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着雨,路上其余车从周围飞快流淌而过,无人驾驶出租车的红色警示灯一亮一亮的,在卫星连线里提示着行驶在这条道路上的车:前方出了事。
闻谨拦下了旅馆老板冯寇的车,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紧接着从他车里取出那个箱子。
冯寇见她径直瞄准了那个箱子,便知道她什么都发现了,他气急败坏地道:“里面是我的个人物品,你要是敢打开我就报警了!”
箱子的锁从严丝合缝的状态变为粉碎。
破开箱子的方式是暴力拆除,两侧的箱体展开,哐当一下横躺在马路上。
她看向冯寇:“现在打开了。”
冯寇脸上映着红色警示灯和灰暗又诡异的广告牌紫色灯光,显得咬牙切齿的。
她出示了证件,他什么办法都没有,连报警都是口头上的逞强。
安全恢复局……可恶。
怎么会突然查到这里来,明明已经足够掩人耳目了。
箱子内部,那只小型绝兽拱起了脊背,做出攻击的姿态,眼睛圆睁,红色的血丝像藤蔓一样生长。
不安的因子在空气里释放,影响着神经和感官。
出门前便注射了相关抗体的冯寇自然不用担心被精神攻击系绝兽影响,他的手慢慢反到身后。
只要她被精神攻击影响,他就抓住机会反杀,用冷兵器足够了。
解决了她以后,再收拾旁边那个男的。
冯寇一面在脑子里打着算盘,一面悄无声息地一寸一寸移动着手。
“录下来了吗?”闻谨问祁原。
“是的,但你……”祁原想去握住她的手为她巩固精神力。
闻谨摇了摇头,把他的手推开:“录下来就够了,等我半分钟。”
祁原的神色紧绷,嘴角用力地压着,脸颊上的肌肉状态暗示他正紧张地咬着后槽牙,他不能干涉她的决定,只能担忧地道:“小心。”
闻谨转向冯寇,声色俱厉地质问道:“绝兽,用来做什么?”
冯寇语气不善地道:“只是比较像绝兽的电子玩具而已,你没见过吗?”
闻谨微微弯下腰,雨水从她的脸上滑下来。
她拉近了一点距离观察箱子里的物件,发现果然是一件造型逼真的模型,电池和连接口都清晰可见,逼真的脸部动作不断重复着。
原来绝兽的精神攻击能做到这种程度。
它们甚至可以根据发号施令人的实时指令做出调整。
冯寇见她弯下腰去查看箱子内的绝兽,心里暗暗窃喜,往后背着的手摸到了冰冷的枪管。
闻谨作战多年,自然知道他心里的算盘,她在心里冷笑一声。
“你来看。”她故意卖了个破绽,对祁原道。
祁原:“等等……”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套,制式手套在手指上扯紧。
她大胆地抓向那只绝兽:“市面上真的有这种玩具吗?”
祁原清楚地看到了冯寇从身后快速抽出手来的动作,心里一紧,他顾不得录制现场影像:“队长!”
“继续录。”闻谨一把拎住了那只绝兽的后脖颈。
就是现在!
冯寇的手在微微颤抖,但他面皮上的肌肉却在兴奋地抽搐,他的手指发力。
从扳机开始的传动机制促使枪膛里的锐物迸发而出,瞬间击穿了雨幕和空气。
发出的巨响在耳边爆裂。
千钧一发之际,闻谨手臂发力,将拎起来的那只足有百来斤的绝兽甩过去。
绝兽被拎起来后便开始嚎叫,它的身体在空中被甩出一道拖痕,雨水撞击在它的鳞片上,迸溅出细小而密集的水点。
子弹命中了它的上肢,毒液和着雨水一起流下来。
冯寇着实没料到她会用绝兽当成挡枪的护盾,突然的变故让他呆在原地。
而此时那只精神攻击系绝兽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原来的精神攻击无法维持,也不再服从“指令者”,它狰狞地瞪向那个向它开枪的人,古怪地啸叫起来。
恶意的因子不断散播,影响着冯寇的感官,他看到面前的绝兽在迅速膨胀着,它比较矮小的身躯正像树干一样拔长,像树冠一样扩张。
冯寇看到那个拎着绝兽的女人手中凝聚出刺目的光弹,满眼杀意地抬起手。
他凄厉地叫起来,仿佛果真中了精神力光弹一般痛苦,他的身体瘫软下来。
闻谨直起身,扔下手里那只绝兽,冷漠地看了一眼自己被自己吓倒的冯寇。
她对祁原道:“他自己被影响了,情况差不多了,叫支援。”
……
安全恢复局在洛列镇并没有设置驻守点,最近的驻守点在距离洛列镇八十公里外的莱斯市。
在等待其他人员到来的途中,闻谨让祁原继续录制影像,她把冯寇五花大绑后塞进车里,重新把绝兽关进箱子里,然后她搜查了一遍冯寇的车。
无人驾驶出租车回程结束后,她重新拿回顾致繁的那辆兹顿尔,回到旅馆。
“顾致繁,你擅长这个,你先来。”她把审讯的任务首先扔给了顾致繁。
她自己则重新查看了一遍刚才录制下来的影像,记录下所有线索。
之前在旅馆攻击她的那只绝兽,她推理出来的结果,它应该是“记忆幻像”。
这只听指令制造幻像的绝兽,又会是什么?
祁原显然是被刚才那一遭吓到了,他心有余悸地坐在一边,脑中重复着她差点被偷袭的那一幕。
闻谨走过来,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便在他身边坐下,安抚他道:“没事,我故意卖破绽给冯寇的。”
祁原看向她:“如果我不能保护你的话,我会受不了的。”
她却道:“我是队长,指令是我下的,你要是乱来我才会不爽。”
祁原点了点头,他看到她手指上的戒指已经不见了,有些诧异:“戒指……?”
闻谨理所当然地道:“反正现在戒指里的钥匙系统我也不用,硌手硌脚的我就拿下来了。我现在还是觉得,钥匙系统还是放进手表里更实用。”
祁原表示赞同:“至少在戴手套的时候,戒指太碍事了。”
取下戒指,是不是意味着她对泽迟的态度有所动摇?
祁原不免如此想。
“去看看审讯得怎么样了。”闻谨起身。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总觉得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但那件事似乎是微不足道的,像风一样拂过,很快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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