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天上的星星是捉不住的,也留不住。”何傲年伤感地笑了一声。“所以宝宝,我让林医生换了你的药。”
“……什、什么药?”
鹿天白紧张的全身都在打哆嗦。他也确实头脑昏沉,当初在何傲年郊外别墅寄宿那晚的昏沉感又再次来袭。
“何傲年你不是想要杀我吧?”鹿天白扬起脸,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皮肤现在就像着了火那样,全身胭脂色。
何傲年贪婪地注视他,目光一错不错。“啊,我怎么会想要杀你呢?最多是干……”
何傲年沉默又低低地笑了一声。“……死你呀。”
“傲年——”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陶鱼又试图刷存在感,他这声叫得十分亲密,甚至脸上带着十足戾气。
可惜何傲年现在大概是聋了,也瞎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何、傲——!”陶鱼终于第一次完整的叫出了何傲年的名字,不再是暧昧的傲年、傲年。
何傲年皱眉,像是第一次发现陶鱼这个人确实比较碍眼,挥了挥手,就像赶走一只苍蝇。“合同结束了,钱会自动打到你的账上。没什么事情的话,还请自己出去。”
何傲年将手一指,鹿天白呆呆地顺着何傲年的手指望过去,病房的门依然是关着的,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刚才陶鱼是怎么冲进来的。又为什么,在这个看似很普通的医院病房里何傲年又是开枪又是把他铐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来管,那些医生护士都像死了一样。
鹿天白从来不是一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他困惑,那双黑白分明的圆鹿眼就真的写满了问号。
“宝宝你是不是很好奇?”何傲年笑得愉快。
鹿天白:……
尼玛他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装作丝毫不觉得承认自己无知有什么可耻那样。事实上,他脑袋里充满了一堆问号,眼下再不问,攻略一旦结束,他就来不及了。
“何傲年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鹿天白开始掰起奶白色的小指头。“第一,我到底是谁的孩子?鹿天集团不承认我,那么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何傲年低低地笑。“我都可以回答你宝宝,但是现在,有些话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听见。”
在说到“第三个人”的时候,何傲年目光锐利地投向陶鱼。
显然在这个病房里,陶鱼就是那个多余的人。
“何傲年!”陶鱼一字一顿,愤怒而又绝望。“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从头到尾,何傲年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句真话,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良心?”何傲年讥讽地笑,将右手按在左边心脏处,唇角勾起,眼眸低垂。“啊对不起,我是不是一直都忘了告诉你小鱼,虽然我是个百分百的纯人类,但是我这里并没有人类的心脏呢!”
陶鱼眼露惊恐,鹿天白也茫然地张大嘴巴啊了一声。
“我因为出生的时候天生缺陷,”何傲年讽刺地笑。“何氏集团又不愿意放弃我这个唯一的继承人,不得不对我的身体进行了部分改造,当然,其中就包括换走了……我那颗孱弱到无法供血的心脏。”
这可真是妖族传送阵打死也不会传递的信息。
鹿天白有点茫然,更多的是恐惧。因为他眼睁睁看着何傲年在说出这句话以后,又再次掏出那管袖珍迷你的枪,指着陶鱼的后背心,对他低声命令道:“出去,别逼我杀你。”
陶鱼愤怒回头,脸色像死人那样的白。“你敢杀我!”
“这可从来都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何傲年也笑,眼眸似真似假,就连话语也分辨不出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张导可不是一般的人……”
“这我知道!”陶鱼尖锐地打断。“我知道他是新锐导演,那又怎么样?”
陶鱼说着,甚至傲气的扬起了颀长皙白的脖颈。
何傲年低低地笑。“你知道个屁!”
屁,这样粗俗的字眼,从何傲年完美的棱角分明的两片唇吐出来,似乎也变得格外迷人。
反正鹿天白是看得有点发呆。
何傲年继续用那双迷人的棱角分明的唇瓣说道,“冀北这个世界对于你们这种人来说每一分都是真的,可是对于我,它从来都不是。”
靠,何傲年真他妈疯了!
鹿天白现在真后悔,早知道就不该相信妖族传送阵,渡情劫这句话恐怕也是二哥骗他的。
鹿天白脚步后撤,想跑,但看了一眼手腕骨的锁链,心里的气先泄了三分。
“出去!”
何傲年拿枪抵着陶鱼后背。
陶鱼肩膀抖得厉害。从鹿天白角度,只能看见陶鱼死人般冷白的脸在不停滴汗。啪嗒,啪嗒,每颗汗落在地上都碎成八瓣。
“最后一次。”何傲年俯身以一种冰冷冷不耐烦的语气道:“滚!”
锁链铃铃一阵细响,鹿天白被牵制,不得不也半身倾倒,差点滚到何傲年怀里头。他忙不迭立稳脚跟,艰难地试图跟何傲年保持距离。
“我、我可不可以也……滚?”鹿天白挣扎着小小声蹦出一句。
陶鱼原本正踉跄起身,听到这句动作一滞,扭头愤恨地瞪着鹿天白。陶鱼嘴唇哆嗦的厉害,目光中恨意彻骨。
鹿天白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滚!”
何傲年淡声。
陶鱼惨笑一声,然后苍白唇瓣无声地张开,双目直勾勾地钉死鹿天白的脸。大约过了三秒钟,又或许过了足足三年,鹿天白被他看的心头乱撞。
不是吧,陶鱼看起来真的要杀他。
但出乎意料地,这次陶鱼什么都没再说,也不反抗,突然间就收回目光,果然朝病房的门走去。于是鹿天白眼睁睁见证陶鱼走到病房门的扫描那,嘟起嘴,小小的菱角唇做出亲吻动作。
病房门便无声无息地开了。
陶鱼走的头也不回。
鹿天白:……他也挺想出去的,真心的!
鹿天白转过脸,与贴近他脸的何傲年面面相觑。“咳咳,”鹿天白涨红了脸,做出一副认认真真想跟何傲年谈判的姿态。“你看何傲年我跟你实在不熟,咱们俩是不是不适合这样铐在一起?”
“怎么就不适合了?”何傲年堪称温柔地看着他。“哎呀宝宝,咱们俩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我可从来不这样想,”鹿天实在太想出去了,有点来了小脾气。
病房的门啪嗒一声关上。
现在就连陶鱼都被何傲年赶走,他实在是找不到第三个帮手了,只能无奈地望着何傲年。“我(原身)这一生,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就连亲生父母都不晓得……”
“你的亲生父母?”何二年笑了,你从来就没有亲生父母。”
“啊?”
“宝宝,”何傲年见鹿天白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从唇瓣逸出声叹息。
“什么叫做我从来都没有亲生父母?”
“你本来就是一个基因舱做出来的基因胎儿。”
“啊,什么意思?你……”鹿天白整个人都慌了,如果连鹿天集团都不是,那他是什么?
穿越搞一次基而已,要不要把背景人设都设计的这么复杂?!
“宝宝,原来你从来都不知道吗?”何傲年的目光稍微瞥了一下,就像是施舍那般,看向陶鱼离开的病房门口,然后按动按钮,病房门又咔嚓一声关上了。
下一秒,何傲年目光立刻回到鹿天白。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何傲年今天的种种表现,反常得一塌糊涂。
何傲年焦躁的就像是世界末日。
“冀北城是个虚拟的模拟场,就连你也只是基因操作出来的基因人。”何傲年一口气说到这里,又挑眉问鹿天白。“我这样说,你听得懂吗?”
鹿天白口干舌燥。“什么叫纯人类,什么又叫基因人?”
“公历3050,地球上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纯人类。”何傲年勾唇笑了笑。“何家本来想培养我做个纯人类的,从胚胎受孕到培养器皿,都做的极度小心。可惜最终我还是失败了。”
何傲年顿了顿,深深地望向鹿天白。“宝宝,我是个残次品。你也是。”
还残次品,精彩的才叫残次品,何傲年这类大概只能算残品。
鹿天白只觉得十分心累。这科幻的大背景整得他已经不想玩了。头疼,特别疼!他想起刚才走出去那人,又想起何傲年居然有枪,脑子里嗡嗡的。
好吧所谓渡情劫,确实就是妖族传送阵和他那个不靠谱二哥班戎联手搞的恶作剧。
“陶、陶……”鹿天白无意识唔了声,说话磕巴得厉害,呱嗒一声,就咬了自己舌尖。
“你是想问陶鱼?”何傲年重复了遍,拿玉白色手指抹干他唇边红血,笑得堪称愉快了。“宝宝,你的病又开始发作了。但我再也不会纵着你,给你你要的‘糖’了。”
当然什么都不知道,鹿天白默默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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