干实事的人怎么还写起家书了,他知不知道丁一翼要把厄斯全炸了?!
所以非常不耐烦地撕开这保密信件时,里面掉出了一张照片。
孙舜香翻过,只看了一眼,便感到震惊不已,随之而来的心痛,涌上心头。
“我的长公主啊……!”
一月之后,雇佣军包围宽迎,整个厄斯首都陷入一片火海,叶桑宣布迁都,移居西菻,正式和他的核武们抱做一团,远离了破碎的王宫,以及无法踏足的千年古都。
丁一翼得到了与方盼盼视频对话的机会,是于浩海亲自给的,在他拒不承认“轰炸首都”是他所为,而坚持称封腾冲掀翻宽迎的时候。
“你老婆想跟你见面。”于浩海寒着脸道。
“是吗?是……教训我吗?”丁一翼手指有些不受控制的颤动,“岳父,我觉得咱们俩家早有共识,那就是互不牵扯对方家人,毕竟我哥在于皓南那里,过得也不甚如意。”
“你想多了,”于浩海道,“他要见你,是单纯因为想你,并不是有说教的任务在身。你要不想,我就告诉他,以后他也不用想你了。”
“我要见,”丁一翼道,“我当然也想他。”
半个小时的调整后,丁一翼坐在了宽迎首都的国会大厅里,原叶桑大王的宝座上,只是如今,除视频画面中之外,到处是断壁残垣,战火焚烧后的战场。
“能看到吗?就在这?”
方盼盼的声音传来,在雪花点之后,还看不清晰。
“听到了我现在能听到,”丁一翼喉结上下滚动,双手握着笔记本电脑两端,像是以前抱着方盼盼的肩膀一样,“盼盼,盼盼,你再等会儿,马上能出来。”
“啊,有了。”
方盼盼坐在对面的视频对话框里,穿着柔软的粉色家居睡衣,终于,看到了他的丈夫。
只这一瞬间的对视,丁一翼便感到眼眶发热。
“盼盼,”他朝他晃晃手,话还未出口,心里却陡然一酸,“你好吗?”
他一年多没看到夫人了,感觉盼盼越发清瘦,坐在那里,小小一团,有种可怜又无助的凄惶。
“我很好,”方盼盼看到他坐在一个烧糊了的红色宽大椅子上,“你在哪儿呢?”
“我在……在王座上,”丁一翼挺胸抬头,努力调整情绪,没让自己哭出来,“盼盼,我在厄斯,成王成霸了。”
“啊,”方盼盼有些震惊,恍惚道,“我听说对方统帅向你投降了,那以后,你是……厄斯的王?”
“差不多吧,”丁一翼摸了一把自己的寸头,有些自嘲,“虽然胜者为王,但总司令和于上将,可能还有别的说法,目前首都沦陷,叶桑逃亡,谈判也不得不中止,未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方盼盼问道,“做了厄斯王,你还想回来吗?”
“当然,我家里有你,有我父母家人,我没有一天不想回去。”丁一翼道,“但是,我走到今天,很多事……不论我本意想还是不想,愿不愿意,我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方盼盼有些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知道丁一翼是重情义的人,带出去的那两万Also原始将领,都阵亡了,从那以后,丁一翼变得特别偏激,做事也很顽固与狠毒,他对厄斯的仇恨,已经无法比喻。
“那我去找你好不好?”方盼盼问道。
“不好,”丁一翼眸光眯起,有些痛楚地看着他,“这里哪里都不好,就连空气都是脏污的,你来了只会污染你,而且……”
也影响了我前进的脚步。
“你也不会喜欢这里,”丁一翼道,“盼盼,再给我两年时间,水星的两年,我需要锁定胜局。”
“现在不是已经快尘埃落定了吗?”方盼盼望着他似乎染了风霜一样的脸,明明还不到三十岁,可现在的丁一翼,语气深沉,面容刚毅,狭长的眼眸里,往往闪烁着充满戾气的寒光。
他不再是让方盼盼这个冰箱贴天天黏着的双开门冰箱了,曾经温暖乐观喜欢逗夫人笑的翼崽,不见了,现在的他,整个人散发着银色冰柜似的刺骨寒气。
“翅膀,我希望你不要被战争改变本性,逃离那些刀山火海,你原本是个很乐观向上、心胸开阔的人,我希望你快乐一些。”
丁一翼望着他的温柔眸光,逐渐变得冷了。
“这是你的政治任务吗?”
“什么?”方盼盼没听懂。
“你总统父亲,总司令的爹,还是你的爷爷们,让你告诉我的话吗?”
方盼盼愣住了:“没有啊,他们什么都没说。”
“那你为什么住在总统家里。”丁一翼一打视频照面,就看到方盼盼所处的地方,是总统府邸,他未出阁时的卧房。
“这是……我的房间啊。”方盼盼往周围看了一眼,此时夜深人静,方倾和于浩海都去睡了,他跟丈夫的远程视频,没有任何家人干预。
“你的房间在茉莉社区第18号院别墅里,在我的家里,”丁一翼微微皱眉,“你嫁给我多久了,为什么不记得你的房间在哪儿?”
方盼盼低下了头,咬了咬唇,有些不高兴了。
往常他只要这样,丁一翼马上俯身去哄。
“盼盼,我兄弟二人都在厄斯为A军卖命,而我父母都比你父母年龄要大,我希望我在外面的时候,你多陪我的家人,你明白吗?总统,总司令,那都不是一般人,心里强大得很,不需要你的照顾。”
“……可我也是昨天才回来的啊,”方盼盼有些委屈,“我想跟你说话,是爸爸才能用水星鸢联系上你啊。”
“就这么巧,这几天?在我掀翻首都的时候,你爸就同意你见我了?”丁一翼不相信,“以前我几次提出要和你视频,于皓南都说你不愿意,那到底是他不愿意还是你不愿意?!我有时候都觉得,他,他简直护你护的不像你亲弟弟,倒像是我的情敌!”
“是我,是我不想见你,”方盼盼眼睛红了,止不住低着头,咬着嘴唇,“我还没调整好,不想见你……”
“你有什么可调整的,你是什么样子,难道我不知道?我不是你丈夫吗?你见我需要调整什么?!还是你配合你爸和你弟,用‘不见我’来‘制裁’我!”
丁一翼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吼了出来,方盼盼当即捂着嘴,低声哭了起来。
“……”
丁一翼的头像是挨了重拳一样,暴怒让他浑身颤抖,可目光却仍旧执着而痛苦地望着方盼盼,几乎不舍得错过一眼。
“别哭了,看着我,我都有多久没看到你了,现在还不让看吗?”
方盼盼缓缓抬头,眼里饱含着泪水,凄然地凝望着他。
“盼盼……”丁一翼一见他这样就先心软了,只得恳求道,“我希望你不要总住你的家里,因为我怕,怕……他们在你面前,说我不好,怕动摇了你对我的感情,毕竟咱们分隔异地,连见一面都得隔一年。”
“……我父母家人,从没说你一句不好,我爸还总是对我报喜不报忧,告诉我你升将的事,也告诉我叶桑向你投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发脾气……”
他哭得说不下去了。
丁一翼缓缓闭了闭眼睛,努力镇定下来,他不想难得跟夫人见一面,还要把他惹哭。
“盼盼,你看看我爸,李上将,自从我和我哥长大成人,很多事,你没发现吗,我爸不再站到丁大帅的对立面了,因为他懂了,方于不过是他的上级,而我爸,我和我哥,才是他的家人。将来,我们有孩子了,你看着孩子,看着我,也应该明白,总统和总司令的家,不是你的家,孩子和我的家,才是你的家。”
“我无法理解,”方盼盼道,“我为什么要从一个家,完全脱离,去到了别的家里。”
“因为……Omega就是这样。盼盼,你为什么每次家书,都让我听你弟的话。”
“……因为我猜到你肯定不听话了,”方盼盼道,“黑崽提都不愿提起你,不像我爸,会说你好话。”
“你弟……”
丁一翼起了个开头。
真不是个东西!
只是,他已经不想再惹盼盼了。
“你弟他比我小,凭什么我听他的。”
“可是,黑崽为人刚正不阿,他很正直……”
“正直,正直到让我哥嫁给别人,当他的诱饵?”丁一翼不屑道,“还是让我钻进套里,替他找出核弹发射位置?还是不分我武器战备,让我在厄斯只能等死?”
他望着方盼盼,严肃得简直像是在交代他的后事。
“盼盼,你记住我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在厄斯死了,杀我的人不是厄军,不是叶桑,甚至不是封腾冲……而是你弟。你要为我报仇,你就找他!”
“……你怎么能,这么说?”方盼盼急了,鼻尖上面皮肤打褶,委屈地将手臂横放在桌上,脸叩在上面,呜呜地哭了起来。
“盼盼,盼盼你别哭了!”
“我很想你……”
“我很爱你!”
他越来越急躁,开始抱着笔记本电脑心慌又心痛地安慰。
“我听我爸说你接手了我们家的集团实业,做得很好,大家都叫你方总,哈哈,我不在家,我老婆变总裁了!”
“盼盼,盼盼你抬头,我看看你有没有个总裁样儿。”
“哎呦,还哭呢,都三十岁的人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说错了,不是三十,是三岁,三岁好不好,哎呦我们盼盼返老还童了!”
“呸呸呸!打嘴打嘴!”丁一翼看到方盼盼抬头瞪了他一眼,意识到说错话,开始疯狂打嘴,“不老不老,我们盼盼正是青春年华最美的时候,看你一眼我浑身发软,不是,该硬的地方那是非常硬,不信你看……”
“别关别关!你可千万别挂断,盼盼,我真的好想你啊……!”
“那你回来。”
“……那不行。”
方盼盼慨然叹道:“你真的长大了,以前大学都不想上,也要黏着我。”
“盼盼,我有我的事业,再给我两年,”丁一翼道,“我不愿仰人鼻息,也不愿再被压制。盼盼,你觉得我比于皓南差吗?”
方盼盼想了想,摇了摇头。
丁一翼放下心来,松了口气,执着地望着他。
“等我。”
方盼盼点了点头。
挂断视频,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方盼盼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对面画面一黑,他就趴在桌上,一直不动。
“盼盼,小少爷醒了。”
“这么早?”方盼盼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五点。
“昨晚就睡得不踏实,可能发现你不在身边,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
保姆推开了门,一个胖娃娃穿着裤衩背心,发出孩童的呓语,咿呀一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双手握着小拳头,爬到方盼盼腿上,一直往上用力,要坐到他身上去。
“添宝好重啊。”方盼盼双臂用力,才把孩子从地上勒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坐好。
孩子胖得像个小肉佛,又力气很大,一碰到桌子,就开始去推电脑屏幕。
“咿呀,爸爸。”
“嗯呐,添宝饿了吗?”方盼盼和孩子贴了贴脸。
“爸爸!”孩子却小手指着电脑屏幕,那银发黑衣、肩膀宽阔又强壮逼人的男人。
方盼盼愣了,回头跟保姆对视一眼。
“添宝,你知道……这是爸爸?”
方盼盼电脑上是他跟丁一翼视频时忍不住滑动鼠标的疯狂截屏,现在整个桌面,都是孩子他爹在那放狠话、道歉、打嘴、哄人等一些列看着有些疯疯癫癫的照片。
“添宝……的毛,”孩子抬起莲藕似的胖胖手臂,抓了抓自己的银色头发,又伸出小手指,指着电脑上的丁一翼,“他的毛,添宝,爸爸!”
方盼盼这时了然了,跟保姆一起笑了起来。
“是了,我们添宝是银色的头发,你爸爸也是。”
丁添翼,方盼盼丁一翼之子,一岁零三个月大。
能吃能拉,力气贼大,长得贼丑,又一头银灰色的头发,家里人都唤他添宝,青羚却叫他“灰耗子”。
丁一劭一听就不乐意了,抱着大孙子走了。
也是因为在听到李若希受伤时跟于浩海要决一死战时,方盼盼两边拉架,被丁一劭差点儿撞倒,他才抚着肚子,告诉了家人。
“我怀孕了。”
就在丁一翼被于皓南叫走的当天,他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盼盼,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军人,真正闯事业的年龄,就那么几年,22岁,到30岁,过去很快的,”丁一劭道,“我希望丁一翼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不留遗憾,对事业全力以赴,对自己的一生有个交代。”
“父亲,我明白。”
这个消息就被丁家牵头隐瞒,而方于两家因为李若希受伤一事对丁李夫夫充满了歉意。
这个孩子的到来,弥散了俩家的嫌隙。
“不是说老大姓方吗?”青羚对添宝姓丁,有些微词。
“老大还是姓丁吧,于浩海不是老大吗?”丁一劭回敬道。
“可李若希不也是老大吗?”青羚非要跟他争。
“若希是Omega,嫁人以后什么事还由得他吗?”丁一劭道,“还是说,于皓南的长子以后姓李,随着若希?”
青羚不说话了,长子,当然要姓于。
“于”在水星意味着什么,那是接受权柄的继承人,青羚的思想还很老派,他不愿于皓南后继无人,同时,长子也必须姓于,才能顺利交接一切。
添宝来得及时,又是这辈人第一个孩子,万千宠爱于一身。
“我要看看灰耗子。”青羚看盼盼长时间不回家,忍不住直接跟丁一劭要人。
“不知道什么是灰耗子。”丁一劭很生气。
“你要看孩子,就要好好说,”方匀对青羚道,“别起难听的外号,人家叫你孩子耗子你高兴啊。”
“我要看看锦毛鼠。”青羚委婉地提出要求。
丁一劭抬脚就走。
这大孙子他抱着玩的时间最长,李茉莉都抱得少,因为太胖,太重。
“是不是超重了?”方倾关心道,“比葡萄当年都要胖。”
“是Alpha小孩,”闻夕言看着被推倒在地的摇篮车,“哎,还是个小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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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第 3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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