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林,列洋,别冲了,听我说……”
“来不及了,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是兄弟,就别废话!”
“国柏!快跑!”
“皑虎!老周……!”
丁一翼闭着眼睛皱着眉,忽然大声喊了起来,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双手在床上猛地划拉,似乎要抓住什么,却一无所获。
对着屋内漆黑的房间,以及窗外漫长的夜,他孤身坐在那里,急剧地喘气,额头上冷汗淋漓,一颗又一颗硕大的汗珠,划落在额头两侧。
“怎么了?!”
索菲娅一推门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枪,四处扫视,孔钟也在这时随后冲了进来。
“丁总!有情况吗?!”
“没有,”丁一翼按下心神,抬起手臂擦了下汗,“做梦魇着了。”
索菲娅和孔钟对望一眼,这已经不是丁一翼第一次噩梦缠身了。
“丁总,咱们要不去医院看一看,”孔钟道,“心神不宁也是一种病症,别的不耽误,只影响睡眠一条,就不大好。”
“不用,又不是小孩。”
太古里一役Also伤亡惨重,最危急时刻丁一翼下令与封腾冲军队鏖战到底,可惊闻敌军火速撤离之际,Also参谋们分为两派,一种是坚决守住城池,拿下太古里,另一派则是孔钟坚持己见,要求火速撤离,敌军要用核武!
双方争执不下时,孔钟索菲娅几欲动武,参谋长饶展林和行动陆军总指挥岳列洋建议他们留守阵地,陈国柏、魏皑虎、周卓浩等建议安全起见,丁总先撤,而当丁一翼坚持要留一起留时,幕僚众人忽然心往一块儿使,一起群殴丁一翼!
可丁一翼一贯武力惊人,对战二十人都丝毫不落下风,这十八人使出浑身解数最终倾炮倾弹都上了,才把被炮轰昏倒的丁一翼抬到飞机上,一齐往西逃亡。
结果等到丁一翼醒来时,看着孔钟索菲娅红肿的眼睛,才知道最坏的结果已经发生,Also原始股东、各个从新兵营、Air提拔上来,经历过航空基地热血奋斗的兄弟们,几乎全部阵亡了。
“盼盼,我没有把他们带回家……”
这一战大败后,丁一翼跟方盼盼首次远程视频对话。
他对着盼盼泪流满面,而盼盼也哭了,抬手抚着视频画面,像是在拭去他的眼泪。
“爸爸出资给了他们双倍的抚恤金,我也加了一些自己的体己,去慰问了一众将士们的家属……”方盼盼泣道,“大家都没有怪你,远赴厄斯,本就是生死未卜、风险与共的艰难历程,每位将士,都抱着为国捐躯的信念,踏上这万里征程。
翼崽,你本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知道这一战惨败,你失去的不但是你的战友,更是对未卜前途的无尽伤怀。自古有云,‘四面边声连角起,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将军白发征夫泪。’我知道你的痛苦,也知道你的懊悔,只是,男儿本自重横行,玉箸应啼别离后。哭过,痛过,悔过,果敢如你,一定会坚强、振作,东山再起……”
丁一翼愣愣地回想着盼盼鼓励他的话,手里还抓着枕头一角。
那是以前和方盼盼同塌而眠时,早上醒来,他总是一转身看不到盼盼躺在身边便连声大叫,非常不安。
“我在这里!”
方盼盼连忙仰头回应,掀开了蒙在头上的被子。
“……我天,这么小一点儿,我还以为是个绣花枕头。”丁一翼堂皇失笑,将他从胸膛处往上抱,让他枕到自己的颈窝里。
“你才是个枕头!”
“好、好!”
这从水星来了以后,常常思念盼盼到骨缝都疼痛的地步,他便抱着枕头在怀里,闭着眼睛喊盼盼。
“……我给你买个布娃娃你抱着得了?”索菲娅简直没眼看。
“滚!”
索菲娅见他此刻呆呆的,又攥着枕头一角。
“要不我去山上找个和尚或者喇嘛,给你跳一跳大神……”
“滚!”
丁一翼抓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看时间。
“易江维、孙来笙他们有消息了吗?”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急促的踢踏声响,有人来报!
“大王,孙来笙发来战报!”
“打到了水星鸢!”
丁一翼精神一振,立刻跳下了床,急急忙忙披上大衣,走出卧室。
于皓南那边紧急落地十三艘水星鸢,分别疏散首都逃难的人民,封腾冲抓到机会轰炸了一艘,丁一翼一看岂能让这东西落入敌军手里,于是……他也去轰炸。
从费尔顿南城到瓜亚瓦尔海域,从哈瓦那城池,到伊萨贝拉边塞,从胡卡罗盆地到马纳蒂河岸,封腾冲眼看着离他炮楼最近的水星鸢刚刚落下,便火力万钧、重炮齐发,一起向停驻在马纳蒂河岸的水星鸢开始进攻。
丁一翼作为有水星鸢驾驶证的“老船长”一看它栽栽愣愣往下斜飞的样子就知道这个驾驶员水平明显不行,气势较弱,信心不足,于是他立刻发动螺旋战机飞往河岸两边,一头跟封腾冲对峙,另一头轰炸水星鸢尾翼,对方抵挡不住炮火夹击,在于皓南命令下“弃鸢逃跑”,丁一翼反手向封腾冲驻军处派遣数千架轰炸机,开始火力驱赶,f兵团永远想不明白丁一翼为什么武力装备如此精良,迎战仅半天,便偃旗息鼓,狼狈奔逃。
斜插在河里的巨型水星鸢,像个破碎的快要散落一地的白色馄饨,丁一翼立刻叫来严守义和王宇行,前来围观。
“怎么样,严少将,还能修好吗?”丁一翼指着那在河里泡澡的水星鸢,问严守义。
“能,不过是尾部机翼撞碎了,里面都是好的。”严守义跳进河里走了过去,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那通讯设施能用吗?现在?”丁一翼好像很急,也跟着进去看,“除了外面烧糊了驾驶舱都是完备的。”
“但升不到宇宙里,就捕捉不了水星信号。”严守义道。
“那最快什么时候能修好,五天,十天?”
“怎么也得一个月,”严守义看向一旁站着的王宇行,“这个,王……王战友,你看呢?”
他对王宇行不知道怎么称呼,甚至有些戒备,这人现在早被于皓南定义为“反贼”,谁沾谁死,虽然他的处境也不比王宇行差多少,但看到王宇行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还是有些敬佩他的大胆。
“我看吧,我更不懂,”王宇行道,“还得是你来修。”
丁一翼嗤了一声:“你如今奔三了,倒有些城府了,谁不知道你在航空局待过半年,方案都被那于黑子采纳了。”
“那是初级水星鸢,”王宇行拍着那白色羽翼,“这都是升级版了。”
“我今天让你过来,是不瞒着你,”丁一翼道,“这段时间你帮了我不少,又不要金条,这水星鸢严少将修理好了你仿一个,自己拿走,回头成本算我的。”
“丁总出手阔绰,”王宇行拱手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丁一翼点了点头,叮嘱二人道:“还是先把通讯整好,最好,能想什么时候跟水星那边的人通话,就能随时通上话。”
“您放心,”严守义道,“我一定加班加点地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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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翅膀,人于皓南都开除咱们俩军籍了,还能让方盼盼跟你说话?”索菲娅看他充满期待的样子,怕他接受不了现实,“我听说外面现在传的都是……你称了王,就不是A军,甚至……甚至水星都回不去了。”
“他敢!”丁一翼面上愠怒,周身血液沸腾,“盼盼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不让见,我还就见不着了?!”
“……盼盼是他亲哥,”索菲娅道,“走到今天这一步,全看嫂子怎么理解了,要是他体谅你,会跟他那家庭决裂,要是还帮着于皓南……翅膀,你也别太承受不住打击,毕竟他也不是普通Omega,是长公主,他的决定,也代表了他家族的意志。”
“那你呢?”丁一翼看着索菲娅,“我反了你就反?”
“当然了!我爸跟你爸一条心,我跟你也是一路的!”
“盼盼一样,”丁一翼道,“他心软善良,也很爱我,我相信……他会理解我。”
……如果实在理解不了,我就下跪剖腹。
“大王!您要找的人我们抓住了!”
没过两天,易江维、孙来笙押解四位原塞巴纳毒枭手下雇佣兵首领,前来告罪。
丁一翼坐在王座上,冷冷地望着下面赤着上半身跪在地上的四人。
“大王,您说过,烧光杀光抢光,一概不留,我们……我们没想到,医院不能动……”
“放肆!你们轰炸银行抢粮仓,占领高级别墅驱赶政府官员,我不说什么了,怎么连玛利亚医院都炸?!那上面挂着红十字,写着‘人道援助中心’,你们看不懂什么意思?!连封腾冲都绕着走的地方,你们给抢了、炸了,以后你们不受伤,不治病?还有没有脑子?!”
“大王,我们跟您混,叶桑不敢来打,于皓南不敢来犯,就是那封腾冲来跟咱抢地盘,也是落不到半分好处,”那首领之一还很洋洋得意,虽然身上被五花大绑,但头是昂着的,说起话来兴奋异常,“我们兄弟就算受伤,也是小伤,用不着医院来治!”
“大王,那医院能容纳3万多的医生还有病号,里面有的是有钱人!我们进去也不过是想打劫,没想到里面还有宪兵!那厄兵是谁,是我们的仇人啊,我们才跟他们对打的……”
“大王!我们已经决定了,抢了那医院,以后生病受伤,也都不去治了,就等自愈!”
“是啊大王,我们身强体壮,有最好的武器,根本就不是体弱会病痛的人……”
丁一翼漠然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忽然甩开臂膀,脱下大衣,扔给了孔钟,几步蹿到下面,双手捂住一个集团首领的双耳,猛地往边上一转!
只听嘎达一声脆响,对方忽然斜向上45°角看向天空,颈部脊骨扭曲,哇啊一声惨叫!
说时迟那时快,丁一翼扭了一个又去扭第二个,活像扭蛋,他的大掌力量雄厚,跟随意地扒拉他们的头当皮球似的,可片刻之间,这几个猪脑子的首领便齐齐望向上空同一个方向,脖子便再也转不过来了。
“大王!大王我错了!我们错了!”
“大王饶命,饶命啊!”
几人扑通扑通,跪地想磕头,但脖颈都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斜向上看,只有太阳穴能勉强碰到地上,嗑不出声响。
“有志气的,就别去医院找医生治病,”丁一翼道,“从此就当歪脖树吧。”
“大王!大王!我们知道错了,错了!”
“请大王再给一次机会吧!”
丁一翼甩了甩手,皱起眉来,非常不耐烦。
他自小就在海盗遍地的星洲岛玩耍长大,对这些三教九流、五脊六兽的地痞强盗,十分懂得驾驭之术,只是时间久了,他也烦躁,特别是矬子里拔不出几个好模好样的来,他也觉得难以为继。
“这四人个顶个的狡猾,”丁一翼问道,“你们俩从哪抓到的?”
“回禀大王,”易江维道,“是那王宇行殿下把他们捆成一串,直接扔给我们的,我们为了追上他们,战舰都开到太平洋里了。”
丁一翼愣住了,竟然是王宇行保下了玛利亚医院。
他看向索菲娅:“这小子转性了吗?上回还说核武造成伤亡太大,我都怕他是个假的。”
“嗨呀,他从小让人揍到大,没少被医院救治,可能……”索菲娅道,“就对医院有点儿感情?”
丁一翼不以为然。
这时,刘成坊从卡扎菲带来了消息。
“大少爷十分震怒,传信给我,”刘成坊道,“让你立刻负荆请罪,向于皓南投降。”
“他是不是脸烧坏了,也烧到脑子了,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丁一翼气得把李若希的千里传书,握成一团,扔到地上。
“丁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只怕驻守宽迎,不是长久之计,叶桑跟于皓南下次交涉,可能就会把咱们带上。”
“你去西菻埋伏,以我的名义见昆廷,那小子在他爸身旁装孝子,你先把他给我逮住。”
“丁总,我们留着他,不是想要核武吗?”
“意义不大,我一直在这称王,他迟早要炮轰首都,”丁一翼道,“你先接近昆廷,最好能以昆廷为诱饵,找到叶桑。随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绞首叶桑。”
“是!可您身在首都,难道就是为了引核武过来……”刘成坊对丁一翼这种以自己为献祭也要搞垮首都、陷叶桑于不仁不义的疯狂,而感到震惊。
“血债要让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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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万首都人民,被我们这样鲁莽地塞到此地,实在是太过冒昧了,”于皓南道,“还请国王与王妃恕罪。”
“您太见外了,”南安国王道,“如今就是让我们整个南安倾巢而动,让出地盘给厄斯灾民,我们也心甘情愿。”
“是的,于总,我们和若希是八拜之交,生死与共,”王妃边上的翻译官一边看着王妃双手比划的手语,一边翻译道,“自家人不说二话,能帮上忙,是我们的荣幸。”
“是啊,我就说他们不会介意的!”李若希高兴地抱住了王妃,二人紧紧相拥,“一年多不见你好得差不多了,真是太让我高兴了!”
“你们的医生医术高明,治好了我的病,”王妃眼中含泪,比划手语,“我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康复。”
“哎呀,那是我们葡萄将军厉害,那什么艾的病,本来谁听了都害怕,他在水星的时候就攻破了这个难关,来到这里也没忘研究,在安全屋里治好了好多女孩!”
“我也想为安全屋做一份贡献,”南安王妃抚了抚肚子,“特别是现在,我感激上苍,让我们有了宝宝。”
“真的?!”李若希连连感慨,竖起大拇指对南安国王道,“后继有人,你们会有万福的!”
说着三人竟一起站了起来,胳膊搭着胳膊,手背搭在彼此的肩膀上,以南安国的兄弟连襟之礼,三人合抱,喜极而泣。
于皓南以及孙舜香、张吉惟等人,见到此情此景,心里都松了口气。
水星鸢一连放下三十多万灾民,这就是三十多万张嘴,到了这南安小国,不但要付出经济代价给予援助,他们更怕给南安带来杀身之祸,毕竟这“灾民”之中,可不乏封腾冲乃至叶桑大王的下属亲眷在内。
可没想到南安国王与王妃,跟李若希有着这样深厚的情谊,不但接受了这些灾民,还承诺举全国之力,给予帮助。
还好南安国的货币没被丁一翼仿制,他们的经济与国力,尚且安然无恙。
“这是我们带来的一些礼物,”于皓南将礼单奉上,“还请笑纳。”
南安国王打开一看,实打实的,全是冷氮枪和w炮,都是买都买不到的上好武器。
“不可不可,”对方连忙摇头不接受,“你们两军对垒只是暂时停火,我听说那首都目前有个蝙蝠还是翅膀的灰耗子,横行无忌,烧杀抢掠,于总,若希,你们的战斗还在继续。”
“唉,你们留着吧,我们暂时不缺,留在身边一来防身,二来保护那些灾民,至于那个灰耗子,”李若希咬着牙,“总有一天我要把他膀子给掰折了不可!”
于皓南在此地落脚不过三日,梁孝铮和赖阿佘回来了,灰头土脸,精神不振。
“西菻我们去盘了一圈儿,也太大了,”梁孝铮道,“比望空塔面积还大,也不知道屯了多少原子弹,中子弹,只怕轰炸整个冥王星都还有剩的。”
“于总您的替身刚刚出现在宽迎的时候,厄兵就往军事基地去了,像是要开炮,我们混不进去,只远远看着干着急,”赖阿佘道,“但很快又撤回了,可能是叶桑又不想炸了。”
“看到丁一翼在那称王,他犹豫了,”梁孝铮脸色发白,看向于皓南,“于总,丁一翼这算怎么定义啊,是反了还是……还是叛了?”
“明天能来一人,”于皓南道,“看他定义吧。”
水星鸢炸了一个,还好水星那边几天前就有一架远赴而来,里面带着一个重要的“伙伴”,是于皓南专程发信去请的,能不能来,都是两说。
好在,他来了。
“艾青!”于皓南上前握住他的手,“千言万语,尽在无语。”
袁艾青洒脱一笑:“你也不是个会说千言万语的人,好在目前水星一派安然祥和,我才能请出假来,往返只路程就在空中十天,怪不得你们都不回来。”
“坐。”
于皓南、梁孝铮、袁艾青,以及一旁披着围巾,端着一杯热水的孙舜香,这四人对着南安国乡间地里的篝火,举杯畅聊。
“我怎么看到了厄军,”袁艾青道,“那些灰棕色眼睛高大魁梧的人,被若希带过去割麦子的队伍,是厄军吧?”
“是。”于皓南点头。
“……被你们教化成了农民?”
于皓南笑而不语,孙舜香打趣道:“具体来说,是被李若希教化的,任何公的见到他,就没有不听话的。”
厄军做了战俘,刚刚被收编时,个顶个的不服,阮崎志过去慷慨激昂地劝说,差点被打死,李若希听说后,前去劝降。
一见美人这些厄兵们便垂涎三尺,说话开始不着调,嬉皮笑脸起来,李若希从来面对这些都习以为常,一巴掌扇过去,把一人直接扇飞在地。
可对方爬起来,摸了摸脸,却愣住了。
李若希天生性感尤物,香气不管收敛与否,都比任何Omega都要香,他这一掌过去,一阵栀子花的小香风便跟着传了过去,对方愣怔片刻,伸过另一边脸,求他再打。
李若希隐然动了怒,又一掌扇了过去,这次力道十足,但香气更甚,只是对方倒地之后,忽然一口鲜血喷地,吐出了一颗牙。
美人如此勇猛,厄军大大震撼,想到他们f军团首领封腾冲多年来对李大美人念念不忘,思君念君不见君,而如今他们落到李若希手里……那不是得偿所愿,比主将还幸福吗?!
于是渐渐都服了,也不反抗了,接连向美色投降。
而李若希为了看着他们也跟廖成北他们一起,时刻监督管教这些战俘。
“你不是公的啊?”于皓南问孙舜香。
“我也没说我不服啊,”孙舜香笑道,“我只是感叹他魅力大。”
“少说这些没用的,”于皓南道,“袁**官,我们这次专程请你来……”
“可别**官了,就艾青好了,咱们都免了客套,”袁艾青道,“丁一翼的事我略有耳闻,具体怎么样,还请你详说,只是,梁队长,你怎么这么颓丧。”
“还有我弟的事,”梁孝铮瞥了身旁于皓南一眼,“先说丁一翼吧,后面我再跟你谈。”
于皓南和孙舜香你一言我一语,将丁一翼的所作所为告知了袁艾青。
袁艾青的脸色渐渐沉重了起来,想到了驻地的盼盼,更是叹了口气。
早年他心里隐隐觉得,盼盼的婚事太仓促了,丁一翼实在不是个善类,哪想到了今天,当日种种猜测,竟一一应验。
“我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处决的将领不下四五十个,有少将,也有中将,最高的甚至肩章带了四星,马上跟我看齐,”于皓南道,“种种案例,梁队也都过目了,没有差池,也没有冤枉滥杀一人。但丁一翼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他后面站着丁大帅,我也实在怕一个不小心,水星动荡。”
“我父亲跟我聊过这个事,”袁艾青道,“实话实说,相当棘手。丁家这些年从不势弱,到如今更是如日中天。”
“现在,我想请示你一下,”于皓南开门见山,单刀直入,“这丁一翼我想就地斩杀,依法来判,有没有充分理由。”
这话一落地,袁艾青和梁孝铮一齐看向他,神情一顿,都很震惊。
孙舜香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斜了于皓南一眼,刀枪无眼,暗地里杀了便是,你干嘛还要走明路直接问?!
“于皓南,我就不说你亲哥了,那个人,你竟一点儿不在乎?!”梁孝铮指着那前方广袤地里,正在指挥厄兵除草的李若希。
“我这不是要依法来判吗?”于皓南反问道,“如果法律有准绳,那你来抓,艾青去判,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顶多算个刽子手。”
“……”众人一齐看向他,被他的无耻所震惊。
“不行,”袁艾青直接说道,“丁一翼目前没有坐实反叛的名头,也没有证人。”
“证人就是索菲娅,污点证人,”孙舜香道,“这不是你最希望的吗?”
袁艾青装作没听到:“况且,丁一劭在后面已经聘有全水星最优秀的律师团,有12000种理由,为他脱罪,别说判刑了,现在,他在上书总司令,要求给丁一翼升为上将,跟你并肩。”
“岂有此理!”于皓南拍腿而怒,“厄斯首都现在都成土匪窝了,经济更是一蹶不振,我转运来的30万难民夜夜嚎哭,他竟然还要加官进爵?!”
然后立刻瞪起眼睛,望向梁孝铮和袁艾青:“国家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你又疯了,一介武夫,”孙舜香白了他一眼,“我早跟你说过,丁家要想倒了,第一步,要他们先没钱,没钱就没底气了,没钱也没有律师团,那才能彻底搞倒。”
“您的目的到底是搞倒,还是依法判刑?”梁孝铮反问道,“孙参谋,我实在难以揣测你的真实目的。”
“我的目的就是把这金蜥蜴金貔貅金翅膀子全撂倒,”孙舜香道,“虽说他们发展水星经济有功,但你们想想,总统刚刚上位,水星经济因为双A战争一蹶不振,于总司令又坐牢了十年,这十年,全A军里最大最强的是Air,他们搞垄断抢生意一再逼迫那些中小企业走上绝路,不断做大做强,他们是成龙头了,是国内GDP领袖了,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没错吗?还不是踩着别人的鲜血骨头上位,如今作威作福二十多年了,还没够吗?!连总统和司令都要看着这财神爷的脸色!”
于皓南对此不置一词,显然,他们主副将心灵相通。
“……于皓南,你要给你老丈人抄家,”梁孝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丁家的钱,从来继承人都是你老婆,丁一翼根本是自己赚钱养家!你何必费这种心思,抄你老婆的家?!”
“那不是他的,也不该是我的,”于皓南道,“那是国家的,也是厄斯首都百姓被抢劫一空的财富。拿了别人的要还回去,抢了别人的要坐牢,你警队出身,需要我来科普吗?”
“梁队,别说了,就事论事,”袁艾青忍不住出声提醒,“今天我们虽然坐在一块儿,一如往昔谈天说地,但身份早已不同。如果丁一翼证据确凿,罪名成立……别忘了你来这里的使命。”
梁孝铮手里拿着柴火,心里不是滋味,从李若希的角度来说,他跟李家也是千丝万缕的关系,难道就坐这听着于皓南密谋大计?!
杀了丁一翼,抄了丁一劭?!
他将柴往火里一扔,站起来转身走了。
“我看他真不成事,”孙舜香望着他的背影,“水星再没好警察了吗?不应该派这种嫡系关系的人介入。”
“他是驻地刑侦大队长,在西菻摸到核武的警察,”于皓南道,“你派过去的侦察兵找到核武重地的大门了吗?”
“……你到底哪一帮的?”孙舜香被忽然抢白,不忿问道。
“这两年我也不知道丁一劭是什么情况,”于皓南问道,“他那么大岁数了,我动丁一翼,他还会反吗?”
“人家铁拳可是很硬的,若希受伤的事被他知道了,直接夜袭总统府,跟总司令要生死诀,谁都拦不住,”袁艾青道,“要不是盼盼给他们家添了丁……”
“什么?”于皓南皱眉问道。
“嗨呀!还不是看在盼盼的面子上,”孙舜香忽然拍了袁艾青一掌,笑着说,“指望盼盼给生个大胖小子呗!”
回头瞪了袁艾青一眼,示意别说。
“那他是想得美,丁一翼都这样目无王法了,还给他生孩子,”于皓南不屑道,“回去水星,盼盼就要跟他离婚。”
“……你特别希望他们离婚,是吗?”孙舜香忽然问道。
“根本就是嫁错了人,早离早解脱,”于皓南道,“这一别两年,恐怕盼盼都忘了他是谁了。”
袁艾青像看个精神病一样看着他,孙舜香更是狐疑地皱起了眉。
“艾青,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帮忙,”于皓南道,“你未婚妻,近来心情很不好。”
“哦,噢噢。”袁艾青愣了一下,连连点头。
“你忘了你未婚妻是谁吗?”于皓南声音冷了下来。
“没有,没敢忘。”
“明天我给你送过去,”于皓南道,“你要像个值得依靠的男人的样子。”
“……是。”
不一会儿,李若希从梁孝铮那里听说袁艾青来了,连忙跑了过来。
“小书呆子!”
“……自己什么样了还叫人呆子,”于皓南道,“是袁**官。”
“哦,**官,”李若希走了过来,坐在于皓南腿边的小马扎上,有些胆怯地看着他,“你……你是来抓我弟吗?”
“……”袁艾青看向于皓南,这让我如何回答。
“是你让他来的吗?”李若希偏过头,乞求地看向于皓南。
“不是我,”于皓南摇头道,“谁知道他来干嘛的,凑什么热闹。”
“我是来看我未婚妻的,”袁艾青叹了口气,“也来看看你。”
“那就不必了。”于皓南伸手过去,宽大的手掌挡住了李若希的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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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第 3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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