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舟时而斜眼看身边的女子,干瘪的身子,消瘦得脸颊都深陷。
且她语出惊人如同胡说,可放才看到的,也是事实。
隐下心间疑惑,带着她进了院子。
一推开院门,又是一股气流朝聂桑桑冲过来。
聂桑桑伸手就抓住了裴宴舟的手腕,没了往日嬉闹神情,无比严肃。
“你一会儿跟紧我,我保护你。”
裴宴舟想要抽出手来,可他一进来,便觉得有几分疲惫,头脑一沉,实在不舒服。
联想方才这个女子说的,心也跟着提起来,便任由她拉着。
只是……总有些不自在……
跟在两人身后的侍卫,不免诧异。
微微低头看地,有些猜不透……
三人穿过院前,绕过长廊来到一处厢房,门外守着几个侍卫装扮的人。
见裴宴舟过来,双手抱拳,“二公子。”
聂桑桑放开他的手,他率先往屋里走去,“一会儿切莫乱说话。”
“知道。”
跨过门槛,入目便是阴暗的气息围绕着床上的人。
在床前有一面屏风,隔绝房中左边坐着的人。
那人看来也有四十岁,一身明黄,周身气运显得很是磅礴,这便是那九五之尊。
李弘礼自然也看到裴宴舟身后的瘦小姑娘,平移着视线看了她一眼。
聂桑桑收回目光,看向他身后的白衣男子。
年纪也才二十左右,长得非常俊朗,正闭眼不知在想什么。
但让聂桑桑在意的是,他手上竟然拿着一个拂尘,难道是道士?
可看他身上的气运,却一点儿也不像是道士,难道是个骗子?
聂桑桑心中惊讶,哇!连皇帝都敢骗!
忍不住在心中给他竖起大拇指,但也很鄙夷。
冒充道士是对道家不敬!
“拜见皇上。”
手上被推了一下,聂桑桑立刻站直身子,直视皇帝恭敬大喊,“拜见皇上!我叫聂桑桑!”
“哈——咳!”
突然有人笑了一声,聂桑桑循着声源看去,正是那个白衣男子。
他此时正在掩嘴强忍笑意,侧过头去不敢看。
李弘礼摆手,笑得和煦,“就是你治好了柳侍郎的女儿?”
聂桑桑郑重点头,“是我!”
白衣男子又忍不住了,偷笑的声音遮掩不住,忙轻咳几声。
“皇上,这位聂姑娘实诚……”
聂桑桑继续用力点头,裴宴舟想要提醒一句,可不及聂桑桑嘴快,“皇上,我可以先去看看病了的人嘛?”
“去吧。”
见李弘礼真的不在意,裴宴舟也稍稍心安。
转身跟上聂桑桑,李弘礼觉得有些意外,平日里不爱说话不喜生人的裴宴舟,今日竟然会跟一个姑娘家家,如此接近。
侧头看向身旁白衣男子,“国师,你如何看。”
聂桑桑走过去的步伐一顿,还整出个国师来?这么年轻?
裴宴舟见她停下,低声提醒,“走吧。”
“哦。”
穿过屏风,这里的阴气甚重,完全盘旋在躺着的王爷身上。
在床边还坐着另外一个人,那张椅子,好像是轮椅,看来这人腿脚不好。
裴宴舟见她视线停留在轮椅上的人,轻声说了下,“这位是王府世子。”
聂桑桑一下子没懂,“哦,世子……?哦~~王爷的儿子!”
裴宴舟抬手想捂住她的嘴,咬牙忍住。
“不得无礼……”
聂桑桑连忙点头,“抱歉哈……世子好,王爷好。”
裴宴舟无语到极点,抬手捂额,“你过去看看父王……”
“哦哦。”
裴长宁淡笑抬手,“无妨,还请姑娘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父王已一月未醒,太医看过,并无病症也无中毒,唉……”
聂桑桑看着荣安王爷身上那盘旋的黑气,提步踩上脚踏,靠近几分。
那些黑气顿时冲她而来——
聂桑桑没有后退,直面迎上,沉眉一凛,满身凌冽之气覆护全身,连带衣摆一同飘扬。
双手小指无名指曲起,三指伸直在身前结印,“敢在我面前乱来,找死!”
随着指法变换,裴宴舟看到她手上竟然散发出一股金光!
左手指法慢慢扫过右手,右手只伸出二指,用力朝前一指——
金光打到的地方,突然出现一大团黑气!
裴宴舟突然心口一疼,抬手捂住心口,冷冷开口,“那是什么……”
聂桑桑无心其他,眼前的黑气被打得四散,变换了无数股利剑般的黑烟,四处乱窜。
聂桑桑转身一脚踢倒屏风,右手瞄准黑烟就是一扫。
眼看着几股黑烟又开始团成一团,冲着那个国师去,就快到他身前,聂桑桑快步冲过去将国师往后一推,顺手抢过他手里的拂尘。
“借我用用!”
国师还没来得及应声,手上的拂尘就被抢走了,“哦、好!”
那黑烟直接从窗户穿透,聂桑桑又跟着冲上去,一拳就把窗户给捶开了……
屋里的人,就这么看着聂桑桑破窗而出,那屏风倒地,还倒了几张椅子……
裴宴舟胸口的沉闷渐渐消散,直接冲出房门。
李弘礼和国师立刻跟上。
只见聂桑桑面对着房门,抬头看着屋顶,那拂尘竟然离了双手,飘停在半空中!
国师在李弘礼身后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一转,脸上换回一副沉稳之色。
“皇上,这便是下官说的有缘人。”
李弘礼脸色一凝,“当真?”
“看她身法超然,御物之术堪称登峰造极,皇上您觉得呢?”
“国师说的果然不错,”李弘礼双唇一抿,眼角几不可查地跳动,“但愿她能解救王爷……”
“这是自然。”
一旁裴宴舟听着两人的话,神色沉凝。
难道当真被他一语中的了?
站在门外的三人,各自怀揣心思看着。
聂桑桑此时正快速结印念咒,眼前的拂尘在快速转动。
伸出中指碰到拂尘,那拂尘立刻朝屋顶上飘去——
大家看着那拂尘,在碰到了什么一样,旋即以各种角度在打着什么东西。
聂桑桑手上不停,拂尘拍打着那些黑气,又打散了——
“小小道士!尔敢!”
几脸震惊,突然出现一把低沉浑重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入耳,震耳欲聋!
拂尘飘落到聂桑桑手上,一双眼平静地看着那四散的黑气,“有何不敢!你倒是下来呀!”
“哈哈哈!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有道行的小道士,我看你能不能救他!”
那声音夹杂着无数年龄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刺耳。
聂桑桑瞧见其中一股黑气分散出来,快如闪电般直接冲向裴宴舟!
聂桑桑手拿拂尘,焦急快步跑过去,“小心!”
裴宴舟好似能看到冲他而来的黑气,后退想要躲过去,但黑气直接穿进了他的身体!
聂桑桑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一把掐住裴宴舟的脖子,恶狠狠道,“出来!”
身后侍卫立刻上前,聂桑桑举着拂尘拦下,“别靠近!”
侍卫被迫停下,他心中虽然担心自家主子,但更担心事后的聂桑桑……
裴宴舟被掐着脖子,一个眨眼间,那双眼变得通红,嘴角勾勒出一抹邪恶。
“就凭你?”
三个字,却不是裴宴舟原本的声音。
聂桑桑五指用力,咬牙切齿,“你当真不出来?”
“有本事,就把我逼出来,你个小道士!”
李弘礼和国师听着两人对话,一样的人,声音却不同,别提多诡异了。
后来的裴长宁见状,急急想要过来拦着,“聂姑娘!”
聂桑桑不顾耳旁劝阻,手指依旧掐着裴宴舟的脖子,“你不肯出来,就别怪我了。”
说着,左手掐脖,右手五指并拢,竟直直伸进裴宴舟的胸口!
国师和裴长宁同时叫喊出声,“聂姑娘!”
他们就这么看着聂桑桑的手,径直伸进裴宴舟的胸口,还不带一丝血迹喷涌出来!
李弘礼看得着实神奇,对这个所谓的道士,又加深了几分不明意味。
聂桑桑右手突然一停,在他体内的手指突然一握——
“啊!!!尔敢!”
裴宴舟爆发出一声叫喊,聂桑桑已经抓着某些东西,用力一拉——
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手上竟然抓着一团黑色的东西,就这么半举着,黑东西还在晃动!
聂桑桑立刻放下掐裴宴舟的手,改为穿过他的胳膊下,“靠着吧。”
裴宴舟身子一软,一手搭在聂桑桑的肩膀上,整个人犹如失重般倚靠着她。
全身无力,连说话都软绵绵的,“这、这是什么……”
“那些东西而已,你若是累了,便睡会儿。”
聂桑桑紧紧抓着黑气,嗤笑一声,“能耐呢?”
说完,不等黑烟再次说话,聂桑桑直接一手捏散了黑烟。
“臭道士!我一定会来找你报仇!”
聂桑桑仰头看去,又一团黑气飞远,大声喊道,“我等着!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来!”
话音刚落,肩上一沉,裴宴舟晕过去了。
“快来扶着他!”
两个侍卫立刻上前来,将裴宴舟顺手拉过来,一左一右带去王爷旁边的厢房内。
聂桑桑轻轻吐了一口气出来,整个身子也开始发软。
强撑着精神,越过李弘礼几人,直接进去查看王爷的情况。
李弘礼和国师转身跟上,裴长宁的侍卫推着他的轮椅,跟在身后。
几人才转身走过去几步,便看到聂桑桑凭一己之力,把屏风立了起来……
国师看得两眼瞪大,好气力啊!
加快两步走过去,“聂姑娘,王爷如何了?”
聂桑桑此时站在脚蹬上,俯身凝视着王爷的脸色。
“不太好,”说着退出屏风,面对着屏风正面,“国师你先出来,我要布阵护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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