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栀——你给我出来——”
时栀正在佣人厅里享受下午茶,被这一声怒气十足的叫喊吓得浑身一震,手中的甜点勺都掉在了桌上。
在座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也都被这叫喊声怔住了,最后将视线落在时栀身上。
大部分人脸上都是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其中一个女仆问:“听这声音好像是景七,时栀,你得罪他了?”
时栀气定神闲的继续吃甜点,无所谓道:“大概是吧”
八成是因为她告状被少爷罚,来找她算账来了!
吃完甜点之后,时栀才慢悠悠的起身往厅外走,厅门关上时,众人还听见时栀饱含埋怨的声音。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这语气可谓是十分高傲了。
而身为在别墅里与秋婶平级,深得少爷信任的手下之一景七,非但没有大怒,反而像是无可奈何的对她说了一句:“不就吃你三块小蛋糕,至于那么狠吗?还告黑状”
厅门关上,声音隔绝,厅内的众人心思各异,震惊,羡慕,嫉妒和钦佩都有。
“时栀也太有手段了吧”
“你们是不知道,昨天我跟小月姐还看见她跟少爷去后山打高尔夫呢”
“请注意,是单独两个人”
“真羡慕她,能离少爷那么近……”
众人震惊,眼里的艳羡妒忌更甚。
“她这什么命啊,除了长得好看点还会什么呀,让她一个新来的给我端杯咖啡,差点没把咖啡甩我脸上”
“她还会花言巧语”
众人同感的点点头,要不说管家秋婶被她拿捏的死死的呢,成天彩虹屁输出,还不带重复的。
这边七嘴八舌的讨论激烈,而角落里的米月灵却安静的毫无存在感。
她目光呆滞无神,脸上却布满狠辣,低着头无人看见,手中动作不停,将甜品戳了个稀碎。
渐渐的,眼神里的疯狂嫉妒让她无法克制,抬手将桌上的东西推翻在地,瓷盘碎裂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止住了话头。
…
“我告诉你景七,这就不是三块小蛋糕的事,是你不讲诚信在先,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时栀双手环抱在胸前,瞟了景七一眼,轻哼:“咱俩谁也不欠谁”
景七看她理直气又壮的样子,气的手指直颤,控诉道:“有人撑腰了不起是吧,你这么欺负人,你知不知道我……呜……”
一声呜咽传来——
时栀愣住,看着景七红了的眼眶和哽咽的声音,不知所措的后退两步:“诶,你别哭啊,一个大男人,干嘛呢?”
景七不理她,背过身,低着头微微抽泣。
“……”
一米八几的抗打硬汉,被她气哭了?
时栀扶额,自己都难以置信。
她试图伸手戳戳景七的背,一身的硬实肌肉,戳的她手都疼,哭起来倒是挺可怜。
景七往前一步,声音哽咽,赌气道:“你别动我”
“……不是,少爷罚你干嘛了,这么严重吗?”
思考两秒,时栀到底是感觉有点愧疚:“要不这么着,我去帮你求求情怎么样?”
景七似乎就等这句话,立马停止抽泣,转身看她:“真的?”
“……”
她能说不吗?
看着面前男人的泪水已经糊了一脸,显然是不能的。
无奈之下,时栀来到景宴凛的书房外。
景七在旁边催促:“你进去啊,快进去”
“……”
时栀抬手,想敲门,又没敢下手。
‘笃笃——’
敲门声乍响,时栀一脸懵的抬头,景七恰好将手收回去,然后对她说:“靠你了,我的好朋友”
紧接着转身就跑。
“……”
她后悔了,现在跑应该还来得及……
‘啪嗒’一声,书房门开了。
准备离开的脚步硬生生顿在原地。
时栀深吸一口气,表情一秒变换,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推门进去。
景宴凛坐在书桌前,见她进来,没有丝毫诧异,因为除了她,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
他头也没抬,冷声问:“又有什么事?”
时栀双手端在身前,站姿乖巧,一脸谄媚的笑,语气也有讨好意味,跟在景七面前的神气姿态判若两人。
“少爷,那个……其实我昨天说景七的话都不是真的,他没说过那些,您别当真……”
景宴凛一顿,随后放下手中的文件,身子往后靠了靠,抬眸看她。
“来替景七求情?”
时栀小幅度的点点头。
“你知道我怎么罚他?”
时栀又小幅度的摇摇头:“不知道,但是他都哭了……”
“我竟然不知道你的本事这么大,阿染,秋婶,甚至是景七都被你收买了”男人语气忽然冷了几分,又莫名问道:“你跟景七关系很好?”
说她本事大,这是夸奖吗?
时栀呵呵笑两声:“还……还行”
景宴凛颔首,深幽目光盯着她,面无表情,时栀再傻也察觉到少爷此时心情很不佳。
于是识趣的说:“要是少爷您不高兴,那我就……”
“可以”
“啊?”
“你不是跟他关系好替他求情吗,那就干脆替他受罚吧”
那怎么行?
时栀双眸瞪大,头摇的像拨浪鼓,手也胡乱摆动:“不不不……少爷,我跟他关系一点都不好,我……”
景宴凛沉声打断她:“你跟他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让你替他受罚你就受着,当我书房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进?”
时栀瘪着嘴,不敢再说话,低低应声:“是,少爷”
空气凝滞一瞬。
景宴凛看着她耸拉的小脑袋,似乎很难过,心里微微一闷,察觉到这种陌生且不可控的情绪,他烦躁的用手指抵着额间,揉了揉。
半晌安静,他淡声开口:“出去”
“是”
时栀没有任何犹豫,应声后转身离开。
景宴凛的眸光又是一顿,这小傻子真伤心了?
正想着,某个小傻子临出门前,像是挣扎了许久,转过身来小心翼翼的问他:“少爷,您给景七的惩罚是什么呀?”
“……”
景宴凛脸一黑,将目光收回来,翻开文件的手用了几分力度,冷声:“去把园林打扫了”
“……少爷再见!”
时栀关上门,立刻换了副表情。
景七你大爷的,就打扫个园林,弄得跟判处了死刑一样,多大点事儿啊,让她惹少爷生气,还要替他受罚。
时栀一边愤恨的想着,一边开始活动两只手的筋骨,不把景七揍一顿泄愤,她就不叫时栀!
下了楼,景七自己就凑上来,一脸担忧的问:“怎么样,我还用受罚吗?”
时栀回以微笑:“怎么样?你还好意思问怎么样?我打不死你”
“诶,时栀你干什么啊?”
景七力气大,常年训练,下手没轻没重,怕一下子把人打成重伤,就没敢还手,只能四处躲避。
两人就这么在别墅大厅里一个跑一个追,画面十分滑稽,边上还有几个佣人在打扫,见此状,齐刷刷的停下来看好戏。
毕竟景七被打,这是头一回。
“有话好好说不行吗,朋友之间动嘴不动手”景七边跑边喊。
时栀拳头飞过去,怒道:“谁跟你是朋友,就打扫一园林,你还让我去替你求情,你有没有良心,把三块小蛋糕还我”
景七愣在原地:“什么打扫园林?”
“还装,你被少爷罚去打扫园林跟我这委屈巴巴的哭,不就是故意让我替你去求情然后惹少爷生气吗”
时栀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怎么样,看我惹少爷生气给自己报仇了是不是,亏我心里还小小的愧疚了一下,景七,我真是看错你了”
景七惊讶:“怎么可能,少爷罚我会罚的这么轻?”
时栀终于停手,疑惑的看着他。
“那少爷是罚你做什么?”
景七的视线扫过四周,其余人一惊,迅速收回看好戏的目光,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少爷让我去练练肌肉”
景七说的隐晦,时栀没懂,上下打量着他那膨胀的块块肌肉,一脸怀疑:“你逗我呢?”
“真的”景七叹了口气,凑近她耳边,低声说:“少爷让我回训练场,那里面很恐怖的,我要是进去了就得脱层皮,好不容易才出来,我可不想再进去了”
训练场这个地方,时栀是知道的,书中说景宴凛有个私人岛屿,训练场就在那座岛屿上。
训练场里是一些训练有素的硬汉保镖,景少爷信任的手下都是训练场里面顶尖的高手。
别看景七傻乎乎的,其实在训练场里,能打得过他的没几个。
不过……
时栀凑近低声回:“训练场的存在难道是众人皆知的?”
据她所知,训练场的存在只有少数人知道,整栋别墅里,恐怕除了秋婶和景七以外没人知道,就连云染也是不清楚的。
景七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大秘密,瞬间惊恐的捂着嘴,双眼微微扩睁。
时栀做出一副得知秘密的表情,双手环抱,刚想威胁景七说以后什么都得听她的,结果还没开口,就见景七双手合十拜她。
嘴里吐出的话歉意满满:“对不起啊,你要是死了可千万别怪我,我真是不小心说出来的”
时栀一僵,是了,知道训练场存在的无关人员好像确实没什么好下场。
毕竟很有可能被少爷的仇家利用。
操!景七你大爷的!
她冷静下来,拍开景七的手,警告:“你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听见,记住没?”
景七点头:“那你也不能告诉少爷是我说的”
时栀伸出一掌:“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景七对上另一掌,两人就此达成共识。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脸色一僵,闻声望去。
楼梯间,景宴凛脸色冰冷的站在那儿,眸光沉沉的盯着两人。
大厅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谁也不敢吭声。
最后时栀先反应过来,讨巧笑着,应声道:“少爷,我跟景七正商量着要去打扫园林呢”
末了,又是一句谄媚:“少爷你放心,我们两个一定把园林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景七不敢直视景宴凛,低着头愣在一旁,时栀拽了他一下,他才恍然,跟着点头。
景宴凛眯眼看着时栀拽着景七的那只手,下颚猛的收紧,心里那股莫名不爽的情绪又浮了上来。
“景七,你上来”
“是,少爷”
景宴凛已经转身上了楼。
时栀担忧看了两眼景七,同情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好去好回,希望有生之年还能看你一眼,我的好朋友”
“……”
书房内,景七身型挺拔的站在书桌前,一声都不敢吭。
景宴凛翻阅文件,唰唰几下签下名,然后递给景七,淡声:“送去公司”
景七一愣,反应过来后惊喜出声:“少爷,您不罚我回训练场了?”
景宴凛扣着笔尖,靠在椅上,冷声嘲讽:“不是有人替你求情,还替你受罚吗?”
“您说时栀啊”
景七此刻更加确信时栀是惹不得的,背后给她撑腰的人可是他家少爷。
少爷这人说一不二,他让时栀来求情是抱侥幸心理,但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景七满面笑容,落在景宴凛眼里刺眼极了。
“还愣着做什么?”
景七一惊,连连点头,大步退出书房,心里想着,少爷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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