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客厅新换了沙发,是符合檀灼标准的皮质,色调是偏冷调的白,坐在上面,像是坐在云朵上一样,完美包裹身体每一寸,极度舒适。

然而此时坐在上面的檀灼,却没办法静心享受。

纤细指尖捏着红艳艳的结婚证,睫毛颤了一下,又颤了一下,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她唇瓣无意识低喃了句,“我就这么变成已婚少女了。”

突然。

一道阴影落下。

男人长指轻而易举地抽出她手里的小本本。

随之而来是他清冽嗓音,“已婚少女,该下一步了。”

檀灼迷茫地抬眸,“下一步什么?”

璀璨灯光下。

少女薄绸质地的红色裙摆从沙发一路拖曳至地毯,只露出一双莹润漂亮的脚,紧张地蜷缩在一起。

极致靡丽的色彩与极冷的白交汇,容貌明艳招摇的少女,眼底却藏着纯真无辜,却不知,这样愈发刺激人的神经。

朝徊渡慢条斯理地把玩结婚证,指腹摩挲着红色边缘,不疾不徐道:“自然是……洞房。”

檀灼总觉得他玩的不是结婚证,而是她。

条件反射地抱膝窝进沙发最里面,“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矜持点?!”

旁边还有好多佣人啊!

虽然没人敢吭声,但檀灼发誓,她们绝对听到了!

朝徊渡:“好,我懂了。”

檀灼:“……”

眼睁睁看着朝徊渡将结婚证交给管家。

管家收起结婚证,领着佣人们离开。

因为朝徊渡喜欢安静,所以他们并不住在主别墅这里,而是住在后排别墅。

“咔——”

细微的一声响,大门关闭。

偌大客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朝徊渡这方面从不矜持。

等人走了,他彬彬有礼地询问:“没人了,可以做了吗?”

檀灼无语凝噎:这就是你的懂了?

她试探着往后躲,“我觉得……不太可以。”

朝徊渡将拍结婚证件照时穿戴一丝不苟的西装随意脱下,指骨漫不经心地扯松了领带:

“朝太太。”

“我不是在询问你,我是在通知你……”

最后四个字音在空旷的厅内仿佛有回音阵阵。

他说:“我想做了。”

意思是明显。

他想做了。

她得配合。

朝徊渡的房间,檀灼这是第一次进。

第一印象就是寡,特别寡,黑白灰三个色调,乍一进来,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得了全色盲。

也想给这个房间全面改造一下。

不过,目前重点不是这个,而是面临重大‘人身危机’。

要不是明天去找朝晋垣对峙古董还得需要他出面,檀灼今晚这个房间绝对不会踏入。

她试图想跟面前这位新晋老公讲道理,“真不是我不想履行夫妻义务,实不相瞒,我得病了。”

朝徊渡恰好有她的体检报告。

所有数据全部正常。

将矮柜上随意搁置的报告单放到她面前。

檀灼:“……”

难怪前天管家给她看了朝徊渡每月体检报告,又带她去做了体检呢,合着半天,是婚检啊,他还挺细节。

“其实,我不是身体上的毛病,我是心理上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懂吗?”

“身体虽然好了,但是留下严重的心理障碍。”

朝徊渡听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气定神闲地打开衣柜,打算先洗澡。

檀灼每次紧张害怕,话就很密——

“哎哎呀,穿好衣服。”

“我见不得那玩意儿。”

“啊,我犯病了。”

朝徊渡被她吵得揉了揉眉梢,将站在他身后叭叭叭说个不停的小姑娘单臂抱起,随手丢到床上,而后顺势俯了过去。

突然被抱起丢床上,檀灼吓地差点团成球。

他扫过墙壁上的钟表,距离12点还有2小时。

并没有太多时间和闲情逸致,跟上次那样,哄她放松适应。

十分钟后。

檀灼劫后余生地拍了拍小心脏,坐在床尾,望着亮起灯光的浴室。

吓死了。

小命终于保住了。

明天还有一场硬战要打,今晚绝不能先在床上打了败仗,影响明天的气势!

幸好朝徊渡发现她真没感觉,没有强来。

勉强算是个正人君子吧。

檀灼天真地以为今晚安全了。

于是没着急跑路,准备等他出来,详细问问那个垣先生还有他家老爷子手里那个‘真古董’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光线炽白的浴室。

雾气模糊的落地镜,映出男人修劲挺拔的身姿,宽肩窄腰长腿,完美分割比极具张力。

奇怪的是,他上半身以及手臂,均缠绕着白色缎带。

直到冷水浇下,湿透缎带之下的肌理,竟有经文刺青慢慢浮现,从肩颈至腰腹、从胸腹绕至脊背,繁复细密的文字构成一道道诡谲的经文锁链,将他一圈又一圈的禁锢其中。

没多久,室内跟冰窖似的。

但冷水用处不大。

朝徊渡俊美深邃的面容,此刻浸没暗色。

五分钟后。

他关了花洒。

男人淡漠声线染上躁郁,“檀灼,过来。”

这边,檀灼正想着要不要其他方面示好一下。

比如吹个头发?

涂个护发精油?

或者……嗯,或者帮他敷个面膜?

她手法可好了呢!

正头脑风暴着呢,忽而听到朝徊渡喊她,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叫她名字。

檀灼不明所以地走近浴室,“你没带睡袍?”

“在哪个柜子里,要我去给你……”拿吗。

话音未落,一只带着沁凉水汽的掌骨便将她从外面带进来。

“喂,你……”

檀灼猝不及防,踉跄着差点摔倒。

这才发现,他洗澡居然没用热水,整个浴室冷的要命,她打了个哆嗦。

下巴微抬,便要发脾气。

然而入目画面令她桃花眸里除了惊恐之外,更多的是惊艳,这是——

只见男人身上的缎带松散,肌理分明的皮肤上,一道道锁链状经文刺青若隐若现,字迹极小,繁复似古老的梵文。

明亮的灯光下,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朝徊渡那具充斥着神性与堕落之态的身体,檀口微微张开,连水珠滚进去,都似无察觉。

那天早晨,她无意间看到朝徊渡睡袍内缠绕的缎带,并不是眼花。

而是为了遮挡这些经文刺青。

朝徊渡设想过,她看到自己身上的刺青会恐惧,会害怕,会想逃离。

却未想过。

她居然在惊艳,甚至还想伸手触碰。

朝徊渡微凉的指腹用力碾着她绯润小巧的唇。

在密闭空间内,缓缓吐出沉郁又不容置喙的两个字音:

“行吗?”

檀灼大脑反应了好几秒,察觉到他语中蕴含的危险风暴,才从那极具研究价值的经文刺青里回过神来,连连摇头,“我我我我我我可能不太行……”

她吓得想闭眼,又怕这方面坦诚到毫无羞耻心的男人直接怼上来,睫毛乱眨,就是不敢闭上。

一切看得分明。

朝徊渡缓慢按下她纤薄的肩膀,他琥珀色瞳孔清高透彻,偏生垂眸看人时,眼尾微微下垂。

灯光拓出狭长的暗影,多了几分摄人心魄的诡谲,让人不受控地卷进神秘漩涡之间。

低低的声线似在蛊惑:“试试。”

少女像是被蛊到了一般,乌黑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雪白脊背上,因为太长的缘故,发尾蜿蜒至瓷质的地板上,似在地面手绘了一幅水墨画。

早已湿透的白色缎带,沿着男人完美修劲的肌理线条,如流水般,一截一截缓慢坠落至地,堆叠在少女同样湿透的发尾。

最后。

室内响起少女模糊声音:“我能,研究研究你身上的纹样吗?”

她最近正在鉴定的古籍,恰好有极为类似的梵文,真的很想研究。

朝徊渡在她耳畔低声回:“当然……”

“不能。”

-

一小时后。

她自己的房间内。

檀灼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张过浓过艳的靡丽脸蛋,一边涂唇膏,一边不高兴。

男人清润从容的嗓音传来:“需要帮忙吗?”

檀灼凉凉地从镜子里瞅他一眼。

朝徊渡已经换上了严丝合缝的家居服,很柔软的白色,静静站在她身后,一派矜贵温润的谦谦君子模样。

其实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小姑娘气急败坏地哼了声,“不用你假好心!”

只是嗓子肿得厉害,没什么杀伤力。

朝徊渡对这株被他方才亲自浇水灌溉的花朵儿暂且存了几分耐心。

男人修长指骨轻敲桌面,示意她看向角落,“不是喜欢老公送的玫瑰吗?”

檀灼下意识看过去,视线微微一顿。

一尊看似极简的甜白瓷花瓶内,插着几只特殊品种的类香槟色玫瑰,层层叠叠,低调又华丽。她一眼便知这是有人专门培育的,全世界找不到相同第二束。

无论花瓶还是花,都是独一无二。

檀灼喜欢。

但她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冷着一张小脸:“我还喜欢老公送的珠宝首饰、翡翠玉石、高定礼服、限量包包……”

“你还送吗?”

“送。”

男人毫不犹豫的回答,颇有几分昏君为博宠妃一笑,色令智昏的劲儿。

檀灼脸色好了几分,又问了一遍:“那我还喜欢你身上刺青的经文,能让我临摹下来研究吗?”

朝徊渡:“不能。”

檀灼小脸一垮。

昏君个毛线。

朝徊渡是位谜一样的大帅比。

这位大概是年年目前写过最复杂的男主~不剧透啦,大家可以慢慢了解他。

本章依旧掉落红包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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