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舟年的表演，毫无意外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肯定，包括赵纲。赵纲本就属意让喻舟年出演，而喻舟年又表现的这么出色，他基本就把他的角色定下了。

当然，他还是要先问过陆沉的意见。

把脸凑到陆沉耳边，赵纲小声询问：“陆总，我觉得喻舟年演得挺到位的，很符合电影主人公萧默的形象，您觉得呢？”

瞟了眼向台下弯腰的喻舟年，陆沉把手里的钢笔放下，两手交叠搁在桌上，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推荐过一个人吗？”

赵纲一愣。

他记得这事，大约在一个多月前，陆沉跟他推荐过一个不知名的十八线演员，还问他要了电影的完整剧本，事后这件事不了了之，陆沉也把剧本还回来了。本来以为这事就算是揭过了，没想到这会儿陆沉又旧事重提。

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赵纲小心应付：“陆总还是想让那个顾晗来试试？”虽然没有听过顾晗的名字，不过如果顾晗真的比喻舟年还要适合萧默这个角色的话，他不介意冒险启用新人。

陆沉轻点了下头。

现场人多，不方面说太多的话，陆沉也就点到而止。

赵纲明白陆沉的意思，下意识地看向面带微笑走下舞台的喻舟年，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心目中的萧默了，但陆沉都这么说了，他就暂且给那个十八线演员一次试镜的机会好了。

顾晗完全不知道陆沉跟赵纲私下达成的协议，而是跟着众人一起为喻舟年刚才的表演鼓掌。也许是喻舟年的那一场戏太出色了，之后上台的演员演技明显不如他。

等到所有演员试镜完毕，赵纲没有当场定下男主角，只是让他们先回去等通知。

喻舟年最后一个离开，离开之前，他过来跟赵纲寒暄了两句，顺便跟赵纲探讨一下自己刚才的表现有没有问题。两人之前就有过合作，喻舟圈内人缘很好，逢年过节就会给合作过的交情不错的演员和导演寄礼物，这其中就有赵纲。

因而赵纲对喻舟年的印象很好。

赵纲跟喻舟年提出了演戏过程中的几个小问题，喻舟年虚心接受，不经意对上陆沉投来的淡漠的目光，他顿了顿，朝陆沉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跟赵纲告辞。

等喻舟年走后，赵纲感叹了一句：“舟年这孩子一路走来不容易，心眼好，又敬业，希望他能在演艺道路上走的更长远。”

陆沉对喻舟年的事不敢兴趣，没有回应，而是悄悄转过了头，正想再偷看顾晗几眼，结果顾晗跟赵谦已经不在原地了。失落笼罩了陆沉的眼，他慢吞吞地收回视线，默默把钢笔的笔帽盖起来。

原来，在喻舟年试镜结束后，顾晗跟赵谦就已经从剧院后门离开了。

顾晗还沉浸在喻舟年刚才令人震撼的演技中，一路都没说什么话，而赵谦怕自己藏不住话，不小心把陆沉抖落出来，也没说话，只是专心开着车。

顾晗不知道，在他走后没多久，陆沉跟赵纲进行了一番对话。陆沉跟赵纲提出了几点要求，确定不会将自己暴露后，他才让赵纲给顾晗打去了电话。

接到赵纲打来的电话时，顾晗有点懵。

喻舟年之前拍的戏后期要补拍几个镜头，临时飞去了另一个城市，现在家里就他一个人，顾晗不由怀疑，赵纲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电话里，赵纲客套而不失礼貌地道：“你好，是顾晗吧？”

“是我。”

“是这样的，我前些天无意中看了你演那部抗战剧《鬼子进村》，你在里面饰演一个革命烈士，最后牺牲的那一幕给我很深的印象。”赵纲背着陆沉给他的台词，“我最近在筹拍一部新电影，想挑选最合适的演员，不知道你有没兴趣来我这里试镜呢？”

圈内赫赫有名的大导演亲自给他打电话邀他试镜，顾晗有点受宠若惊，好在他理智还在，思考了片刻，略带迟疑地问：“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我也是跟身边人打听了很久，才知道你是李丽丽手下的艺人，我是问她要的你的联系方式。”

这一番说辞合情合理，也是陆沉想出来的理由，赵纲继续道：“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我想尽快定下演员角色。”

老实说，顾晗确实有点心动，能在国际大导演的电影里混个路人的角色，可比他在无数雷剧里打酱油有逼格多了，还能积累一些演戏的经验。不过，他可没有忘记，当初陆沉曾拿着赵导的新电影剧本给他看，顾晗不得不猜测，这会不会是陆沉的意思。

他沉吟良久，语气诚恳地道：“赵导，你是我最敬重的一个导演，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很清楚，如果有人要求你这样做的话，大可不必，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你拍的优秀作品里的一粒老鼠屎。”

哪有人把自己比作老鼠屎的。

赵纲本来打这个电话，完全是看在陆沉的面子上，这会儿跟顾晗说了几句，他觉得顾晗这人挺有趣的，还真想见一见。

他当然不会承认是陆沉让他打的这个电话，一口咬定：“我是真的看了你的作品，才想找你试试的。”

想来一个国际大导演，应该不屑于说谎吧？

这么想着，顾晗渐渐放松下戒备，语气颇为遗憾：“可是我过几天就要进组了。”

赵纲一愣，转头看向陆沉，陆沉差点忘了顾晗要拍网剧的事，便冲赵纲比了个手势，赵纲会意，这才接着道：“你放心，电影要三五个月后才会开拍，时间上应该够的。”

他没说谎，电影确实没有定下开拍时间，他们前期要提前做很多准备。

既然时间上没有冲突，那试试就试试呗。顾晗同意了，在电话里跟赵纲确定了时间跟地点后，才挂断电话。

这一厢，赵纲收了电话，跟陆沉确认道：“我刚才说的还行吧？”

“嗯。”

“那您一会儿要回避么？”

陆沉轻轻点头。

赵纲道：“如果您介绍的那个人不符合角色定位，那我还是用喻舟年了。”在职业操守上，他是绝不会妥协的。

陆沉语气十分笃定：“我相信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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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老鼠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