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琴行

任听雨出门,走到家附近的公交站牌,坐上一辆公交车准备去离家最近的超市买菜。她正坐在公交车的座位上坐着看风景,忽然感觉自己的包里好像缺了什么东西。她起身,抓住了一位准备在下一站下车的男性的手腕:

“钱包,还给我。”

“什么钱包?我不知道。”

“在你的背包里,或者上衣口袋里。我的钱包,还,给,我。”

那个人好像着急了,他企图挣开任听雨的手,但是没用。他怒气冲冲的看着任听雨说:

“你别在这儿无凭无据的胡说!”

见他仍然不承认,任听雨直接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把自己的钱包拿了出来,并对着他说:

“这是什么?认不认!”

“这是我自己的钱包,你凭什么说是你的!”那个男人在说的时候,语气明显的慌乱。任听雨见状,微微一笑,看着他,眼神犀利的说:

“在钱包的一侧,有我的学生卡。南阳市兆华中学,初二十五班,任听雨。不信的话,你打开看看。”

那个人本就心虚,打开钱包看见任听雨的学生卡后,他更慌了,头上忍不住的冒汗。他想跑,任听雨没给他机会,直接用脚把他抵在了窗户上。

“说,还敢不敢了!”

“别,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的话,就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任听雨从他的手里抢过钱包,公交车的门正好打开,那个人连滚带爬的下了车。任听雨这才坐回自己的位子。她今天的状态本来就不太好,刚才又给了他一脚,她现在的头有点儿晕,就在位置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任听雨也到站了。下了车,她用手扶着马路边的电线杆,干呕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任听雨晕车很严重,而家里又恰好没有晕车药,所以这一路她只能忍着。等想吐的感觉过去了后,任听雨走到附近的药店。

“小姑娘,需要什么?”

“阿姨,我要两盒晕车药。”

药店的阿姨给了她两盒药,任听雨给了钱,从铝箔板里挤出来一粒药干咽了下去。她拿好药盒,往超市的方向走去。

进到超市里面,任听雨推了一个推车,漫无目的的拿了几种蔬菜,结了账就往回走。到了她下车的那一站,任听雨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家附近的一家书店买了一本物理资料。

为了不让李虹和任继峰发现她的真实水平,任听雨总是背着他们写题写到后半夜,而且每次考试都把自己的分数控制在70分左右两三分。这是在满分100的时候,如果满分是120分,那任听雨就会控制在85分左右。这样,在任继峰、李虹和其他老师眼里,任听雨只是一个每次考试都刚刚及格的差学生,而不知道她是在刻意的控制自己的分数的学霸。

任听雨从书店出来,正要进小区单元门的时候,撞上了一个人。那个人走的有点着急,而任听雨也没有自己看路。两个人就这么撞了一个满怀。

“我,你走路不长眼啊?我这么大一个人你都没看见?”任听雨摸了摸自己被撞得生疼的膝盖。

“对不起,我走快了没看见。你没事儿吧?”

任听雨刚想口吐芬芳,却听见了这熟悉的声音。她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禁吓出了声:

“你不是,初二十五班的董淮初?”

“任听雨?是你?”

他们两个互相看了彼此一会儿,任听雨先打破了沉默:

“你住这儿?还是,你来这儿有事?”

“我妈住这里,我今天来看我妈。刚才想起来我妈说她想喝楼下的奶茶,我这不就给她去买了嘛。”

任听雨心里有些落寞。她的父母,每年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工作。不是在国外,就是在全国各地跑,有那么几回,大年三十的晚上都没回来。

“我先去买奶茶了,有事儿的话,明天到学校再说。”

说完,董淮初就往外走了。任听雨拎着一袋子菜回到了自己的家。她换上拖鞋,去厨房洗了菜开始做饭。在等煤气灶上的水烧开的时候,她拿出了药盒,把中午的药一口吞了下去。这次倒没有卡嗓子。

吃完药,锅里的水也烧开了。任听雨往锅里下了一把面条,还有几把绿菜。等面条煮熟的时候,她调了一点儿酱,又接了一碗凉水,把刚煮熟的面条过了一遍凉水后和酱拌在一起。任听雨把碗端到桌子上,把窗户打开透气,心不在焉的吃着面前的饭。

因为吃的药的副作用的影响,任听雨根本吃不下太多的饭,就连她刻意少做的面条都剩下了一半。她把剩下的面条倒进垃圾袋里,把碗洗干净,准备下楼扔垃圾。她换好衣服,刚要把门关上,又撞见的同样准备去扔垃圾的董淮初。

“董淮初,你怎么在这儿?”

“我跟你说过,我妈住在这里。”说着,董淮初用手指了指任听雨的隔壁。任听雨差点又要口吐芬芳。董淮初的妈妈,和自己,竟然是邻居?

看见任听雨没说话,董淮初伸出手在她眼睛前晃了晃。

“任听雨?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

这时,屋子里的颜初阳打开房门,对还没有下楼的董淮初说:

“淮初等等,把这个也扔了。家里已经快成垃圾堆了。”

颜初阳这么说的时候,头往外探了一下,发现了在董淮初身后的任听雨。

“小姑娘,是你?”

董淮初疑惑的瞪大了眼睛,他转过头问颜初阳:

“妈,你认识任听雨?”

“认识啊,早上我不小心撞到了她。”

任听雨感觉有些不自在,她跟颜初阳说:

“阿姨,我去扔垃圾了。”

说完,任听雨小跑着去按电梯。董淮初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下去。

“不是董淮初,你怎么一直跟着我?”

“我也要去扔垃圾,还不让我顺便撘个电梯了?”

任听雨没有回答,等电梯到了一楼后,她扔了垃圾,准备往外走。

“哎任听雨,你去哪儿?”

“文具店,有事儿吗?”

“没有。”

任听雨把卫衣的帽子扣上,双手揣兜的往外走。董淮初回了家,跟颜初阳说:

“妈,你有没有觉得,任听雨在隐瞒什么?”

听见董淮初这么问,颜初阳坐下来跟他说:

“果然,淮初注意到了,是吗?”

“妈,你知道?”

“我不止一回的看见任听雨的脸上有被她父母打的巴掌印儿,而且我注意到她门口的垃圾袋儿里,基本上每隔一个月,就会出现一堆的药盒。”

“任听雨她,病了?而且还不是能立刻就治好的病?”

“盐酸舍曲林。”

“任听雨吃的药?”

颜初阳喝了一口水,接着说:

“应该是。”

“妈,要是我没有记错,盐酸舍曲林不是?”

“淮初你要记住,没有人想生病,而且任听雨她自己肯定也不想得病。致病机理我在大学的时候学过,但是没有一个准确的结论。她自己也是很痛苦的,只不过她不会表现出来。”

董淮初听完颜初阳的话沉默了。颜初阳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件事,你不要跟任听雨说,也不要再跟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人提起。这是任听雨自己的事,我们没有干涉的余地。如果在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就妄加评论,这是对当事人极大的不尊重。”

“妈,我明白了。”

任听雨这时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暗暗在心里想:

“他们,应该上飞机了吧。”

任听雨在文具店挑了几支黑笔和红笔,又拿了两根涂卡笔和一盒笔芯,还有一套三角尺和圆规。她原来的那套已经被李虹摔坏了,而现在任听雨写作业又需要画图。

任听雨在文具店里发现了有香薰蜡烛在卖,于是她选择了香型是“英国梨与小苍兰”的蜡烛。任听雨拿着这一堆东西去结账,收银员给了她一个纸袋子。

“今天是我们店开业三周年的日子,来的客人我们都会送他们一个袋子。”

任听雨结了账,拎着袋子往旁边的奶茶店走去。听董淮初这么一说,她也有点儿想喝奶茶。

任听雨到店里要了一杯奶茶,在等奶茶好的时候,她翻开了初二十五班的班级聊天群,发现她们班要换班主任了。

原来的班主任叫于燕楠,年纪不大,二十六七岁。但是前一段时间,她的家里出了一些状况,她辞去了在南阳市兆华中学的职位,去她父母的城市继续任教。

新换的班主任已经在群里了。这位新来的班主任叫魏锦书,也是女老师,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任听雨冷冷的“哼”了一声。原来的班主任对她不时的恶语相向,她都忍下来了,所以她对这位新换的老师并没有很好的印象。

奶茶好了。任听雨拿着奶茶和纸袋子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到了家,她换上睡衣,把袋子里的笔分门别类的放好,拿上奶茶坐到桌子前写英语报纸。任听雨的英语老师留了一张报纸当作作业,她们的老师好像格外偏爱报纸。题不错,再加上搜不到答案,报纸成为了英语老师的心头爱。

任听雨从桌子上的几个收纳柜里拿出一盒火柴,把香薰的包装打开,划了一根火柴把蜡烛点燃。闻着从蜡烛里飘出来的香味,任听雨的情绪似乎也稳定下来。她打开手机,扫描了报纸上的二维码开始听听力。听完听力,她开始写报纸,顺便计时。

任听雨写题的速度算是很快的,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把报纸写完了。任听雨的头有点儿疼,她趴在桌子上有些无精打采。自从吃了药之后,她的头会不时的疼,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自然的好。

任听雨趴在桌子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发呆。小时候李虹和任继峰忙,带她出去玩的次数也少的可怜。

“好像出去玩儿个十天八天的再回来,管他什么作业报纸考试卷辅导资料单词听写的。”

任听雨这么想,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要是真的出去这么久,万一李虹和任继峰突然回来,自己可就百口莫辩。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客厅,拿起吉他谱放在乐谱架上,抱着吉他坐在沙发上,开始边弹边唱一首歌:

“有别离索

接二有姻缘错

最后的落寞仅是三生过

待得相遇白了头

失语凝噎满腹愁 落魄

过清秋 无奈否

君知否 情一斗

斟思忆把君留

小窗寒 红笺淡

相思说云月缘

东风弹尽琵琶弦

总待春风吹尽落流年”

这首歌的歌名叫做《两相欢》,任听雨玩手机的时候无意间刷到了这首歌,上网找到了它的吉他谱。这首歌的歌词可以说写到了任听雨的心坎里。

任听雨放下吉他,回屋把蜡烛吹熄。她看着自己的吉他:音色已经不对了,木板也有裂缝。这把吉他是任听雨在自己十一岁生日的时候,李虹买来给她的生日礼物。但是现在有换一把吉他的必要了。

“吉他,我记得老师说过有一个乐器行卖的吉他还不错。”

任听雨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手机上找出她和吉他老师的聊天记录。翻着翻着,她找到了那家乐器行的地址。任听雨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下午两点四十二分。如果现在去的话,那家乐器行肯定还开着门。

说干就干。任听雨换上衣服,拿着手机,背上原来的吉他就准备出门。在门口,她又撞见了准备下楼的董淮初。

“怎么又是你,董淮初!”

“我妈带我去商场,之前她答应我说要给我买点儿金子当生日礼物。我妈有相中的,就趁着今天有空儿带我去。”

董淮初注意到了任听雨背着的吉他,探了探头问:

“你是去上吉他课吗?”

“去买一把新的吉他。我的这把已经不能用了。”

说完,任听雨先董淮初一步上了电梯。她背着吉他走到公交车站牌,斜斜的靠在站牌上等公交车来。

任听雨的衣柜里没有太多颜色亮丽的衣服。黑白灰,棕色咖色米色,最多有几件很淡很淡的蓝色。她今天穿了一身白。白色的卫衣,白色的阔腿裤,白色的帆布鞋,卫衣上别着一枚有那么一点点粉的樱花胸针。除此之外,任听雨还戴上了衣服没有度数的咖色边框的眼镜。

公交车到了,任听雨上车投了币,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她打开手机上的一个购物软件,点开待收货,发现自己买的辅导资料和芭蕾舞鞋已经到了快递驿站。

“鞋到了,又要掰鞋了。”

虽然任听雨吃了晕车药,但她还是感觉头晕,不过比不吃药要轻很多。她把头靠在窗户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过了大约二十二分钟,任听雨下了车,按图索骥的找到了吉他老师说的那家乐器行。她推开门走进去,有一位店里的工作人员上前询问:

“小姑娘,想看什么?”

“有吉他卖吗?”

那位阿姨带着任听雨走进了乐器行的里面,在一个专门展示着吉他的地方跟任听雨说:

“这些就是我们有的全部吉他了,小姑娘想要什么样的?相中的话,我可以拿下来让你试试。”

任听雨的目光聚焦在了其中的一把上。她的吉他老师有一把一样的,之前上课的时候老师让她试着弹了一下,任听雨发现这把吉他的音色非常饱满,而且价格也不算特别贵。

任听雨伸手指了指那把吉他,跟工作人员说:

“阿姨,我想试试那把吉他。”

那位阿姨拿起旁边的一个取物杆,把墙上的吉他拿了下来,把吉他外面的塑料包装取下,将吉他递给了任听雨:

“你可以坐到那边的沙发上。”

任听雨把自己背着的吉他放下来,拿着阿姨给她的吉他坐到沙发上。她先是简单了弹了几个音,就是这几个音,让任听雨的眉头皱了一下。

“阿姨,这把吉他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调音了?”

“应该是,这把吉他刚送过来还没来得及调。”

任听雨走到旁边的一架钢琴前,坐在琴凳上给吉他调音。她先是弹了几个音符,又比着吉他调整弦的松紧程度。任听雨的老师教过她调音。过了一会儿,在确定吉他的音已经调好之后,她又坐到沙发上,稍微弹了一段《两相欢》的伴奏。

任听雨满意的听着吉他的音色,放下吉他,跟那位阿姨说:

“阿姨,这把吉他怎么卖?”

“我看看啊。三千一百七,这是打折之后的价钱。”

任听雨低头思索片刻。三千多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她还存着李虹之前给她的她没花完的钱,买一把吉他也是绰绰有余。

“那阿姨,我就要这一把了。”

任听雨说完,拿起自己之前的吉他问:

“阿姨,这里收吉他吗?”

“收,正好今天有专业的人在。”

那位阿姨带来了另一位女性。她看上去有些年岁,四五十岁,或者更精确一点儿,过了四十五。

她拿起任听雨的吉他弹了几个音,又仔细观察了吉他的外表以及内里,似乎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把吉他很不错,而且也有些年岁。要是我的话,给两千八。”

任听雨震惊了。怪不得她的吉他老师听了她的吉他的音色都要连连赞叹。

“小姑娘,你确定不要你的吉他了吗?”

被那位女性一问,任听雨有些动摇。但她还是很快的作出了决定:

“不要了,我不想要了。”这么说的时候,任听雨的眼神明显的落寞了下来。

店里的工作人员带着任听雨去前台结账,她摆弄了一会儿计算器跟任听雨说:

“您原来的吉他,我们按照两千八百的价钱给您回收。您要买的吉他打折后是三千一百七,合下来您再支付三百七就好。”

任听雨扫了付款码,把剩下的三百七十元给乐器行转了过去。她回到吉他的展区,一开始的阿姨拎着一个小纸袋子走了出来。

“小姑娘,这里面有琴弦和擦弦的布,每卖出去一把吉他我们都会给买家这些的。”

任听雨接过袋子,向那位阿姨微微一笑,把吉他装进自己原来的袋子里,背着它往外走。

到了家,任听雨打开电视,边看电视边仔仔细细的擦吉他。这也许是吉他老师无意间的影响,任听雨不止一次的看见她的老师擦吉他,久而久之,任听雨也有了这个习惯。

电视上播放的是任听雨最喜欢的法治节目,但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她的吉他上。等任听雨把吉他擦完,她才抬头看电视。

任听雨完全的被电视上讲的案例吸引住了,她看的很入神。过了一会儿,她感觉有点儿渴,于是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喝。她的余光瞟到了自己新换的吉他,心里有一种难言的复杂感受。

原来的吉他是李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但是已经不能再用了。换了另一把吉他,也算是和之前的自己,一别两宽吧。

想到这里,任听雨连忙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把刚才的想法清除,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到了晚上五点多,任听雨才关了电视。明天还要上学,今天不能睡太晚。她穿上衣服,去楼下吃了一碗米线。在店里,任听雨看着身边和自己孩子说说笑笑的母亲,心里不禁有点儿难受。在她的记忆里,小时候李虹对她还是很好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虹变了。随之而来的,任听雨也被迫的开始伪装自己。

米线放的油有点儿多,任听雨本来就有点儿胃疼头晕,再一闻味儿就更没有食欲了。她勉强吃了几口就离开了店,在旁边的便利店随便买了一个面包,坐在小区门口的石墩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任听雨,你怎么在这儿?”

任听雨的身后传来了董淮初的声音。她急忙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依旧以一幅无所事事的表情说:

“怎么,还不让我吃完饭在门口吹吹风?”

“你没吃饱?”

“算是,我妈做的饭,那叫个一言难尽。”

“哦,那我先走了。我爸来了,我和我妈去接他。”

任听雨别过头去,没有再回答董淮初。董淮初见状也没有再问,和颜初阳先离开了。

在门口待了一会儿,任听雨才缓过来。她把面包的包装袋扔到垃圾桶里,拖着脚步往回走。刚到家,李虹就给她打去了电话。任听雨接了电话,发现李虹那边天正亮。

“任听雨,跟我说说你这一天干什么了?”

任听雨把自己早就故意写错答案的卷子拿了出来,平摊在了桌子上,用手机镜头对着卷子:

“三张卷子,还有一张报纸。报纸没有答案。”

“这还差不多。好好学习,别一天天的在学校就知道上课犯困。我还有事,挂了。”

李虹挂断了电话,任听雨反而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她还不知道我晚上偷着摸的写卷子的事儿。看来,明天又要在课上睡着了。”

任听雨换上睡衣,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坐在沙发上开始用新买的吉他试着弹一首曲子。她认真的练习每一个音符,脸上浮现出了平常不多见的认真的可怕的表情。

练了大约一个小时,任听雨放下吉他,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拿出自己今天上午买的物理资料。物理现在讲的正是算得上初中物理最难的一部分——大气压强和浮力。任听雨拿出笔和草稿纸,计时开始写题。她写题的状态,仿佛是要把刚才李虹跟她说的话全部用在物理上。

大气压和浮力的题难,任听雨又偏爱写大题和难的选择。所以等任听雨写到自己满意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四十五分了。任听雨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拿出答案开始核对。桌子上的红笔仍然纹丝不动。

看到这样的结果,任听雨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起身收拾书包,拿出了明天要穿的校服,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又抹了点护肤品,吃了药,这才上床睡觉。

任听雨睡的并不安稳,早上的一个闹钟的声音都会吓到她。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已经七点了。她赶紧起床洗漱,背上书包往学校走。

在路上,任听雨在一家早餐店吃了早饭,又顺便从店里买了一瓶水。今天起的晚,出门的时候忘了拿水杯。任听雨背上书包继续往兆华中学走。

在校门口,任听雨把学生卡给检查的人看,检查的人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进去。任听雨走到初二(十五)班的教室,把书包放在桌斗里,看了一眼课表,发现是新换的班主任魏锦书的英语课。

“不会吧,第一节就是她的课?”

任听雨暗自吃惊,从书包里的一个不明显的夹层里把药盒拿出来,从药盒里倒出早上的药。她正要吃的时候,董淮初进班了。这可把任听雨吓得够呛,不过董淮初好像没有发现,于是任听雨连忙把药用书本压上。董淮初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任听雨差点口吐芬芳:他居然坐在自己的斜后方。

“董淮初怎么坐在我的斜后方?那这岂不是我干什么他都看得见?”

其实董淮初早就看见了,从他进班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任听雨桌子上的药了。但是他又想起了颜初阳昨天跟他说的话,就仍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任听雨把书拿开,把那四五颗药一口吞了下去。今天算是比较幸运,没有像昨天一样卡嗓子。

这时,魏锦书抱着英语课本走进了教室。任听雨仔细的看了看她的长相:算是很好看的长相。眼睛里还闪烁着光芒,嘴角也挂着一丝微笑。

“同学们,我是你们新换的班主任,我叫魏锦书,负责教你们英语。”

魏锦书做完自我介绍后,在班里的希沃白板上打开了课件,开始了初二(十五)班的英语课。

任听雨本来对原来的班主任于燕楠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现在她对魏锦书的感觉不一样了。

“这位老师,跟于燕楠好像真的不一样。”

任听雨听英语课的兴趣一下就来了,她拿出书开始跟着魏锦书讲的认认真真的做笔记。

其实任听雨的英语是非常好的,不过跟其它科一样,她也会控制分数在刚刚及格的左右。在考试的时候,任听雨会刻意的去选错误的答案,从而让自己的卷子看上去错的稀里哗啦。

昨天睡的实在是晚,尽管任听雨很想听魏锦书的课,但她控制不住的开始犯困,头就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

魏锦书注意到了任听雨在犯困。她没有像于燕楠一样让任听雨站起来,而是先把课件调到了有题的一页,然后边往下走边说:

“那,同学们看一下这道题,等会我找人回答。”

魏锦书走到了任听雨的旁边,看见她的头发散乱,就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皮筋,给任听雨简单梳了个马尾辫。本来正在犯困的任听雨也感觉到了有人在她身边,她的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胳膊,抬头一看,发现是魏锦书在身边。

“这位同学好像会,那你能起来给大家讲一下这道题吗?”

任听雨站起来,大略的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题,揉了揉眼睛说:

“这道题说他们两个长的很像,也就是他们的长相是相似的。C项是similar,意思是相似的,所以选C。”

魏锦书给任听雨鼓了鼓掌,示意她可以坐下。任听雨惊魂未定的坐下,发现自己的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纸条。她打开纸条,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

“任听雨,下课来一趟我的办公室。就在原来于老师的位置。”

任听雨有些好奇,但还是在下课的时候去了魏锦书的办公室。魏锦书早就坐在椅子上等着她来。

“老师,我不是故意在您的课上犯困的。昨天晚上我写作业写的太晚,所以今天真的很困。”

魏锦书没有责备任听雨,而是搬出了一把椅子让任听雨坐下。她拿出一张纸,递给了任听雨。

“我听于燕楠于老师说过,你的单纯基础好像有点薄弱。老师给你整理了一些现阶段易错的单词,有空了就写几个,不着急写完啊。”

任听雨接过魏锦书递来的纸,心里暗暗的想:

“基础当然薄弱了,我是故意考低分的。”

任听雨抬头看着魏锦书,她的脸上仍然挂着一丝微笑的看着她。

“好的,谢谢魏老师。”

任听雨刚说完,她就听见了下一节课的上课铃。下一节是田魔头的课,任听雨赶紧起身给魏锦书说:

“老师我先回去上课了,下一节是数学田老师的课,她不允许我们迟到。”

魏锦书点了点头,任听雨就小跑着回到了15班的教室。好在田魔头还没来。

在任听雨离开后,魏锦书打开了电脑上的几个文件夹。文件夹里是初二(15)班的历次考试成绩。魏锦书刚刚接手15班,对15班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所以她现在在分析历次考试的成绩。

看着看着,魏锦书的目光就聚焦在了任听雨的身上。她发现任听雨的成绩每次都在及格线左右徘徊,而且这一现象从初二刚开学一直持续到现在。不管考试题的难以与否,任听雨的成绩永远在及格线附近。魏锦书看着任听雨的成绩,越发的对她产生了好奇心。

“任听雨?我记得于燕楠跟我说她的基础不好,每次都在及格线左右徘徊。我之前带过一个学生,他也是这种情况,但是他的中考成绩是全校第一,他也跟我说他是在刻意的控制分数。任听雨,难不成也是在控制分数吗?”

一上午的课终于上完了。任听雨戴上眼镜,准备回家拿手机。她今天没有心情做饭,就想着在楼下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儿。董淮初走到她的座位前,问她:

“任听雨,你中午回家吗?”

“回家,但不在家里吃饭。我妈有事,中午回不来。我回家拿手机,在楼下找点东西吃。”

说完,任听雨就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往家走。她打开房门,拿上手机,在楼下的面馆要了一碗面。她看着手机里的自己,后知后觉的发现魏锦书给自己梳了一个马尾辫。任听雨摸了摸辫子,心里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魏老师跟于燕楠好像真的不一样。”

写起来就刹不住车

本来想着再写两章凑个万字,结果越写越长,根本停不下来

出现的歌曲: 音阙诗听、昆玉《两相欢》

22年河北卷的有机合成是舍曲林的合成路线

请不要质疑一个化学裸分能考到七十二的人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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