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本来都在焦急地等待王宇行在外边“借油”的消息，结果等来了一个小孩。

“哎呀，这是谁家孩子？”倪可梦惊讶地问。

小孩跑到了人群中间，脚步一顿，抬头看着这一圈儿的人，有男有女，有瘸腿的还有年长的，更有波浪长卷发、胸部丰满的大美女，看起来神似若希叔叔。

“啊……”小孩有些微微惊讶，在水星鸢里人人都穿白色Aland军服，个个挺胸抬头，身姿挺拔，面容严肃。这些人却很懒懒散散地围成一圈儿，都在好奇地看着他。

他反问道：“你们是谁？！是从哪里来的！”

倪可梦噗呲一笑：“哟，好大的官威！”

“得嘞，这下都见着了。”王宇行从后面过来，见小孩正叉着腰，看向一众大人们，不禁叹了口气。

梁咏云连忙挥手，让其他人等都赶快回避，只留几人在这儿。

倪可梦把小孩抱到了会议桌上，掀开了他的透明宇航帽。

小孩忽然失去了帽子，有些紧张地往上举着手，捂着自己的头发，大伙儿一看，哟嗬，还是个小金毛！

“殿……不是，哈哈，您看，跟您一样！”龙思齐笑道。

“是个外星宝宝吗？”倪可梦问道。

“看着像A军带来的。”杜芊芊皱了皱眉，盯着孩子的宇航服，也是白色的，类似Aland军服，不过非常袖珍迷你，穿在这么大点儿的小孩身上，看着非常卡通。

王宇行就着室内的光，这才看清了孩子的长相。

他的脸蛋圆圆白白的，在宇航帽里显然憋了很久，前额的发有些汗湿，贴在额头上，脸蛋透着粉红色，像一颗饱满圆润的大桃子，皮肤白里透红。

他的眼睛又大又圆，黑黑的瞳孔，清澈而明亮，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像两柄小扇子似的快速眨着，左右到处看，像两颗星星，闪烁着好奇和纯真的光芒。

他的眉毛天生弯弯的，颜色很浅，毛茸茸的像两道小拱桥，给人一种温顺乖巧的感觉，鼻梁小而挺，嘴巴红红的，只长了几颗乳牙，一说话时，会有些漏风。

“有点像……我儿子。”王宇行看了半晌，呆呆地总结道。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孔钟和龙思齐更是哈哈大笑。

“看来您是到岁数了，想要儿子了！”

“不过您得先成婚再生子啊，连个男朋友还是女朋友都没有，就想先当爸爸……”

“真的！”王宇行听出他们的嘲讽，有些气急败坏，“这孩子你们瞅瞅，是不是长得挺好看的？还是金发，黑眼睛……”

小孩却不乐意了，抱着小手臂，也端详着他，闻言连忙摇头：“我看可一点儿也不像，金发黑眼睛，我这可是帅哥标配！”

“哎呦，在‘帅’这方面我就没服过别人……！”

王宇行摸了一把脸，才想起自己这个“简易头套”，可跟帅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个头套后面带着半长的假发，看着是个中年且富有沧桑感的大叔，单眼皮，小眼睛，疤瘌脸，后面还是个鲻鱼头，看着像个钟楼怪人。

他是在心情灰暗的情况下，制作出这样头脸一体化的一个丑陋头套，就是为了出行方便，套上就能出去。

“你爸爸是谁啊？告诉姐姐，”倪可梦搂着小孩轻声问道，“是对面那水星鸢上的人吗？你这样乱跑，爸爸会担心的。”

“我爸爸是……”

他已经知道方缇是方上将了，是水星首屈一指的大将军，而另一个爸爸，他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他另一个身份，电视里常常播放的，“王宇行作乱阴兵团首领”。

“爸爸，什么是阴兵团首领啊？”王帅问道。

“就是……大魔王。”方缇面对这样的问题，总是很为难，他不愿将王宇行说成是一个彻底的坏人，可如果说他是好人，那电视里在讲什么？

“哦。”王帅点了点头，原来爸爸是大魔王，在厄斯作乱呢，所以到处都有人抓他。

“我也不知道我爸爸是谁，”王帅回答道，“我是来找爸爸的。”

“你爸在这里面？在我们中间？！”龙思齐反问道，他更觉得懵了。

“这小鬼机灵着呢，刚刚差点儿暴露了，”王宇行坐到斜对面椅子上，将通讯器塞回了耳朵里，“等会儿那边有消息了，再给送回去。”

呼啦啦的灌油声终于畅快地响了起来，孩子这个“堵塞物”一解决，燃油顺畅地从空间站里加到了这个流星飞行器里。

“你说给我糖。”王帅记得这叔叔说的话，他已经在传送带里趴了两天，如果不是非常饿，他也不会出来乱跑的。

只是刚溜到厨房里面准备偷个汉堡包三明治，就被巡逻的A军发现，还喊着“有老鼠”，追了出来。

王帅害怕自己被遣送回水星，一溜烟儿地疯跑，从水星鸢内部跑到了输油管道，又进了宇宙空间站后，从另一个管道钻出，就进了王宇行这偷油管道里面去了。

“没有糖。”王宇行将一个空着的裤兜掏了出来，展示给他看。

王帅转过身子，从桌子上耷拉下来两条小腿，砰的一声，蹦到地上，不依不饶地跑了过去。

绕到王宇行那边的裤兜旁，小手指着它，仰着头问：“那这里呢？”

王宇行掏出仍旧空着的裤兜，手上戴着皮手套，摇了摇头：“也没有，刚刚是骗你的。”

他试图气小孩，小孩果然很生气，瞪着他：“你是大人，你说话不算话！”

“有的是大人说话不算话，”王宇行摊开手道，“怎么地吧。”

“你撒谎骗小孩！”王帅喊道。

“我还被小孩骗呢，那我找谁说理去。”

王帅鼓起了两腮，像是被气成了河豚，王宇行感到有点儿意思了，微笑着看着他。

“唉呀，惹小孩干嘛呀。”倪可梦连忙出去了，一会儿拿回来了一杯温热的牛奶，还有两片吐司，蹲下来给了他。

“糖块是没有，但这个能填饱肚子。”倪可梦看他接过去后闻了闻，像是考察下吐司的新鲜度，又小心地把鼻子嘴巴都伸进杯子口，嗅了嗅牛奶，最终放心后，才咬了一大口，一边嚼着吃，小松鼠一样，一边仰头喝一口奶。

他这小模样逗得人发笑，倪可梦叹道：“这么谨慎，真可爱呀。”

“你也很可爱。”孩子嘴巴里塞得满满的，还能抽空回赠一句。

王宇行耳机那边有消息了：“殿下，这边没人丢孩子！”

“水星鸢都不准16岁以下小战士进入水星鸢，何况那不到三岁的小孩儿了，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

王宇行皱了皱眉，抓着孩子的小胳膊，认真看了下他的宇航服。

左上角是绣着Aland宇航服的队徽，但看这走线，歪七扭八，衣服是伪造的仿版，不是正品。但从宇航帽的结构和材质来看，却虽是仿版，性能优越，足够这小孩在里面戴着几天，既有氧气供应，又能支持他在外空行走。

也就是说，除他之外，还有人试图混进Aland军队里，且成功作案，登上了水星鸢，派出的“战士”，还是这个三岁小孩。

人才啊！

王宇行一时之间有些求贤若渴。

“你们去哄哄他，问出他爸是谁，”王宇行小声对倪可梦和孔琏说，“你不行，你太凶了。”

太凶的梁咏云，翻了个白眼退下。

孔琏走了过去，半伏在地上，问孩子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

“我是宝宝，”王帅这会儿连“帅帅”这个小名都不想透露了，“我今年……四岁。”

他偷偷虚长了一岁，他知道有些大人觉得他是三岁小孩，就不足为惧，但四岁就大了很多。

“四岁啊，看着是，肉乎乎的哈。”孔琏印象里四岁小孩要更高一些，这孩子却完全三头身，圆圆的头和鼓着的小肚子还有小腿都一样长。

“吃得这么急，慢慢吃，”倪可梦抚着他的后背，“你多久没吃饭了？”

王帅大眼睛望着天：“两天一夜了。”

众人都有些惊讶。

首先Aland军队内部管理非常严格，带这么大点儿的小孩上水星鸢就是违纪的，何况还不给孩子饭吃。

“要不你偷偷告诉姐姐，就告诉姐姐一个人，”倪可梦小声说，“你爸是不是那边的人，他可能到处找你。”

王帅想到他在花坛边上摆了鹅卵石，留了暗号，小葡萄看了会知道。

他摇了摇头，又问倪可梦：“小姐姐，有果酱给我点儿吗？太干巴了。”

“有的，在里面。”倪可梦牵着他的小手往外走。

“吃得还挺全乎。”王宇行起身跟着出去，这孩子的来历让他感到好奇。

到了驾驶舱，倪可梦把他抱到了椅子上，王宇行回到了驾驶位坐着，孩子回头一看，剩了一半的鲜红色草莓果酱在桌子上，而王宇行所在位置，前面还有没吃完的吐司，上面也抹了果酱，抹得乱七八糟的。

“吃得还挺全乎。”孩子有模有样地学了一句。

倪可梦低头笑了起来。

王宇行盯着这小孩，实在是很好奇，如果他像他其中一个父亲，也是金发，那对现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Aland来说，恐怕要不好过。

要不是……同属金发的人，那他是由生身父母杂交出来的新发色？王宇行对遗传学不大了解，看不明白。

倪可梦得了指示，继续套孩子的话：“宝宝，你不想说你爸爸是谁，那我们一会儿给你送过去，需要有人来接你，不然又不给你饭吃怎么办？小肚肚饿着是很难受的。我们也是A军的人，在另一架水星鸢上，跟你来的地方不一样，我们也不是一个部队。”

孩子用吐司的一角，轻轻地蘸着果酱，一边慢慢吃着，一边看着倪可梦，大大的眼睛里，不慌不忙，像是在认真思考。

他既不说话，也不答应，小嘴巴抿着果酱，一口一口吃着。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根本不是水星鸢，而这些人也不是A军，可能是别的鸢？反正到处透露着不一样。

但是，水星鸢那边是不让爸爸带着自己去厄斯的，到最后，小葡萄都没有上来，还得小帅帅自己走。

“你说呢？小宝宝。”倪可梦捏了捏孩子的脸蛋。

“我决定跟你们走了，不回去了。”王帅回答道，“我要去厄斯找我爸。”

“哎呦喂，你有钱吗？吃了我们的面包，还要搭我们的车，”王宇行伸手弹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交钱。”

“等我落地以后我爸爸会给你的，他很有钱，”王帅看着他脖子上挂着的铁链子，“比你有钱。”

“你爸多有钱啊？”

孩子慢条斯理地放下面包片，胖乎乎小手举起脖子上挂着的金坨子，给他显摆：“看看，金的！”

王宇行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铁链迅速扔回了白T恤里，逗得小梦哈哈笑了起来。

这小孩真是一点儿都不落下风！

“厄斯那么大，你要找你爸，还没凳子腿儿高，”王宇行道，“你能找到吗？”

小孩儿听了更是对他充满了不解和鄙夷：“我打电话给他不就完了吗？科技这么发达，水星鸢在天上都能打电话……你没有电话吗？”

“……”

倪可梦捂着肚子笑得快不行了。

“那你给你爸打电话，快打！”王宇行拍了下桌子，想吓唬一下他。

“就不打！”小孩儿马上更用力地拍桌子，拍得小手痛痛，还呼了呼。

“少爷，不要这么凶，”倪可梦连忙制止，“小孩得哄，不能着急。”

“殿下，油灌好了，准备出发。那孩子……”

王宇行推了推耳机：“就这样吧。”

小孩已经上了反方向的车，却浑然不知。

“宝宝，你离开两天了，你的Omega爸爸肯定急哭了，”倪可梦换个方法问，“你不心疼爸爸吗？”

小孩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找到爸爸，他也是会哭的。”王帅抹着眼睛，吸了吸小鼻子，模仿着上次冲卡失败，父子俩回家时，方缇对着车窗，哭眼抹泪的样子。

王宇行看出他在模仿Omega爸爸了，忽然有些羡慕，他那在厄斯的父亲，起码有人这么惦记。

“那你在厄斯的爸爸，是大将军吗？还是厄斯人？”倪可梦继续问道。

孩子望着她，却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他知道整个水星都在找他正在作乱的爸爸，所以小葡萄才拉着他要去厄斯，跟爸爸集合。

大魔王的爸爸，是不能说出口的。

倪可梦转身摇了摇头，示意王宇行，这孩子什么都不肯说。

“出发。”王宇行对耳机里等待命令的人说。

当日孙舜香对封腾冲豢养女子和所生孩子斩杀殆尽时，天门山的女人们像疯了一样冲到王宇行身前，跪下来咚咚磕头。

“有事就说话！磕头干什么啊？！”

杜芊芊连忙过来，跟这些女人一起，跪了下来。

“殿下！孙舜香正在放火烧村，他手下的李西彤用冷啸冷炮冰冻孩子，那些孩子……是姓封的不假，可也是她们的亲生骨肉……”

王宇行立刻下令，率领千军万马，前去村庄保护孩子。

保护那些意图被灭口的孩子，就是保护年幼的自己。

可也从那件事，他知道了，失去孩子的女人或者Omega父亲，是会急得发疯的，眼前这么大点儿的小孩，显然是跟大人走散了，自己跑上了水星鸢，他的家人还不知道在水星的某一个角落，有多么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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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继续启程了，这回加满了油，飞得更稳定，更迅速。孩子吃饱喝足，从椅子上跳下来，倪可梦要带他出去，找个地方洗漱睡觉，孩子揣着小手，左思右想，最后指了指王宇行，走过去，环住了他的腿。

身高刚好到王宇行膝盖的位置。

倪可梦笑道：“这孩子跟我好了半天，却不跟我睡。”

“男女有别。”小孩谨慎地说。

倪可梦和王宇行都笑了，等她出去，孩子就开始顺杆爬了，看王宇行坐着不动，就抱着他的膝盖，往他身上出溜。

“我稀罕你吗？”王宇行低头看着他。

“嗯呢。”孩子点了点头，倒很笃定。

他是小孩不假，但他分得清恶意和好意，起码刚刚他吃光了草莓酱，这怪叔叔就没说什么。

王宇行伸手薅着他的胳膊，将他拎到大腿上坐着。

孩子望着眼前的浩淼星空，茫茫宇宙，这个“驾驶位”的视角，果然与众不同，于是小小地欢呼了一声，精神振奋雀跃地往前看。

王宇行就知道，他赖着不走，就是想看这个。

一人一宝宝，沉默地飞行中。

过了半晌，一根白白的小手指，偷偷往一个红色按钮上按去。

“嗯？”王宇行警告出声，斜着眼看着他，孩子又把手指缩了回去。

抱着这么个胖宝宝开飞行器，实在是有些麻烦，特别室内温度很高，孩子穿着厚厚的宇航服，抱着他热乎乎的不说，孩子头发湿漉漉的，也在流汗。

“是不是很热？”

“嗯。”

其实他已经忍了很久。

王宇行没有什么饲养小孩的经验，但是被迫给汤姆猫铲过屎、梳过毛。

他费劲巴力地把孩子的宇航服给脱了下来，看到他的迷你小手，迷你小脚。

真神奇，人类竟是从这样的幼崽，长成五大三粗、一米八五左右的壮汉。

“真舒服啊。”孩子脱了宇航服，高兴地伸展小手臂。

可王宇行为了不暴露真面目，却得一直戴着面具。否则等这孩子回家，绘声绘色地告诉他爸，他看到了一个金发帅哥（自己），一个小女孩（倪可梦），一个瘸子（龙思齐），一对双胞胎（孔钟孔琏），一个波霸美人（杜芊芊）……行了，阴兵团被整个团灭。

他漠然地瞅着这抖抖手、抖抖脚，在自己腿上坐着的小孩：“你养过猫吗？”

“嗯呐，现在还养着。”

“什么猫？”

“金渐层，”孩子说，“是一只漂亮的大黄猫。”

王宇行不知道汤姆是什么品种，但也是一只大黄猫。

“你也养过吗？”孩子马上反问。

“嗯。”

“叫什么名？”

“……叫小帅帅。”

“哼，”王帅抱起了手臂，“我的猫，叫‘少爷’！”

王宇行推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这小孩听了倪可梦叫他好几声“少爷”，这就立刻报复回来了。

除了自己，他还没见过谁报复心这么重呢！

又开了俩小时的飞行器，孩子终于看星星看累了，往后一倒，倒在了王宇行的怀里，闭着眼睛睡着了。

王宇行把他摊平，抱到自己的床上，琢磨了一下，深夜的宇宙温度会更低，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

到了早上，朦朦胧胧的，王宇行洗漱出去，碰到了杜芊芊。

“孩子打算怎么办？这跟你还处上感情了，别回头暴露信息越来越多，回家告诉他爸，咱们就麻烦了。”

“三四岁能记住这么多事吗？”王宇行道，“要不一会儿再骗一骗他，说咱们也是A军。”

“我看他不信，这孩子很机灵，他是从A军里来的，会发现我们都没有穿Aland军服。要是记得太清楚了，恐怕……得办他。”

王宇行像是有些没听懂，望着杜芊芊：“办他，凉拌啊。”

杜芊芊心里叹了口气，殿下别看已经三十好几了，这些年吃了不少闷亏，经历了很多挫折，但风霜催人老，少年心依旧。

他总是不忍心的，很多事杜芊芊宁愿自己干，都不去请示他。

“我意思是我给他送出去，到了地方以后。”

“打电话就行了，让他爸来接，”王宇行道，“回头我们都跑没影了，谁能信一个孩子说的话。”

杜芊芊忽然用手指抵住了自己的红唇，望向里面。

王宇行转头一看，孩子虽然背对着他们，但小小的身躯，微微地发抖。

“我来看看宝宝！”倪可梦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推开门进去，她走到床的另一半，看到王帅睁开了眼睛。

“哎呀，小宝你醒了啊？”

孩子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望着倪可梦：“你是谁啊？”

“啊？不记得了吗？我是昨天的可爱姐姐啊！”

孩子摇了摇头，摸着自己的头：“我啊，还是个小孩子，脑子很不好使的，睡一觉，什么都忘了，真的，不用办我。”

王宇行和杜芊芊对望，同时扭过头去，笑得肩膀发抖。

“殿下，虽然这话很老土，不过……好几年没看到你这样笑了。”

“……真的很土。”王宇行认真道。

“您早点儿成家吧，不管是孔琏还是咏云，都能给你生个可爱的宝宝，做你真正的家人。”

“我去，这还给我安排上了。”王宇行叼了根烟，在唇中间，杜芊芊仰头给他递火。

“要是你喜欢这个孩子，咱们就不把他送回家了，干脆留下来。”

“那哪儿行啊，猫都是要回主人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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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到了夜里，忽见死侍们统一身穿白色孝服，手臂上缠着黑色孝布，远远的会议室里，檀香气息弥漫。

王宇行算了算日子，不禁叹了口气：“这在航行中也没忘啊？”

“统帅之恩，莫敢相忘，不管在哪，心意都是要到的。”

孔钟把黑色孝布拿了过去，系在了王宇行的手臂上。

今天，是凯文逊的忌日。

死侍们这么多年，无论在哪儿，都会在这一天做一些祭祀活动，祭奠凯文逊曾经给予他们的恩惠。

这种活动厄斯人是不参加的，像杜芊芊，她崇敬的是王宇行，不是凯文逊，但倪可梦是一定要跟着参拜的，她把王宇行当亲生哥哥，那凯文逊就是她的父亲。

偌大的会场内，三千多人齐聚一堂，或在里面排成排下跪，或在外面走廊和航行过道口里，都挤在一起，轮不到上香，也要叩头跪拜。

会议室内，对面墙上正中间，挂着的是凯文逊的戎装肖像，他当时封将，不过20出头，容貌年轻，俊美无俦，身着金色与红色战甲，手握上古宝剑，闪耀着冷冽的光芒，头盔上镶嵌着华丽的头饰，凸显出他的尊贵地位。

他身后背景是一张皇家地图与Anger战旗，象征着他背负着的沉重使命和光复王室的责任。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眸光凛冽，整个肖像透露出一种不屈不挠、威武霸气的氛围，让人感觉高不可攀，英勇无畏，令人恐惧和钦佩。

王宇行怔怔地望着老爹，没想到，自己已经活过了凯文逊的整个生命长度，而砥砺奋斗了这么些年，也不知道父亲天上有知，对他的所作所为，是赞许，还是瞧不上？

孔钟递给了王宇行三根长香，王宇行接过，刚要行礼，忽然，蹬蹬蹬，从身后跑进来了一个小孩儿。

杜芊芊在后面疾声惊呼，可孩子恍若未闻，像是脱缰的小野马，欢快地蹦跶。

“啊！”

孩子看清了画像上的人。

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学着进来时看到的大人们的样子，朝眼前的画像磕头。

砰砰砰，磕了三下，磕得虔诚。

王宇行手里的香抖了抖，香灰抖落了一半。

他转头看了看画像上英勇无畏的父亲，又看了看这小孩儿，有些莫名其妙。

他低头伸手，将孩子一把拽了起来：“你认识他吗你就磕？！”

“认识啊，”孩子童音稚嫩，字字清脆，“他是我爷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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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第 4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