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民国十一年,平城码头上,人流如织。

一艘船只稳稳地靠岸,随着船门的缓缓开启,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出,在这汹涌的人潮中,白黎提着行李,步履匆匆地穿过群流。

终于,她踏上了平城的土地,这片她阔别了三年的故土,对于平城的记忆,她的脑海中还停留着三年前的景象,而如今,她再次站在这里,心中充满了感慨。

码头临河,风阵阵吹,凉意席卷至岸,白黎不由的缩了缩身,握紧行李箱,加快了步伐。

因为父亲的一封加急信,以及对家人的思念让她无法等待,她甚至没有过多收拾行李,便提前一天订了船票,此刻她的心情既激动又紧张,越到最后,反而越难以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了。

行至街巷已是天色昏暗,街上只剩寥寥几人,零星商铺的灯光在夜幕下闪烁,与三年前的繁华相比,如今的平城显得更为冷清,少了那份热闹的烟火气息。

白黎的家在最南边,想到走近路的小道伸手不见五指,心中不免一阵哆嗦,她决定沿着灯光闪烁的大路前行。

疾风愈发强烈,猛烈地吹过街道,路旁的树叶被吹得零零散散,飘落在地,白黎的脚步匆匆,踩碎了那些落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与周围的寂静相映成趣。

在街巷的拐角处,一个醉态醺醺的身影突然出现,手中紧握着一瓶酒,跌跌撞撞地向白黎走来。

白黎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弥漫的酒气,内心微微不适,本能地想要避开醉汉。

可那醉汉突然身体一倾,重重地撞在了她的身上,白黎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得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她调整了一下身体,后退了几步。

“不好意思。”

白黎连忙礼貌低头致歉,准备要走。

那人却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白黎不解望向他,他另一只手拿着酒瓶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语气中带着不满和醉意:“你撞了我…一句道歉就完了?”

他的脸颊因为酒精而呈现出绯红,半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白黎。

白黎心中一紧,轻声解释道:“先生,是你先走路不稳撞过来的,而且我也已经给你道歉了。”

那人嚣张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的意思是我的错了?!”

白黎低头不语,心中充满了无奈,她明白,与这醉汉争执是没有意义的,只会更加激怒他。

“先生,请你放手!”

那人却似乎故意挑衅,手上的力道更加紧了几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呦,我还真就不放手了,你能把我怎么招啊…"

白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动,她直视着男人的眼睛,问道:“那先生想怎么样?”

那人开始从上到下打量着她,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你这样子可比翠翠那小蹄人清纯多了。”

他挑起眉,嘴角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继续:“这样吧…你陪我一晚,把小爷我伺候好了,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放了你。”

白黎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心中充满了羞耻和愤怒,大声喊道:“先生,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那人愈发嚣张,凑近白黎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满是不屑与傲慢:“怎么?不乐意啊,还是想要钱?没关系,我可以给你钱,100块大洋一晚!怎么样?钱够多了吧!”

白黎面对男人的侮辱,心中的愤怒至极,她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毫不留情地朝他脸上呸了一口,愤怒地斥道:“恶心!卑鄙!下流!无耻!”

那人怒火中烧,粗暴地一把掐住白黎娇嫩的脸颊,强行将酒瓶里的烈酒灌进她紧闭的口中。

“啊…唔…”

白黎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不解,她拼命地紧闭双唇,躲避那汹涌的酒液,同时双手用力拉扯着那人的胳膊。

白黎使出浑身解数,用力一扯,挣脱了那人的控制。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剧烈地咳嗽着,试图将嘴里的酒液咳出。

那人见状,后退几步,看着白黎狼狈的模样,却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哈哈哈哈,怎么样,这酒的味道还合你胃口吧!”

白黎的心跳如同擂鼓般急促,连忙拿起地上的行李准备逃离。

然而,那人却迅速拦住了她的去路,一把将她抱住,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诶,小美人,别急着走啊,你还没好好伺候我呢!”

“你放开我!”

白黎愤怒地大喊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提起行李砸向那人的身体。

“你给我走开…”

那人弓着背,愤怒地挥动手臂,将酒瓶重重地砸向地面,酒瓶应声碎裂,发出了刺耳的破碎声。

他瞪圆了眼睛,找准了最佳时机,猛地将白黎的行李粗暴地甩到一旁,抓着她,紧盯着她的眼睛:“你特么以为你是谁啊?老子肯上你是给你面子!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爬上我的床都没机会呢!你倒是在这给我装起清高来了!”

白黎的心跳瞬间加速,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涌来,眼眶中泪水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她更加用力地挣扎着那人的束缚,然而那人的力气却大得惊人,毫不费力地将她拉过并紧压在了墙角。

“啊,你…你想干什么?!”

白黎的后背被狠狠地撞在墙上,她瞬间大惊失色,望着眼前的男人。

那人贴近白黎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那刺鼻的酒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他低声说:“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白黎再也憋不住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推搡着那个男人,声音颤抖地说:“你……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那人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并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好啊,你越烈,我就越喜欢,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怎样不放过我。”

“我会报警,让警察来抓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所作所为…”

那人轻笑:“警察?你指望他们啊?哈哈哈,那些狗见到我还得给我乖乖摇摇尾巴呢!”

白黎听着男人的狂言妄语,心中更加恐惧,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她的发丝被泪水打湿,贴在脸上,更显得她楚楚可怜。

那人见状,心中更加躁动,眼前的美人更加让他心动不已。

他伸出手,轻轻抬起白黎的下巴,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与**:“美人啊,你今天若是从了我,我保证,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日后的荣华富贵我们一起享!怎么样?考虑一下?”

白黎愤怒地瞪着那人,她紧咬牙关:“休想!”

“真倔强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那人猥琐一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他再次逼近白黎,试图进一步侵犯。

然而,就在他的脸贴近白黎时,白黎猛地低头,用尽全身力气咬住了他的胳膊。

“啊…”

一股血腥味瞬间涌入白黎的口中,那人惨叫一声,痛得龇牙咧嘴,他愤怒地推开白黎,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牙印和渗出的鲜血。

白黎趁机挣脱束缚,她迅速拿起地上的箱子,如同利剑一般冲出了那个危险的地方。

“啊,他妈的,臭婊子,竟敢咬我,疼死我了,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白黎心中乱成一团,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她发疯般地往前奔跑着,不敢有丝毫停歇,更不敢回头。她害怕一回头,那人就会像恶狼一样扑上来,将她活生生地撕裂。

随着距离逐渐拉开,那人的谩骂声渐渐淡去,但白黎的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那人醉眼迷离的面孔以及那一闪而过的胸针,那个胸针别致而精美,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她猜测,拥有如此昂贵饰品的人,绝非寻常人家。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巷,其内纵横交错,仿佛迷宫一般。

白黎决心抄近道以缩短归途,此地地势错综复杂,即便那人紧随其后,她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应对,此刻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回家。

她步入小巷,路面狭窄,四周漆黑一片,然而幸运的是,月光如细丝般洒落,为这幽暗的空间带来了一抹微光,使得她能够辨认出前行的道路。

巷子很静,静的就算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更何况是不远处的微弱呼吸声。

白黎察觉到前方有异样,心跳瞬间加速,她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只见一个男子倚墙而坐,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白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轻声问道:“先生,你没事吧?”

男人沉默不语,微弱的呼吸声中却带着明显的颤抖。

白黎蹲下身来仔细观察,惊讶地发现男人的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腹部,手掌间渗出的血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另一只手下垂在地,旁边赫然放着一把手枪。

白黎的心猛地一紧,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前面的人已经将她吓的够呛,现在面对这个带枪的男人,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恐慌。

回想起家人曾经的告诫,白黎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她迅速站起身,拿起一旁竖着的行李,转身,打算向小巷的深处跑去。

“站住!”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嘶哑,紧接着是扣动扳机的声响。

白黎在听到那声的瞬间,身体仿佛被定住了,她瞪大眼睛,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前方。

风,如同无情的刀刃,拼命地挤进白黎握着行李的指缝间,冰冷刺骨。

她努力克制着手指的颤抖,生怕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激怒那个持枪的男人,她明白,自己此刻的生死完全掌握在这个陌生男人的手中。

“过来!给我包扎!”

男人忍着疼痛,颤抖着声音向白黎发出命令。

白黎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住情绪,慢慢向男人靠近,男人的手依然紧握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让她不寒而栗。

白黎慢慢蹲下身,将行李箱轻轻放在一旁,她注意到男人的枪口已经垂下,似乎放松了一些警惕。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触碰男人的伤口,那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惨状,让人触目惊心。

“你干嘛?”

男人微微抬起头,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白黎的手腕。

“你…受的是枪伤?!”

白黎的眼神凝重,紧紧锁定在男人身上,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子弹还在你的体内,如果不及时取出来的话,是不能直接包扎的,必须先止血消炎,不然会感染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补充道,“我是一名医生,刚好我行李箱里有止血消炎药,我给你拿?”

男人听到白黎的话,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微弱的“嗯”声,算是默许了她的提议。

白黎小心翼翼地打开行李箱,取出绷带、纱布和药品,当她拿着药粉准备洒在伤口上时,她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眼中满是不忍。

男人见状,仿佛看穿了她的犹豫,他伸出手,坚定地捉住了白黎的手腕,将药粉全部撒在了伤口上。

药粉接触到伤口的瞬间,男人紧紧地咬住了牙关,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他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但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仰着头。

白黎震惊,她猛地抽回了手,药瓶被打翻在地,白色粉末洒了一地,她因为突如其来的动作而重心不稳,瘫坐在地上。

“你……药效过猛会疼死的!”

白黎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她看着男人痛苦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

男人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他咬紧牙关,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快,给我包扎!”

他痛苦地挪动着身子,试图找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不然我杀了你!”

白黎急忙坐起身来,手忙脚乱地拿起绷带,她靠近男人,轻柔地给他缠着绷带。

男人的心跳声在白黎耳边清晰地响起,她的手指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

“你必须尽快取出子弹,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白黎在缠完绷带后,严肃地告诉男人。

“我送你去医院吧?”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提出了这个建议。

男人靠在墙上,调整着呼吸,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不用,你走吧。”

白黎沉默了片刻,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急忙收拾起药箱,准备离开。

男人挣扎着用手撑地,侧身依着墙想要站起来,白黎提起行李,走到他身边伸手帮扶他后,白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要离开了。

她转身向前走去,男人举起了手枪,就在要开枪的瞬间,一阵猖狂的笑声从拐角处传来。

这笑声让空气瞬间凝固,白黎的身体也随之一僵,她一脸震惊说道:“是你!”

那个醉酒的男人,竟然如同幽灵般追踪而至,摇摇晃晃地逼近白黎,他的眼神迷离而疯狂,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宝贝,我终于抓到你喽!”

说完,他猛地扑上前,一把将白黎捉住,用力地将她抵在墙上,白黎顿时感到一阵剧痛,她惊恐地尖叫起来:“啊!”

醉酒的男人仿佛失去了理智,他狠狠地捏住白黎的肩膀,用力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的脸上充满了怒气,咆哮道:“我说过,要是抓到你,我他妈一定得弄死你…”

“彭!”

“啊!”

一声枪响,醉酒的男人嘴角瞬间涌出鲜血,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白黎的面前。

白黎看着眼前这一幕,惊恐地尖叫了一声:“啊!”

是刚救的那个男人开的枪,刚救的男人靠近白黎,白黎一脸惶恐地望着,突然男人手一松,枪掉落在地,他身体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向了白黎。

白黎失去了平衡,但她本能地伸出双手,紧紧地将男人拥入怀中,她半蹲在地上,用尽全力稳住男人的身体,防止他进一步摔倒。

“先生,先生…”白黎轻声呼唤。

男人的头滑落到白黎的肩上,她能够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和身体的颤抖,白黎用力地稳住了男人,她明白,男人可能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已经昏死了过去。

白黎心中充满了担忧,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想办法救治这个男人,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男人扶起来,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白黎脑子一转,记起不远处有一个小客栈,现在最要紧的是取出子弹,至于那个醉酒的男人的尸体,白黎实在没有精力去顾及。

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几年的承受能力,她迅速将行李箱绑在男人的衣服上,用力将男人背到了背上。

男人的身躯庞大而沉重,压得白黎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一步一个脚印地艰难前行着。

疾风呼啸而过,但白黎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她的内心被担忧和焦虑所占据,仿佛置身于一片炽热的火海中,她咬着牙,坚持着向前走去。

经过一段漫长的路程后,她终于看到了一家名为“景阳客栈”的客栈。

然而,客栈的大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一丝灯光,显得异常冷清,白黎将男人慢慢地放到地上,她起身时,衣服已经被血迹染得斑斑点点。

她站在门前,犹豫了片刻,但想到男人的伤势,她决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敲门,她伸出手,敲了敲客栈的大门,希望里面有人能够听到她的声音。

“当当当”。

“有人吗?有人在吗?”

白黎焦急地大喊,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

客栈内,一点微光缓缓亮起,但门并未开启,一个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回去吧,我们已经不开店了,这家店我们也打算盘出去了。”

白黎的心猛地一沉,但紧接着又升起一股希望,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喜极而泣的她连连拍打着门板,声音带着哭腔:“求求您了,就让我们住一晚吧,就一晚!我这有个人伤势严重,快不行了。”

“那就赶快送去医院,别耽误了治疗,我们店不开张更不收将死之人啊!”

老人的声音依旧冷漠,但白黎能听出其中的无奈。

“我求求您了,送去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白黎大声地哭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我是医生,只需要一晚,我就能救他,这里离医院太远了,最近的就是您这家客栈了,您就行行好,收留我们一晚吧,您要多少钱,我都给您,求求您了!”

白黎瘫坐在地上,大声地哭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泪眼汪汪地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充满了无助。

“求求你们了…”

过了许久,门缓缓地打开,一位老者和一个青年出现在了门口。

“进来吧。”

老者轻声开口,同时用余光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子,然后转向身边的青年,“景阳,去帮忙。”

“好的。”

景阳迅速跑到男子身边,对白黎说:“姑娘,别哭了,搭把手!”

白黎急忙擦干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协助景阳将男人扶起。

老者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观察了四周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

景阳轻轻地将那受伤的男子安顿在了床上,瞥见他衣服绷带上渗透出的丝丝血迹,心头不禁一紧。

白黎小心翼翼地为受伤的男人脱下了外套,此时,景阳已经准备好了一盆清澈的温水和一块洁白的毛巾,他细心地将它们放在了一旁。

紧接着,他又点燃了桌上的一支蜡烛,微弱的火光在夜色中摇曳。

他转头向白黎嘱咐道:“姑娘,我们这家客栈已经空了好久了,今天来,也是为了取回一些东西的,灯都坏掉了,我给你放了一个蜡烛,你将就一下吧。”

白黎眼中含泪,连忙颔首致谢:“谢谢,太感谢你们了…”

“没事,看你一个小丫头孤零零地坐在地上哭,也怪可怜的。”

景阳声音略显低沉,叹了口气:“平城已经容不下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了,我们也是最后一次待这了,就算是离开平城做的最后一件善事吧。”

白黎连声道谢,声音哽咽:“谢谢…”

景阳摆了摆手,微笑道:“没事,举手之劳而已,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我看这人应该伤的挺重的,姑娘你就安心给他治疗吧,等明天一早,我在带你们出去。”

白黎点头应允。

“姑娘,那我就先出去了,有事的话,随时叫我。”

“嗯!”

说完,他轻轻地关上门,退出了房间。

白黎擦尽了眼泪,打开了药箱,她细心地剪去了旧绷带,用温水清洗着伤口,再涂上消炎药膏。

随后,她取出小巧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给男人注射了仅剩不多的麻醉剂,在麻醉的作用下,她稳稳地取出了嵌入男人体内的子弹。

整个过程历时一个多小时,白黎终于为男人重新包扎好了伤口,盖上了被子,她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了药箱和工具,然后坐在床边,倚靠着墙壁,开始仔细端详起这位神秘的男人。

他的皮肤白皙如玉,虽然带有几分伤痕,但脸庞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碎发随意地挡在额头前,给人一种随性而不羁的感觉。

慢慢地白黎感到了一股困意,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靠着墙壁陷入了沉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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