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说法是──等另一只靴子掉下来。

我就在等这回事儿。

倒不是说，我就没考虑过防范未然；重点是我又能怎么防。比起这些有超能力、一个个差不多都能飞上天、进化过的人类，我就只是个跟哈莉混过的弱者，花时间去做无用功，还不如多吸点猫。吸猫有助思考有益身体健康。科学认证研究，来自英国。

总而言之，我的邻居们不仅都很不对劲、我还发现小闪电口风不紧、以及蜘蛛侠是三兄弟。最后一条没有让我真的感到意外。而且我现在被美国队长、连同冬兵以及猎鹰、困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审讯。在此先前、我甚至不知道我住的这栋公寓，居然有个地窖──居然有！

问我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但我知道一件事就是，“我真的真的已经从良很久。真的。”

“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你说的是事实。”猎鹰斜睨我。他就是上次我在廊道里看见的、和美国队长一道的黑人。

“我也真的不知道这栋楼里、能有这么多未注册超英。”我叹了口气，抱紧了小奶牛、一人一猫，瑟瑟发抖，“想都不敢想喔。”

猎鹰死瞪着我。冬兵收紧手臂，我是说金属的那一边手臂。

我弱小，我无助。不仅如此，我还嘴欠。

然而美国队长用凝重的神情，盯我。

……我闭嘴。

最小的蜘蛛侠在旁边蹦蹦跳。就是这家伙。罪魁祸首！

最开始是这样的；我去楼下收信，带着布鲁一起。问我为什么去收信还要带着只猫，因为布鲁说他想去一楼看花看小鸟。说我们狭小、幽暗的公寓里头毫无乐趣，根本不符合一只猫的居住需求，说要是我不带他去看鸟他就会自己做些玩具出来，用我的外套我的沙发我的枕头。

行。他是猫。他可爱。他有理。

那我就带布鲁出门了。可是小奶牛觉得不公平，他也想跟。

我能怎么办。我还能做个偏心的家长不成。

可是我不能同时带布鲁跟小奶牛出门；他们感情不好，他们会当众胖揍彼此、打架打到飞起。所以我该怎么做，我该先带布鲁出门、然后回来然后再带小奶牛出门。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就是不能搞明白。像是，蜘蛛侠的头套？这种重要道具，为什么会有人随地乱扔呢？这是可以随便扔在地上的东西吗？是我的观念有问题，还是乱扔的人有问题？啊？

反正就是布鲁在赏花赏鸟的时候，发现了这玩意儿，叼来，送我。

第一次我拿起来了。我没看仔细。

“布鲁我们不要这个。”我跟布鲁说，“把它放回去，不知道谁家晒衣服没晒好，给风吹落了。”

接着小奶牛。赏花赏鸟。也发现这玩意儿。也叼来，送我。

第二次我没敢拿。我觉得不大对劲。

“不不宝贝儿，我们真的不要这个。”我对小奶牛说，拼命摆手不停后退，“别别别你别捡，也别拿你爪子去拨，我们放回去哈放回去。”

“可是这有点好咬。”小奶牛舍不得。

“你想咬东西，我给你拆一包冻干你说好不好？”我跟猫讨价还价。

我蹲下来，想让小奶牛放弃。突然221E的住户出现了！就是唯一家里有高中生的那一户。他们家读中城高中的小男孩急匆匆跑下楼。

看见我。看见小奶牛。看见我跟小奶牛之间的那顶红蓝配色蜘蛛侠头套。

“喔草。”小男孩骂了个粗口。

我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

“喔不。”我也骂了个粗口。

小男孩虎扑过来，想抢回头套又不敢，着着急急结结巴巴。

“那那那，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这这，这不是我的东西！”小男孩嚷嚷。

我抽了抽嘴角，蹲在地上，仰脸直盯对方。

“你知道吗，要不是你这副模样，我觉得我应该也……”我说。

话才说一半，221C的冬兵和221D的美国队长，跟221G的猎鹰就跟着跑下楼。冬兵完全露出他的金属手臂、而猎鹰穿着不知道哪个品牌供应的战服。

“是不会往那个方向猜过去。”我坚持要把话说完。既然我已经预见了我的命运。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可想而知。

客观来说吧，我觉得我很无辜。

“我们现在该拿她怎么办。”猎鹰问美国队长，“她显然发现我们的身份，这个藏身处……”

“安全安全。安全的。”我抢答。标准点头如捣蒜。

冬兵审视我。面无表情，很多问号。

“她很可能把我们供出去──”猎鹰继续危言耸听。

“不不不我不会的。我干嘛这么做，我不要命？”我赶紧的表明。

结果这伙人用更不友善的目光注视我了。

咦，我讲的难道不是事实嘛，事实难道是不能讲出来的嘛。

然而蜘蛛侠不愧是纽约好邻居。标榜友好、主打贴地气的帕克，像是这种时候，他是不会坐视不管作壁上观的，特别这一只蜘蛛才高中而已。

“她说不会我相信她不会。”小男孩大声反驳，整个人站在我这边──地理位置上的站在，他就伫在我的椅子前，一副好担心其他人会把我如何如何的模样，浑然不觉自己瞧上去其实特别特别女乃。小女乃狗的那种女乃。

“你怎么确认她不会。”美国队长终于发话。严肃地看着横挡在我和他之间的这只高中蜘蛛。“你认识她？”

“不我不认识，可我听小闪说过她──”高中蜘蛛脱口而出。

我把脸埋进小奶牛的猫毛里边。对于接下来会听到啥已经完全不意外、完全能预料。哦老天，黑历史。

“她跟哈莉．奎茵混的。”冬兵打断。瞇起双眼打量我，看着看着就偏过头，“我就想我好像在哪见过她。”

“她还跟莱克斯．卢瑟是多年好友。”猎鹰冷哼，“上过报的那种。”

我深呼吸，死命憋住自己的嘴欠；诶，能少踩我几个痛点嘛。没人喜欢被当众掀开黑历史的。我不要面子啊。

“但她是好人。她真的是个好人。她根本不会打架。她知道小闪的身份也从没对别人说过。她读舞蹈学院的她是个高材生。她被误会被当成夜翼的女友抓起来有性命威胁的时候、也没有把夜翼真正的女朋友是谁说出去。她就是个呃，普通人。”

面对猎鹰跟冬兵的反对票？高中蜘蛛以一己之力、全顶回去，抗衡的气势丝毫不输对面的美国队长。

我盯着高中蜘蛛单薄的背影，有点儿呆。

居然有点靠谱？

听完高中蜘蛛的辩驳，猎鹰眉头皱得更紧，冬兵倒是无所谓了。

“我也没把她当威胁过。”冬兵老实讲，“就她这点程度。”

“我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读舞蹈学院跟高材生能当成好人指标，就当我不是高材生也不会跳舞。”猎鹰翻了个大白眼，转头去看美国队长，“我听队长的。”

美国队长看了我两眼。跟我怀里的猫。

高中蜘蛛努力挺直他的小身板。

“她就交给你。”美国队长告诉高中蜘蛛，伸手拍了拍高中蜘蛛的肩膀，“我会注意情况。”

高中蜘蛛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大口气。

说完这话，美国队长和冬兵、猎鹰离开地窖。高中蜘蛛眼巴巴看着他们三个走远了，才转过身来慌忙对我道歉。

“真的很抱歉，是我连累你。”高中蜘蛛对我说，嫩透了的小脸蛋儿上、全是无辜和愧疚，“你没事吧你还好吧，猫有没有被吓到。”

奥利奥窝在我颈窝处，死不肯抬头。抖是没有抖，可这模样也不算冷静。

“还行吧，反正就你说的，我也不是没被绑架过。”我抱好小奶牛，按摩他小小的猫咪身体、让他情绪放松些，“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

不知为何高中蜘蛛突然鼓起脸颊。心虚两个字写在他额头上。

等等，我可能知道为什么……

“你是跟哪一个闪电讨论的我。”我站起身，直视高中蜘蛛，狐疑地瞇起双眼，“哦，小的那一个。”

“你怎么猜到？！”高中蜘蛛一秒露馅。

“因为大的那个和你年纪差太多，你们要闲聊，共通话题太少。”我悠悠说出我的推测，“小的那个性格和你有相似点，你们应该能玩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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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哦老天，黑历史