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和顾长惟共住清静峰的事就这么定了,纪晚愉苦着一张脸慢吞吞地走着,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从太和门正殿走到了清静峰下。

见到纪晚愉磨磨蹭蹭就是不肯上山,顾长惟一言不发,做出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纪晚愉在前面带路,纪晚愉知道再拖下去也是徒劳,只得认命地迈出了脚步。

爬到半山腰纪晚愉已经走不动了,他被单子修拉着一路狂奔到正殿,又陪着顾长惟走遍了太和门,体内的灵气已经所剩无几,现在他的脚变得千斤重一般,抬都抬不起来。

太和门这么大,他光是多走两趟就要累死了!

纪晚愉扶着树干走着,只听见“刺啦”一声,他手臂的衣服被树枝划破了,露出了内里白嫩的皮肉。

人倒霉的时候什么事都不顺,纪晚愉拢了拢衣袖,心想明天又要去麻烦二师兄补衣服了。

心里想着事,纪晚愉脚下踩了个空,眼看脸就要砸在地上,身手一双手及时搂住了他,纪晚愉往后一倒,靠在了顾长惟的胸膛上。

“师弟,小心。”

纪晚愉没有多余的精力听顾长惟说话,鼻尖铺天盖地都是顾长惟身上的冷香气息,清冽,暗香,以及后背感受到紧致的胸膛。

太不公平了,顾长惟竟然身材还这么好!从头到脚除了那个黑化的火焰图纹,其他的压根挑不出刺来!

“师弟?”

察觉纪晚愉在发呆,顾长惟又喊了一遍,纪晚愉这才回过神来,飞快地从顾长惟的怀中跳了出来。

“我没事,我能走!”

结果这一跳,腿软的纪晚愉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纪晚愉:……

太丢人了!

顾长惟罕见地轻笑出声,纪晚愉忍不住控诉,“你笑出声了!”

“没有。”

“我刚刚分明听见你在笑我!”

“师弟,我不是在笑你,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纪晚愉满头的问号,他没听错吧?男主竟然说他可爱?而且语气还这么亲昵,跟上午恶劣的模样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

“干嘛这个眼神看着我,师兄夸师弟不是很正常吗?”

顾长惟觉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说的是真话,纪晚愉刚刚真的可爱。

纪晚愉扁着嘴没说话,撑着一块石头站了起来,又拍了拍屁股。

刚刚那一摔布料紧紧地贴了上去,纪晚愉这一拍,顾长惟甚至看到了纪晚愉的臀部晃动了两下。

顾长惟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眼,他对看别人的屁股没兴趣。

纪晚愉在前面走得艰难,顾长惟追上去,拉住了纪晚愉的手腕。

“师弟,我带你飞上去吧。”

“筑基期能带人飞行?你是不是骗啊————”

话音未落,顾长惟已经带着纪晚愉飞了起来。

突然急速升空带来的恐惧吓得纪晚愉放声大叫,两手紧紧地抱着顾长惟,双腿也缠了上去,像个八爪鱼一样,生怕自己掉下去。

再然后,凉风拂过发丝,脸颊,还顺便沿着衣上的口子灌进了进去,纪晚愉看着下方的景色,不由怔住了。

青枝绿叶,郁郁葱葱,清静峰峰头仿佛立于云雾之中,朵朵白云飘过,纪晚愉开始佩服自己,原来他每天爬的峰头竟然这么高吗?

然而人的眼界自然不会被一方所局限。

纪放眼望去,太和门尽收眼底,白玉雕栏的正殿看起来还颇有几分大门大派的作风,飞檐斗拱,有一丝轻灵的韵味。

纪晚愉还想再看,顾长惟已经翩然落地。

意犹未尽的纪晚愉很想再飞一次,但他又不敢对顾长惟提出这个要求,只能默默在心中回味方才的感觉。

“师弟,你可以下来了。”

纪晚愉这才发现自己还挂在顾长惟身上,尴尬地跳了下来,干笑了两声。

身上的重量骤然消失,顾长惟面无表情地打量了纪晚愉一番。

看着身子纤弱,没想到抱起来倒是挺软乎的。

纪晚愉被顾长惟莫名地一番打量看得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顾长惟这下肯定了,自己果然不正常。

“你住哪?”

听到顾长惟发问,纪晚愉地指了指前面的清静殿。

这是清静峰的主殿,剩下的就只剩几座可怜巴巴的小木屋了,那是之前主殿杂役弟子住的地方。

“带我进去吧。”

纪晚愉带着顾长惟来到一间间紧闭的门前,老老实实说道:“这些都是空房,你可以随便挑一间住。”

顾长惟挑了挑眉,看向纪晚愉的身后,纪晚愉警觉地伸手挡在了门前,“这是我的房间,不行!”

“我也没想和你一起睡。”顾长惟轻飘飘地扔下这句话,随手就推开了一扇门,转身,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纪晚愉气得话都不全了,他的意思明明是让顾长惟不要抢他房间,怎么到顾长惟嘴里就变了味了?

不过一瞬,门又打开了,顾长惟靠在门框上,直勾勾地看着纪晚愉。

“又怎么了?”

“房间很脏。”

“没人打扫当然脏啊!”

这不是常识吗,男主连这都不知道!纪晚愉在心里默默地鄙视。

顾长惟一脸的理直气壮,双手抱胸不说话。

纪晚愉终于反应过来了,不确定地问道:“你要我去打扫?”

“你是水灵根,拖地擦桌挺适合你的,变点水出来。”

“我没水啊!”纪晚愉一声痛苦地哀嚎。

顾长惟挑了挑眉,又问:“你水呢?”

“我还是炼气期,折腾了一天,刚刚连上峰头的灵气都没了,哪里还有灵气变出水来啊!”

纪晚愉头都要大了,拼命地在心中默念清心诀,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惹怒了顾长惟遭殃的是自己。

“没水也行,你是师弟,替我去把房间擦了。”

纪晚愉:……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还是师兄,怎么就不见照顾我这个师弟!”

顾长惟松开了手,高大的身形朝纪晚愉走近。

纪晚愉瞬间没了气势,顾长惟靠得太近了,两人的额头都要贴在了一起,鼻尖又嗅到了顾长惟身上清冽的冷香。

“你……你靠这么近干嘛,想吓唬我啊!”

纪晚愉哆哆嗦嗦才说出了一句自认为颇有震慑力的话,如果他看起来不那么怂的话。

顾长惟狭长的凤眸扫了过来,表情玩味地看着纪晚愉,“你既然知道我是师兄,怎么也不听你叫我一声?”

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原来是在这等他呢!

纪晚愉能屈能伸,张嘴便喊:“五师兄。”

“不对,喊错了。”

纪晚愉:???

“我有叫过你六师弟吗?”

原来是称谓搞错了,纪晚愉马上改口:“顾师兄。”

顾长惟轻弹了一下纪晚愉的额头,纪晚愉皮肤白,一个红印子瞬间就冒了出来。

“我是怎么叫你的,你就怎么叫我,知道吗,师弟?”

纪晚愉吃痛,揉了揉额头,不满地看了顾长惟一眼。

不满归不满,叫还是叫的,纪晚愉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句:“师兄。”

“没听清,再叫一次。”

“师!兄!”

纪晚愉忽然拔高了音量,顾长惟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对了,是师兄,不是五师兄,也不是顾师兄,不需要任何前缀,我就是你的师兄,你也是我的师弟。”

纪晚愉愣愣地看着顾长惟,忽然就双手捂住脸低下了头。

明明就是个师兄的称呼,顾长惟怎么要求这么多啊!还有这种莫名的禁忌之感是怎么回事!

“师兄……”

纪晚愉小小地叫了一声,被顾长惟那么一说,这两个字从唇舌间吐出,仿佛添上了一抹隐秘的意味。

“我叫你师兄了,我能不能不打扫房间了?”

顾长惟拉开了纪晚愉挡脸的手,笑得温和,“当然……”

纪晚愉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又听见顾长惟说了三个字——

“不可以。”

纪晚愉:……

纪晚愉擦桌子擦到一半就睡了过去,脑袋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发出了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偌大的卧房里只有顾长惟和纪晚愉两人,顾长惟以手抵额斜靠在桌子上,他的动作随心散漫,却无声地透露着高居上位者的气势,大大方方地看着纪晚愉的睡颜。

睡着的纪晚愉很是乖巧可爱,他的相貌本就生得极好,如今睡着了,毫不设防的模样,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顾长惟白日脸上温和无害的表情消失不见,他不过是没有了笑意,却仿佛和这世界都格格不入,浑身上下透着冷漠疏离。

一缕发丝顺着纪晚愉的下颚滑落,顾长惟伸出指尖勾起,发丝又从顾长惟的指尖滑落下来。

纪晚愉连发丝都带着水灵根的水意,可见他的水灵根纯度极高。

要知道水灵根的人通常都是相貌上乘,水灵根的纯度越高,容貌也就越加惊人,而像纪晚愉这样的体质,就算是顾长惟也是第一次见到。

魔修最爱的便是水灵根的修士,合欢宗那种喜爱双修之法的门派也是一样,因为水灵根的修士,拿来做炉鼎,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纪晚愉,果然很特别。

顾长惟勾了勾唇,眉间的火焰图纹也变得妖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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