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接近帮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加上微信也回的很少,让苏予笙有一种无可适从的感觉。
从前她和沈言非即便是出差,也是微信、电话不断的,他只要一出去就很乐意跟她分享自己的日常,像这样半个月没见又不怎么交流的情况,几年以来还是第一次。
她从后视镜里看到沈言非眉头皱起,紧紧盯着她的车,头发都有一丝似乎是因为匆忙而压平的乱,目光有些困惑有些迷茫,但是无论周遭再怎么吵闹,他都紧紧盯着她这边的方向。
这一刻,长久压抑的思念情绪忽然爆发,她隔着后视镜看着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停车”,然后下一秒脑中不知怎么蓦然浮现阮昕薇的那句话“不被承认的,才是小三”,一瞬间,她像是遭到电击一般,整个人浑身一抖,打了个冷颤。
颤抖之后,心酸感一下子扑满整个心脏,赶都赶不走,她苦笑一下,发现阮昕薇好像真的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让她一想起来就会难过。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抑心中的酸涩,强压着自己把视线从后视镜内移到前方,再不去想那些缠绕不清的事情。
男人站在原地,一双好看的眸子在夜色中亮如星辰,四周不断有粉丝想要冲过来靠近他,哪怕四周尖叫声、粉丝和保镖的超加声、隔着人群高呼他名字的声音嘈杂成一片,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前面那辆出租车。
直到出租车完全消失,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他垂眸沉思了一会,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轻轻合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他神情淡漠,低沉的声音却冷漠如冰:“回去。”
“好的,沈总。”司机没由来的一个哆嗦,赶紧答应。
回去之后,苏予笙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身体不舒服,明天居家办公,不去办公室的消息,没等他回复,直接关了机睡觉。
几公里之外的新予集团顶楼,男人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扭头看了看落地窗外面渐浓的夜色,陷入沉思。
按道理,这才的招标合作非常顺利,苏予笙亲自出马,把事情办的很漂亮,8个亿的项目尘埃落定,他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可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有哪个地方像是出了问题,让人隐隐不安。
第二天早上,苏予笙没来办公室,沈言非看了一眼对面空无一人房间,淡漠地收回了目光,离开公司,出去开了一天的会。
晚上9点,夜色渐浓,江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在京城富二代最喜欢聚集的夜色酒吧二楼正中心的卡座上,男人神情厌倦地看着楼下跟着音乐欢呼喧闹的人群,又沉默地把杯中的半杯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
他的手指修长,皮肤冷白,握着透明酒杯的时候有一种成熟冷冽样的性感,引得二楼卡座的富二代小姐们蠢蠢欲动,时不时就有人想来搭讪,但还未靠近就被保镖无情地阻拦。
她们其实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只知道夜色酒吧消费不低,一座难求,哪怕是一楼的散座都需要提前许久预约,更别提二楼的卡座。
酒吧虽不算很大,但阶级分明,只有一般家世和消费能力的二代们,一般就只能在一楼玩玩,能上二楼的,基本上就已经是江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身价10亿往上排。
然而二楼最中间的位置,四周隔着屏风,私密性极强,里面的人可以清楚看到舞台和一楼,但外面的人就只能看到里面隐隐约约的身影。
酒吧做着赚钱的生意,却从不主动开放这个位置,只为江城传闻中顶尖的几个人服务。
所以,这间平时一直是暗着的位置,今天忽然有了光,从一楼往上看,能看到里面的人穿着黑色的衬衣,举手投足之间气度卓绝贵不可言的姿态,让不少江城二代小姐们春心萌动,心里悄悄打起了算盘。
有一个女生被保安拦住气呼呼地走了,坐在中间的男人眼皮都不抬一下,让一旁已经欲言又止很久地袁京没了耐心,他一把抢过男人手中的酒杯,一脸无语:“沈言非,你今天没去应酬,把我们这几个喊到这,就是看你喝闷酒和凡尔赛的?”
他晃了晃手上刚抢下来的酒杯,切了一声:“路易十三两万多一瓶,你拿它当水喝?喝得明白嘛你!”
男人闻言,沉默地掀了掀眼皮,然后从旁边拿出一瓶刚打开的递过去:“你继续。”
“别!别!”袁京闪开:“这么贵的玩意,我喝点就行了,喝多了我这肝承受不住。”
“我就搞不懂你了,在江城这个地方,地位和权势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你?你这人生还不够快乐?大晚上的来酒吧,不看女团妹妹跳舞,也不搭理这些扑上来的桃花,一个人在这喝闷酒想干嘛?”
一旁的谢氏集团大少爷谢宁安也跟着帮腔:“言非,袁京说的对,你少喝点。”
众所周知,沈言非在喝酒方面非常没有天赋,属于两瓶就倒的类型,大学的时候他和袁京、谢宁安一个宿舍,但凡出去喝酒,永远是第一个倒的。
但是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超超超长发挥,异常凶猛地喝了2瓶路易十三,惊掉了在场所有人的下巴。
虽然他表面上依旧平静,只有脸颊上有些不自然地红晕,但是几个相熟的哥们儿都知道,他已经撑到极限了,等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原地倒地,不省人事。
毕竟他这个人很神奇,喝大了永远看不出来,像个正常人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外表一点都看不出醉意,但是随时都有可能断片,直接倒地不起。
“他今天到底发什么神经?”袁京皱眉,忽然想起上一次沈言非这么一杯接着一杯不要命地灌酒是在新予刚成立不久,那时候只有沈言非一个艺人,苏予笙一边给他当经纪人,一边兼职助理、财务、运营和宣传。
新公司刚成立,要资源没资源要人脉没人脉,有一次苏予笙为了帮沈言非拿下一个广告代言,背着他去参加饭局,那一次,向来温柔的女人在那次饭局里表现的异常勇猛,用一斤多茅台的战绩撂倒了一桌子人,顺利拿下代言。
饭局之后,苏予笙回去就晕倒了,吐得昏天黑地,发烧了整整三天,但是她一直瞒着沈言非,直到代言合同全部履行结束才跟他说。
那天晚上,沈言非就是像今天这样,找了个酒馆,一句话不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喝到双眼通红,后来直接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急得袁京差点打电话喊120来急救。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让苏予笙参加过饭局。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袁京略略一想,很轻易地就猜到了:“是不是又跟苏予笙有关?”
沈言非没说话,暼了他一眼,然后拿过旁边的杯子,迅速地倒满一杯,然后直接一口闷了,不知道是酒太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觉得他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大哥,你这个喝法还要不要命了?!”袁京无奈,抢他杯子没用,干脆把他整瓶酒全抱走。
“本来想着沾你的光来见识一下这夜色酒吧的vvip包房是什么样,结果一晚上什么待遇都没享受成,尽看你在这发疯了”袁京摊手:“说吧,你和苏予笙又怎么了?”
“没怎么。”男人深邃的眼眸不知道看望何处,冷淡又僵硬的挤出三个字。
“没怎么用得着你这么发疯?”袁京不信,谢宁安也不信,两人都抱着臂站在旁边,用一种我就静静看着你死鸭子能嘴硬到什么时候的眼神看着他。
半霎,沈言非终于扛不住了,一边用手指强按着眉心,一边轻叹一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阿笙最近对我态度很奇怪,我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袁京迅速get到重点,认真分析:“态度奇怪,肯定是你最近做了什么不对劲的事啊!”
谢宁安点头表示赞同。
沈言非皱眉,努力回忆着什么,刚想开口,一旁许久不说话的程誉突然开口:“没准不是咱们非哥的问题,是她苏予笙的问题……”
袁京立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程誉悄悄瞟了沈言非一眼,然后慢吞吞地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照片里苏予笙正被一个穿着黑色T恤带着黑色金属框眼镜,五官英挺身材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
沈言非当场脸色不对劲,之前过于浓重的酒精几乎已经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可此时此刻他用手捏了捏眉心,猛然睁开阖着的眼睛,在黑暗幽闭的环境中亮的惊人,声音冷如冰窖:“你从哪里弄来的?”
随着他的声音,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程誉被吓到,立马倒退一步,犹犹豫豫地开口:“苏予笙这次去京都也带了我们部门的人,别人看到了发给我的。”
他眼睛一转,摆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我之前就想不通招标这种事,又不是她主导的,为什么她非要去,原来是去会情郎了……”
“程誉”,谢宁安皱眉:“没进过核查过的事情,不要乱说。”
程誉小心看了他一眼,有几分惧意,可嘴上的话依旧没什么变化:“哟,我可没乱说啊,照片在这,你们也看到了。”
“我只是为了非哥抱不平,非哥对她那么好,给了她新予35%的股份,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切!”
“程誉”,这回是沈言非亲自开口,声音不大,却绝不容置喙:“阿笙不是这样的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他暼了一眼程誉,眼中有浓浓的警告意味:“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如果你再乱说,新泰你也别呆了。”
短短几句话让程誉瞬间变了脸色,连忙跑过去解释:“非哥,咱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了,我胡说八道,你千万别当真啊!”
……
程誉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沈言非喝得迷迷糊糊,用手撑着脑袋,皱着眉阖上眼,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袁京和谢宁安对视一眼,然后开口:“行了,我们也不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了,直接把苏予笙叫来,你亲自问清楚得了。”
说完,拿出手机,拨通了苏予笙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十几秒,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女生温婉柔和的声音:“喂?”
“苏小姐吗?”袁京隔着电话低声笑了笑:“我是袁京。”
“沈言非在夜色酒吧喝多了,好多女孩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我拦不住,你赶紧过来,把人带回去。”
以袁京对苏予笙的了解,她肯定问清楚卡座位置,然后立马披件外套就来了,毕竟她有多在乎沈言非,他们这群哥们儿都看在眼里。
意料之外,苏予笙没有开口接话,她没说话,袁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就这么诡异地僵持了十秒,就在他怀疑她电话是不是坏了时候,对面忽然开口:“袁先生,你是言非的死党加私人医生,他喝多了,你为什么不送他回去?”
她这一问,让袁京忽然卡壳了,一时间竟想不到该怎么回答。
最后,为了防止刚刚尴尬地僵持再次来袭,他脑子转的飞快,嘴也动得飞快:“我这时候有事不方便,总之你快来,你要是不来,我不保证他会被谁带走。”
说完,不等苏予笙回话,“啪”地挂了电话,生怕多说一句就露馅了。
他吐了吐舌头,冲着沈言非说:“喂,哥们儿只能帮你到这了,她来不来就得看她自己了。”
沈言非没说话,手在桌子下面无声地用力收紧。
电话另一边,苏予笙拿着手机发呆,理智上觉得自己不应该去,加上袁京跟他好到几乎穿一条裤子,不可能放任他不管。但感情上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她怕自己不去,袁京下一个电话就会打给阮昕薇。
任由阮昕薇把他带回去,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所以她一边唾弃自己这么软弱,被别人拿捏的死死的,一边又不敢真的不去。
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如果想要剥离,必定要血淋淋地脱一层皮,她不敢轻易尝试。
电话打出去,包间里的几个人就开始等,结果越等越沉默,包间里的气氛越来越焦灼,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苏予笙还没来。
“我靠,搞什么啊,她不会真不来了吧?”袁京又一次看了看手腕上价值500万的表,难以置信。
沈言非脸色已经冷如寒霜,仿佛稍微使点劲就能碰碎。
“也许被别的什么人耽误了。”程誉暗搓搓地说。
谢宁安瞪了他一眼。
他和沈言非是大学同学,袁京跟沈言非是高中加大学同学,程誉是沈言非的高中同学,所以,他跟程誉接触很少,并不怎么认识,但不知道怎么的,每次程誉讲话,他都有一种想动手的冲动。
正僵持着,忽然旁边过道的人往旁边移,让出一条道出来,下一秒,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苏予笙出现在了人群尽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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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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