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立于悬崖边。
聂桑桑想着方才的走马灯画面,“现在记清楚一点儿了吧?”
“嗯……”
那个黑衣人,断了半边耳,声音也依稀记得。
之前一直都是琐碎的记忆,每次回想起来,都衔接不上,如今确实看清了许多。
裴宴舟双手抓着栅栏,看向远山的双眸深沉,“都过去将近二十年,也不知那个人还有没有活着。”
“去查查呗,坏人长命。”
听她一言,裴宴舟不由得轻笑,心中阴郁消散许多。
两人吹着夜风,各自怀揣心思。
热闹的山顶,只有这边小小的一处方圆,显得格外安静。
——
两人过于安静,李景逸招呼两人过去。
李景逸方才就对他俩很好奇,聂桑桑究竟在做什么。
“聂姑娘,方才在做什么呢?”
聂桑桑吃着水果,抽空抬眼看他,“没做什么,只是看看他的运势而已。”
一听关于那方面的,李景逸来了兴致,伸长手向她,“聂姑娘也帮我看看?”
裴宴舟正要说话,聂桑桑已经吃下最后一颗果子,伸手抓着他的手,仔细看着他的掌纹。
“唔……”
裴宴舟伸手捂住聂桑桑的嘴,眼神充满警告。
“殿下,您贵为皇子,自然是福泽深厚的,此类民间之术,不得尽信。”
聂桑桑默默拿开裴宴舟的手,斜眼剐他一眼,“我正想说呢。”
她放开李景逸的手,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想回去睡觉了……”
李景逸只觉无趣,遥望天色,确实不早了。
“本皇子也觉困倦,尔等尽兴。”
苏向阳送李景逸回房,裴宴舟也不作多留,只是交代聂桑桑几句,才回房。
聂桑桑趁着无人时,钻进了苏梦云的房中候着。
——
夜间,大家各自回房。
聂桑桑等得有些犯困,坐在圆桌上打盹。
门外传来脚步声,聂桑桑走到柜子旁躲着,有一道身影进来。
“聂姑娘?”
聂桑桑走出,苏梦云忙小跑过来,面色惊喜,“聂姑娘!”
“你快沐浴睡觉吧,我就在一旁看着。”
“好!”
不多时,她的近身侍女进来伺候,聂桑桑躲在床旁边的帐内,那侍女并没有发现。
苏梦云听着聂桑桑的指使,先是站在窗边一会儿,随后吹灭烛火,下了帐帘躺下。
不过几分钟,很快入睡。
黑夜中,聂桑桑一双眼盯着那房门口。
果不其然,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绵绵软语。
约莫又过了两分钟,房门竟是被人推开,一道还算高大的身影,蹑手蹑脚走来,径直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女子露出yin\邪的目光。
“好妹妹,总算是等到你了……”
一开口,聂桑桑听得只想作呕,她就知道,肯定有人想干坏事儿。
男子看不到她,但她却将来人看得一清二楚,就在今天的一大堆人中的其中一个。
看着他解开自己的衣服,很是迫不及待的样子,踢掉鞋子就要爬上\床。
聂桑桑轻轻叹息,男子猛然停下手中动作,“谁!”
“你又是谁,竟然想污黄花闺女的身子。”
聂桑桑跨步走到床边,抽出火折子点燃蜡烛,房中亮了起来,三人的模样瞬间清晰。
男子大惊,看到是聂桑桑,眉头不禁深皱,“你、你怎么在这里!”
聂桑桑也不搭理他,走到床边,伸手拽着他的衣襟,用力一扯,将他扔到地上去,拿起旁边的被子盖住苏梦云。
抓住她的右手手腕,用力一按列缺穴,苏梦云梦中惊呼,疼得清醒过来。
男人看到人清醒,瞬间冷下脸来,手摸向后腰处,抽出一把匕首朝她冲来。
聂桑桑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是伸手扶起苏梦云,朝着门外大喊,“进来吧,抓到了。”
“什么!”
男子站立在聂桑桑跟前不过一步距离,倏然转身回望,只见房门被一脚踹开,李景逸领着人赫然出现在门口。
方才说要睡觉的几人,都出现在此地。
两位小姐匆匆跑来,“梦云,你没事儿吧?”
聂桑桑起身让开位置,伸手抓住男子的手腕,用力一捏,他吃疼松开手,匕首顺势掉落在地,聂桑桑脚尖一动,将匕首踢远。
男子想要挣脱聂桑桑的手,没想到一个瘦弱的姑娘家,竟然这么大的力气!
聂桑桑抓着他走到李景逸跟前,又是一扔。
“这个人想侵犯苏小姐,抓了个现行。”
聂桑桑环视一圈儿,看向那个贴身侍女,“还有那个,是帮忙下药的。”
苏向阳小跑到她身边,“你怎么知道啊?这都能算出来?”
大家都看着聂桑桑动作,没想到她不动声响就把人给抓了……
聂桑桑抬手叩了一下他的额头,“想什么呢,只是给她探过脉,像是被下药了,症状也相似,就尝试一下能不能抓住人。”
裴宴舟站在李景逸身侧,“既然抓了现行,便如实交代吧。”
男子跪在地上,苏梦云也穿戴整齐出来,哭的梨花带雨,“表哥……你、怎会是你啊!”
聂桑桑惊奇瞪大了眼,“哦吼!还是表亲?!”
裴宴舟伸手拉她站在一旁,“你别说话。”
“哦……”
苏向阳也跟往旁边站了站,微微低头问,“你是怎么发现的啊?整个计划都没跟我们说……”
“我不是让你带殿下来了嘛。”
“不一样!”
聂桑桑耸肩,“这不是秘密进行嘛,告诉你们我担心会露馅,连苏小姐自己都不知道。”
今天她看苏梦云的脸色就不正常,若是与色鬼梦中缠绵,面相不应该只是桃花面,而是粉黛浪荡相。
所以只能怀疑有人给她下药。
苏梦云也说过,她之前一直待在家中,今日也是为了散心才出来。
那就说明下药之人只有等她出府后,才有机会行动。
这完完全全就是人为的举动。
李景逸酒已醒了一大半,坐在椅子上冷眉看着跪地的人。
“刘行,你欲行如此败德之事,是何缘由!”
名叫刘行的表哥,颤抖着身子趴在地上,“殿、殿下……小人因钦慕表妹,才、才做下此等有悖常理之事!小人认罪……”
直接被抓了现行,不认罪也不得抵赖。
一旁的侍女也跟着跪地,瑟瑟发抖,“奴、奴婢受钱财蛊惑,才对小姐下药……奴婢知罪!”
两人将事情和盘托出,一旁的苏梦云气得小脸通红。
没想到从小陪伴到大的侍女,竟然会陷害她!
在场的人听得愤恨不已,好好的一场游玩,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那些与刘行交好的人,更加鄙夷他。
聂桑桑不想再看下去,她想回去睡觉,苏梦云却喊住了她。
“聂姑娘,我该如何是好啊……”
“啊?”
苏向阳在一旁搭话,“殿下问她如何处置,她求助你呢。”
“问我干嘛,差点儿**的是她,不该她自己考虑吗?”
裴宴舟提步朝门外走去,如今事情明朗,姑娘家的事儿,他不想多听。
聂桑桑赶紧跟上,在门口的地方停下,朝里看,“对我来说,原谅别人,从来都不是我该做的事情。”
她生性恣意,从不被世俗所困。
裴宴舟听到这句话,蓦然停下,微微侧头看站在他身边的聂桑桑,眼神清澈,似乎一切都在她的设想当中。
房中人都将这句话记在心中,仔细斟酌其中意味。
聂桑桑看他站着不动,伸手戳了一下他的手臂,“站着干嘛,回去睡觉吧,这大晚上的还这么折腾,你得补偿我。”
裴宴舟怔了怔,“你该向苏小姐要补偿吧?”
“这源头在你好不。”
“不是你自己要上来的吗?”
“……”
聂桑桑轻哼一声,“我不管,就赖你。”
面对她的不讲理,裴宴舟无奈轻笑,“想要什么,金银珠宝?还是饱餐一顿。”
“都行!”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李景逸也听得一笑。
“苏小姐你好好想想,决定好了便与本皇子说,只是这个婢女,必须处置了。”
苏梦云缓缓摇头,眼中迷茫染上坚定,“还请殿下依法处置!”
李景逸起身,“将他送往府衙,让府衙依法处置。”
“是!”
随行侍卫将刘行和婢女带走。
“你们既是苏小姐好友,今夜便陪着她吧,以免多生事端。”
“是。”
李景逸走出房间,看着聂桑桑离开的方向,眸色渐沉。
——
——
第二天,聂桑桑几人早早回了王府。
去查聂桑桑身份的阿秋正好也回来了,三人围坐凉亭中。
聂桑桑喝着补汤,认真听着。
“聂姑娘来京几日,并无相识之人,属下沿路查问乞丐,大多都认得聂姑娘。”
聂桑桑抬手捏脸,“为何?我现在的脸长得很一般呀……”
“你先听完。”
“哦……”
聂桑桑乖乖低头喝汤。
“乞丐说,因着聂姑娘总是不说话,给她吃的也不要,很古怪的性子,所以不少乞丐都认得,便一路继续追查而去,最后在木城的一座偏僻山上,得知了聂姑娘的身份。”
“我家在木城?”
阿秋面无表情,“山中只有一位老人在,她说聂姑娘的母亲,在她怀着的时候来到山中;且在三个月前,母亲离世,聂姑娘背井离乡踏上寻亲之路。”
“哦,我来找亲人来了,路上没钱给饿死了。”
“……”
阿秋脸色有些绷不住,“老人说他们也不知聂姑娘的母亲是什么身份,这十多年来,没有透露过半分。”
聂桑桑这回没有说话,但是阿秋也不说话,聂桑桑抬头,“没了?”
“还有……”
“那你继续说呀……”
裴宴舟对她聒噪的无奈,已经到了习惯的地步。
“阿秋,继续。”
“是。”
“在回来的路上,属下无意间听到一桩杀人案件,其中一人阐述杀人者的外形,与聂姑娘颇为相似。”
苏向阳震惊,“啥?!桑桑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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